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華興影業的前一任老板能夠在這種模式下把公司開了十年都屹立不倒，從某種程度上也是商業奇才了。
方君儒沉默的看着有關華興內部問題的材料。
華興的幾個重要崗位, 管事的不是已經違法犯罪就是在違法犯罪的路上。旗下管理着上百個經紀人和上萬名藝人, 然而最出名的幾個明星幾乎都有過金主和黑料。
單以方君儒的目光來看, 這種背景履歷都黑成碳的藝人屬于一旦東窗事發便再無回轉能力的。
偏偏有幾個吸金能力極強，每年光按照合同分成都能為公司帶來上億的利潤。
方君儒輕輕“啧”了聲。
情況過于複雜, 處理起來容易傷筋動骨。方君儒決定先處理一個——販賣藝人的個人信息幾乎等同于和私生飯聯動, 如果是個普通員工還好辦，如果是個公司高層那方君儒必須要讓他脫層皮。
“方總, 四點了。”助理怯生生的瞥了方君儒一眼。
“給你增加了不少額外的工作……調來之後會給你加工資的。”方君儒将手中的資料遞給助理：“我先回去了, 有事打電話。”
助理連忙點頭接過資料，等方君儒一離開辦公室便松了口氣。
方總剛才看着資料的模樣好吓人。小助理在心裏感慨道。看來她必須提早把事情做完才行。
為了保證小嬌妻的生理健康, 方君儒今天特地請了假。
保镖下午就已經守在門口了，柳秦沒把人放進家門，出門的時候兩個人也只是開了輛車遠遠地跟在方君儒的車後。
柳秦就躺在方君儒的車後座上小小的打着哈欠。
“下午要休息好。”方君儒停好車之後才伸手揉了揉柳秦的臉頰，他下車之後走到副駕駛, 幫柳秦解開安全帶, 然後墊着門框小心将人扶出來。
外面的天氣已經接近半冬了，柳秦穿了件紅色的羽絨服，大半的身子都被衣服包裹，圓滾滾的像只小熊貓。方君儒認真幫柳秦戴上帽子，然後扶着他進了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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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人醫院沒那麽多門診病人，柳秦靠着方君儒的肩膀被他一路扶到三樓, 過程中半個人都沒碰見。醫生快速為柳秦做完檢查, 從開始到結束甚至沒超過兩個小時。
“小孩的狀況良好, 柳先生的身體狀況保持的也不錯……适度的鍛煉能夠減少生産時出現各種問題，方先生不用太擔心。”醫生看了看柳秦的肚子，然後笑着開口，“柳先生最近有不舒服嗎？”
“有的時候聞着飯菜的味道會惡心，久坐和站久了會腰疼。”
“正常情況。不過……飯菜最好還是少油。”醫生勸得苦口婆心，柳秦也願意聽。
做了檢查又得到幾句囑咐之後，方君儒便打算帶着他去買衣服。
“你之前的幾條牛仔褲都太緊身了……”方君儒細心解釋道：“下個月我可能就要出去處理公司的事了，回家前我先把你的衣服備好……我提前和爸爸打過招呼了，柳家，就先別回了。你爸爸對你的态度太差了，要是讓他知道你給我生了個孩子，估計不會善罷甘休。”
“柳家出了什麽問題嗎？”柳秦眉心蹙了起來。
柳父雖然想要從自己身上得到利益，但是他的公司模式十分穩定，根本沒必要鬧到必須“善罷甘休”的地步。
“決策層不合……柳子藍和柳父鬧矛盾了。”方君儒無奈的說道。
對于公司來講，決策層不合幾乎可以影響整個公司未來的走向。
柳子藍和柳父本來就不是一路人，他伸手揉按着眉心，然後默默躺在車子的座位上不再言語。
上次柳秦來商業街挑選衣服的時候還是數月前，現在他換上了羽絨服，再次踏出車子的時候十分想感慨時間的飛逝。
兩個人逛了一路的男裝店，身後的保镖就在不遠不近處跟着。
晚上的時候步行街的人多了起來，方君儒一直以保護者的姿态跟在柳秦身邊。柳秦仗着有羽絨服遮臉，因此絲毫沒有明星的自覺，拉着方君儒一家家的逛着。
冬季的男士服裝和夏季有很大不同，柳秦看中了幾件修身的，全部讓方君儒包下等着明年穿。
至于寬松的男士服裝，柳秦也看中幾件好看的。
“真別扭啊……”柳秦湊到方君儒耳邊，“現在我都要問服務員啤酒肚适合穿什麽褲子和衣服了。“
“辛苦了，只有這一次，下不為例。”方君儒拍了拍柳秦的肩膀。
兩個人一路從步行街的街口逛到裏側快餐店，柳秦手一拍就突然想吃炸雞漢堡了。方君儒無奈，他看了眼門裏烏泱泱的人，想了想便把身後的保镖叫過來。
然而在他轉頭的時候，方君儒清楚地看到幾個女生拿着手機正在拍攝。
她們站的位置比較靠外，看上去似乎只是見到了帥哥便随便拍一拍。但是方君儒剛才就在男裝店外面見到過她們幾個。
——大概是粉絲。
方君儒伸手拽住了柳秦的袖子，低頭輕聲告訴他。
“被認出來了。”
柳秦一瞬間緊張了起來。
今天早上那個打電話的人弄得他草木皆兵，搞得原本平靜的見粉絲保平安的機會他都不敢把握。柳秦快步往前走，幾個保镖就跟在他們不遠處，而其中一人則是進了快餐店幫柳秦買炸雞。
粉絲一見柳秦要走，立刻顧不上暴露的危險，直接便跟了上去。
柳秦用羽絨服的帽子遮住臉。
停車場在步行街的入口處，而步行街的盡頭折返才能回到停車場。前後兩條街如果從外面繞至少需要穿過兩條街，而且盡頭處的那條街道窄小到汽車無法通行的地步。
柳秦無法直接轉身去開車，兩人眼神對視了一眼，轉身便上了三樓。
保镖緊随在方君儒身後，幾個壯漢堵住樓梯口，暫時的阻礙了粉絲的腳步。
然而幾個人的動靜已經引起了周圍人的注意，三樓的顧客迷茫的掃過兩人，柳秦跟方君儒往回走，然後避開樓下的視線先鑽進了廁所。
“……裹成這樣怎麽還能認出來啊。”柳秦将羽絨服的帽子攏了攏，“方君儒，你怎麽不說話？”
“你手機響了。”方君儒瞄了眼柳秦的口袋。
柳秦剛把手機拿出來，動作便僵了一瞬。
——是個陌生號碼。
柳秦猶豫了一刻，又把電話接了起來。
“柳琴，是柳琴嗎？你接我電話了？你為什麽把我電話拉黑，我真的只是喜歡你啊。”
對面人的聲音因為激動而變得有些尖利。
柳秦給方君儒使了個眼色，對方立刻退後兩步給助理撥通了電話。
柳秦沒說話，也沒挂斷，對面的人慢慢的訴說着對柳秦的愛意，而方君儒那邊也很快有了結果。
“這回是她自己的號碼。”
方君儒用嘴型跟柳秦說道。
柳秦按了按眉心，感受到了女孩的偏執——她的腦子應該也不怎麽好使。
“你看到我了？”柳秦問道。
對面的女孩顯然沒想到柳秦會回話，她很快開心的表示自己看到了網上的消息。
“我知道你在哪，我知道。”
柳秦立刻挂斷了電話。
“她說我在步行街，估計是上回咱們玩電玩的事情被人放網上了。”柳秦笑了聲。他脫掉自己的羽絨服，然後換上了新買的外套。方君儒也把外套脫了只留下一件襯衫。
兩個人把衣服塞好然後才出了廁所，從另一邊的樓梯溜了下去。兩人顧不上別的，方君儒快速到地下車庫去開車，而柳秦則是負責打電話讓保镖回來。
現在已經是晚上九點多了，天色已經完全暗下來了，步行街還有些燈光，然而他的入口處的兩邊街道上卻是暗色的，足以隐藏住柳秦和方君儒的身影。
柳秦疲憊的挂在方君儒身上，等到了車邊，他坐上車，懶懶的打了個哈欠。
保镖不知什麽時候才能趕到，為了防止被人堵到，方君儒先開了車準備回去。
從步行街回家至少需要開過兩段路燈稀少的街道，方君儒通過後視鏡看着不遠不近跟在他們身後的車，而柳秦的電話第三次響了起來。
同樣的號碼。
柳秦看了眼後面跟着的那輛出租，又瞥了眼開車的方君儒。
“報警抓現行嗎？尾随跟蹤大概能判幾年？”
“估計是行政拘留十天。”
“不過能抓住買賣信息的人，大量的藝人信息洩露……至少兩年吧。”
“這樣的人手上不可能幹淨，數罪并罰讓他多待幾年，挺好。”
方君儒和柳秦同時笑了。
柳秦默默給公安同志打了電話，然後方君儒降低車速，他緩慢将車子往離這最近的公安局開，而身後的車也一路緊随。
直到方君儒的車停下，那輛始終跟蹤着兩人的出租車也才停下。一女生從後座上竄下來，然後還沒等她跨越數十米的距離沖到柳秦面前，被民警當場抓了現行。
“今晚估計要晚睡了。”柳秦打了個哈欠。“準備一起去彙報情況嗎？方總？”
“當然。”方君儒的手默默攬住柳秦的肩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