第21章

顧柏月的脖子上出現了明顯而又猙獰的掐痕。

顧藕起身折回房間,拿了一盒遮瑕跟一瓶粉底液出來。

先用遮瑕遮住那些猩紅的出血點,再用粉底液大片鋪色,把整個脖子的顏色都調試自然。

最後檢查,有遺漏的地方再塗抹遮瑕,将邊緣推開,與邊上的皮膚自然銜接。

顧藕這一手堪稱熟練,用的也是早就被自己淘汰掉,只是還沒扔的遮瑕盤和粉底液,因此用起來毫不心疼。

顧藕剛剛的行為給顧柏月留下了不小的陰影,導致顧柏月一動不敢動,看着不像是被顧藕摁着遮掩脖子上的痕跡,倒像是被顧藕拿了把刀架在脖子上。

“你也可以告訴他們,是我掐了你然後又給你塗上了化妝品,看有沒有人會信你。”顧藕笑着對上顧柏月驚恐的視線,慢條斯理的模樣像極了正在處理殺人現場的殺人狂魔。

她把遮瑕和粉底液拿回房間扔進垃圾桶,洗了手再出來的時候顧柏月已經下了樓,走樓梯的時候因為太着急還崴了腳從樓梯上摔了下來。

顧城秋和顧藕的媽媽聽到動靜過來,對着從房間裏出來的顧藕罵了一聲:“你對你姐姐做什麽了?”

李阿姨一開始也是擔心顧柏月會不會摔到哪裏,可聽到顧城秋夫妻倆的指責,看着距離顧柏月隔着一條樓梯外加一段走廊,明顯是才從房間裏出來的顧藕,頓時有些困惑。

隔這麽遠,能做什麽?

被顧城秋夫妻扶起來的顧柏月臉上還殘留着剛剛劇烈咳嗽咳出來的淚水,她閃避着顧城秋夫妻的視線,啞着嗓子堅強道:“不關小蓮的事,是我自己不小心。”

顧藕的媽媽:“又替她說話,你這孩子就是心太軟。”

李阿姨越發看不懂這一家子了,甚至有點懷疑顧柏月才是她們家親生的。

顧柏月被扶到沙發上坐下,李阿姨想了想,還是去拿了醫藥箱過來,并從醫藥箱裏面拿出了一瓶跌打藥酒。

顧柏月拿過跌倒藥酒,朝李阿姨說了聲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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藥酒的味道慢慢散開,顧藕站在二樓走廊上,不打算下樓聽顧城秋他們放屁。

就在這時,書房的門被人從裏面打開,輪椅駛出房間,坐在輪椅上的簡懷軒看到客廳裏的顧城秋夫婦和顧柏月,一臉的意外。

李阿姨連忙過去,告訴他:“顧先生和顧太太來看顧小姐了。”

簡懷軒點點頭,并和顧城秋夫婦打了聲招呼。

坐在一旁的顧柏月放下扭傷的腳,挺直了背脊,坐姿端正地等着顧城秋夫婦向簡懷軒介紹自己。

結果沒等顧城秋夫婦開口,簡懷軒就擡頭看向二樓的顧藕,說:“得逸又被叫家長了,我這邊還沒完,你替我去看看?”

簡得逸,簡懷軒的弟弟。

顧藕:“……哦。”

“讓柏月陪小蓮一塊去吧?”顧藕的媽媽說着,還朝顧柏月使了個眼色,想讓顧柏月跟着去,之後再和顧藕一塊回來,到時候也到飯點了,還能留下一塊吃飯。

顧柏月哪裏敢再和顧藕單獨相處,連忙拒絕:“不好意思啊嬸嬸,我待會兒也有事,就讓小蓮自己去吧。”

顧藕的媽媽沒想到顧柏月會拒絕,有些着急地抓住顧柏月的手:“你們姐妹難得見一次,就這麽走了多可惜。”

顧柏月拍了拍顧藕媽媽的手背,安撫道:“沒關系的嬸嬸,我可以經常過來看小蓮啊。”

“不可以。”

自說自話的顧柏月和顧藕媽媽同時看向簡懷軒。

剛剛的話就是簡懷軒說的,這讓在場的人都有些意外,就連顧藕也沒想到,簡懷軒會這麽直接地拒絕讓顧柏月上門。

簡懷軒臉上依舊帶着淺笑,仿佛剛剛直接拒絕不帶絲毫委婉的人不是他一樣:“我最近太忙了,如果難得有時間能陪顧蓮,顧蓮卻要招待……這位小姐的話,我恐怕會不高興。”

衆人一時無言,李阿姨偷笑,只覺得現在的年輕人可真直白。

顧城秋也沒辦法死賴着把顧柏月往這邊塞,便站起身:“那行,我們也不打擾了,讓小蓮送送我們吧。”

顧藕沒拒絕,從樓上下來把顧城秋夫婦連同顧柏月送到了鐵門外頭。

李阿姨和簡懷軒都沒有跟出來,顧城秋便沒了顧忌,壓低了聲音對顧藕兇道:“你別忘了你是誰!想辦法讓柏月過來這邊,不然我就把你冒充小蓮的事情告訴簡家!”

顧藕看着面前的男人,又看看男人身後褪去僞裝,用嫌惡表情看着自己的媽媽,嗤笑一聲:“你們是不是搞錯了什麽?”

顧城秋這些年只通過電話和顧藕聯系,頭一次直面顧藕似笑非笑絲毫不把他看在眼裏的表情,心裏居然升起了些許的恐懼。

顧藕不緊不慢地提醒他們:“要威脅,也該是我威脅你們,之前你們給我打電話讓我冒充顧蓮的時候,我錄音了。你們說我要是把錄音給簡懷軒和他爺爺,讓他們知道我們這一家子是怎麽耍着他們玩的,你覺得他們爺孫倆會不會把顧家踩回到泥裏去?”

“你敢!”

“我幹嘛不敢?”顧藕像是聽到了什麽好笑的笑話,笑容越發燦爛:“我又不吃你們的穿你們的,你們被簡家搞死了,火也燒不到我身上,不信你可以試試。”

顧城秋被氣了個仰倒。

顧藕欣賞着自己爹媽一個憤怒一個震驚的模樣,心裏痛快得不行。

她關上鐵門,最後看了一眼顧柏月,視線掃過對方的脖子,吓得顧柏月臉色煞白地後退了一步。

“拜拜。”她轉身,穿過花園小道回了別墅。

客廳裏簡懷軒還在等她,顧藕進門後問:“真要去你弟的學校啊?”

簡懷軒:“你剛剛在樓上掐人脖子,被小安看到了。”

顧藕:“诶?!”

這事還要從顧城秋夫婦倆剛過來那會兒說起,這對夫妻知道李阿姨是從簡家老宅出來的,所以對李阿姨十分尊重,但他們不認識小安,所以把小安當成了外頭請來的護工,言行舉止非常不客氣。

小安不願和他們發生什麽不愉快,就躲到了頂樓去伺候那些花花草草,也是無意間下樓,才撞見顧藕把顧柏月壓在欄杆邊的一幕。

簡懷軒對顧藕也是偏心偏到沒眼看,明明是顧藕欺負人,他卻還暫停了會議,出來給顧藕救場。

簡懷軒看顧藕忐忑,問:“我把我弟班主任的號碼發你?”

因為暴露了比較糟糕的一面,想出門冷靜一下的顧藕:“嗯。”

簡懷軒拉起顧藕的手,不懂這麽一只拿慣了筆,平時最多碰碰廚具的手到底是哪來的力氣把人掐按在欄杆邊的。

他捏了捏顧藕的指腹,發現顧藕的食指指甲因為剛剛太用力撬開了邊緣流了血,皺着眉頭拿創可貼給她貼上,還安排好了和她一塊出門的保镖,這才回了書房。

被叫來的趙磊很快就把車開到了門口,顧藕穿好鞋子準備出門,開門的時候回頭看到從樓上下來的小安,有些不自在地說了句:“謝謝。”

小安的态度一如既往,溫和而又體貼:“路上小心。”

和從小就上私立貴族學校的簡持錦簡懷軒不同,年紀最小,活得最放肆的簡得逸就讀于一所十分普通的學校——明德高中。

桀骜的少年不願意被人覺得自己是富二代,所以直接報了住校,平時花錢也算克制,所以除了學校高層,沒人知道這學期開始建立的游泳館是簡得逸家裏捐的,哪怕是校長特別交代過簡得逸的班主任,他們也都覺得簡得逸家裏只是相對富裕。

不知道簡得逸家富裕得超乎他們的想象。

簡得逸性格叛逆,惹事被叫家長也不是一次兩次了,平時都是易助理過來和老師談,所以這次,簡得逸也做好了讓易助理過來和稀泥的準備。

上課的時間,辦公室裏沒剩下多少老師,簡得逸坐在一邊的空桌前等着易助理過來,另一邊班主任在和一名學生的父母說話,那名學生臉上帶了傷,簡得逸打的。

學生的父母一開始情緒還很激動,差點沒對簡得逸動起手來,被攔下後還在那罵罵咧咧,好半天才冷靜下來,坐下和班主任商量對簡得逸的處罰。

“開除!這樣的學生必須開除!我來的時候已經把這件事在群裏提過了,群裏的家長都覺得自己的孩子和這樣的暴力狂待在一個班級裏是件很危險的事情!”學生的父親敲着桌子,語氣嚴厲。

學生的母親也是扯着嗓子道:“沒錯!如果不把這個學生開除,我就去找你們校長問問!看是這一個學生重要,還是一個班的學生重要!”

“吳先生,吳太太,你們冷靜些,這件事我們一定會給你們一個交代的,不過現在還是要先等簡得逸同學的家長過來再做商議。”

鬧騰的聲音回蕩在整個辦公室,簡得逸被吵得頭大,也不顧學校關于學生不能帶手機的規定,拿出手機戴上耳機聽音樂。

切歌間隙,他還能聽到學生家長對他這副糟糕态度的譴責,他幹脆調大音量,趴桌上睡了起來。

被叫醒的時候,他以為是易助理過來了,心想着終于能結束這一場鬧劇回教室睡覺,結果一擡頭,就對上了一張熟悉同時又感到厭惡的臉。

“怎麽是你?”簡得逸連語氣帶表情都非常糟糕。

顧藕是第一次見簡得逸,正想着要怎麽介紹自己,一聽簡得逸這麽說就明白了,簡得逸見過顧蓮。

于是她略過自我介紹這一步,說道:“易助理沒時間,你哥讓我過來的。”

“靠!”簡得逸狠狠踹了一下桌腳,桌上的空水杯都被震倒了。

“您是?”班主任問顧藕。

顧藕扶起空水杯:“我是他姐姐。”

班主任頭一次見到簡得逸的家人,看顧藕一個小姑娘似乎不比簡得逸大幾歲,語氣也有些溫和下來:“簡小姐。”

顧藕打斷她:“我姓顧。”

班主任:“……???”

作者有話要說:

顧藕:我說我是簡得逸的姐姐和我姓顧有什麽沖突嗎?(支離破碎的思考·發言.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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