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小夏微微自豪地揚起頭:“自然不是,奴婢和姐姐從小跟着公子,照顧公子的衣食起居。因着姑娘要在此處落腳,公子才派遣我們來到林府,好照顧好姑娘。”
花落心中閃過奇怪的感覺,從小就跟在身邊的貼身侍女,因為自己要在這裏暫住,就直接派遣了過來,如此的好,讓她有些無所适從。
“哎呀,”小夏委屈道:“我可不想讓兩個什麽都不懂的臭小子跟我叫重了四季的名字,公子~”
公子低頭喝了口茶,沒有理會。
小夏又委屈巴巴地過來拉花落的衣袖:“落落姑娘~”
小春小夏不過十三四的年紀,若是平時,還是在父母懷裏撒嬌的時候,如今小夏的一聲“落落姑娘”嗲的花落的心顫了又顫,但礙于林府的顏面,遲疑道:“怎麽說他們也是林府的人,我們是客,這一來就改人家下人的名字,怎麽看也不太好吧。”
管家聽了這話,又誠惶誠恐道:“若是姑娘能夠賜名,是他們是榮幸。”然後快步走出去,向外邊喊道:“你們兩個進來。”
不一會兒,外邊走進兩個和小春小夏年歲差不多的灰衣少年,臉凍的紅撲撲的,怯生生地跪在花落面前叫了聲:“姑娘好。”
突然兩個半大的孩子就這樣直~挺~挺地跪在自己面前,花落有些不适應,咳了一聲,裝模作樣道:“擡起頭來。”一般古裝劇裏都這樣演,沒錯吧。
兩個孩子怯怯地擡起頭……花落現在頭疼的緊,眼睛也被牽連着,模模糊糊只見到兩個孩子凍的通紅的臉蛋,一想到等下要給這兩個臉都看不清的人取名字,花落更是頭疼了。
小夏仰着頭笑道:“把脖子都伸直了,姑娘叫你們進來,是給你倆賜名。”
猜想這倆孩子長的肯定不醜,畢竟能進這麽大的府裏做事,至少也得娟秀。花落端坐道:“都是娟秀的孩子,得起個娟秀的名字。”她在腦海裏搜尋着曾看過的詩句,但搜刮半晌,也想不起一句來,只好道:“小夏啊,你不是說要給他們換個名字嘛,既然如此,不如你來起,起個你喜歡的。”
“啊?我?”正在看熱鬧的小夏沒想到花落把起名的重任交給了自己,一臉驚訝,看到花落堅定地點了點頭,這才曉得自己也推不得了,想了片刻,指着一左一右兩位少年道:“那,你們一個叫小白,一個叫小羽,如何?”
這反應之快,讓花落下意識以為她心中早就給這兩個少年起好了名字,而自己不過順手推波助瀾了一下,但既然名已經起好了,她也就順着對兩位少年道:“既然小夏幫你們起了名字,你們以後便用這個名字吧。”
管家忙對兩位少年道:“還不快謝謝花落姑娘,謝謝小夏姑娘。”
兩位少年這才反應過來,一邊道謝,一邊磕頭,一陣折騰之後,便出門繼續做事。
時候差不多了,管家也适時地告辭:“夜已深,小的就不打擾二位休息了,若是缺什麽,只管使喚小白小羽便好。”管家改口改的很迅速。
管家走後,男人放下手裏已喝完的姜茶,道:“落落,我住在隔壁的院子裏,你且休息,倘若有什麽事,只管使喚小春小夏,如今,她們就是你的奴婢,不必客氣。”
話雖這樣說,但花落并沒有什麽使喚人的習慣,雖嘴上應着男人的話,心裏卻依舊不以為然。
“落落,你早些歇息,明日我再來看你。”話說完,又不舍了兩下,男人才出了房門。
“姑娘,熱水早已備好,讓奴婢伺候您洗漱吧。”院子裏有廚房,是專門燒熱水用的,小白小羽在他們在屋子裏說話的時候便燒好了熱水,待話說完,人都走了,便提着桶把水倒進浴盆裏。
屋子裏不知道燒了多少碳,又或者是水汽太暖和,以至于衣服一件件被脫掉也不覺得絲毫的冷。只是在小春小夏面前脫衣服讓花落有種微微羞恥的感覺……小春小夏将香料灑在水裏,花落坐在水裏,腦袋更加的發懵,不自覺地問道:“我是不是忘記了些什麽東西,我覺得挺重要的。”到底是什麽,花落自己也分不清,但總覺得哪裏不太對。
兩人楞了一下,小春先反應過來,道:“姑娘說笑了,若姑娘真忘記了什麽,奴婢們怎麽會知道。”
“對呀……”花落隐約覺得,她忘記的事情,只能自己去回憶。
“姑娘若是有疑問,明日去問問公子吧,奴婢二人不過是下人罷了,外邊的事情,可真正是一概不知。”
聽了這話,花落才反應過來她們以為自己問的是外邊的事。其實她也沒想能夠得到答案,畢竟連她自己也不清楚自己想要知道什麽,又不知道該怎麽跟小春小夏解釋,只好點點頭,假裝她是在問外邊的事。
雖然因為洗了個澡頭疼緩解了一些,但還是很迷糊,于是花落就趕緊上床睡覺了,床被點了熏香的暖爐暖過,暖暖的,還有股淡淡的香味。真是奢侈啊,一邊想着,一邊聞着這股香味,花落很快帶着愉悅的心情睡着了。
冬天的早晨床鋪都是被封印過的,被子無論如何都掀不開,花落隐約中聽見舍友叫她起床~上課的聲音,卻聽不真切。周幾來着?周四?早上有課嗎?算了,被窩這麽暖和,還有香味,曠幾節課又怎麽了?不曠課的大學生活是不完整的!
“落落姑娘,該醒醒了,公子已經洗漱完畢,等着姑娘一起用晨膳呢。”
落落姑娘?這是叫誰?都什麽時代了還叫姑娘?我們可都是叫妹砸的!
花落朦朦胧胧地睜開眼,只看到眼前素色的帷帳,還有帷帳後,影影綽綽的綠色身影。
這裏是哪裏!眼前的一切都與以往的不同,不!應該說,完全換了一個世界,花落被眼前的景象一下子吓走了睡意。這素色的帷帳,繡着百花的被子,還有帳子裏若有若無的檀香氣息。昨夜的記憶如同潮水般湧來,馬車上,年輕貌美的男青年,小綠小粉……不對,她們叫小春小夏。
帷帳外的綠色身影看到花落坐起身很開心,說道:“奴婢已經幫姑娘把衣服用暖爐暖好了,姑娘趕緊穿衣洗漱吧。”
“哦。”花落盡量在語氣上表示出漫不經心,習以為常,但內心已經驚濤駭浪,如同一片大草原上面跑着成百上千的羊駝。這是怎麽回事?花落只覺得自己一腦袋問號,再次環顧四周,素色的帷帳,帷帳後的粉色身影……
小春托着衣服拉開帷帳,道:“姑娘快起來吧,奴婢幫姑娘穿衣。”
花落拿過衣服,又把帷帳拉了回去,悶聲道:“不必了,我自己穿就好。”說着掐了下自己的胳臂,疼痛瞬間襲來,花落龇牙咧嘴地摸摸擰疼的胳臂,想起昨天男人和林白蓮的對話,表情更加龇牙咧嘴了。
她她她她她這是怎麽了?為什麽會到這個地方?古代麽?穿越麽?誰能告訴她為什麽睡個覺就穿越了?瞧着帷帳外的人影,花落邊穿衣服邊想,無論怎麽樣,也不能這麽快暴露,萬一真是穿越了,自己大吵大鬧肯定會被當成神經病,鬼上身,這可是要被燒死的啊!不對……燒死是古歐洲人的野蠻做法,咱們的老祖宗可文明了,一般都是十分浪漫的使用桃樹做的木劍戳死。
但是哪種她都不想經歷啊!!!
中衣她穿在身上,先穿了件夾襖,又穿上外衣,古代的衣服層層疊疊,看起來頗為複雜,若不是花落有個漢服愛好者的好基友,每次去參加活動都拜托她幫忙穿衣,怕是面對這些衣服她就暴露了。
綠衣的小夏見到花落下了床,很是興奮,趕緊拉着花落坐到梳妝臺前,道:“姑娘今日身體可有不适?公子說了,姑娘身體抱恙,待會兒過來和同姑娘一起用膳。”
聽了她最後一句,花落心中一抖,詫異道:“他待會兒過來?”
小春端着盆清水進來,笑道:“若不是因此,自然是讓姑娘睡到自然醒,姑娘身體抱恙,零零總總的,公子可囑咐過不少。”
花落聞言,臉紅了一紅。
小夏正幫花落梳頭,瞧着她臉紅了,疑惑道:“姑娘可是沒休息好頭疼了?”
“沒事。”
小春将面盆放在架子上,又拿來澡豆擺好,道:“姑娘先來洗個臉,清醒一下興許能好些。”
小春這樣一說,花落突然覺得腦袋還是有些悶悶的,便應了。
花落剛洗完臉,便聽見院子裏傳來人聲,不知道是小白還是小羽的跑進來,在門口道:“君公子過來了。”
小春看了小夏一眼,示意她去迎接,花落思慮一番,也想着出去,卻被小春拉住,遞給她一直木頭,木頭的末端有很多毛,模樣有些像牙刷。花落想起,基友跟她科普過,這應該是古代人的牙刷,雖然出土的都是牙刷柄,但模樣和現代的還是有些相似的。
洗漱完畢,落落心驚肉跳地走向外間。小夏早早端了茶過去,男人輕呡一口,見到花落出來,笑道:“落落,過來坐。”
白天的燈光效果和晚上截然不同,且昨日男人的頭發是随意披散的,今天正經的束了起來,露出了整張臉的輪廓,花落看在眼裏,不免再次心跳加快。男人的輪廓很好看,有種西方的深邃,又不失東方的柔美,好似兩種風格的完美融合。花落不禁想到,古代也有混血?中國人的審美有些奇怪,明明都是中原的平淡長相,卻偏偏喜歡那些國外高鼻闊目式的長相。如今男人把整張臉都露出來,那劍眉鳳目,那刀削面似的側臉,啧啧……
看到花落看呆,男人似是有些得意,對身邊跟随他的男子說話語氣都不由得歡快:“可以傳膳了。”又對花落道:“今日的氣色看起來不錯,感覺身體如何了?”
男人身邊跟随他的男子模樣端正,瞧着有些清冷,低着頭,畢恭畢敬的模樣,是昨天趕車的車夫,他應該是面前人的近侍,所以這才一路跟着。
“感覺好多了。”花落不知道自己之前是個什麽情況,只能似是而非的這樣應着。
男人唇角勾了下,似乎是看出花落的糾結,将桌上的杯盞遞給小夏拿下去,道:“你在江南的時候便生了一場大病,這段時間以來,一直都是昏睡不醒。大夫說,若你能正常醒來,最好的結果是忘記一些什麽,最差的結果……”他沒有說完,卻更是給人一種後怕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