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接近真相
意外出現的席遠頓時讓寧乾昊懵了。他看看蘇亦萱再又偷瞟一眼席遠,他們怎麽會是一對呢?
不過幸好他腦筋轉得快,立馬賠笑着站起了身,讓服務員上了兩瓶紅酒賠罪。
“遠大哥,弟弟我先幹為敬啊!”
席遠當然不會和寧乾昊置氣,畢竟就如寧乾昊對他的稱呼,就像是他的弟弟一般。
因為三個人都喝了點酒開不了車,席遠打電話讓明遠過來。
寧乾昊喝了酒更加話唠了,一路上絮絮叨叨說個沒完,幾次揚言要見見李銘陽。等送他到家,車裏面終于變得安靜了。
許是礙于有明遠在,阖着眼靠着座椅的席遠只是攬着蘇亦萱的肩膀沉默着。
蘇亦萱偷看了席遠幾次,猜到他還是挺在意寧乾昊說他老男人的話,因為此時他這樣子分明是在賭氣呢。
剛到家阖上進戶門,席遠就把蘇亦萱抵在櫃子上湊近臉問:“萱萱,你老實說,我老了嗎?”
猜中了席遠心事的蘇亦萱努力忍住笑,揚起臉很認真地回答他:“誰說你老的?小五那張嘴盡是胡謅呢,我都把他當小孩在看,小孩子的話難道你也信啊?”
席遠嘆息般的把蘇亦萱拉進懷裏,手有一下沒一下地撫着她的頭發:“就是因為小孩都喜歡說真話,所以我才相信啊!”
蘇亦萱和席遠的暧昧關系,在至善集團內部早已是不公開的秘密。
有資源的人已經打聽到蘇亦萱很有背景來頭,她背後有個曙光國際,是老總蘇皓軒的親妹妹。
先不說她為什麽不在自家的公司上班,跑到至善幹嘛來了,就說這樣的家世背景和他們的席總的身份也是相得益彰啊。
既然不是灰姑娘的童話,他們是現實版的互利互惠強強聯合,自然而然公司裏私下的議論很快就平息下去了。
沒了背後的議論和異樣審視的目光,蘇亦萱頓時感覺整個人都輕松了不少,加上她最近的工作也進行的很順利,這種處處順暢的感覺伴随着感情上的甜蜜感,使得她每天都充滿活力。
工作時間,蘇亦萱和席遠并不膩歪,他們甚至連午餐也不約。
席遠為了晚上能有充足的私人時間陪蘇亦萱,應酬竟可能讓秘書安排在中午,當然也有晚上非得出席不可的宴請,他也都會盡早回去。
蘇亦萱因一個人在國外生活了四年,對吃也變得沒多少講究了,一般都在公司的食堂解決午餐。
踏着輕快步子從餐廳出來的蘇亦萱當看清那個故意擋道的嚴麒韋時,眼裏已經有了愠怒。
嚴麒韋好笑地看着臉色反差明顯的蘇亦萱說:“你就這麽的不待見我?”
蘇亦萱冷笑着回他:“你是誰啊?憑什麽我要待見你?”
見嚴麒韋絲毫沒有讓路的意思,蘇亦萱損道:“好狗還知道不擋道呢!人怎麽就不如一只狗了呢?”
“你罵人的水平還挺高的哈。”嚴麒韋看着唯一揍過他的女人,不對,是唯一揍過他兩次的女人,心裏對她的感覺變得有些奇怪了。
遠不是當初想利用聯姻拿到那塊地那麽純粹,但也絕不是男女那種非要得到獨占欲。
怎麽說呢,就是不想看着她笑得這麽開心,想看看她知道了失憶前的真相是怎麽一副傷心難過的表情。
也許她真的受傷到了,他也不會開心,但矛盾的情緒作祟,他又見不得她開心。
“亦萱,我也不和你拐彎子,就給我幾分鐘的時間,我有事情要說。”
蘇亦萱擺手不想聽:“我不覺得有什麽和你好談的。”
“但我有。”嚴麒韋拉開公文包,拿出一個紙袋:“把它看完,你就知道席遠配不配和你在一起。”
蘇亦萱鄙夷地看了一眼嚴麒韋和他手上的紙袋:“如果是關于他過去的,我統統沒有興趣。”
她再小白,也知道紙袋裏面的內容一定是席遠的□□,狗血點的沒準還有過去和誰誰誰怎樣怎樣的事情,可他的過去已然過去,她又何必去自尋煩惱呢?
她相信現在席遠對她的情意是真的,這就足夠了。
嚴麒韋見蘇亦萱并沒興趣,急着補充道:“你當真不想知道當年的助教?訂婚?還有關于醫院檢查的結果?”
蘇亦萱看着眼前隽秀男人淡定的表情,一股突如其來的不詳感覺從她的腳部開始蔓延至全身。
靠在公司安全樓梯拐角的牆壁上,蘇亦萱已經記不清翻來覆去地看手上這一疊有多少遍了。
如同看一個故事般,那些事情的脈絡是那麽的清晰。清晰到眼前都浮現出故事的畫面:
高中時期的席遠和蘇皓軒成了朋友,席遠經常出入蘇家。
席遠給港城大學捐建圖書館和體育場,校方開始向楚致遠施壓。
席遠在蘇家書房被蘇皓軒很揍了一頓,因席遠強上了蘇皓軒的妹妹。
……
蘇亦萱不知道嚴麒韋是怎麽找到這些的,裏面就連她和席遠訂婚宴客的私照都有,而她對這一切都毫無印象。
調整了情緒很久,蘇亦萱才能用平穩的聲音質問起嚴麒韋來:“你還真沒教養,難道不知道揭人的隐私是多麽無恥嗎?”
嚴麒韋的心理素質不是一般的強,他無所謂地笑着說:“我的教養告訴我,君子有所為,有所不為,所以我不認為這麽做無恥在哪裏?”
他眼裏有着意外,剛剛還以為蘇亦萱看到後會哭,或者甩臉走人,可出乎意料她很鎮定。
蘇亦萱:“有打火機嗎?”
她直起身走向一側的垃圾桶,紙袋很快在她的手中被點燃。
嚴麒韋的臉上隐約有了不耐煩的神色:“你以為燒掉了就什麽都不存在了嗎?”
“什麽樣的感情能讓你輕易原諒破壞你戀愛——并強——過你的人呢?”
那個“暴”字已經沖到了嚴麒韋的嘴邊,他強行咽了下去。
垃圾桶上燃燒的最後一點零星火光也消失後,蘇亦萱用手輕撚着邊上的黑色灰燼,投注在上面的目光近乎恍惚。
或許就是她這樣的神情讓嚴麒韋變得更大膽起來,他出言蠱惑着她:“亦萱,離開他吧,離開這個一再傷害你的男人,他利用你的失憶在騙你,你不該再受騙上當了。”
蘇亦萱回過頭,揚手把打火機砸過去。
“嚴麒韋,你給我閉嘴!我的事還輪不到你來操心。”
嚴麒韋狂躁地把手上的公文包砸向樓梯的牆壁,如果預料是這樣的結果,他還不如不去查。
空蕩的安全樓梯裏都是嚴麒韋紊亂無章的呼吸聲,他不是輕易容易情緒失控的人,在幾個深呼吸後他很快就平複了那抹狂躁。
正準備走,嚴麒韋突然身軀一凜,迅速地擡起頭。
在上一層的臺階上,席遠無聲地站在那裏。
嚴麒韋心裏咯噔一下,他怎麽會在這兒?是剛來呢?還是一直都在?
正如蘇亦萱所說,揭人隐私是沒有教養的行為,如果就這麽被當事人聽見,還是會讓他有些尴尬的。
席遠緩緩地從上面的樓梯走下來,看着嚴麒韋的眼神極為平靜:“你該改行傳媒。”
嚴麒韋迅速地斂住了失态,不甘示弱地看向席遠。
就在席遠擦肩而過時,嚴麒韋嘲諷地對席遠說:“我的行為确實不光彩,但相比于席總的所作所為卻又好太多了。”
席遠聽後脊背繃得筆直,腳下的步子卻沒停的繼續向前走。
“席總是無話可說吧?”席遠的不回應讓嚴麒韋冷笑地繼續挑釁着。
席遠停下了步子回頭看向嚴麒韋:“私人的事情,我無需向嚴總解釋什麽。如果想談公事,請聯系我的秘書。失陪了。”
嚴麒韋悻悻地看着就這麽走掉的席遠,饒是平時再淡定的性子也忍不住對着他的背影吼道:“我并沒有诋毀你,這些都是事實。”
·
蘇亦萱整個下午都不停地忙碌着,試圖用工作阻止胡思亂想。可等下班手頭上的工作一停,她已是無從逃避。
淡淡的痛,從身體裏慢慢地向外深透着,無處不在卻又讓她察覺不到痛的起源。
失神地向前走着,直到出了公司大門蘇亦萱才想到忘記去取車了。
不開車也好,這樣她能邊走邊想,還不用擔心因為淚水模糊視線造成危險。
走着走着,蘇亦萱開始向前奔跑起來,似乎只有這樣就能夠好受一點。
資料上有的,回國後發生的,像走馬燈似的在腦中來回回放。
失去的記憶裏到底還有什麽樣的真相?為什麽車禍後偏偏忘記的是席遠?
是對他恨到了極點才選擇遺忘的嗎?還是其中另有隐情呢?
被她燒掉的資料上一清二楚,他不僅和哥哥一起阻撓她和楚致遠的戀愛,而且還強行占有了她,并以此達到訂婚的目的。
蘇亦萱奇怪自己為什麽在知道這些後,心裏竟然湧不出一點對席遠的恨意,唯有嚣喧奔湧的委屈流竄髒腑。
蘇亦萱絲毫不關心前方的路會走到哪兒,她主顧低着頭向前奔跑着,直到腿累的實在跑不動,口腔裏都灌滿了風後,才沮喪地坐到路牙上,任由早已積聚在眼底的淚水無聲地順着臉頰滂沱而下。
她從來都不是堅強的人,只是不想眼淚讓讨厭的人看見而已,現在她沒有顧忌地肆意流着淚,毫不在乎那些走過她身邊好奇地對她側目并指指點點的路人。
想看就看個夠吧,反正過了今天誰也不認識誰。
蘇亦萱哭得很盡興,任由大顆大顆的淚水從眼眶中蜂湧而出,在它們盡情的流淌中,也漸漸地緩解了那份委屈。
有人已經站在她的身邊半響,這時才無聲地遞給她紙巾。
蘇亦萱擡起頭,婆娑的淚眼裏看見的是一個清麗女人友善的微笑。
“謝謝你,章秘書。”蘇亦萱認出是章齡之。
她依舊盤着發髻,穿着套裝,戴着遮住大半面目的黑框眼鏡。
章齡之溫婉地微笑着:“現在已經下班不在公司了,還是叫我的名字吧,章齡之。”
“章齡之,請千萬別笑話我,我想再哭會。”蘇亦萱擦去舊淚水,新的又沿着臉頰流下來。
“媽媽,漂亮的阿姨為什麽哭啊?”
蘇亦萱循着聲音這才注意到,章齡之的身邊還站着一個超可愛的小女孩。
粉色的長袖蓬蓬裙映襯着粉嘟嘟的小臉蛋,背後還背着一對潔白的薄紗翅膀。
她為自己辯解:“我哭是因為眼睛裏有沙子。”
小女孩歪着腦袋嘟着嘴靠近蘇亦萱:“沙子嗎?我來幫阿姨吹吹。”
蘇亦萱害羞地避過,她竟然撒謊騙小孩了。
摸摸小女孩頭上的小辮子,蘇亦萱發現她真的超可愛:“謝謝小寶貝,阿姨眼裏的沙子已經沒有了。你今天表演節目嗎?是扮演可愛的小天使嗎?”
“阿姨,你怎麽知道我今天表演小天使的?”小女孩因為蘇亦萱注意到她,高興地咯咯笑起來,就地還臭美地轉了個圈。
“今天有好多好多的叔叔阿姨都表揚我了呢!”
坐在路牙上的蘇亦萱現在和小女孩的身高差不多,正好能很清楚的平視到,她覺得這個小女孩給她的感覺像極了某個人。她思索着,只是現在腦袋混亂的像一團漿糊,停頓了片刻也就放棄不去想了。
章齡之向蘇亦萱伸出手:“玺兒,我們一起扶阿姨站起來好不好?”
路牙太矮,站起來後,蘇亦萱才覺得腿麻的不像長在身上,她向善解人意的章齡之尴尬地笑笑:“我現在的樣子是不是特別狼狽?”
章齡之抿唇淡淡笑着說:“也不會了,哭是發洩情緒的最直接的方式,哭出來之後确實心裏會好受點的。我以前也經常哭的,只是哭過之後有些事還是需要去面對,所以我現在很少再哭了。”
“嗯,的确也是,事情不會因為哭過了就不在了。”蘇亦萱沉吟片刻,點點頭,章齡之說的很有道理。
很快蘇亦萱的視線就被沿着路牙跳上跳下的小女孩吸引住了,像蘋果一樣可愛的小臉蛋兒圓圓粉粉的:“章齡之,你的女兒好可愛啊,是叫玺兒嗎?她幾歲了?”
“我五周歲了。”玺兒伸出一只手比劃着對蘇亦萱搖了搖,然後又快樂的繼續蹦跳着。
“阿姨今天包裏什麽吃的也沒有,告訴阿姨,玺兒喜歡吃什麽?阿姨現在帶你去買。”
“我想吃烤肉。”玺兒歡呼雀躍起來。
“玺兒!”章齡之不悅地叱責着。
蘇亦萱抱起玺兒:“章齡之,我現在的情況非常不适合一個人待着,所以請你幫忙幫到底,而且我也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