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坦白

傍晚的小鎮,路邊大排檔陸陸續續出來。

陳之瑆準備打道回府,方桔指着其中一家叫“胖子燒烤”的店,獻寶道:“大師,這家燒烤是我們鎮上的小店,特別好吃。你要不要吃點再回家?”

“也行。”

胖子燒烤顧名思義老板是個胖子,方桔在家的時候經常光顧,算是老熟人。看到她帶着一個陌生男人,胖老板笑道:“桔子,帶男朋友回家呢!”

方桔一張城牆厚的老臉,聽到男朋友二字,難得蹿上一抹紅霞,悄悄看了眼陳之瑆,嘿嘿笑了笑:“胖叔不要亂說話啊!是朋友啦!”

陳之瑆嗤了一聲。

胖老板呵呵笑:“你們找位子坐,讓你朋友嘗嘗我胖叔的手藝。”

這個時候天色還早,客人不多。方桔點了幾大盤子,正開開心心要開動。

旁邊桌子坐下了四五個小鎮殺馬特,正挨着陳之瑆的椅子,這幾人抽着煙,嗓門特別大,陳之瑆的眉頭微微蹙起。

方桔見狀,忙到:“大師,我們倆換個位子。”

陳之瑆淡淡道:“不用了。”

方桔卻已經走過來:“沒事的,你坐我對面。”

陳之瑆想了想,還是起身換道她對面。

坐在方桔旁邊的黃毛,轉頭看了兩人一樣,目光落到方桔側臉:“這位美女哪裏來的?有點面生啊,快讓哥哥認識一下。”

方桔面無表情地吃東西,心裏嗤了一聲沒理他:姐在鎮上混的時候,你丫還沒斷奶呢!

黃毛不依不撓,椅子挪了挪,故意撞了她一下:“美女,怎麽不說話?”

方桔看了眼對面的陳之瑆,淡淡笑了笑,道:“我們在吃東西呢!”

在大師面前,一定要保持良好教養和素質,絕不能再暴露自己女流氓的本質。

黃毛哈哈大笑:“吃東西就不能說話啦?”

說完繼續往她這邊靠,方桔忍着火氣,挪開了一點,黃毛又追過來。

陳之瑆沉着臉放下手中的杯子,冷聲道:“你坐我這邊來!”

方桔讪笑道:“沒關系的,大師你繼續吃。”

黃毛笑得更加惡劣:“男朋友看起來挺兇的嗎?不如跟哥哥我得了。”

跟他一起的幾個殺馬特哄笑附和:“就是,跟我們飛哥保管比你這位好多了!”

方桔瞅了眼陳之瑆,大師的臉色已經變得很差。她好想揍人哦,但是又怕吓到大師。

黃毛見兩人不怎麽說話,愈發肆無忌憚,伸手搭在方桔肩膀,朝對面的陳之瑆道:“哥們,識相的就滾遠點,你馬子以後跟我。”

陳之瑆擡眼看過來,那眼神冷得仿佛周圍氣溫驟降幾分,黃毛不自覺地就縮回了手,但仍舊梗着脖子道:“怎麽着?想打架?”

陳之瑆輕嗤了一聲,起身對方桔道:“烏煙瘴氣,我們走吧!”

方桔舒了口氣,立刻跳起來:“好。”

黃毛和他的殺馬特馬仔卻也站了起來,攔住兩人的去路。

方桔連忙站在陳之瑆前面:“你們想幹什麽?”

黃毛見狀哈哈大笑:“你這男人是多孬,還要女人護着。”

方桔惱了,喝道:“道歉!”

黃毛和幾個人見狀,笑得東倒西歪。黃毛掏了掏耳朵,指着陳之瑆道:“給這個慫貨道歉?”

麻蛋,要是罵她也就算了,竟然敢罵大師。

方桔也不管素質不素質,捋起袖子,一腳踹上黃毛的肚子,将人踹了兩米遠。

黃毛差點一口氣沒喘過來,回過神大叫道:“愣什麽,趕緊跟我上!”

方桔拉着陳之瑆到一邊,讓他背過身,讪笑道:“大師,你先避一避,可千萬別看啊!我就是稍微教育一下不良少年。”

四五個殺馬特,年紀都不大,其中還有兩個女孩,哪裏是跆拳道黑帶且實戰經驗豐富的方桔的對手,沒幾下就全部被她打趴下了。

幾個人正叫嚣着要去叫人,忽然來了一個勢洶洶的年輕人,看到這場景,走到黃面毛面前扇了他腦袋頂一耳光:“眼睛長在屁股上了嗎?連桔子哥也敢動手。”

說這話的男人高高壯壯,黃毛吓得不敢吭聲,半天才道:“她是天哥你經常說的師姐?”

這被叫天哥的男人,正是道館館長兒子郁天,也算是方桔師弟。他又扇了一耳光黃毛:“給老子滾遠點,再讓我看到你們幾個在鎮上欺負人,我弄死你們!”

幾個人吓得屁滾尿流滾遠了。

這時方桔已經把陳之瑆拉回了原來的座位上。

郁天笑嘻嘻走過來坐下:“桔子哥,回來也不去找我?!”見方桔瞪了他一眼,吐吐舌頭看向面無表情的陳之瑆,改口道,“小桔姐,這是哪位?不會是姐夫吧?”

陳之瑆眉毛輕輕跳動了一下,面色稍霁。

方桔踢了郁天一腳:“別胡說,這是我朋友。”

郁天嘿了一聲,大喇喇朝陳之瑆道:“朋友你好,我是小桔的發小郁天,從小一起在我家道館練拳,我也算是她師弟。”

陳之瑆笑了笑:“你好,我叫陳之瑆。”

方桔見他好像表情不像剛剛那樣冰冷,試探道:“大師,剛剛你沒吓到吧。”

陳之瑆瞥了她一眼:“我沒這麽不經吓。”

方桔嘿嘿笑了笑,朝郁天抱怨:“鎮上現在風氣怎麽越來越差,那些殺馬特沒人管麽?”

郁天嘆道:“世風日下啊,你以為像我們以前麽?”

陳之瑆輕飄飄問:“你們以前怎麽樣?”

說到這個,郁天就有點來勁兒了,一副一往日峥嵘歲月的架勢:“大師,我跟你說。以前小桔還沒去市裏上大學,咱們幾個哥們可是鎮子上的小驕傲,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有沒有!鎮子上的風氣可好了,誰要敢亂來,咱打得他滿地找牙。但是現在大家都散了,就我一個人在家打理道館,小桔姐也來得少,沒勁!”

陳之瑆似笑非笑看了眼看向方桔:“打架?嗯哼?”

方桔踩了郁天一腳,笑道:“那都是小時候的事了,我這個人很講道理的,特別不喜歡暴力。”

郁天白了她一眼:“誰之前說過能動手就別動嘴?”

什麽叫豬隊友,這就是!她對大師做了那麽禽獸不如的事,好不容易挽回一點,現下被說成了愛打架的太妹,真是一朝回到解放前。

方桔悲憤地死命踩了郁天一腳,又對他眨眨眼睛,郁天這才上道地反應過來,趕緊道:“大師,我們桔子特別溫柔,打架都是我們動手,她就在旁邊講道理。”

陳之瑆皮笑肉不笑看了眼方桔:“是嗎?”

方桔和郁天一起點頭。

方桔想了想方才,又趕緊用表忠心的方式為自己開脫:“剛剛那幾個人實在太過分我才動手的,要是罵我都無所謂,主要是罵了大師您,這個我是無論如何都不能忍受的。”

陳之瑆笑開,伸手在她頭上揉了把:“我知道。既然你發小也來了,你去拿兩瓶啤酒過來。”

方桔從善如流跳起來。

郁天壞笑着湊到陳之瑆面前:“什麽情況?真的是姐夫?”

陳之瑆似笑非笑看他,不置可否。

郁天又道:“桔子怎麽把你騙到手的,說來聽聽!”

陳之瑆挑眉笑了笑:“還沒騙到手。”

郁天若有所思點頭:“難怪!”郁天見方桔走回來,趕緊小聲道,“雖然桔子以前是有點那啥,不過現在都長大了,她真是個好姑娘,你可要珍惜啊!”

陳之瑆笑笑,朝拎着兩瓶啤酒的方桔看起,低聲道:“會的。”

“你們說什麽呢?”見兩人都有帶着意味不明的笑看着她,方桔心裏一個咯噔。坐下後,她趁陳之瑆不注意,咬牙切齒對郁天無聲道,“你是不是又胡說八道!”

郁天攤攤手一臉壞笑。

方桔看了眼陳之瑆雲淡風輕的表情,也不知他此時在想什麽,緊張兮兮道:“大師,郁天他就喜歡胡說八道,他說什麽你都別聽。”

郁天嗤了一聲:“好心當成驢肝肺。”

陳之瑆笑了笑:“你這發小挺有意思的。”

郁天得意地朝方桔笑了笑。

郁天是個自來熟,各種胡天海地亂侃,陳之瑆倒是聽得饒有興趣。方桔一直緊張地時刻注意郁天的話,生怕他抖出她以前的糗事。

這頓燒烤一直吃到了七點多,方桔怕陳之瑆回去太晚,将意猶未盡的郁天趕走了。

陳之瑆叫了王叔來接他,兩人就站在小鎮的路口等着。

路燈之下,陳之瑆的身影被拉得很長,方桔站在他旁邊,小心翼翼又瞅了眼他,試探道:“大師,你原諒我了嗎?”

陳之瑆淡淡看了她一眼:“我說過,事情本身不是大事。有問題的是你逃避的态度,沒有選擇坦誠面對我。”

方桔趕緊站在她面前:“我現在面對你了。”

陳之瑆看她傻愣愣的樣子,忍住笑,繼續一本正經道:“那你想要到了要怎麽做嗎?”

方桔怔了怔,低聲問:“您要我怎麽做?”

陳之瑆嘆氣搖頭:“你看,又回到了原地。不是我要你怎麽做?而是你應該怎麽做?或者說你打算怎麽做?”

方桔看着他一副諄諄教誨,以及恨鐵不成鋼的表情,心裏越加發虛,可腦子裏空空蕩蕩,完全不知道該怎麽做。

陳之瑆看着她漲紅臉抓耳撓腮的樣子,又幽幽嘆了口氣:“這兩天你在家裏好好想,等周末回去告訴我你的想法。如果真的想不到,你就搬走吧,我可能沒辦法繼續面對你這種喜歡逃避沒有責任心的人。”

“啊?”方桔聽到搬走兩個字,擡頭驚愕地看他,見他面色平靜,不似随便說說而已,頓時有點急了,“那個……大師,我有責任心,我會對那件事負責的,那個……我以後的工資都交給你。”

陳之瑆白了他一眼:“工資交給我,是當度夜費麽?”

“我不是這個意思。”方桔其實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麽意思,完全不知道該說什麽。

正在這時,一輛黑色車子在路旁停下來,王叔從伸出腦袋叫道:“之瑆,等急了吧?”

陳之瑆應了一聲,又看了眼愁眉苦臉的方桔,意味深長道:“小桔,我喜歡坦坦蕩蕩的人,不喜歡只知道逃避,連自己想什麽都不敢面對的人。”

方桔怔怔地看他,眼裏都是糾結的迷惘,待他轉身,她抓住他的衣角,小聲道:“大師,對不起。”

陳之瑆撥開她的手:“我要的不是對不起。”

然後頭也不回上了車子。

王叔邊發動車子,邊朝路邊的方桔擺擺手。

方桔也舉起手悻悻地揮了揮。

車子滑動,王叔笑着朝後排的人道:“之瑆,你和小桔這是怎麽了?看她好像垂頭喪氣的樣子?不會是你欺負人家吧?小桔性格多好的姑娘,你可別欺負她啊!”

說完哈哈大笑起來。

陳之瑆也笑:“好是好,就是不開竅,整天傻不愣登地腦子裏不裝事。”

王叔笑得樂不可支:“你爸前幾天給我打電話的時候還問過你的事,你年紀也不小了,再不找個媳婦,你爸媽得急壞了。”

陳之瑆道:“下次他再問你,你就說快了。”

站在路邊的方桔看着車子消失在小鎮的夜色中,抓了抓頭發,愁眉苦臉地往回走。

走了幾步,忽然從路邊蹿出一個人擋住她的去路。

方桔猝不及防,伸手就是一拳,好在郁天躲得快。他吓得拍拍胸口:“我真是作死,吓誰不好吓你!”

方桔白了他一眼:“你幹嘛?”

郁天笑嘻嘻道:“桔子,你一臉愁相,到底怎麽了?”

方桔想了想,将他拉到旁邊坐下,左右看了看,低聲道:“小天,這事我就跟你一個人說,你千萬不能告訴別人。”

郁天拍拍胸口:“我是什麽人,你大可放心。”

方桔嘆了口氣:“剛剛那個男人,是我很感激也很敬仰的一位大師,我現在租住在他家,但是前天我對他做了一件非常大逆不道的事。”

“什麽事?”郁天好奇問。

“把他睡了。”

“啊?”郁天下巴驚得快掉下來。

方桔拍了他一巴掌:“別大驚小怪,我自己也不知道怎麽回事。現在大師讓我想好要怎麽做,要是沒想好,就從他家裏搬走。”

郁天半響才稍稍回神:“你不想搬走?”

方桔道:“當然,我還想跟他學習手藝呢。”頓了頓,又低聲道,“而且我也舍不得搬走。”

郁天哈哈大笑,用力拍了拍她的肩膀:“我說桔子哥,你說你腦子裏到底裝着什麽?人家專程跑來這裏跟你說這些話,不就是想讓你對自己的行為負責麽?”

方桔抓了抓頭發:“我是想負責,可是要怎麽負責啊?”

郁天笑得眼淚都快出來:“還能怎麽負責?對他表白,讓他當你男朋友不就得了。”

方桔不可思議地看着他,有點不确定道:“這樣可以嗎?”

郁天稍稍正色:“我就問你一句,你喜不喜歡人家?”

方桔有點不好意思地點點頭:“喜……喜歡吧。”

“喜歡就表白啊!你可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桔子哥呢!”

方桔愁眉苦臉道:“我怕表白把人家吓到,直接把我趕走。”

“怎麽可能?你睡了人家都沒把你趕走,還會因為表白趕走?我跟你說,哥們我一雙火眼金睛,你那位大師絕對對你也是有意思的。”

“真的?”方桔眼睛裏露出驚喜的神色,但旋即又淡下去,“怎麽可能?”

“為什麽不可能?你就這麽沒信心?”

“不是信心的問題。而是大師他心裏有別人啊!”那別人可是楚桐大美女呢。

郁天道:“我去,敢情人不可貌相,你這位還是個渣男。”說罷揮揮手,“反正我覺得你心裏怎麽想就說出來,憋着自己也難受。”

方桔若有所思點頭:“你說的有道理。”

在家裏窩了兩天的方桔,攢夠了勇氣,不成功便成仁。

回到陳家小院是周末傍晚之後,陳瑾回了學校,陳之瑆一個人坐在暮色的院子裏看書喂魚。

方桔風風火火走到他面前:“大師,我想好了。”

陳之瑆擡頭輕飄飄看她:“想好了。”

方桔用力點頭:“大師,我是一個有責任心的人,之前逃避是我的問題。我現在不會再逃避了。

“所以?”

方桔一臉激昂的樣子:“我不僅要對我的行為負責,我也要對我的內心負責。大師,你說讓我想清楚該怎麽做,我想的就是,我喜歡你,我想要你做我的男朋友。”

陳之瑆不緊不慢地放下手中的魚食,嘴角牽起一絲微不可尋的笑意。

方桔看他半響不出聲,心裏頭提着的那口氣一下卸下來,轉身就往自己房間走。

“你幹什麽?”陳之瑆皺眉問。

方桔道:“收拾東西,大師你不用趕我,我自己搬走。”

“回來!”

咦?方桔停下腳步,期期艾艾轉身看他。

陳之瑆對她招招手:“過來!”

方桔老老實實走過去站在他面前,一副等他訓話的樣子。

陳之瑆道:“我讓你搬走了麽?”

方桔低聲回:“你說我想不到該怎麽做就搬走的。但這就是我的想法,如果對你造成困擾,我自己走不用你趕。”

陳之瑆輕笑一聲:“你能認清自己的想法,我很滿意。”

方桔有些不解地看他。

陳之瑆不緊不慢繼續:“做人最基本的道德準則就是對自己的行為和想法負責,你能意識到這個問題,我很欣慰。”

“所以呢?”方桔屏聲靜氣問,小心翼翼期待着他接下來的話。

陳之瑆笑靥盈盈看她:“所以我同意你的做法。”

方桔腦子有點轉不過來,半響才不可置信問:“大師,你的意思是?”

“沒錯,我的意思就是你想的那個意思。”

方桔喜極而泣,雙手捂嘴睜大眼睛,與他對視片刻,忽然上前撲在他身上。

然後兩個人一起栽進了池子裏。

好在只是錦鯉池,水很淺,不過兩個人還是濕了個透。

陳之瑆從水中擡起頭,無語地看着趴在自己身上一臉傻笑的人。他推了推她:“就算高興也別這麽生猛,我老胳膊老腿經不起你折騰。”

方桔方才反應過來自己做了什麽事,不好意思地吐吐舌頭,将他扶起來:“對不起大師,我剛剛實在是太興奮了。”說完又有點不太相信般問,“大師真的答應做男朋友嗎?”

“不然呢?”陳之瑆沒好氣地白了她一眼,九月底的傍晚,渾身濕透真不那麽好受。

兩個人從池子裏爬出來,方桔又忍不住問:“但是大師為什麽會答應呢?”

陳之瑆道:“因為我是一個有責任心的人,既然我們都已經生米煮成熟飯,當然要負責地在一起。”

“哦。”雖然知道只會是這個原因,畢竟大師是一個人品高潔的人,但方桔還是有一點點失望。

陳之瑆斜眼看了她一下,摸了摸她濕漉漉的頭發:“快去洗澡把衣服換了,小心着涼。”

“不會的。”

“快去!”

“好吧。”

洗完澡吹幹頭發,方桔鬼鬼祟祟出門,來到陳之瑆書房窗外,悄悄探出頭看向裏面。陳之瑆沒有寫字作畫,只是拿着一卷書在看,她找不到借口進去。

冥思苦想半響,準備打道回府時,裏面的人淡淡開口:“進來吧!”

方桔吐吐舌頭推門而入:“讓你發現了。”

“有事?”陳之瑆擡頭看她。

方桔走到他跟前,想了想,有點不确定地問:“大師,我們真的是男女朋友了?我怎麽感覺像是做夢啊!”

陳之瑆挑眉:“不然呢?”

方桔撩起袖子,伸出胳膊:“你用力掐我一把。”

陳之瑆看了眼她白皙的胳膊,笑了笑,擡手對她勾勾手指。

“什麽?”方桔不明所以地順着他的手勢低頭。

陳之瑆唇角牽起一絲笑,在她靠近的時候,忽然湊上去在她唇上親了一下,然後歪頭道:“這樣可以了嗎?”

“啊!”方桔大叫一聲,雙頰因為那蜻蜓點水的感覺,驀地蹿紅,然後捧着臉一溜煙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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