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二天上午沒事，謝陽帶着秦行參觀學校，謝陽突然有一種自己剛上大學，秦行來送他的感覺，如果那個時候秦行真的來送自己該有多好。
從教學樓，到寝室樓，再到運動館，足球場，圖書館等等，謝陽給他講在每個地方這四年裏都發生了哪些有趣的事，最後兩人去了報告廳。
裏面有畢業班在彩排節目，謝陽帶着秦行坐到最後一排：“大一我想讓你來看的那場話劇就是在這裏，我在舞臺靠右側的位置念旁白，最後有一束追光打在我身上。”
“那天本來是要借着話劇最後的臺詞和你表白的，可惜你沒來。”謝陽目光盯着舞臺，“不過沒關系，我錄下來了，回頭拿給你看。”
秦行看着他：“我看過。”
謝陽把頭轉過來：“看過？在哪？網上麽？”
秦行看着他慢慢說：“那天，我來了。”
謝陽驚得睜大眼睛，随即又皺起眉毛：“你來了，聽見我說的話了，可還是走了？”
“對不起。”
謝陽從鼻子發出一聲低笑，搖搖頭：“我那個時候聽你說學生有事你來不了，其實是有些失望的，但是我想沒關系，我可以拿着視頻過年回去給你看，我記得那天我回家做了四個菜，等到8點你還沒回來，我也聯系不上你，就去學校找你，結果門衛說你離職了。”
“對不起。”秦行抓着他的手捏了捏，“視頻還在麽，晚上一起看吧。”
謝陽看着他，笑了：“好。”
下午兩人各忙各的，晚上7點，謝陽帶秦行去吃附近一家非常好吃的火鍋。
“這家火鍋特別正宗，平時在學校的時候總和室友一起來吃，旁邊不遠還有一家烤肉我也喜歡，那家拌飯好吃。”謝陽把涮好的羊肉撈出來放到秦行碗裏，繼續往鍋裏放青菜，“大一上學期我就基本把這條街吃遍了，想着你如果哪天來找我的話，我就可以帶你去吃了。”
謝陽不知想到什麽，手裏的動作停下來，然後笑着說：“大一寒假你走了沒看見我真的挺可惜的，我那半年一直找好吃的地方基本大多數時間都在外面吃，加上剛開學軍訓，寒假的時候其實胖了不少，我回去的時候之前的衣服都有點緊。”
“那後來怎麽瘦回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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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假過年和我媽鬧掰了，我從那之後就沒用過她的錢。”謝陽笑着搖頭，“不過後來發現其實食堂也挺好的吃的，經濟實惠，一個月有800塊錢足夠了，和老師或者師哥他們出去的時候也都不用我掏錢，日子過得也還行。”
“和你媽媽現在怎麽樣了？” 秦行問。
“挺好的，我之前就是不和她見面，逢年過節也會打電話給她，哦，今天下午我還剛給她打了電話，告訴她你回來了，如果她想我了可以來看我了。”
“她怎麽說？”
“說什麽？咱倆的事麽？”謝陽又和服務員要了兩瓶啤酒，“什麽也沒說，都這麽多年了，她知道說了我也不會聽的。”
秦行不知道該說他什麽好，當初方婷找他談，無非就是希望他們兩個分開，時間長了，謝陽慢慢就把他忘了，誰又能知道他這一走适得其反，謝陽不僅這麽多年沒忘了他，還和方婷把關系鬧掰了。
“你不回去看看她？”
“沒時間了，要準備畢業答辯還要進組，等結束的吧。”
秦行點點頭：“要去劇組待多久？”
“說是120天，到8月末吧，我應該能早點走。”
酒店離他們吃飯的地方不遠，走路也就20幾分鐘就能到，4月份的北京天氣正好，兩個人沿着小路往回慢慢走。
回到酒店的時候已經快10點了，兩個人洗完澡躺在床上準備一起看話劇，謝陽找視頻的時候，秦行才發現他的電腦裏有很多的原創劇本，秦行問他：“都是你寫的？”
“恩，一些是老師介紹的資源，寫完直接可以排的，在劇場演。還有一些是給別人當槍手寫的，賺點零花錢。”謝陽輕描淡寫的說。
視頻雖然是三年前錄得，但是畫質效果都還很好。
秦行看完第一幕，說：“比高中那個時候好很多。”
謝陽也表示贊同：“恩，高中畢竟年紀小，想不出有深意的東西，更多的是靠形式博眼球吧。到了大學發現，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大家都挺牛逼的，尤其是一線城市的來的，他們有時候說出來那些東西是我想都不敢想的，很創新很大膽。”
“教育資源不均衡，沒辦法，你已經很優秀了。”
謝陽笑笑：“我知道。”
除去謝陽對秦行這份不能公開的感情以外，謝陽覺得自己在青少年期人格的獨立健全，乃至思維心理各個方面的成長，都和秦行的教育或者說陪伴有着密不可分的關系，所以當初方婷認為他對秦行的感情不是喜歡而是依賴，他也沒否認，也不需要否認，他感激秦行帶給他的這些正面的影響，所以當他發現秦行離開了的時候，也沒有立刻崩潰或者出現什麽其他的問題。
但是這些話說出來就顯得有點矯情了，他可能不會對秦行直接說，自己知道就好了。
-親愛的人啊，你聽到我的聲音了嗎，親愛的人啊，你看到我邁向你的腳步了麽，親愛的人啊，你感受到我炙熱的脈搏了麽，親愛的人啊，我一點都不想在等了，我希望下一秒就出現在你的面前。
當時說這句話的時候謝陽是對着唐駿手裏那臺攝像機說的，所以視頻裏的人此時就是再一次看着秦行的眼睛在告白。
畢竟是三年前的作品了，現在看着其實還是有很多不足的地方，但是那個時候即使作品是不完美的，但是謝陽的感情無疑是最熱烈最真摯的。
再一次聽到謝陽當年的表白，而且這次周圍沒有那麽多人，就只有他們兩個，秦行比上一次的觸動還要大。
他轉過頭，卻發現謝陽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就已經一直盯着他看了，眼神和視頻裏的熱烈真摯相比，又多了一份深沉。
謝陽想親一下秦行，但是又不太敢，他們兩個人現在的狀态有點暧昧又有點尴尬，秦行沒有明着表态，謝陽就不敢有動作，但是他的心裏是渴望秦行的，一個22歲的少年到現在還沒有談過戀愛，但是沒談過不代表他不懂，何況他那麽喜歡秦行，現在人就在身邊，可他能怎麽辦呢。
兩人對視了幾秒，秦行支起一點上身，右手從謝陽的脖子後面勾過去，把人往自己這邊帶了一下，然後低頭給了謝陽一個吻。
謝陽怔在那，然後迅速伸出雙手緊緊抱住了秦行，秦行是讀出來他心裏想的了吧，不然為什麽會親他，從初二到現在，一共九年，将近十年的時間，他不僅把自己想說的話說了出來，還把自己愛的人終于抱在了懷裏。
謝陽沒有接過吻，他對這件事的僅有的認知都是來自于宿舍人的八卦，以及文學影視作品裏的橋段，甚至有些影視賞析的老師還給過他們世界十大禁片的鏈接，但是看別人和自己親身體會感覺還是不一樣的，就這樣唇貼着唇不夠，遠遠不夠。
但是謝陽有點激動，他沒有經驗，也不知道現在要該怎麽辦，只是秦行想離開他的時候他只能死死的抱住秦行然後再貼上去。
秦行覺得他倆現在的姿勢有點奇怪，上身是斜靠在床頭的，又摟抱在一起，腰根本使不上力，秦行拍拍謝陽的肩膀示意他往下往下躺一點，這樣秦行就可以把上身趴在他身上。
果然謝陽躺下去以後秦行覺得舒服多了，謝陽的唇還貼着他，秦行在心裏嘆了一口氣，然後帶着他慢慢分開上下兩篇嘴唇。
不知道過了多久，謝陽終于松開他的嘴，眼睛直直的看着上方，卻還抱着秦行不撒手。
秦行拍拍他：“這樣壓着你該難受了，讓我躺下。”
謝陽只好把抱在秦行背後的手松開，他還想幹點別的，因為自己早就已經有反應了，秦行應該也是吧，但是現在時機好像又不太對。
“睡覺吧，明天不是還有事麽？”秦行說。
“恩。”
過了不知道多久，秦行都快睡着了，聽見謝陽對着他說：“你，這是答應我了麽？”
秦行在被子裏摸到他的手然後握了握：“恩。”
就在秦行要把手拿開的時候，謝陽反手又把他剛才那只手握住了。
握住就握住吧，秦行想。
之後兩天，白天兩個人就各忙各的，晚上謝陽就去酒店和秦行一起住，謝陽終于問出了秦行這三年去哪了，秦行告訴他自己在L市做公益，給他講了那些有先天性疾病的兒童是如何勇敢面對生活的，自己打算寫一本書，讓大家更多的了解這些可愛的孩子，賺了錢還可以繼續幫助他們。
“你還會去麽？我可以和你一起去，拍個紀錄片，呼籲大家關注這些孩子。”
秦行點點頭。
之後秦行又跟他說梁浩想辦培訓機構要拉他一起入夥的事。
“我覺得可以啊，一直帶高中的話太累了，你年紀也不小了，而且他還沒要求你講課，就做做管理挺好的，時間也自由。”
秦行看着他沒說話。
謝陽見他不說話，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哪裏說錯了：“怎麽了，我說的不對？”
秦行笑出來：“你說誰年紀不小了？”
謝陽就是單純的為他着想，根本沒意識到這句話有什麽問題：“哎，我不是那個意思。”
“那你什麽意思？”
“我就是，就是怕你太累，你別多想，我”
秦行看他着急那樣就覺得好玩，實在沒憋住，噗嗤一聲笑出來。
這下謝陽也知道他是在逗自己了，無奈了也笑了，這麽大個人了，怎麽比他還小孩。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以前兩個人在一起秦行總會有點老師甚至長輩的架子端着，現在兩個人關系不一樣了，更親密了，謝陽發現秦行哪哪都和以前不太一樣，但是又說不出來，反正感覺就是更幼稚了，談戀愛的秦行是這樣的麽？
“想什麽呢？”秦行看他出神，在他眼前打了個指響。
“在想，你以前談戀愛的時候是什麽樣？”
“還能什麽樣，就那樣呗，大家談戀愛不都那樣麽？”
謝陽瞥了下嘴：“我不像你，我又沒談過。”
“那你現在幹什麽呢？”
“我說我以前沒談過。”
秦行呼嚕呼嚕他的腦袋，又湊過去親了他一口：“那咱倆現在談。”
秦行走那天謝陽去機場送他，到的時間有點早，秦行去了機票沒進去，就和謝陽找了個咖啡廳坐着聊天。
眼看時間不能再拖了，秦行站起身：“好了，我進去安檢了，你回吧。”
“我暑假可能沒時間回去看你了，從劇組出來的早我還得回趟我媽那兒。”
“沒事，我有時間，到時候我來看你也一樣。”
謝陽這次把小酒窩笑出來了，秦行想終于又看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