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蠢事
一覺醒來已經是隔日日上三竿,方桔還帶着點宿醉的疼痛,閉着眼睛哼唧了兩聲,翻了個身,卻發覺自己渾身像被人群毆過一樣,又酸又疼,呻,吟了兩聲,昨夜迷迷糊糊的記憶漸漸回來。她大叫一聲,轉頭驚恐地看着近在遲尺的人。
陳之瑆閉着眼睛掏掏耳朵,甕聲甕氣道:“一醒勁兒就回來了?”
方桔看着他帶着惺忪表情的俊臉,支支吾吾:“你……你……我……我……”
陳之瑆終于緩緩睜開眼睛,黑漆如墨的眸子泛着初醒過來有些渙散迷離的光,嘴角勾起一絲笑容:“你怎麽了我怎麽了?”
方桔捂住嘴,小心翼翼掀開兩人身上的被子,看到裏面兩只沒有衣服的身體,趕緊又蓋上,結結巴巴道:“大師,我又把你強,暴了?”
陳之瑆嗤笑出聲,伸手在她臉上掐了一把:“說什麽胡話呢?”
方桔皺着笑臉,絞盡腦汁想了想:“不對,昨晚不是我主動的。”
陳之瑆笑:“你把自己送給我當禮物,我就不客氣拆了。”
方桔小聲嘀咕:“我什麽時候把自己當禮物送給你了?”
陳之瑆豎起身,指着床邊底下的彩帶:“證據還在呢!”
方桔一看,還真是,她切蛋糕的時候,是開玩笑把彩帶綁在手上說是禮物,但馬上就扔掉了,難不成她後來又把自己綁上了?也說不準,誰讓她是個沒出息的一杯倒。
她有點懊惱道:“真可惜,昨天喝醉了一點感覺都沒有,都沒有深刻體會到與大師的翻雲覆雨呢!”
陳之瑆眼睛一眯:“一點感覺都沒有?”
方桔費力回憶了一下,其實還是有的,雖然當時迷迷糊糊,但該感覺到的一點沒錯過,而且現在身體還跟被人拆一樣。她正要說話,陳之瑆已經欺身上來:“要不要再幫你回憶一下?”
方桔從小練武,被人一壓就下意識翻身将人制服,瞬間兩人的姿勢就變成了她在上,陳之瑆在下。
不過她很快反應過來這姿勢不對,正要翻下來,陳之瑆掐住她的腰,笑道:“這樣好像也還不錯!”
方桔老臉一下漲紅了,趕緊翻下來,想要起身發覺自己的衣服不知道去了哪裏,床頭櫃上只有陳之瑆的一件居家服,她也不管那麽多,抄起來就套在身上。
陳之瑆高她許多,那t恤一般的居家服,穿在她身上松松垮垮,一直到大腿根,露出兩條筆直結實的長腿。
她往外走了幾步,陳之瑆叫住她:“小桔!”
方桔轉頭,看到他單手蹭着腦袋,被子滑落在腰間,露出帶着點點痕跡的身體,脖子上還吊着昨晚她送的那枚玉觀音,笑靥盈盈看着她:“你昨天送我的禮物,我很喜歡。”
方桔臉又紅了紅:“手藝不好,以後再送你更好的。”
陳之瑆笑着道:“我是說另外那件禮物。”他頓了頓,“今晚你搬過來我這裏。”
方桔啊了一聲:“這麽快?”說完又笑眯眯道,“大師不是喜歡清靜麽?不怕我吵到你?”
陳之瑆道:“反正下半輩子都要被你吵的,早點習慣也好。”
方桔怔了一怔,她沒理解錯意思的話,大師的意思是在對她做承諾?這也……太快了吧?
她抓抓腦袋,有點不自在道:“大師,這話好像說的也都想早了呢!”
陳之瑆一本正經道:“小桔,昨天是我三十三歲的生日,你覺得我說這個很早?”
可是我才二十五歲啊,還是很年輕的。不過想到昨晚陳大師都不願意面對那巧克力做的三十三,看來男人對年齡也很介意的。
之前覺得陳大師是不食人間煙火的神仙,現在越來越覺得他跟尋常男人并沒有什麽不同,也會生氣吃醋,有七情六欲。
如果是像仙人一樣的陳大師讓方桔敬仰,那麽這個尋常男人一樣的陳之瑆,就讓她真真切切地喜歡。
光着腿溜到自己屋子,方桔換衣服時,檢查了一下自己的身體,發覺幹幹淨淨的,已然洗過澡,就是身上好多痕跡,胸口手臂連帶着大腿內側都有還未散開的紅痕。
天啦嚕,大師原來這麽狂野,感覺有點羞羞噠!
并不有,下次一定要清清醒醒,好好感受一番大師的狂野,也要讓他知道自己的厲害。
正從床上爬起來的陳之瑆,不由得打了個噴嚏。
因為是周六,陳瑾也從學校回來。他回來是在午飯前,方桔給他開門後,他上下打量了她一番,陰陽怪氣道:“眉目含春,必有□□!”
方桔但笑不語。
兩人到了餐廳,吳嬸兒已經将飯做好,還特意熬了一鍋烏雞湯。
陳之瑆拿過小碗,盛了一碗放在方桔面前:“我專門讓吳嬸兒給你做的,好好補一補。”
方桔反應過來他說的是補什麽,耳根有點不好意思地發熱,悄悄瞥了眼陳瑾,果然見這孩子一副探尋的目光,在兩人臉上來回掃動。
不過陳之瑆一臉風輕雲淡,與平日無常,似乎也沒打算跟說什麽,方桔也只好壓下自己呼之欲出的話。
在陳之瑆給她盛第二碗湯的時候,陳瑾終于不淡定了,夾菜的時候用力戳了戳,道:“叔,方桔打破你東西還欠你錢,你有必要對她這麽好麽?”
陳之瑆淡淡道:“你難道不知道麽?現如今欠錢的才是大爺。”
陳瑾恨恨瞪了眼方桔,低聲道:“不要臉!”
陳之瑆輕喝一聲:“陳瑾,年紀輕輕要有禮貌,你怎麽能對你堂嬸這麽無禮?”
“堂嬸?”方桔和陳瑾異口同聲。
陳之瑆漫不經心道:“方桔是你未來的嬸嬸,你以後對她尊敬點。”
陳瑾氣得一下站起來,将筷子用力丢在桌上:“叔,你是不是瘋了?”又指着方桔,“你跟她……”
“小桔怎麽了?”陳之瑆挑眉看向他。
陳瑾用力吸了兩口氣,朝方桔怒道:“我就知道你沒安好心,一開始就目的不純,想不到短短幾個月,竟然讓你得逞。”說完哼了一聲,轉頭離去。
陳之瑆笑了笑,悄悄方桔的碗:“小孩子而已,別理他,我們繼續吃飯。”
方桔看了看他,憋了許久,終于道:“頭一回當別人的嬸嬸,壓力有點大呢!”
陳之瑆輕笑出聲:“你得習慣,我在我們家族同輩中,算是年紀小的,所以有不少侄子外甥,以後可能還會有不少人叫你嬸嬸或者舅媽。”
為什麽有種青春已逝的感覺?但是輩分升了一截,成了陳瑾的長輩,又好像有點揚眉吐氣。
吃完飯,她就鑽到工作間,跟陳瑾一起幹活。
陳瑾想殺了她為堂叔除害的心都有了,他家不在本市,從小到堂叔見過的次數不多,直到上了大學來了這座城市,有幸跟堂叔拜師學藝,才有機會親近起來。
在他眼裏,堂叔那是天上飄的雲,除了出神入化的手藝,修養操行也是常人不能比拟的。這一年他未曾見過堂叔身邊有女人出沒,本以為他不近女色,沒想到這個不靠譜的方桔出現短短幾個月,竟然成為他堂叔的女人,簡直沒了天理。
他不動聲色地打量方桔,橫看豎看左看右看,也看不出哪突出到能被他堂叔看上。
他看多了幾次,自然被方桔發現,她笑嘻嘻道:“大侄子,以後不準對嬸嬸沒禮貌哦,不然嬸嬸會教訓你的!”
陳瑾黑着臉,低聲道:“不要臉!”
方桔掏掏耳朵:“又是這句,你沒說煩,我都聽得煩的。”
陳瑾斜了她一眼,好整以暇道:“方桔,你是怎麽把我叔騙到手的?”
方桔嗤了一聲道:“怎麽能說騙呢?我是靠一顆赤誠之心打動的大師。”
“馬屁精。“
方桔掏掏耳朵:“還有這句,我也聽得煩了。”
可憐的小陳瑾,吃了晚飯就被他叔趕去了學校,美名其曰臨近期中考試,要多花心思在學習上,實際上是不想留着一盞特大號電燈泡在發光發熱。
于是暮色漸臨時,這本來就偏僻的院子,又只剩下兩人。
兩人正式确定關系後,除了第一天從山莊回來,後面的幾天工作日,方桔每天回來都是九點之後,兩人還真沒怎麽單獨相處過。而今天算是關系升華後的第一天,自然有點不一樣。
方桔雖然是個沒羞沒臊的性子,但現在也有些難得的羞赧。本想再去練習手藝,卻被陳之瑆叫住:“跟我出去走走。”
“哦!”
方桔雖然在陳家住了幾個月,但還真沒在附近轉過,一來是臨近郊區沒什麽好看,二來是确實沒什麽閑工夫。
附近最熱鬧的地方就是中學附近的那條街,晚上夜市很紅火。兩人來到小街上,方桔一看到各種小吃,剛剛才吃飯不久的嘴巴又開始患饞,但是看了看與這街道風格截然不同的陳之瑆,還是決定将口腹之欲壓下去。
陳之瑆看出她的小心思,笑道:“陳瑾說這裏有家麻辣燙很好吃,你陪你吃點。”
方桔雖然沒來過,但陳瑾确實在她耳邊念過幾次,這裏麻辣燙第二家攤位,味道多好巴拉巴拉。得到大師的允許,她立刻拉着他找到那家麻辣燙。
小攤一個圓桌,桌子中間一個大盆,裏面紅豔豔的湯水中,裝着各式各樣的串串。顧客圍坐周圍,想吃什麽自己拿,吃完數竹簽就行。
此時旁邊的中學,已經開始自習課時間,但顯然還有不少學生流連在外,座位上做的人都是十幾歲的小孩,而且還是一對一對。
方桔看着這些早戀的孩子,對自己才剛剛開始的第一段真正戀愛,十分悲憤。
天啦!還有公然摟摟抱抱接吻的。方桔實在忍不住,一拍桌子,朝對面兩只小鴛鴦道:“小朋友,是不是該去上課了?”
小鴛鴦分開,男孩瞥了她一眼:“上不上課管你什麽事兒,大嬸兒!”
納尼?
陳之瑆拍了拍她的手臂,示意她別跟小孩子計較。
方桔也不想在大師面前有失形象,只瞪了眼男孩,埋頭開始與串串苦戰。
兩人吃到一半,旁邊的小孩子都走得差不多,又有一對男女坐在對面。方桔擡頭一看,笑眯眯的男人有點眼熟。
“瑆哥,您老可終于肯大駕光臨我們這條破巷子了!”原來這人正是之前方桔見過一次的網吧老板大飛。他旁邊坐的女人,也是三十來歲,一看就是他媳婦兒。
陳之瑆淡淡朝他笑道:“大飛,最近網吧生意怎麽樣?”
大飛笑道:“反正就那樣,混吃等死呗。”
大飛媳婦看向方桔,笑道:“瑆哥,這不會是嫂子吧?”
大飛這才注意到方桔,咦了一聲:“這不就是上回遇到的那個姑娘?”
陳之瑆淡淡點頭算是回應了兩口子的話。
方桔一聽嫂子二字,打了個激靈,嘻嘻笑道:“叫我小桔就可以了。”
大飛一副想當年的口氣:“小桔啊!我跟你說,瑆哥以前那可真是招姑娘喜歡,連我媳婦兒都暗戀他。”
“去你的!”大飛媳婦兒揍了她一拳啐道。
大飛道:“本來就是,別不承認。”
方桔瞥了眼一本正經的陳之瑆,大師這模樣放在學生時代,那肯定也是校草級別,喜歡的人多正常得很,沒想到竟然會落在自己手中。
大飛又道:“瑆哥,還記得我們初中那會的校花嗎?”
陳之瑆清了清嗓子:“大飛,以前的事就別說了。”
大飛朝方桔眨了眨眼睛:“小桔,我跟你說,我們那校花後來追瑆哥追了好多年……”
“然後呢?”方桔好奇。
“然後……”
大飛還沒說下去,已經被自己媳婦兒踹了一腳:“出來吃個麻辣燙,你話怎麽那麽多?”說罷又笑道,“陳芝麻爛谷子的事,你還拿出來說幹什麽。”
陳之瑆淡淡笑道:“是啊,這都十幾年了,虧你還記得清楚。”
大飛一副傷春悲秋的模樣:“我當然記得清楚。”
他媳婦兒卻怒了,拎着他的耳朵怒道:“我看你是還沒忘記那校花吧。”
兩個人打打鬧鬧走了。
方桔看得有點目瞪口呆,片刻之後轉頭好奇問陳之瑆:“大師,大飛哥喜歡校花,校花喜歡你,你們不會有過三角戀吧?!”
陳之瑆嗤笑出聲,在她腦袋上敲了一下:“想太多。”
方桔摸了摸腦袋,還是忍不住追問:“那到底怎麽回事?能八卦一下嗎?”
陳之瑆笑道:“也就是年少不懂事,大家都做了一些蠢事而已。”
方桔咦了一聲:“大師也做過蠢事?”
陳之瑆道:“我也是從小孩子長大過來的。”
方桔點頭:“但是我覺得大師小時候也跟普通人不一樣吧。”
陳之瑆笑着看她:“小桔,不管是小時候還是現在,我都只是一個普通人,也有各種各樣的缺點。”
“可是,我總覺得大師你完美無缺呢!”
陳之瑆揉了把她的頭:“沒有人是完美無缺的,也沒有人不會犯錯誤。”
方桔點頭:“但是大師犯的錯誤肯定也是美麗的錯誤。”
陳之瑆被她逗樂:“好吧,要是以後我犯了錯誤,你不要跟我計較。”
“當然不會。”方桔笑眯眯點頭,但想了想又道,“不過還是要看你犯的什麽錯誤,畢竟我是一個講原則的人。”
41.甜蜜
strong>懸而未決的校花事件,方桔并未放在心裏,一個周末一過,就忘得徹徹底底。然而雖然搬到陳大師屋子裏住,但她想幹的壞事卻沒能馬上幹成,因為自己的身體還酸疼着不是很給力。
美好的時間總是短暫的。
一轉眼又到了魔鬼星期一。雖然方桔還是很喜歡自己現在這份工作,但最近加班太多,工作量太大,讓她和大師相處時間大大減少,她就有點不滿了,畢竟她可是剛剛陷入愛河的女人(→_→)。
一個周末,方桔和陳之瑆的關系,已經發生了質的飛躍。熱戀中的方桔同學,跟大部分女孩沒什麽不同。上班的時候,腦子裏也經常是陳之瑆的音容相貌。
喝水的時候,水杯變成了陳大師。
畫設計圖的時候,設計圖變成了陳大師。
拿着寶石準備雕刻的時候,寶石變成了陳大師。
好幾次她從失神中反應過來,都像是驚喜一般大口呼吸,原來戀愛就是這種感覺啊!誰他娘說她不開竅的,出來走兩步。明明她就是少女情懷總是詩的嬌羞小女人。
然後她自己就被自己的想法惡心去了洗手間。
坐在馬桶上,她握着手機想了想,決定把自己的心情發上微博。但也不知道寫什麽,太肉麻的話,怕自己被自己再次惡心。最終又只打了個紅心發上去。
顯然網上跟她一樣,此刻在摸魚打混的人不少,她微博下很快就有幾條評論。
“感覺博主最近粉紅泡泡好多,虐狗好意思麽?”
“博主談戀愛了畫風果然變了好多,說好的純爺們兒呢!”
“你又本事虐狗,沒有本事爆照啊!”
“爆照不爆照無所謂,發點戀愛日常,喂我們點狗糧,我就原諒你。”
老石頭果然也冒出來,在一衆畫風清奇的評論中,回了一個同樣的紅心。
方桔滿足地離開馬桶,握着手機出廁所。但剛剛出門,手中的電話就響起來,看了眼上面閃動的陳大師三個字,趕緊按下接聽。
陳之瑆問:“幹嘛呢?”
“上班啊!”
陳之瑆道:“上班?我明明看到你在微博上摸魚。”
方桔趴在窗邊,嘿嘿笑了笑:“哎呀,大師你發現了啊!你說奇不奇怪,明明早上你還送我出門的,現在中午都還沒到,我怎麽覺得好像很久沒見到你了一樣。”
陳之瑆低笑出聲,佯裝嚴肅道:“上班的時候就好好上班。”
“好吧。”方桔一腔熱情被潑了冷水,有點不滿地撅了撅嘴。
那頭陳之瑆又道:“不過我也覺得好像很久沒見到你了。”
方桔暗淡下的目光,又欣喜地跳躍起來,捂着電話小聲道:“大師,我超級想你。”
陳之瑆笑着模仿她:“我也超級想你。”
方桔啧了一聲,媽啊!好肉麻,老臉都紅了。
她笑嘻嘻道:“那我挂電話了,今天争取下班早點回去。”
深呼吸了口氣壓下內心喜悅,轉身準備回辦公室,卻看到走廊轉彎處,喬煜站着一動不動,神色複雜地看向自己。
“喬總監。”方桔有點尴尬地皺了皺眉,也不知剛剛那麽肉麻的話,被他聽去了多少。
喬煜怔了怔,似乎半響才反應過來,清了聲嗓子,淡淡道:“楚桐給我看了你第一件作品,設計得很不錯,金鑲玉的吊墜很有特色,金子部分你去跟樓下的工人盯緊點,免得打出來的跟你的設計有出入。”
方桔點頭:“明白,總監。”
她提着一口氣往回走,但擦過喬煜身邊時,又聽他道:“談戀愛沒問題,但是不要影響工作。”
方桔有點懊惱地抓了抓腦袋:“我知道的,以後上班不會再打電話。”
喬煜目光沉沉看着她,沒再說話,直到她一溜煙鑽回了辦公室,他還站在原地,愣神一般發怔。
以前聽人說為了事業犧牲愛情,方桔表示只是個笑話,事業愛情根本就不沖突好嗎?然而當她自己陷入愛河,才知道自己想得确實有點簡單。上班的時候老是想着大師,怎麽會不耽誤工作?
她痛定思痛,決定将陳大師暫時抛開,全身心投入工作。
一個上午樓上樓下兩頭跑,讓金匠幫自己把鑲嵌玉石的金子打造好,自己又将雕刻好的玉墜,小心翼翼抛光,直到玉石誘人的色澤全露出來,才重重舒了口氣。
忙碌完畢之後,已經是十二點吃飯的時間,她跟着衆人下樓。才走到樓梯口,手機短信提示音響起。
她打開一看,是陳之瑆發來的,短短幾個字:“出來到墨珏軒,我們一起吃午飯。”
方桔面上一喜,朝旁邊的趙靈靈道:“我今天中午出去吃飯。”
趙靈靈朝她眨眨眼睛:“我看是約會吧?”
方桔不置可否,笑着跟一陣風一樣跑出了門。
不想,到了大門外,卻發覺陳之瑆就站在路邊等她。
他今日沒有穿唐裝,而是穿着格子襯衣和卡其布休閑褲子,整個人帥氣又朝氣。方覺越看他俊,星星眼一般朝他飛奔,給了他一個猝不及防的熊抱。
她力度太大,兩人差點在大街上摔了一跤。
好不容易站穩,方桔有點不好意思道:“太激動了!”
陳之瑆哭笑不得地瞪了她一眼,又牽起她的手:“我讓吳嬸兒做了你愛吃的香辣蟹。”
方桔咦了一聲:“你怎麽知道我愛吃香辣蟹?”
陳之瑆道:“你前幾天在微博說過的。”
方桔壞笑着看他:“大師,沒想到你是一個窺屏怪哦!”她想了想自己微博上的內容,幸好沒什麽見不得人的。“陳之瑆漫不經心道:“偶爾無聊的時候會上網翻一下。”
雖然墨珏軒離流光就幾分鐘的腳程,但流光吃飯加休息的時間只有一個半小時,兩個人也不能磨蹭。
方桔除了那次玉雕展後,再沒來過墨珏軒,如今幾個月過去,完全物是人非。
門口處的保安,就是上回她誤闖三樓遇到的那個。方桔還記得他,但他顯然不記得方桔,看到陳之瑆領着個陌生女孩進來,笑道:“陳大師,帶朋友來參觀?”
陳之瑆微笑着點點頭,走了幾步,又退後朝他道:“女朋友。”
方桔朝保安大哥嘿嘿笑了笑。
保安也回以她一個傻笑,他在墨珏軒幹活幾年,從來沒聽說過陳大師有女朋友,突然冒出個女友,他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
大師不是不食人間煙火的麽?為什麽這女朋友這麽接地氣?
陳之瑆搖頭笑了笑,領着方桔上三樓他的私人領地。
方桔看到陌生但又帶着一點點熟悉的地方,頓時五味雜陳,尤其是看到走廊那間廁所的門。沒想到當初不小心被她看到的大師弟弟,幾個月後跟她有了親密接觸。
“你在想什麽?”陳之瑆眯眼外頭打量了她一眼。
方桔趕緊搖頭,欲蓋彌彰道:“你放心,我沒有想當初看到你上廁所的事。”
陳之瑆輕笑出聲:“沒關系,反正你已經對我負責了。”
方桔想了想,問:“大師,你當初被我看到,心裏怎麽想的?”
陳之瑆作勢想了想:“就覺得自己遇到了女流氓。”
方桔嗤了一聲,摸摸頭笑道:“不過好像是的。”
午餐是陳之瑆從家裏帶過來的,在微波爐裏加熱了一下,兩人就開吃。
方桔和陳之瑆,一個重口一個清淡。但今天的五樣菜,除了兩個清炒素菜,其他都是方桔的大愛,麻辣蟹,小炒牛肉,宮保雞丁。
她吭哧吭哧吃了幾口,忽然想到什麽似地問:“大師,你不會專門來墨珏軒,跟我一起吃午飯的吧?”
如果是這樣的話,她簡直要感動死了。
陳之瑆淡淡看了她一眼,輕描淡寫道:“待會兒有個藏家要跟我見面,就順便提前過來跟你一起吃飯。”
好吧,雖然她想得有點多了,但大師能順便提前過來,還給她帶這麽多好吃的,她還是開心的。
于是吃到一半,趁大師不注意,湊過去親了他一下。
親完之後,才發覺自己幹了件壞事,一嘴油全蹭到了陳之瑆側臉上。
陳之瑆無語地轉頭盯着她。
方桔心虛地低下頭,裝作認真吃飯的樣子。
陳之瑆淡淡開口:“過來!”
方桔擡頭,一臉茫然的樣子:“什麽?”
陳之瑆卻已經湊過來,覆在她唇上。
許久之後,才氣喘籲籲離開,又摸了摸嘴唇:“吳嬸兒做的香辣蟹味道真是不錯,可惜我吃蟹過敏,從你嘴裏沾點味道解解饞就好”
方桔老臉又紅了,大師一本正經調情真是讓人招架不住呢!
一頓飯到底是磨磨蹭蹭将近一個小時才吃完。
兩人下樓時,正遇到陳之瑆等的那位藏家上門,那人見到他,堆着笑同他寒暄:“陳大師,之前想收藏你的那尊貔貅,你說打碎了有瑕疵,不賣給我,今天無論如何要給我一座你的得意作品,不然我天天上門來煩你。”
陳之瑆微笑道:“陸先生上去先參觀一會兒,我送我女朋友上班再回來跟你詳談。”
出了門,方桔好奇問:“大師,他說的貔貅是不是我打碎的那座?”
陳之瑆點頭:“之前不是說有藏家想買麽,就是他。”
方桔有點懊惱道:“要不是我打碎,那也可以賣兩百萬呢。”
陳之瑆笑:“我雕刻那貔貅的初衷就是辟邪,從來沒打算賣過,所以那兩百萬是個僞命題。”
方桔抱着他的手臂道:“你肯定是不想我心裏有壓力,大師你真是太好了。”
陳之瑆不置可否,拉着她繼續往前走:“趕緊去上班吧,好不容易找到的工作,可別丢了。”
兩人走到流光小樓門口,旁邊傳來咯噔咯噔的高跟鞋聲,伴随着的還有楚桐那特有的帶着譏诮般的聲音:“陳大師可真是體貼啊!”
方桔和陳之瑆同時轉身,看到楚大美人從車子下來。
“楚總監!”方桔有點不好意思地同她打招呼。
楚桐笑着同她揮揮手:“你進去工作吧,我同陳大師說幾句話。”
方桔跟陳之瑆揮揮手,跑進了流光小樓。
楚桐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門口,将墨鏡摘下來,在手中轉了轉,歪頭上下打量了一番陳之瑆,唇角勾起一絲笑容:“陳之瑆,你哄女人的本事,過了這麽多年真是有增無減,就是不知道這回是什麽套路?”
陳之瑆淡淡一笑:“楚總監太草木皆兵了,不過是正常的男女交往而已,哪裏來的套路一說?”
楚桐哂笑:“正常的男女交往?陳大師多年前也說過不少次這種話吧?”
陳之瑆輕笑一聲:“楚總監跟我多年未見,還留着當年的成見,恐怕有些可笑了!你不用擔心,小桔和你不一樣,我對她是真心的。”
他這話讓楚桐的臉色愈發不好,嗤笑出聲:“你每次不都是說這樣的話麽?”她輕飄飄斜了他一眼,邊往流光小樓走,邊道,“陳之瑆,你對小桔是不是真心的我不清楚,但我可以肯定,她對你的事情和你這個人一無所知,享受着一個年輕女孩的愛慕和迷戀,你很得意吧就像當年一樣。”
她走了幾步,又停下來,轉頭朝他笑道:“出來混總是要還的,陳之瑆,我等着你翻船的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