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章節
場了!
就在時景澄內心飄過無數念頭的同時,程博裕也打量着眼前的人。
裁剪得體的西裝很好地勾勒出眼前這人的身材,細腰長腿,卻又端正大氣。金絲邊眼鏡更是襯托出他文雅清隽的氣質,比起簡歷照片上那張平平無奇的黑框眼鏡,整個人都像是被施了什麽魔法似的,突然變得亮眼起來。
程博裕突然對眼前這人多了一絲興趣。
也就是進門這幾秒鐘的時間,兩個人第一個照面打過,在彼此心中的形象似乎都得到了那麽一點兒挽救。
時景澄在程博裕的對面坐下,“您好,我是時景澄。”
開口說了第一句話之後,時景澄心中的緊張感便消退了一些。
雖然這半年沒有怎麽正經工作,但在以前,辦公室裏的他向來游刃有餘。在熟悉的環境裏,他很快找回了曾經的那種感覺。
接下來就是面試中的各種環節,時景澄在心中默默排練,自我介紹,離職原因,應聘崗位,自我價值,能否接受加班、出差……
時景澄盤算着,等着程博裕讓他先做一番自我介紹——是的,盡管簡歷上都寫得清清楚楚,但面試的HR或者CEO什麽的,總懶得看簡歷,或者總喜歡以“考驗口才表達”之類的理由要求應聘者做自我介紹。
然而程博裕只輕笑了一聲,眉峰一挑丢出個令時景澄措手不及的問題來,“你來之前不了解一下公司,穿着西裝來面試,有點離譜吧?”
很好,從事情一開始就感到離譜的他,終于把這兩個字說了出來。
時景澄心頭一震,沒想到這位老板這麽不留情面,直接踩人痛腳。照理說穿什麽衣服來面試也是個人自由,他又沒有穿着不端……不過若要深究,這件事的确是他的失誤,他在最後一刻的掙紮下決定不徹底擺爛,但到底也只做了表面功夫,卻沒想過好好找範泛了解一下這個公司。
只是面對老板,他總不能說自己只是奔着那500塊錢吧?時景澄腦子飛快轉了一圈,清了清嗓子,擡起頭真誠的直視程博裕。
“這的确是我的失誤,我很抱歉。您也看到,我上一份長期工作是在鯨勝集團的分公司做秘書,在那裏我的工作崗位要求我穿西裝,所以下意識如此着裝。同時,由于這次應聘的職位也是秘書,我也想把我之前的工作狀态展現給您看。當然,如果您需要我改變工作狀态的話,我自然也都可以。”
程博裕看着眼前的人由緊張重新變得淡然,忍不住為他這份急智點了個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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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啊,馬應才那小子選的人,比他爹選的可強太多了。
有點兒意思。
第 3 章
也許是因為第一個問題就很不客氣,所以當程博裕饒有興味地挑眉點頭,又抛出第二個尖銳問題的時候,時景澄反倒并沒有多意外。
是的,程博裕直接跳過了面試常見的鋪墊問題,直取另一個中心點:“據我所知,鯨勝的崗位一向是很多人搶破頭的,你卻從鯨勝辭職而且半年都沒工作,所以是你在鯨勝工作期間犯了什麽錯?”
時景澄眉頭輕輕蹙了一下。
其實這段話簡單點來說,仍舊能夠被概括為一個常見問題——“說說你離職的原因。”
這種問題都有模板回答,例如離家太遠通勤不便,發展空間不夠,薪資問題等,肯定不會有人直說自己曾經在上一份工作中是因為犯了錯而被離職的。
可程博裕這番話,相當于直接把他架到火上,預設他“犯了錯”。
如何?直接說他前上司試圖潛規則他,他一忍再忍,一避再避,最後對方還是伸出鹹豬手,令他忍無可忍,直接一杯咖啡潑在那人頭頂然後憤而辭職?
即便他說的都是實情,但他也很清楚這并不會為他加分。
因為沒有任何一個老板會想要找一個有可能潑自己一頭咖啡的秘書。
但以時景澄的性格,他卻也無法将這個問題輕輕帶過,或者臨時編出個理由來。
于是時景澄的語調也稍冷了幾分,他平靜注視着程博裕的眼睛,“首先,我是主動離職,并非是從鯨勝被辭退,如果您對我的說法有疑慮,可以致電鯨勝進行背調。不過我個人的确是曾經和前領導理念不合有所沖突,具體原因是我的個人隐私,希望您可以尊重我不說的權利。”
兩人目光在空氣中碰撞,程博裕微微揚起下巴,雙手抱胸,嘴角溢出一聲輕啧。這略顯輕蔑的态度令時景澄感到些微不快,情緒明顯波動了一下。
但程博裕卻并不打算給他平複的時間,而是哼笑一聲,“行,隐私權嘛,理解,尊重!背調的事情我自有打算,那麽,下一個問題。”
“聊聊過去工作裏,讓你覺得最丢臉的一件事情吧。”
随着程博裕的這個問題被抛出,辦公室裏一時之間陷入了沉默。
時景澄的眉頭這次不加掩飾地皺了起來。
“說實話,工作上我還從未丢過什麽臉,但你今天這番做派倒是讓我覺得很丢臉——替你感到丢臉。”
語調徹底冷下來,時景澄到底是會潑前領導一頭咖啡的狠人,此時也被程博裕一連三波的咄咄逼人給激起了脾氣,敬稱也不用了,就差站起來指着他鼻子說話了。
不過那麽有失風度的姿勢,時景澄是不會擺出來的,他原本擱在膝上的雙手撐上辦公桌,整個人身體微微前傾,氣勢上分毫不輸程博裕。
“如果說這就是你平日裏說話做人的态度的話,我想我現在知道為什麽半年內你會連換十個秘書了。”
“你壓根不配擁有秘書為你服務。”
一通輸出,時景澄心裏火氣消了大半,但他更清楚的是,他這次面試肯定涼涼了。
在心裏對範泛小聲道了個歉,時景澄卻絲毫不後悔自己的行為——如果他是個沒底線能妥協的人,那他之前就對馬應才妥協了,還會落得如今這半年不斷被辭退無法工作的下場?
呼了口氣,時景澄準備起身離開,卻聽程博裕道:“走什麽?我們不是還沒聊完嗎?”
這次他的語氣倒是松快不少,不再那麽盛氣淩人,讓時景澄心中更加疑惑。
程博裕也沒想到時景澄脾氣這麽辣,突然就像機關槍似的對着他嘭嘭嘭一通輸出。畢竟……你可是被派來的卧底诶?難道不應該忍辱負重想方設法留下來,突然直接跟自己對線算怎麽回事?
難道這也是一種另辟蹊徑的策略?
好吧,即便這真是某種計劃好的手段,程博裕還是承認他有點被吸引到了,有趣,真的很有趣。現在他倒真的有點兒想留下這人,看看他到底能整出什麽花活兒來了。
“沒聊完?我們還有繼續聊下去的必要嗎?”時景澄鏡片下的目光重新轉回了程博裕身上,帶着幾分審視意味地打量着他。
“咳咳,當然。”程博裕有些不自然地咳嗽兩聲,坐正身子,把自己交叉在胸前的雙手放下,“我先為我剛剛無禮的态度道個歉。嘛,這算是面試壓力測試的一部分,你通過了。”
程博裕一向就有張口就來的本事,這會兒也是煞有其事地睜眼胡說。
時景澄有些懷疑,但既然對方有了說法和臺階,他倒也并不想和第一次見面的陌生人鬧出多難堪的場面,只略帶冷意輕笑了一聲,“那我應該不合格吧。”
哪個老板會要一個頂撞自己的刺頭秘書?
“你回答得很不錯。”這會兒程博裕倒是不吝誇獎了,“畢竟作為秘書肯定要跟我出去工作,我不喜歡會被人拿捏的軟柿子。”
這倒是句大實話,回答第一個問題時候,時景澄先禮貌承認失誤,然後急中生智巧妙應對;回答第二個問題時,則進退有度、态度坦誠;而回答最後一個問題時,他雖然發了脾氣,卻還維持着理智和冷靜,有效罵人沒脫口而出一堆髒話。
很多時候,發火也是一種有效的交流手段,乃至于震懾方法。
聽他這麽說,時景澄眉梢微動,但仍舊只是輕抿着唇角,試圖從程博裕的表情裏分析出他的真實意圖。
這位老板真是好奇怪,上來就給人這麽大的下馬威,但有了場小沖突後卻開始自己找補回去,難道還真如他所說,是什麽奇奇怪怪的“壓力測試”?
于是,時景澄謹慎試探道:“所以你的意思是,我通過面試了?”
“算是吧。”程博裕微微點頭,“明天你就可以開始上班了。”
與其過幾天又被塞個新秘書,不如先留下這個看起來就比較順眼好有趣的家夥先玩玩。
“謝謝您的認可。”時景澄态度微斂,但卻并沒有露出分毫喜意來,“但我對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