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獸性
跟着陳大師做完慈善的方桔,靈魂得到升華,整個人感覺神清氣爽。
洗完澡後,見陳大師又在書房抄寫經文,立刻自告奮勇地為他磨墨。
她聞了聞屋子的味道,不是之前熟悉的熏香,随口問:“今天的香,味道好像有點不一樣?”
陳之瑆點頭,淡淡道:“換了種香,有安神助眠的功效。”
方桔問:“陳大師睡不着麽?”
陳之瑆笑了笑:“偶爾。”
“哦。”方桔點點頭,“其實睡不着的時候,最好的方法就是上床後腦袋放空什麽都別想。我基本上一挨床就睡着。”
其實醒着的時候,她經常也什麽都不想,畢竟缺心眼。
陳之瑆笑道:“是嗎?那我以後睡不着的時候,可以試試。”
今晚不知怎麽回事,方桔拿着墨條磨了一會兒墨,就覺得渾身發熱,明明屋子開着窗,有微風拂過,氣溫也算不上高。
她換了只手磨了一小會兒,還是很熱。
她不由自主抖了抖衣服,抹了把額頭還沒出來的汗。
“怎麽了?很熱麽?要不要把冷氣開着?”
方桔搖搖頭。
“小桔?”陳之瑆伸手去摸她的額頭,“你是不是不舒服?”
舒服!簡直太舒服了!尤其是他微微冰涼的手,碰在她額頭上時,方桔頓時感覺到一陣沁人心扉的爽快席卷上來。
她只覺得整個人有點飄乎乎,迷迷糊糊睜着一雙黑沉沉的眼睛,擡頭去看近在遲尺的人。只見陳大師俊眉微蹙,薄唇輕抿,一張俊美無俦的臉,在燈光之下,簡直像是畫出來一般。
方桔飄忽的腦子裏,止不住天馬行空起來,一會兒大師腳踏五彩祥雲,一會兒大師仙風道骨地撫琴弄玉,一會兒大師又魅惑般對自己笑,勾得她心蕩漣漪。
再後來,她看到大師身長玉立的躺在床上,她壓在他身上,将他雙手固定,又空出一只手,把他的衣服一點一點解開,邊解還邊抖着肩膀笑:“叫吧,叫破喉嚨也沒用!”
最後她掐住大師的臉,俯身狼吻下去。
“小桔?”溫潤的聲音在耳邊響起,終于将方桔喚回神。
她看着近在遲尺又憂心忡忡的俊美男人,忽然打了個寒噤,退出兩步遠,放下手中的墨條,手忙腳亂往外走,假裝打着呵欠道:“陳大師,我有點困了,去睡覺了,你自己慢慢寫。”
說完,鼠竄一般落荒而逃。
陳之瑆看着她奪門而出的背影,唇角勾起,輕笑一聲,又用力舒了口氣,走到旁邊架子上的小香爐前,将燃着的香撥滅,自言自語道:“勁兒還挺大的!”
方桔跑回自己房間,直矗矗躺好,用力呼吸,平複身上的燥熱。待到身體終于冷靜得差不多,又狠狠扇了自己兩耳光。
方桔啊方桔!你丫簡直禽獸不如!上回只是胡思亂想了一下,今天竟然幻想對大師霸王硬上弓。大師對你那麽好!你竟然對人家起邪念,你還是不是人?!
罵完自己一遍後,方桔又覺得不太對勁。自己明明對陳大師只是單純的敬仰和感激,怎麽會莫名其妙對他産生那麽龌龊的想法。難道自己骨子裏真的住着一個臭流氓,看大師長得帥,所以忍不住想染指。
方桔完全不能接受如此龌龊的自己。
想了想,拿出手機上網求救。
她登上微博,編輯了一條發出去:如果一個人忽然對自己敬仰尊敬的異性,莫名其妙産生了性沖動?可能是什麽原因?在線等挺急的。
這條大膽的微博,很快引來好幾條回複:
博主這是發春了啊!
博主,想上就上,我看好你哦!
管他什麽原因,先睡了再說啊!
……
很明顯,你肯定是喜歡這個異性的。
最後這一條是來自老石頭。
比起之前幾條污力滔滔的評論,這一條卻讓方桔吓了一跳。趕緊戳開他,打了一串字過去:不可能啊,我很确定自己對對方只有敬仰和感激,絕對沒有一點點男女之情。
老石頭:你真确定?
方桔想了想:應該确定吧。
過了片刻,老石頭又問:你多久沒戀愛了?
方桔:你問這個做什麽?
她才不想說自己壓根就沒真正意義上幹過這事兒呢。
老石頭:如果你太久沒戀愛,可能會對自己潛意識喜歡對方而不自知。
方桔懵逼,所以她潛意識其實喜歡大師?
呸呸呸!怎麽可能?她對大師的敬仰之情,絕對比純淨水還純潔。她表示不接受這種沒有科學根據的假設。
想了想,她發過去:我已經二十五歲惹,喜不喜歡一個人還是很清楚的!
老石頭:那就但願你清楚!
後面還跟了一個笑臉。
方桔看着這幾個字加上那笑臉符號,怎麽看怎麽覺得對方根本不相信自己的說辭。
雖然方桔自認對陳大師絕無非分之想,但對自己見色起意,內心可能住着一個色魔這個事實,卻有七八分懷疑。為防止自己對陳大師做出什麽喪盡天良的事,一連幾個晚上,她練習完畢,洗澡之後,就灰溜溜跑回房間,關燈上床睡覺,再也不偷偷摸摸去看書房的大師在幹什麽,更加不會主動去獻殷勤幫他磨墨。
可就跟墨菲定律一樣,越是這樣,越控制不住胡思亂想,一方面想着陳大師的美色,一方面又想着老石頭說的那些話。
方桔覺得這樣下去不是辦法,畢竟這宅子裏孤男寡女只有他們兩個人,萬一自己哪天控制不住獸性大發,就陳大師那弱不禁風的樣子,只怕是逃不出她的魔爪。
為了保住陳大師的冰清玉潔,她決定要做點什麽。
到了周末,陳瑾從學校回來,工作間只剩下兩人在練習時,方桔鬼鬼祟祟上前,小聲道:“大侄子,你是不是不想住校?”
陳瑾一如既往不友好地瞥了她一眼:“誰願意住校?飯難吃網速渣宿管是奇葩!”說完,又白了她一眼,“尤其是看到你跟我叔同居,我每天都憂心忡忡,生怕我叔被你遭你染指。”
若是換做往常,方桔絕對自認坦蕩蕩,然而前幾天發生的事,讓她聽到這樣的話,不免心虛,嘿嘿笑了笑,欲蓋彌彰道:“你這是說的什麽話,我染指誰也不能染指陳大師對不對?”她頓了頓,又道,“不過呢我也是從大學過來的,知道住校條件艱苦,我看你學校離這裏也不算遠,住在這裏還能多練習手藝,一舉多得。”
陳瑾有點懷疑地上下打量她一番:“你到底想說什麽?”
方桔輕咳了兩聲:“我其實就是想說,你可以跟你叔說你想搬回來,我也可以幫你說說情,就說我們可以探讨技藝,共同進步。”
這宅子了多個人,應該能遏制住她體力的洪荒之力,退一步說,若是她哪天真的獸性大發,陳瑾也能幫大師一把。
陳瑾卻還是對她表示懷疑,嗤了一聲:“你能這麽好心?”
方桔清了清嗓子:“陳瑾同學,你一直對我有很深的誤會,我承認我是想跟陳大師多學點手藝,但你想的其他方面的事,絕對沒有。”
陳瑾将信将疑打量了她一番,猶豫了片刻,才道:“行,我待會去求我叔,你幫我多說點好聽的。”
方桔白白胸口:“放心,我這人就喜歡助人為樂。”
陳瑾不以為然地嗤了一聲。
兩人各自坐好,都有點心懷鬼胎。
屋子裏一時除了玉雕機的聲音,就再無其他響動。
于是陳之瑆進來時,見的畫面,就是兩人都在專心練習,一反往日沒有鬥嘴互掐。
而陳瑾剛剛一直尋思着如何開口,堂叔說過琢玉一事不用急于求成,手藝再好,學識不夠,雕出的東西也很難有靈氣,所以要成為一個好的玉雕師,首先要提高學識和修養,這也是他為什麽讓他住校好好念書的原因。
他如今大二,課程雖然密集,但都在白天,住在家裏,其實并不影響上課。他是養尊處優長大的孩子,并不喜歡住宿舍。最重要是,堂叔一個人住倒也罷了,卻莫名其妙讓個莫名其妙的女人住進來。這讓被趕去住校的他十分不甘心。
陳瑾放下手中的石頭,不動聲色朝方桔使了個眼色,然後走到堂叔面前,乖巧道:“叔,我想跟你商量個事兒。”
“什麽事?”陳之瑆在椅子上坐下,拿着一塊巴掌大的和田籽料認真打量。
“我們不是剛剛開學麽?我看了下課程,都在白天,我就想着沒必要住在宿舍,每天早上去晚上回來,還能空點時間練習。”
陳之瑆淡淡道:“我說了手藝這件事不用急,你當□□好就行,你父母也沒指望你靠手藝賺錢,現在還是好好讀書最重要。”
“叔,你是不知道,我宿舍裏其他幾個整天不是睡懶覺就是打游戲,食堂裏的飯菜跟豬食一樣難吃,這麽惡劣的學習環境,我能好好學習才怪。”
方桔也趕緊配合地适時插話:“我覺得陳瑾說得對,大學又不跟中學一樣,家長不在老師不管,學生就跟脫缰野馬一樣。我當年畢業那會兒,好多想考研的同學,都在外面租房住。住在宿舍真是影響學習。”
陳之瑆長長地哦了一聲:“是嗎?”
陳瑾忙不疊附和:“真是這樣。”
方桔又道:“雖然陳瑾不用靠手藝掙錢,但我看他是真心喜歡玉雕,既然有心學,何不多花點心思。他要是住在家裏,我們兩個新手也正好可以探讨一下技藝,一起進步。”
陳之瑆輕笑了一聲:“陳瑾你不是一直不歡迎小桔麽?你們倆說十句有八句是在吵架,怎麽願意一起探讨技藝了?”
方桔咦了一聲:“陳瑾,你對我有意見嗎?”
陳瑾一本正經道:“沒有啊,我其實很歡迎你的。我一直想有人跟我一起學手藝,互相探讨互相挑刺共同進步。”
陳之瑆嘴角的笑意更深:“是嗎?原來你是這樣想的,我還以為你不願意我教別的人呢!”
“怎麽會?我是自私小心眼的人麽?”陳瑾拍拍胸口,“叔,我是真心好好學習玉雕技藝。雖然不指望能比得上您,但也想着出去不給你丢人。手藝都是熟能生巧,我現在就能周末練習,遠遠不夠啊!”
陳之瑆若有所思地嗯了一聲:“你們這樣說也有點道理,不過呢我畢竟只是你堂叔,這種事還得先問你父母,看他們想要你住校還是住在家裏?”
陳瑾眼睛一亮,頭搗如蒜:“好好好。”
回頭跟爹媽一訴苦,保準答應讓他住在堂叔家。
他不動聲色轉過身,朝方桔眨眨眼,兩人比了個勝利的手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