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落水夢魇
“王妃貴為相府嫡女,為何要去那深山老林修習醫術,山間生活苦楚,非一般閨閣女子可以承受啊!”鳳烨淩一直驚訝于右相竟然舍得将自己千嬌百寵的嫡女送往深山修習醫術,不知到底是什麽原因。
“臣妾從小體弱多病,從娘胎裏便帶了心疾,幼時時常發病,大夫都說我活不過五歲,幸得師傅雲游,得他救治便保下了一條性命。但心疾并不能根除,更要切忌大喜大悲,為了養病,爹爹和娘親便讓我拜師,跟着師傅修習醫術,方便師傅對我病情的照料。”沈熙珠娓娓道來,臉上一片柔和,仿佛在說他人的遭遇般。
鳳烨淩心下詫異,沒想到沈熙珠竟也有如此艱難的往事,轉念想到她無論何時都雲淡風輕,溫和友善的樣子,相必是從小受心疾折磨,才養成了現在這種淡泊的性子。剛想出聲安慰幾句,便聽到馬車外侍從的聲音:“王爺,王妃,皇宮到了。”于是便作罷,但是在下馬車時,不由自主的對沈熙珠扶了一把。
沈熙珠心裏暖暖的,眼裏溢滿了欣喜之情,讓鳳烨淩也為之動容。
二人相攜入座,一派夫妻和美的景象,讓坐在皇上身側的駱雲握緊了拳頭,暗道:賤人好手段,不過幾日便讓厭惡女人的鳳烨淩能夠對她另眼相待,真是個狐媚子!
“臣弟(臣妾)參見皇上,皇上萬安。”沈熙珠和鳳烨淩雙雙行禮道。
“今日是中秋家宴,烨淩不必多禮,快帶着你的王妃入座吧。”皇帝看着二人之間已經不像之前那般劍拔弩張,心中甚是欣慰,對沈熙珠也是更加欣賞,心中暗道:此女子果然冰雪聰明。不經意間便多看了沈熙珠幾眼,卻被鳳烨淩敏銳的注意到了,于是不着痕跡的擋在沈熙珠深淺遮擋了皇上的視線。皇帝反應過來後,不由得啞然失笑,沒想到這個皇弟平日裏冷心冷情,今日卻像打翻了醋桶一樣,都不許旁人多看他的王妃一眼,看來烨淩遲早得栽在他的王妃手裏啊。皇帝忽然有些幸災樂禍,希望早點能夠看到鳳烨淩陷入情網的稀罕樣子。
鳳烨淩和沈熙珠相攜入座,便聽到皇帝身側的駱雲開口道:“臣妾聽聞自己多虧王妃搭救才保下了一條命,想到自己還沒有親自答謝王妃,實在是失禮,王妃可願意陪本宮在花園裏四處走走,我也好當面表達自己的謝意。”
“為皇上分憂,這是臣妾和王爺的本分,駱妃娘娘不必放在心上。不過既然娘娘邀約,臣妾便卻之不恭了。”沈熙珠不卑不亢的說道。
席間衆人看着這兩位最明豔動人的女子,不由得心生比較,攝政王妃真不愧是京城第一美人,那溫婉的氣質,明豔的面龐就如同九天神女般讓人不忍亵渎,如此端詳來看竟是比駱妃娘娘不知動人凡幾。
駱雲注意到席間衆人對沈熙珠驚豔的目光,心心憤恨,像之前無論何時自己都是人群的中心,受盡傾慕的眼神,卻不想現在屢次被沈熙珠搶風頭,定要讓她好看。
于是開口道:“王妃請。”
沈熙珠落後駱妃一步走着,二人起先均是沉默,終于駱雲沉不住氣了,開口譏諷道:“王妃真是好手段,先是脅迫王爺娶你進府,然後又不知使了什麽手段讓王爺對你逐漸改觀,本宮真是佩服。”
沈熙珠聽出了駱雲其中的譏諷之意,知道來說者不善,面不改色的說道:“我與王爺的事就不勞娘娘煩心了,娘娘現在是皇上的妃嫔,現在對王爺如此挂心,傳出去對娘娘和王爺都不好,娘娘您說呢?”
沈熙珠話音剛落,就看到駱妃陰險一笑,随即大喊一聲:“救命啊!”便自己向旁邊的池塘跳了下去。
沈熙珠反應過來駱妃怕是要栽贓嫁禍,于是當機立斷也馬上跳了下去,一邊還可以大喊了一聲:“娘娘小心,臣妾馬上來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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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邊的動靜引起了宴席中諸人的注意,紛紛向池塘邊湧去,鳳烨淩聽到聲響,馬上跳了下去,沈熙珠剛想大喊一句:“王爺我在這裏。”就看到鳳烨淩仿佛沒看到她一樣,從她身邊游過,直直游向駱雲,于是像喉嚨裏的話咽下,可心中的苦澀卻再也不能咽下,愣怔間,池水淹過了口鼻,腿腳竟然也開始抽筋,正絕望時,一個焦急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三嫂堅持住,不要害怕,我來救你了。”昏迷前,沈熙珠依稀看到了風塵焦急的面龐,正急切的喊她。轉頭又模糊的看到鳳烨淩一副焦急的樣子,但好可惜,卻不是為她。苦澀一笑,便再沒了意識。
風塵看着眼前女子嘴角的苦澀,心中更加憐惜,心想:三哥真是什麽眼光,放着這樣美好的妻子不愛護,卻心心念念那個愛慕虛榮的女人,真是暴殄天物!
出了這等事故,家宴也沒什麽心思再舉辦下去了,于是皇上匆匆宣布散席,衆人紛紛告退打道回府。
鳳烨淩雖然憂心駱雲的狀況,但礙于身份,不好表現的過于關切,于是也告退。這時,他才想起去詢問沈熙珠的狀況,所幸太醫說已經沒有大礙,只是受到了驚吓,需要靜養幾日。便也放下心來,轉身回了自己的屋子。
沈熙珠昏昏沉沉的,對着鳳烨淩離去的背影口中低喃道:“王爺,王爺……”
鳳烨淩此時心心念念的都是駱雲的狀況,那還能聽到沈熙珠的低喃。
沈熙珠看着鳳烨淩毫不猶豫離去的背影,慢慢垂下了在半空中揮舞的手臂,徹底陷入了昏迷……
睡夢中,鳳烨淩猙獰絕情的面龐揮之不去:“沈熙珠,你算什麽東西,我愛的自始至終都只有駱雲一人,如果不是駱雲需要救治,本王怎麽會被你算計,你個功于心計的女人,本王以後再也不想見到你……”
“不要,王爺不要,不要趕我離開……”沈熙珠哭的滿臉淚水,竟是夢魇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