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崩壞進行時③
寂寞裏聽見有人在唱歌，低吟婉轉，窗外青鳥啼聲脆脆，左右應和。美麗的天空與浮雜的塵世是一個大磨盤，而人們便是這其間被狠狠磨壓的豆子，因為地獄喜歡靈魂的芬芳，所以才會有那麽多的癡男與怨女，每日每日不停地為了愛而投身懸崖。
----黃寶燦
這件事情在班上鬧得很兇，下課的時候便有人向班主任李老師打了小報告，于是中午一放學黃寶燦和趙起亨便被叫進了辦公室。
論壇作為學生們平常閑聊的地方，一般情況下老師是不會踏足那裏的，所以現在鬧得轟轟烈烈的洩題事件基本上還沒有幾個老師聽到風聲，即使是看到了，也會以為是哪個學生的惡作劇，因為試卷時他們自己保管的，究竟有沒有洩題，沒有人會比他們更清楚。
李老師一直很喜歡黃寶燦這個學生，不是因為她的成績優異，而是因為她态度端正，又懂禮貌，也沒有因為自己都會了就随意翹課或者傲慢的樣子，就算上課看看別的書也沒什麽，殊不知跟隔壁學校那個比起來乖了多少倍。
平常黃寶燦也不是一個任性不懂事的孩子，所以今天她聽見這件事，下意識的就會覺得是有人在欺負她，但作為一個合格的老師，是不允許她對自己的學生有太明顯地偏袒的，于是她推推眼鏡，示意兩個人都說說事情的經過。
不知道是不是有人教過趙起亨說辭，所以這次他中規中矩的把當時的情況一五一十的描述出來，只是有些地方當時轉的太生硬的，被他換了種方式銜接起來。
黃寶燦在心裏冷笑，看來金真兒下課的時候是有找過趙起亨串詞的。
李老師點點頭，随即又看向黃寶燦。
同樣的，她也不帶任何主觀意義的将當時的情況說出來，在這之前已經有同學大致說過事情的經過，如果這個時候再撒謊将責任推向別人的話，只怕老師的相信也會變成懷疑。
旁邊有老師在收拾辦公桌，看時間不早了李老師還在訓話，于是可憐兩個站的安安靜靜的孩子，就說，
“小李，該下班了。”
李老師轉頭答了一句，然後又說道，
“你們先回去吧，這件事我心裏有數。”
等兩個人出了辦公室後，黃寶燦可以明顯地感覺到趙起亨狠狠的舒了口氣，她轉過身似笑非笑的看向對方，
”現在知道怕了？當初随意捏造事實的時候怎麽就不想想後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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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起亨忍不住漲紅了臉，被戳穿了顯得有些慌亂，
”你別胡言亂語，我說的都是事實。“
像是抓住的救命稻草一樣，他又快速鎮定下來，”那書是不是你的照片是不是真的？證據确鑿你還想抵賴。有空在這裏激我，不如還是想想怎麽将這件事解決的好”
轉眼看見全幼彬她們提着書包等在不遠處，黃寶燦懶得理這頭豬，只是笑笑：
“你高興就好。”
然後跨大步伐越過他走向小夥伴們。
李世恩倒是不覺得有什麽，就是最怕進辦公室的全幼彬拉住黃寶燦，好像她剛從惡魔谷回來一樣，一臉的擔心。
然後被李世恩一個棒槌敲過去，
“快點快點，我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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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第一節課就是李老師的課，她走上講臺，并沒有像往常一樣直接開始在黑板上寫标題，而是清了清嗓子開口道，
“今天上午我們班發生了一起同學沖突。”
本來第一節課昏昏欲睡的同學都因為這句話而驚醒，本着有好戲要圍觀的原則，基本上全班同學都認真地盯着她。
“我不知道網上那則帖子是誰的惡作劇，但是我可以向你們保證，存放在我們老師這裏的試卷并沒有被偷，當然也不可能會有洩題這種事情發生。”
頓了頓，她又看向黃寶燦，
“請同學們不要因為莫須有的謠言，就懷疑一位同學的品行，況且這位同學還是平常非常友好，熱心幫助過你們的人，以後我不希望再看到有這樣傷害同學感情的事發生，否則辦公室有涼水等你去喝。就這樣，我們開始上課。”
黃寶燦默。。。如果借他們抄作業也算熱心幫助的話，那她的确是做過不少這樣的事。
而對于全幼彬來說，被李老師這一番霸氣的言論徹底圈了粉，正眨着星星眼發誓這一科絕對要拿第一追随偶像的腳步，就被李世恩無情的打擊，
“可是你上次都沒及格。”
然後全幼彬就失意體前屈了。
下課之後黃寶燦來到李老師的辦公室，想當面對她說聲謝謝，李老師卻擺擺手，
“我并不是因為是你，所以才說的那些話。我在這所學校裏教書那麽多年，有些事情還是可以分辨得出來的，你仔細想想，最近有得罪什麽人嗎？”
黃寶燦搖頭，“沒有。”
李老師嘆了口氣，“你自己小心一點，流言有時候就像一把鋒利的劍，我不希望看見你受到傷害。”
她非常感激李老師能這樣為她着想，就像當初給她鼓勵一樣，在她幹固的心田上灑上一壺清玄。
“我知道的，謝謝老師。”
然後深深朝她鞠躬，轉身離開。
回到座位之後，她想起中午李世恩對她說的話，如果說能那麽清楚地了解她們這邊的情況的人除了她們自己外，就只剩下一個人了。
她側臉看向身旁正用心寫着什麽的江恩珠，她們的位置在第三大組最前面，後面又是李世恩和全幼彬，她從來沒有懷疑過她們，那麽剩下的只能是一個人。
“你。。你看着我做什麽。”
似乎是黃寶燦的視線停留在她身上的時間過長，所以江恩珠轉頭問道。
“沒什麽，只是有個問題想問你。”
江恩珠緊了緊手裏握着的筆，似乎有點緊張的咽了咽口水。這點小動作黃寶燦看在眼裏卻沒有點破。
“什麽問題？”
正當她思考着接下來的對策時，黃寶燦卻突然偏過了頭，
“沒什麽。”
江恩珠不知道她這是什麽意思，但又很明确的感受到對方已經開始懷疑她了，悶悶的回了聲
”哦。”
然後也不說話了。
兩個人直到放學也沒有再有任何交流，但其實這與平常也沒有什麽太大的區別。
平常總是會在教室裏待一會兒把作業寫完的黃寶燦不知道為什麽今天走的特別快，江恩珠看着對方把書收拾好然後裝進書包，與李世恩她們一起走出教室，捏緊了自己的校服裙擺，又默默坐了一會之後，看見金真兒從後門走了出去。
接收到對方臨走前的那個眼神，她快速地收拾好書包也跟了上去。
一直來到教學樓天臺，金真兒先是不經意的往長椅和花壇那兩個最容易藏人的地方轉了轉，然後才放心的轉過身開始與江恩珠對話，
“怎麽樣？”
江恩珠咬咬牙，
“她已經開始懷疑我了，我怕不好。。。”
話還沒說完就被金真兒打斷，她将被風吹亂的頭發理順，一臉微笑地問，
“你怕什麽？怕她知道是你洩露的書的秘密？還是怕這件事曝光，從此在班上被排擠？”
江恩珠低下頭，嘴角動了動，卻什麽也沒說。
金真兒見狀也放柔了語氣，
“不用擔心，只要你按照我的計劃走，沒有人會相信她，難道你不想擺脫現在這樣的處境？”
“我想。”
“這就對了”
金真兒的語氣就像一條誘惑夏娃采摘果實的蛇，一步一步引誘着她犯下錯誤，可明知道這樣是不對的，江恩珠還是忍不住做了，她知道金真兒只是揭開自己內心怨恨的蓋子，而真正的源頭是自己無法抑制的憤怒。
不知道金真兒是什麽時候走的，江恩珠一個人在天臺上吹了陣風，将自己的表情整理好才下了樓梯。
沒想到轉身就看見了背靠着牆壁斜倚在走廊的黃寶燦。
“我們聊一聊吧。”
她聽見對方這樣說，如果說在看見她的那一秒心裏還存着僥幸的話，那麽此刻江恩珠的心裏只剩下一片空白了。
半晌，她聽見自己低沉的聲音，
“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