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柳秦懶懶的靠在椅子上，由着化妝師幫他修理眉毛，他的手機則放在桌上，開着公放。
“龍騰酒店……荀荀，我總不能騙你參加別人的婚禮吧。”柳秦眯着眼睛笑道。
電話對面的荀以真一臉懵逼。
任誰聽說自己手下的藝人嫁給了超級富豪都會一臉懵，更何況柳秦還是個從未和公衆見過面的新人小透明——富豪們就算是裝面子也會選擇和在娛樂圈已經負有盛名的女人結婚。
荀以真着實擔心柳秦是被不良分子給騙了：“你确定他是真心愛你的？那人是不是自稱富豪你就信了？我記得法制頻道播過案例，男子假裝富豪騙取女子六十一萬……”
“荀荀在擔心我？”
柳秦笑呵呵的轉向方君儒，“喂，方總，你不會騙我的吧？”
方君儒一言不發，直接上手拿起柳秦的手機，荀以真還在絮絮叨叨講着他的人生經驗，方君儒已經把手機拿到嘴邊：“愛來不來。”
然後他按斷了電話。
柳秦笑臉僵了。
化妝師還在幫他細化眉角，柳秦不好動作，只能張口問方君儒道：“你挂我手機幹嘛？”
“之前不是叫他荀哥嗎？”方君儒瞥了柳秦一眼：“現在怎麽換稱呼了？”
柳秦簡直想笑。
方君儒這麽大個人了，連這麽直白的玩笑的語氣都聽不出來嗎？
不過轉念一想，柳秦察覺到一絲不對勁。
“你是不是去翻荀以真的直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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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君儒沉默不言。
——他才不想回憶看到滿屏柳荀cp的時候他究竟是什麽想法。
“不生氣了嘛！人都是你的了。”柳秦伸出手去勾方君儒。
他滿臉笑意，眼含桃花，方君儒再不滿也被他的眼神撫平了，他扭捏的伸手握住柳秦的手掌，然後閉上眼睛讓化妝師撲粉。
柳秦也笑着讓化妝師先停下，然後将板凳往方君儒身邊靠了靠。
兩個化妝師面對面看了對方一眼，然後癟嘴繼續認真化妝。
——啧，狗糧的香氣。
婚禮現場已經聚集了不少人，鋪滿鮮花的紅毯穿過人群延伸到正中的高臺上。方老正慈祥的和幾位好友聊天，幾位兄妹則忙着接待來客。
被邀請的除了兩人的至親好友之外，大多數都是托關系才拿到方家請帖的。他們想利用短暫的祝福機會在方家面前露個臉，然而卻只能坐在外圍的桌上吃席。
“聽說方小公子娶得是個男人？”
“男人怎麽了？就算他娶得不是人，咱還不是要過來賠笑？”
“切，誰跟你一樣就知道沖着方家搖尾巴，對吧，老柳，我記得你最讨厭這種事了。”
柳父尴尬的坐在外圍，和自己的一群好友同桌。
他們平日的業務和方家沒什麽關聯——檔次也不一樣。
幾個人沒能在方家面前露臉，所以便縮在一起冷嘲熱諷笑方家小子是個斷袖窩囊廢。
“你說什麽呢。”柳父放下杯子，他剛想得意炫耀那是他兒子，就被柳子藍拍了拍手臂。
聽話的二兒子眼神憂心，柳父一頓，就聽到另一人接口道：“都別說老柳了！那天方家聚會我還看到老柳跟那小子說話呢，老柳都說上話了，偏偏就沒搞熟關系，還以為那小子惹了方家就直接跑了怕方家怪罪……哈哈，要我說，都是命。”
柳父被他一句話氣得差點喘不上氣。
他悶悶的灌了口酒，喝的臉紅脖子粗的。可再一想到自己被兒子逼得不得不窩在外圍喝悶酒，心裏那股氣無論如何都咽不下去。
“老柳，我記得你兩個兒子呢，怎麽今天又是帶着子藍一個人過來了？”
好友哪壺不開提哪壺。
柳子藍保持着微笑幫柳父開脫，他向來八面玲珑，說話好聽又溫吞，三兩句剛要把人騙過，結果喝得微醺的柳父卻不願聽他說柳秦好話。
“他就是個不孝子，不是什麽好東西。”柳父努力張開眼，他哼笑一聲，大聲嚷嚷道：“他啊，天天吃我的喝我的，二十多歲連個正經工作都沒有，每天想着當什麽明星……”
“啧，可不能讓他當明星，老柳，你沒聽說嗎？明星都是睡上去的，你兒子嬌生慣養的，哪能去娛樂圈？”好友趕緊附和道。
其實他根本不認識柳秦，只是為了順着老友，結果柳父卻聽得高興，越說越多，越說越興奮。
柳子藍悄悄搬着板凳坐遠了點。
他仔細思索一番，便先借着去廁所的借口離開了餐桌——柳子藍沒那麽傻，在別人的婚宴上辱罵兩位主角。
開宴當天一群客人幻想主人戴綠帽，柳子藍是瘋了才會留下來。
方家的幾個兄妹正到處和客人聊天，況且方家旁支也不知來了多少人，一旦被聽去了，這一桌人都會被惦記上。
柳子藍嘆了口氣。
他口袋裏的手機一直在震動，柳子藍無奈的接起，卻意外聽到了某人的聲音。
“子藍，你到了嗎？”
柳秦挽着方君儒出了化妝間。
一黑一白映襯着，柳秦美方君儒俊，兩個人顯得格外和諧。
方家大姐方英蕊第一個注意到二人，她微笑着将人送到座位上，然後無視其他攀扯的人，快步走到方君儒身邊。
“小柳，今天千萬不要緊張……來的人有點多，我們也沒和你商量……”她說着就咽了口口水，模樣看上去比柳秦緊張許多。
柳秦笑了聲，他緩緩松開胳膊，然後和方君儒手牽手，他的眉眼看上去異常溫柔，嘴角勾着笑：“一生就這麽一次，鄭重點是好事，我知道的。”
“是好事。”方君儒複讀道。
方英蕊見弟弟還沒正式成婚就已經跟柳秦一張口出氣了，她臉上笑開了花，帶着兩個人就往後臺走去。
“爺爺和外公都等着你們呢，”方英蕊指着後臺，“李外公。”
“外公來了？”柳秦有幾分驚喜。
他之前用片酬買了份禮物要送給外公，然而一直沒遇到機會。
今天趁着這個日子，将禮物送給外公。
方君儒和方英蕊吩咐了一聲，讓人聽到“荀以真”這個名字的時候把人放進來并安排一個好座位，然而才跟着柳秦進了後臺。
柳秦一進門，就看到外公正和方老交談。
老人的臉上細細的褶子也掩飾不住脾氣的溫和，他一眼瞄到柳秦，立刻招手讓人上前，溫聲詢問最近的情況。
“我知道你不喜歡你表哥，所以就一個人過來了。”老人輕輕拍打着柳秦的手背，慢悠悠的詢問他最近的情況：“聽說你去拍戲了？怎麽都沒一點音訊……”
“外公，我給你帶了禮物。”柳秦将從口袋中掏出個盒子遞給老人，老人搖頭接過，随手放在一旁。
他的目光很欣慰，語氣中卻帶着幾分惋惜：“我一直很喜歡你母親……真是的，這幾年我沒去看你，你都已經這麽大了……”
老人稍稍調查了柳父，就得知他的親外孫被人虧待到了何種地步。老人很愧疚，又無法挑明，他按着柳秦的手背，看着笑容燦爛的小外孫，所有的感慨都化為一聲嘆息。
“會幸福的吧？”
老人看向柳秦的眼睛。
柳秦瞬間明白了老人的顧慮。
“會的。”柳秦十分肯定道。
他搖了搖和方君儒扣緊的手，笑嘻嘻的，“他也要叫您外公，逃不掉的。”
“外公。”方君儒十分平靜的接受了叫“外公”這件事，“我會對柳秦好的。”
“行，你們出去吧。”
外公笑着松開手。
“爸，我們出去了。”方君儒将目光轉向方老。
柳秦愣了下。
他突然意識到面前兩個幾乎同歲的老人，突然就不是一輩的了。
方老明顯也想到了這一點，他點頭讓兩人趕緊出去，踏出門之前，柳秦聽到方老和他外公正就着輩分問題展開激烈的争吵。
從後臺直接走上高臺，兩人立刻将宴會中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到臺上。
剛剛趕到的荀以真一邊喘着粗氣一邊盯着臺上，臉上寫滿了不可置信。
——卧槽，來真的？
荀以真咽了口口水。
他整理好形象和同桌人打了個招呼，然後沉默地看着臺上二人。
主持人已經上場活躍氣氛了，兩人都沒什麽親友團鬧騰，等長輩外出，兩人含笑交換了戒指，柳秦認真的把上衣口袋中的放入了方君儒的口袋。
“不給個吻嗎？”
柳秦聲音輕佻，臉卻已經湊到方君儒臉側，主持人也适時煽動氣氛讓兩個人親一個，伴着臺下人的起哄聲，兩個人輕輕碰了碰嘴唇便分開了。
方君儒捏了捏柳秦的手，柳秦就明白他的意思了。
洗了手扔了捧花，兩人跪過長輩便下臺去招待賓客。
方家的幾位兄妹先圍住柳秦上下看了眼，然後一個個聯合着打趣小弟是老樹開花。
“兩個人好好過，方家是你們最堅強的後盾。”方英蕊看着弟弟都快繃不住嚴肅的模樣了，立刻開口打趣讓弟弟們退開。“生活中肯定會有矛盾，但是你們要學會克服。”
柳秦點頭附和，方君儒也跟着回答：“不會吵架，我會讓着他。”
方英蕊笑得更開心了，她讓兩人趕緊去為下一桌敬酒，然後自己偷摸擦了擦眼淚。
挺好，挺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