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王爺哄妻 (1)
對于這麽好說話的蕭烨,薛妙妙不由得抿着唇笑了,沖他眨眨眼,揮手讓兩位請安的離開。
“想必蘇姨娘和映月也都累了,便回去吧。”
結果她的話音剛落,就有一道焦急的聲音響起:“不累!”
這聲音又急又清亮,自然是引得大家的眼神聚焦,才發現竟然是一直不敢大聲說話的映月,衆人竟是一愣。
要知道這位通房,除了在跪着求王爺當通房的那一次之外,其餘都跟通了護城河似的,一副弱不禁風的樣子,動不動就流眼淚,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不少人都猜測,王爺從來不曾碰過她,估計就是因為她這性子,誰喜歡這種啊。
映月顯然也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态,立刻捂住了嘴巴,隔了片刻才放緩了聲音道:“奴婢不累的,願意伺候王爺和王妃。”
她這态度很堅持,明顯是不想走了。
薛妙妙根本沒慣她這臭毛病,冷笑一聲直接道:“你不累,我累。況且我有丫鬟,也不需要旁人。再說映月你這樣的淚人啊,本王妃可消受不起。要不你問問王爺,他要不要留你?”
果然她這話音落下,映月再次紅了眼眶,淚眼朦胧起來,好一個美人垂淚的模樣。
薛妙妙不由得在心底啐了一口,實際上她知道自己對着外人裝模作樣的時候,也會擺出這樣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氣人,就比如之前在賞花宴上坑岑王妃的時候,她估計眼淚汪汪起來,比映月都要美上數百倍,當然也更加讓岑王妃心頭惱怒。
可是她自己這樣就可以,但是換成別人對她來這麽一招,只覺得心頭一股子窩火,更何況這女人還是老男人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的通房。
她撇了撇嘴,往蕭烨身邊又湊近了幾分,察覺到溫香軟玉在懷,蕭烨還以為是她主動配合,要打消之前的詭異氣氛,結果還不等他臉色緩和下來,就忽然察覺到手臂一痛,原來是薛妙妙在掐他洩憤。
他嘴角抽了抽,覺得有些冤枉。
他還沒找她算賬呢,這一進來,就見他妹妹那樣一副憐憫的眼神看着他,指不定之前發生了什麽事兒,讓蕭寧誤會了,結果這會兒她倒是先委屈上了。
“王——”對于薛妙妙的嘲諷,映月完全不放在心上,甚至當真轉過頭來委屈又期盼的看着男人,似乎想要奪得他的同情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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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她連個稱呼還沒喊完,就被男人無情的打斷了:“本王也不用,映月,你應該記得自己的本分。魚和熊掌不可兼得,你求仁得仁,應該高興才是,成日裏哭哭啼啼,旁人看見了還以為我們王府要辦喪事呢。這些年本王和王妃待你不薄,人不能太貪心。”
男人這幾句話不可謂不重,猶如千斤頂壓下來,讓映月原本就不紅潤的面容更加蒼白,身體也搖搖欲墜起來,似乎風一吹就要倒了一般。
薛妙妙挑挑眉,顯然映月能成為通房,這其中還有隐情。
不過老男人今日表現得還不錯,不過幾句話就直戳到映月的肺管子了,映月的手段不算高明,楚楚可憐小白花,想要引起男人的保護欲。
若是其他男人,說不定還真有中招的,畢竟映月伺候他多年,這又不是門口的一塊石頭,必定還有幾分主仆情分的。
可惜她遇上了蕭烨,王爺時時刻刻都在提醒映月,當年她苦苦哀求他,他點頭答應的時候,兩人之間提出來的條件,她永遠都越不過那一步。
“是奴婢糊塗了,奴婢告退。”映月咬緊了牙關,勉強站起身行了一禮,才慢慢退出去。
不過走到門檻的時候,興許是心神不寧,直接絆了一跤,整個人撲倒在門檻上,室內頓時一靜。
她雖然狼狽,卻是一聲未吭,直接爬起來,快步離開。
蘇錦也很有眼色的跟在她後面起身了,不過她走之前,還撩了一把薛妙妙。
“王妃,妾身最擅長做糕點,改日等王爺上朝了,你提前招呼一聲,妾身親自給您做。保證您吃了我做的,旁人做的糕點就再入不得您的眼了。”她說完還抿着紅唇輕笑出聲,清脆的笑聲猶如黃鹂鳥唱歌似的,震動着人的耳膜。
薛妙妙看着她這張笑臉,頓時又覺得神奇,方才她還是一副英氣勃勃的架勢,等這麽嬌聲輕笑之後,頓時變了一副模樣,完全是赤-裸裸的勾引,只不過這次她氣不起來了,反而心情非常微妙。
因為這位蘇姨娘很明顯勾的就不是王爺,甚至老男人進來之後,蘇錦都沒把視線多放在他身上超過一秒鐘,每回輕輕掃視過去的時候,她甚至都感覺出來帶着鄙夷的狀态。
薛妙妙立刻就察覺到,這兩人恐怕還有點私仇。
再加上都要走了,她還來這麽一出,當着大家的面兒,說等王爺上朝後,她們再相會,這哪是私會啊,都到了光明正大的地步了,私通都算不上了,那是公通啊。
蕭寧手裏的帕子都快被她給揉碎了,她這一顆心啊,也生生地要被揉碎了。
這個女人好可恨,當衆搶她嫂子,而且她哥還只能幹看着,臉色黑沉如鍋底,顯然他都明白,她們倆之間的糾葛,但是因為太愛薛妙妙了,所以只有忍氣吞聲的戴上這頂綠帽子,當下越想越心酸。
她的哥哥為什麽要受到這樣的折磨。
好容易把蘇錦打發了,實際上薛妙妙的手臂上都起了雞皮疙瘩,主要蘇姨娘這半真半假的态度,着實讓她摸不着真情還是假意,還處處透着詭異。
薛妙妙都想嘆氣了,難怪她想和離,看樣子這裏頭糾纏的事情多了。
等蘇錦離開後,室內的幾個人同時松了一口氣,總算把這個瘟神給送走了。
蕭烨剛放下心來,忽然一陣抽噎聲傳來,他一擡頭,蕭寧已經淚流滿面。
“哥啊。哥,我的好哥哥,嗚嗚嗚……”她哭得真情實感,眼淚珠子吧嗒吧嗒掉下來,而且還不是映月那種矯揉造作的哭法,就是難過、委屈,哭得眼淚一把鼻涕一把,都快抽過去了。
薛妙妙驚了,發生了什麽?
怎麽回事,她剛剛一直在啊,她比蕭寧來的還早,事情發生的來龍去脈她都看在眼裏啊,所以她究竟錯過了什麽?讓小姑子哭成這樣?
“妹妹怎麽哭了,有什麽傷心事說出來我聽聽?”她就保持着這種百爪撓心的狀态,輕聲問了一句。
她堅決不允許自己有沒吃上的瓜,這其中肯定隐含了什麽驚天大瓜,讓她忽略了。
“唔咳咳咳——”被她這麽一問,蕭寧不僅沒被安慰到,反而哭得更加傷心了,好像自己親哥殘了一樣,再加上她一聲聲喊着哥,語氣悲傷,活像是在號喪。
“別嚎了,我還沒死呢!”蕭烨聽她這麽哭,眉頭都皺了起來。
一句話甩過去,蕭寧的哭聲驟停,改為抽噎,哼哼唧唧的好像随時都要抽的翻白眼一樣。
蕭烨見她這樣,不由輕嘆了一口氣,立刻放軟了聲音,“怎麽了,說來聽聽,是不是白眼狼欺負你了?”
蕭寧的夫君姓白,有個極其夢幻的名字,叫白辰,當然長得也挺夢幻的。
如今的薛妙妙自然是不記得這位妹夫的長相,但是對于小姑子這個奇葩的瓜,她卻跟着身邊倆丫鬟吃了不少。
小姑子是個顏狗,白辰除了一張臉好看之外,性格還好,整個人溫和有禮,是個伯爵府的嫡子,不過這個爵位也快丢了,雖然是世襲制,但只傳五代而已,剛好到白辰他爹。
好在白辰長得好,氣度佳,聽聞還多才多藝,不止琴棋書畫皆有涉獵,連騎馬射箭也玩兒的不錯,所以不怕攀不上高枝。
薛妙妙聽完倆丫頭誇獎這位姑爺之後,心裏就在腹議,哪有人這麽養兒子的,文武皆有涉獵,卻也僅限于調情玩耍,若論起真才實學,白辰完全不能打,文不能提筆安天下,武也不能上馬定乾坤,這不就是培養出個哄妻子玩兒的人物嗎!
君子六藝不為考取功名,全為陶冶情操,夫妻和美服務。
當然事實也的确如此,白辰還真的攀上了高枝,當年他可是炙手可熱的小白臉夫婿頭把交椅,而且關于他的婚事傳得沸沸揚揚。
先是安平郡主看上了他,蕭寧背靠景王府,還有景王這樣有實權的哥哥,讓白家的爵位沿襲下去,似乎不是什麽難事兒,雙方就定下了,連小定都下了。
但是蕭寧也是個藏不住事兒的,嘴叭叭誇了這位未婚夫如何如何好,三公主與她差不多同齡,兩人自小就不對盤就去瞧了,結果一眼瞧中。
好嘛,二女争一夫的戲碼開演,而且二女的身份皆很高貴,一位是三公主,另一位則是郡主。
郡主對公主,原應該蕭寧退讓的,誰能跟九五之尊的女兒搶男人啊。
但是蕭寧偏不,她回去痛哭,據說她哭訴的話,大半景王府的人都知道:“我好不容易找到比哥哥只差一點的男人,要是不嫁他,我去哪兒找這麽好看的人啊,我不要孤獨終老。我要是嫁不了他,我就在景王府當個老姑娘……”
為了不讓自己這個腦殘唯粉砸手裏,景王逼不得已出手了。
也得虧他妹妹對他是崇拜,認為他是那種只可遠觀不可亵玩焉的白月光,這要是再有什麽別的心思,景王得憋屈死。
而且蕭寧這個唯粉腦殘的程度比較嚴重,從三歲開始就開始抱着哥哥的腿撒嬌了,稍微大一點的時候,有人逗她這麽喜歡哥哥,以後嫁了夫君還喜歡哥哥嗎?
結果蕭寧直接說要嫁哥哥,好在長大後的她沒了這個心思,不然足夠景王頭痛的。
但是因為這門親事景王出手了,就導致其他王爺也來湊熱鬧了,事情也徹底鬧大了,三公主成日到皇上面前哭,蕭寧也一直纏着她哥,就為了一個白辰。
最後的結果顯而易見,白辰最後成了郡馬爺,沒能成為驸馬爺,不過中間也有不如意的地方,比如比起郡馬爺,白辰其實更想當驸馬,只不過因為他已經跟蕭寧下了下定,在這門親事上,皇上遵循了先來後到,并沒有為了三公主出頭。
也因此蕭烨和薛妙妙對白辰的印象也就一般,蕭寧稱呼郡馬爺為“白郎”,喊得那叫情真意切,只不過蕭烨夫妻倆都在中間多加了一個字,才有了“白眼狼”這稱呼的由來。
“白郎對我很好,怎會欺負我!”提起白辰,蕭寧的臉色微紅,還帶着幾分羞意,顯然是過得還不錯。
不過她一想起自己夫妻美滿和諧,結果她最喜歡的哥哥竟然都是裝出來的恩愛,全都是假象,頓時更加心如刀絞,抽噎得更加嚴重了。
蕭烨和薛妙妙對視了一眼,都在彼此的眼中看到幾分莫名其妙,方才還好好的,怎麽這會就哭得如此憂傷。
“哥,我可以和你單獨說幾句話嗎?”她邊說邊抽,好不可憐。
蕭烨點頭,起身大步往外走,倒是蕭寧跟在後面,走路還跌跌撞撞的,似乎是受到了極大刺激。
“嫂子,你對我哥可要好一點啊,你要是不疼他,就沒人疼他了。”她走到薛妙妙面前,還忽然來了這麽一句,雖然她想板着臉,用很認真的語氣說這番話,但是由于她哭得太過凄慘,眼睛紅的跟兔子一樣,絲毫氣勢都沒有,看起來倒像是哀求。
薛妙妙點了點頭,罷了,腦殘唯粉搞得跟臨終托孤一樣,她都變得完全心軟了。
等出了後院,一路沿着小路走,整個景王府被薛妙妙搞得都很精致,哪怕是幾條小徑,也顯得風景獨好。
蕭寧稍微冷靜了些,風一吹,腦子裏一時湧上來的悲傷退卻了大半,等兄妹倆走到回廊處的時候,她已經不哭了,只是眼眶依舊紅紅的。
“說吧,究竟怎麽了?”景王見她冷靜了下來,便開口詢問。
蕭寧偷偷看了他兩眼,斟酌了一下,才道:“哥,你以後要照顧好自己啊,不要太委曲求全。再怎麽說,你可是景王,薛妙妙和蘇姨娘都要仰仗你,她們倆再怎麽樣都不敢太放肆,如果實在過分了,你記得一定不要太忍氣吞聲,否則她們肯定會得寸進尺的……”
她完全是苦口婆心,看着眼前高大英俊的親哥,頓時覺得更加辛酸了。
像她哥這樣裏外都無比優秀的男人,想要什麽樣的女人得不到,偏生遇到了薛妙妙這種身在福中不知福的。
蕭烨卻越聽眉頭皺得越緊了,他本以為是蕭寧遇到了什麽難事兒,當着薛妙妙的面,不好意思說,免得丢臉,才要單獨跟他談。
結果她說了半天,全是為他考慮,所以她哭得那麽傷心,是覺得他受委屈了?
“都說了很多遍了,要喊她大嫂,不要連名帶姓的稱呼。”
蕭寧更替自家大哥不值了,都這時候了,他還在為薛妙妙考慮,幫她說話。
什麽大嫂,人家都把你妾給拐跑了,還在意稱呼做什麽。
“好好,我記住了。那你也不要一根筋,薛、大嫂都對你不好,你可以去映月那裏,她陪你說說話也好的,也讓她們倆長長記性。”她說的咬牙切齒的,顯然心裏還是有疙瘩的,就差明着說要他去把映月給收了。
蕭烨臉上的神色越發難看,蕭寧顯然也發現了,哪怕她還有諸多話想說,但是眼看他如此陰郁的氣場,也不敢吭聲了,只是安靜打量他。
“我不知道你誤會了什麽,但是我和妙妙的感情很好,哪怕之前有過不好的時候,但是現在我們已經和好了,堪比新婚燕爾。”
薛妙妙的狀況,他自然是無法全部與她說的,畢竟蕭寧不是一個特別靠譜的人,丢失了十年記憶這種事情,還是少說為妙,免得節外生枝。
不過這句話,他說得非常認真,希望能打消她腦子裏胡思亂想的事情。
“我與妙妙之間的互動,你應該能感受得出來,夫妻恩愛,是裝不出來的……”他還在試圖說明情況,畢竟他說得也是事實,以薛妙妙現在的狀況,他們的确算新婚燕爾。
不過這回換成了蕭寧面色不對了,他越解釋,她眼中同情的神色越發明顯,最後已經完全不遮掩了,那是濃濃的憐憫和心疼。
蕭烨都快要暴躁了,他這傻妹妹到底在腦補什麽。
“好吧,有些話我不好當面跟哥哥說,你讓人送我一套紙筆,我寫下來,等我走了你再看。哥哥,你要知道,我永遠是站在你這邊的。”
她的腦海裏又開始響起了應景的小曲兒:該配合你演出的我演視而不見,在逼一個最愛你的人即興表演……
蕭烨終于把她送走了,當然丫鬟送上一張紙條,他打開看完,頓時臉色一黑。
上面只有簡單的四句話,顯然安平郡主又詩興大發了。
俏侍妾公然示愛,小王妃恐好磨鏡。
徐侍郎無辜背鍋,老王爺妻妾兩空。
為了讓他大哥清醒,她還用詞極狠,點出她哥都是個老男人了,老婆還和美妾跑了,他注定要孤獨終老,每日深夜□□,都只能借助五指姑娘了。
蕭烨:???
去把她叫回來,看我不把她腿打斷!
這首詩寫的如此直白,他哪裏還有不明白的,他之前所猜測的都是真的。
他也沒急着回去,而是直接去了蘇錦的院子。
“喲,王爺怎麽有空來?可惜你是個臭男人,妾身還以為王妃來了呢,要失望了。”她坐在椅子上正喝茶,瞧見男人進來,眉眼彎彎,臉上帶着一抹嘲諷的笑容,絲毫不怕他。
“本王的忍耐是有限度的,這是我第二次來警告你了,也是最後一次。不管你喜歡男人還是女人,我的王妃你都不能碰。”蕭烨坐在她身邊的椅子上,語氣森冷的開了口。
“哦?這個世上漂亮又有趣的女人是瑰寶啊。王爺你可不能如此獨斷專行,我就喜歡景王妃那樣的姑娘,明媚鮮妍,嬌嫩的像朵花骨朵一樣,而且她可比之前一潭死水的模樣惹人喜歡多了,我光想想就覺得甜!”蘇錦繼續她的變态發言,甚至為了故意刺激他,還伸出舌頭在嫣紅的唇上舔了舔,仿佛真的嘗到了什麽美味一般。
“對了,我今日湊巧蹭到了王妃的胸前,非常柔——”她的挑釁還沒結束,只是一句話還沒說完,就再也發不出聲音了。
她的脖頸被一只手狠狠地掐住了,但這只手的主人卻并不是蕭烨。
男人依然悠哉悠哉的坐在椅子上,還得空給自己倒了杯香茗,幽幽的茶香氤氲而出。
掐住她的是一個渾身黑色緊身衣的男人,面上帶着一個醜陋的鬼面,他是怎麽冒出來的,又是怎麽掐住她脖子的,蘇錦都無從得知。
但是她知道,能有這樣身手的人,只有景王身邊的暗衛,來去無蹤。
這暗衛的手像是鋼鐵一般,死死地箍住她的脖頸,她逐漸沒了空氣,臉部爆紅,連眼眶都是紅通通的一片,逐漸充滿了血絲。
暗衛只服從主子的命令,顯然蕭烨是真的想殺了她。
“蘇錦,或者說廖國公主,我再說一次,你聽清楚了,永遠不要拿你的手去碰我的王妃,這種想法最好都不要有。不然,我管你是帝國公主,還是重要籌碼,在我眼裏都是爛命一條。”最後一句話,他放緩了語氣,眼神在她纖細的脖頸上停留了一下,冷笑一聲。
顯然他只要一聲令下,就能聽到一聲沉悶的回響,“咔”的一聲,她的小命就沒了。
最終他擺了擺手,瞬間蘇錦脖子上的手就不見了,連她眼前的黑影都沒了,來去無蹤,猶如鬼魅。
蘇錦大口的呼吸着,她的眼淚完全控制不住,大顆大顆的往下流,一滴滴砸在地磚上,像是雨滴一般,這已經不是自己能控制的。
身體的本能反應,靈魂都在震顫,腦子更是因為缺氧暈暈乎乎的。
同時她的脖頸劇痛,嗓子也卡得難受,若是他揮手的時間再往後延遲一些,恐怕她真的沒命再活了。
等稍微恢複了些,她忽然想笑,不過是摸了一把他的王妃而已,他就要扭斷她的脖子讨回來,這代價也太貴了。
蕭烨見她沒死,大口喘氣之後還活着,雖然她的脖頸上印着幾根手指印,再過些時間充血之後,想必就會變成可怖的紫紅色。
男人起身就走,一句廢話都沒有,顯然跟她之間是無話可說。
“王爺對王妃的情誼可真是感天動地,只是王爺真的殺得了我嗎?若是我死了,你怎麽跟你們大黎朝的皇帝交差?若我沒猜錯,王爺所圖謀的東西,可不是能感情用事的。”
她的聲音十分沙啞,像是被鋼刀刮過一樣,傳到耳朵裏極其難受。
“公主說得對,我的确不能随便殺死你。可是公主窺觑了我的王妃,無論玩笑還是真有此意,都會讓我如鲠在喉,不報複公主我肯定是心裏極不舒坦的。哪怕公主有鴻鹄之志,但你終究是女人,我不歧視也不貶低有本事的女人,但是公主已然到大黎朝來求救,來我的後院躲災,就要遵守我定的游戲規則。再有下次,我就把你配給賬房的管事。”
男人止步,回頭看了她一眼,臉上帶着幾分興味又惡劣的笑容,讓他那張俊朗無雙的面孔,也多了些猙獰。
“公主應該知道,我們景王府最不缺的就是賬房管事了,不說我名下的店鋪,就王妃管的莊子都有無數管事,其中打光棍的還是有那麽幾個的。想必陛下也會覺得這是個好主意,畢竟公主的孩子身體裏流着大黎朝的血,來日若助他登基,想必廖國會更加忠心的歸順我朝,也不必費盡心思推你上位了。”
蕭烨似乎覺得這是個絕妙的主意,嘴唇一勾便笑開了,只不過怎麽瞧都是一副陰測測的架勢,讓人心驚膽戰的。
蘇錦更是打了個顫,哪怕她知道蕭烨投鼠忌器,不敢真讓她死,可此刻她也生出了幾分懼意,因為若真的按照他所說的做,皇上還真有可能同意。
正是因為她不願意當随時死去的傀儡,才會奮力一搏逃到大黎朝來,堅決不能讓這種事情發生。
“蘇錦,我敬你一個弱質女流奔赴千裏,無論是為了活着,還是圖謀更多,目前都不是我該操心的事情,皇上讓我把你藏起來,我就好吃好喝的供着你,不是讓你撬我牆角,或者拿我的王妃取樂。好自為之。”
蕭烨轉身就走了,出了院子,他并沒有去找薛妙妙,而是慢慢地在後花園逛了一圈。
主要是方才面對蘇錦的時候,他是真的想殺了她,身上必定帶着殺意。
哪怕薛妙妙丢了記憶,對殺意依然是敏感的,他不想讓她知道這一段。
他其實比她想象中的還要冷情,二十六歲的她應該是察覺到了,但現在一切又回到了起點,他要杜絕一切會讓他們二人分離的可能,把這些都扼殺在搖籃裏。
等想的差不多了,他再回去的時候,已經又恢複了往日的狀态。
“蕭寧走了?她有跟你說清楚是什麽事兒嗎?我可提前申明,我什麽都沒幹,她對我還算恭敬,我也沒欺負她啊。”薛妙妙見他回來,立刻迫不及待的問道,眼神裏還帶着幾分好奇,顯然對于蕭寧忽然痛哭流涕的原因,抓心撓肺想知道了。
“她哭我守活寡。”他不冷不熱的回了一句,目光涼涼的刮了她一眼。
薛妙妙摸了摸胳膊,一臉難以置信:“什麽?她真是血口噴人,你還守活寡啊。我天天伺候你,每晚你都大魚大肉開葷好嗎?為了哄你高興,我的胳膊都差點扭折了。況且因為賞花宴鬧得那個烏龍,導致望京的所有貴婦和貴女們,都知道我被你折騰得夠慘,腿都走不動路了,你更是在朝堂上往自己臉上貼金,說是天賦異禀。”
“就這,她還說你守活寡,喪良心啊!”
她越說越生氣,一下子起身就要往外沖:“不行,我得把她叫回來,讓她說說他們家白眼狼有多厲害。跟白眼狼比哄女人開心這些,你輸了也就輸了,畢竟你是真的不行。可是那方面說你守活寡,就純屬造謠了吧。你力大無窮,超長待機呀!”
蕭烨一把将她抱了回來,她掙紮了兩下,似乎不願意放棄,還是他硬按住她才算罷了。
“你能為我的精力證明,我很高興。不過是她想岔了,白眼狼會開解她的。來,說說今天的事兒。”他将她按着坐到了椅子上,擺出一副認真談的架勢。
“今天有什麽事情,你不都看見了嗎?”她的眼珠子開始亂轉着,就是不看他。
“看見什麽?看見你憋着壞想拿妾侍這事兒堵我是吧?那你可想錯了。”
“怎麽想錯了?只允許你有美妾俏通房,就不許有人惦記着我嗎?”薛妙妙瞪他,明顯不服,一下子就上鈎了。
“映月的通房,是你要給的。”他站在她面前蹲下-身,與她對視着。
“這不可能!我心眼兒可小了,堅決不可能給自己夫君塞女人,我又不傻。”她下意識的就反駁,太陽打西邊出來,她都不可能同意的。
“我身邊當初有四個丫鬟要放出府去,其他三人皆是讓你配的管事,唯有映月不願走,連續跪求我幾次,我都沒同意,并且因為消息鬧出來了,讓我很不高興,我準備把她丢到莊子裏去自生自滅。結果你讓我收她當通房,一是因為我們當時成親已然一年,景王府的後院裏除了你一個王妃之外,再無其他女人,而且你的肚子也沒動靜,當時岑王閑得蛋疼,就讓人傳出流言,說我不行。”
薛妙妙撇撇嘴,緊跟着輕聲嘀咕一句:“岑王真閑得蛋疼。”
結果她的話音剛落,嘴唇就被男人的兩根手指捏住了,還低頭瞪了她一眼:“不許說別的男人疼,只能說我的,但是我疼不疼,你最知道了。”
薛妙妙:???
狗東西,青天白日的就開始調戲她,她當下又鬧了個大紅臉。
“為了替我正名,自然是要往後院塞人的。不過你是個聰明的促狹鬼啊,你怎麽甘心往我身邊塞人,這塞完了,我到底收不收用。你心裏不想我收用,可是你不能明說,畢竟你還要在我面前維持賢妻形象,怎麽可能當妒婦。于是你憋啊憋,憋了一天一夜終于想出了好法子。第二天眼下一片青黑,我出門的時候都聽見你尖叫了。”
他慢條斯理的給她解釋,甚至為了讓她聽得更生動形象,他還主動把她的心裏想法給補充了進去。
薛妙妙的臉色越來越紅,伸手直掐她。
這老男人可真是她肚子裏的蛔蟲,的确像是她能辦出來的事情。
薛妙妙這輩子兩大臭毛病,死也改不了,愛臭美和要臉面。
男人捉住她使壞的雙手,繼續給她說:“正好她要留在府裏一直伺候我,還妄想着當我通房,你就順水推舟了。第二,就是你我身邊的丫鬟逐漸都到了要配人的年紀,卻難免會生出不該有的心思,任誰住在王府這樣的金銀窩裏,都受不了去管事的家裏吧,寧願不當正頭娘子,所以你要給她一個教訓,同時也是給其他丫鬟一個警醒。”
“你讓我給映月一個要求:當通房可以,月錢管夠,還給她配了兩個伺候的小丫鬟,讓王府裏其他人都知道她是我的通房。但是我永遠不會去她的屋裏,這輩子絕對不會收用她。因為主子所決定的事情,不是能被下人要挾的。映月通過伺候我多年苦苦哀求,在你我的院門外磕響頭,血跡把門檻都染紅了,當時同情她的人無數,也有不少梓嚼舌根子的偷偷埋汰你。”
當然那些壞話,他沒有背給薛妙妙聽,想必她也是不願意聽的,不過薛妙妙都能猜出來。
“最後她點頭同意了,你當着下人的面兒,給了她一百兩銀子和兩個金手镯慶祝她當上通房,還三五不時的給她好處,畢竟我的王妃最不缺的就是銀子了。全府的人又都在誇你人美心善,但是聰明的大丫鬟卻再也沒有一個想要爬上我的床,至于其他那些不長眼的小丫鬟,還沒到我跟前,就都被你收拾了。不久之後,你就懷了身孕,生下了龍鳳胎。”
蕭烨說完後,摸了摸她的臉,手上的動作無比輕柔。
有些話他不用說,她都明白。
比如映月得償所願,終于當上了通房,她以為可以與王爺做任何親密的事情,哪怕王爺提出了那樣的條件,可是男人哪有把送到嘴邊的肉推開的,只要她夠聽話夠楚楚可憐,總會引得王爺一點垂憐。
殊不知,當時薛妙妙對蕭烨說過一句狠話:你哪怕看一條母狗都覺得眉清目秀,也不能跟映月在一起,但凡違背了當初的條件,我一定先做掉映月再閹了你。
當然景王的自制力不必說,映月當了九年通房,同房一次沒有,就連王爺的面她都見不上幾回,因為王妃手段了得。
無論她怎麽哭訴,怎麽裝可憐,都沒人搭理,更無人同情,甚至還有無數的下人看她笑話,也不再有任何人說王妃的壞話。
因為景王妃有的銀子和手段,收買和管教這些人,讓他們服服帖帖,明白誰才是他們的主子。
薛妙妙聽他說完之後,忍不住捂上臉癡癡的笑開了。
原來自己還打過這樣漂亮的仗啊,對付映月這種苦白蓮,就要讓她有苦說不出,反正映月最愛裝可憐,覺得世上自己最苦,那麽索性就讓她變成真苦好了,也不枉費她流的那麽多淚。
“我可真厲害!”她不由得自誇了一句。
景王等她嘚瑟夠了,才說起了蘇姨娘。
“蘇錦是皇上送來的,廖國公主,暫時借用身份躲避風頭而已,我與她沒有任何瓜葛,甚至還鬧得不太愉快。她之前就喜歡與你親近,被我警告過一次,這是第二次,她應該學乖了。”提到蘇錦,他的語氣就沒有任何溫度了,顯然這個人沒有給他留下任何好的回憶。
哪怕像映月這種,用伺候多年的情分磕頭要挾,他都能說得溫柔,也是因為這其中夾雜着他與薛妙妙之間的情意。
可是蘇錦,他不由得眯了眯眼,她來的有點晚,那時候他們夫妻感情已經大不如前了,再加上蘇錦的某些不确定特性,和她調戲過景王妃,就足夠讓景王忌憚她。
甚至薛妙妙生出和離的心思,他都懷疑這其中有蘇錦的手筆,因為蘇錦是個聰明的女人,她被警告過後,不再與薛妙妙開玩笑之後,兩人反而能說到一起去,感情日益變好,所以薛妙妙要和離,蘇錦必定是前幾個知曉的人,這其中說不定還有她的推波助瀾。
雖是猜測,但足夠蕭烨判她死刑,不再讓她有靠近薛妙妙的機會。
“那我和她之間——”薛妙妙有些拿不準,除了替她擦水碰了一下她的胸之外,蘇錦大多數的舉動,看起來更像是逗她玩兒。
“你很讨厭她,她是個心口不一、詭計多端的女人。”景王眼睛都不眨的撒謊。
“她喜歡姑娘家嗎?”她眨眨眼,這次見面似乎沒什麽惡感,只是有點尴尬罷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