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5

王曉莉帶艾溪和秦默白到一間小會議室談話，小會議室旁邊是一間大辦公室，裏面有幾十名員工在辦公，據王曉莉介紹，大辦公室盡頭，被隔出來的那間屋子，其實就是死者沈峰的辦公室，這間會議室，其實平常也是他們部門在使用，沈峰剛死，還死的那麽慘烈，王曉莉不敢進入沈峰的辦公室，于是就将艾溪和秦默白帶到這間小會議室。

從小會議室的窗口，可以看到旁邊大辦公室裏的員工們，就見大辦公室裏，氣氛有些浮躁，員工們大多都在交頭接耳，正在議論着什麽，艾溪問王曉莉：“他們知道沈峰出事了嗎？”

王曉莉點了點頭：“經理早上有一場重要的會議要開，正是因為會議要開始了，卻不見他人影，電話又打不通，所以我才會去他家找他，早上的這場會議，是跟各個部門的領導一起開會，他們問我經理為什麽沒出席會議，我就把經理出事了的事情告訴了他們，”頓了頓，王曉莉接着道：“現在估計全公司都知道了。”

秦默白挑了挑眉，指了指窗戶外面，“外面的那些員工，都是你們部門的嗎？”

王曉莉：“是的。”

秦默白：“沈峰死了，他們好像并不傷心？”

王曉莉沉默了一會兒，道：“經理是那種典型的，有事下屬背，功勞上司領的人，經理很會讨好上層，在公司的領導層很混的開，但對下屬，其實非常刻薄，大家都不喜歡他。”

秦默白和艾溪對視一眼，職場真複雜，又詢問了王曉莉關于沈峰的一些信息，再去沈峰的辦公室看了看，沒得到什麽有用的信息，兩人便打算回警局了，穿過大辦公室的時候，艾溪看到，靠外的一張工位上，一個長的黑黑壯壯的員工，正在手忙腳亂的抽紙巾，艾溪無意中往他桌面上一看，就見白色的桌面上，開放着一朵朵紅色花朵，白色的桌面，紅色的不規則花朵，看起來觸目驚心，黑壯員工拿紙巾擦桌面，沒想到一低頭，更多血液從鼻子裏流出來，掉落到桌面上，于是花朵消失了，桌面上剩下一灘血跡，黑壯員工慌忙用紙巾擦拭，桌面看上去越加慘不忍睹，艾溪皺眉，走過去：“你先仰着頭，不要管桌子了，先止血，血再流下去，你不要命了！”

黑壯員工愣了一下，連忙靠在椅子上，仰躺着 ，又拿一張紙巾團了團，塞進鼻子裏，坐他旁邊的一位同事，這才發現黑壯員工流鼻血了，連忙站起來，代替黑壯員工，拿紙巾擦拭桌子，把桌子擦幹淨後，同事抱怨道：“你又亂吃什麽東西了？怎麽又流鼻血了？要是讓經理看到，你這次真的得卷鋪蓋回家了。”

同事的話順嘴而出，說完之後，兩人才想到，經理已經死了，臉上都是一僵。

秦默白不解：“流鼻血又不是犯大錯，你們經理這麽不近人情嗎？”

黑壯員工悶悶的道：“經理暈血，上次我吃多了上火，也流了一次鼻血，被經理看到了，他後來威脅我，說如果我再在辦公室裏流鼻血，就讓我滾蛋。”

同一個兇手，兇手殺害沈峰的方式，是用刀刺死，致使血液流了一地，兇手殺害第一名死者汪潛的方式，是溺死，兇手使用了兩種完全不同的方法，來收割受害者的生命，之前，艾溪在想，為什麽呢？聯想到沈峰暈血，艾溪立刻打電話給李爍，李爍跟方栩栩下午去汪潛的公司進行調查，艾溪讓李爍問一問汪潛的同事，汪潛曾經有沒有說過他怕水之類的事情。

等艾溪和秦默白回辦公室的時候，李爍和方栩栩也剛好從汪潛公司那兒調查回來，兩人從汪潛同事那兒打聽到，汪潛因為小時候跑去河流游泳，差點淹死，幸好當時一個路過的人把他救了起來，但從那之後，汪潛便不敢再下河游泳了。

沈峰暈血，兇手讓沈峰在血泊中死去，汪潛不敢下河，兇手讓汪潛溺死，這是一條重要線索，這說明兇手對死者有一定的了解，兩個死者職業不同，家庭不同，交際圈也不一樣，住所又離的很遠，明面上兩人并不認識，但秦默白覺得，兩個死者之間，一定有關聯之處，只是這個關聯之處，衆人目前還并沒有掌握，秦默白讓特殊調查室衆人，通過一切手段，查一查這兩人之間，有什麽交集。

最後查出，這兩個死者，八年前，曾在同一家公司上班。

兩人當時上班的公司，名叫浪潮傳媒，浪潮傳媒業務衆多，沈峰和汪潛當年都在新聞部當記者，八年過去，這家公司仍在正常運行，就是不知道，認識兩人的同事還有多少。

看時間還來得及，秦默白和艾溪打算去一趟浪潮集團。

坐上車，艾溪皺了皺眉，道：“又是記者？”

秦默白看了她一眼，“記者怎麽了？”

艾溪只是道：“柳永凡也是記者。”

秦默白：“你好像很在意柳永凡。”

艾溪：“柳永凡給我的感覺，很不對勁。”

聽到艾溪這樣說，秦默白道：“警察辦事講究證據。”

艾溪做了個無奈的動作，側過頭，看向窗外。

不料秦默白下一句話就是：“但警察的直覺一定要在意，通常都很準。”

艾溪看着窗外，飛速往外後退的建築物，嘴角彎了彎。

到了浪潮集團，問了問前臺，新聞部在哪裏，艾溪和秦默白兩人往新聞部走去。

新聞部門頭上貼着一個牌子，就寫着“新聞部”三個字，非常好找，兩人站在門口，正打算找個員工問些事情的時候，新聞部裏走出來一個看上去二十出頭的年輕人，留着中分的發型，臉上有幾顆青春痘，雖然不是很帥，但也是非常耐看的類型，艾溪叫住他，問他新聞部裏工作過八年以上的老員工都有誰，對方抓了抓腦袋，想了想，道：“工作過八年以上嗎？那真的很久了，我才來半年不到，知道的也不多，不過我們主編在這裏工作挺久的了，你可以問問他。”說着，對方就帶艾溪和秦默白去見新聞部的主編馮韬。

馮韬看上去三十左右，身材清瘦，戴着一副黑框眼睛，斯文有禮，但渾身散發着一股落寞壓抑的氣息，他臉上沒什麽表情，眉心有一道褶皺，讓他的面孔更添幾分嚴肅，這人看上去是個不好說話的人，但當門口的中分頭小哥帶着艾溪和秦默白來到他面前，告訴他有人找他的時候，這人對中分頭小哥卻很和善，他看了看艾溪和秦默白，對中分頭小哥溫聲道：“好的，落星，你先去忙吧，你把昨天采訪的新聞稿整理一下，待會兒我幫你檢查檢查。”

中分頭小哥離開後，馮韬看了看艾溪和秦默白，面無表情的道：“兩位是誰？找我有什麽事？”

艾溪和秦默白一起亮了證件，“有些事想找你打聽一下。”随後，艾溪又問了一遍主編馮韬，在這裏工作的八年以上的老員工都有誰。

馮韬沒有經過多少思考，就道：“我們新聞部人員流動也挺大的，大家來來去去，八年以上的老人，沒有幾個了，我一個，記者錢麗麗一個，再加上我們的總編輯鄭嚴，就只剩我們三個了。”

馮韬不解：“你們問這個幹嗎？”

艾溪和秦默白對視一眼，秦默白問：“你還記得沈峰和汪潛兩人嗎？”

馮韬想也不想，就搖頭：“不記得了。”

艾溪眯了眯眼：“我今年25歲，如果有人突然問我，我記不記得我一個高中同學，我最起碼得先想一下，再回複對方。”

秦默白緊接着道：“你的反應不對勁，你一定記得他們，并且對他們印象深刻，但你完全不想提起他們，你們之間肯定發生過什麽。”

馮韬沉默了一下，問：“他倆怎麽了？”

艾溪：“他們死了，是被人殺害的。”

聽到沈峰和汪潛兩人已經死了，馮韬臉上的表情很複雜，像是暢快，又像是悲哀，之後，艾溪和秦默白再問馮韬任何事情，馮韬都說不知道，只說八年前，自己也才剛到這家公司實習，他工作後不久，沈峰和汪潛就辭職了，三人相處的時間不長，自己和沈峰汪潛兩人也不怎麽熟，他幾乎不記得這兩人了，馮韬完全不配合，艾溪和秦默白兩人也沒辦法，見從他這裏問不出什麽，最後，艾溪只能道：“我們想見一下你們的總編輯鄭嚴以及記者錢麗麗。”馮韬這裏問不出什麽，只能從其他人那裏下手了。

沒想到馮韬卻道：“你們的運氣真不好，我們總編前段時間休假旅游去了，現在還沒回來，他的休假單上寫着他明天銷假回來上班，錢麗麗今天外出下鄉采訪去了，今天也不會回來上班，你們明天再來吧。”

隔着網線，能隐藏很多東西，既然另兩位和死者共事過的同事，明天都來上班，艾溪和秦默白便打算明天再來一趟。

沒想到第二天一早，艾溪卻得到了錢麗麗的死訊，且這個死訊還是馮韬帶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