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小丫鬟的春天(3)

這時候是深秋,天氣雖然還不是頂冷,但晚上也是時候蓋上薄被了。

虞晚側躺在一個小榻上,恨恨的望着不遠處的門。

說好的,要在一間屋子休息的呢!

月色逐漸變得剔透,窗外的喧嘩聲也逐漸停息。

閉着眼睛小鼾的虞晚陡然睜開眼睛,看不出一點睡意。

小院裏傳來細微的聲響,虞晚眸色轉深,暗道:真是不聽話。

木琴穿着一身黑衣,手裏的匕首閃着寒光,悄悄的離開了留嬅居。

剛出門,就遇見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虞晚衣冠整齊,整個人輕靠在門旁邊的牆壁上。

木琴看着雖然是個瘦弱的模樣,但是動起手來卻是一點也不手軟。

不過眨眼之間,虞晚細嫩的脖子上就被抵了一把匕首。

不待木琴說話,虞晚就幽幽的開口道:“琴姐姐,這麽晚出來,是想要出恭嗎?”

木琴:“……”

虞晚看着木琴,拿手指輕輕的推開了匕首,道:“你可知你這一去會遇到什麽?”

木琴仍舊是看着他,不出聲。

虞晚嘆口氣,道:“琴姐姐出生于大戶人家,雖然不是什麽高官貴人,但也是受到十裏八鄉尊敬的鄉紳之女。我說的對也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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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琴拿開匕首,道:“你是聽誰說的?”

虞晚看着木琴面上逐漸消減的死氣,道:“琴姐姐覺得,誰會對一個初來乍到的小孩說這些呢。”

木琴冷哼,“不管你是如何得知的,今夜,攔我者死!”

虞晚頭疼的看着木琴,道:“你要去送死沒關系,但是你去送死的時候連累到瞿訣就有關系了。”

“這和少爺有什麽關系。”

虞晚的聲音驟然變冷,道:“為何沒關系,你只要還有一天是這留嬅居的人,你就會連累到瞿訣。”

“我……”木琴想要反駁,但是一時之間竟然有些語塞。

月色下,十歲的木琴竟是被這六七歲的小孩壓了一頭氣勢。

虞晚打了個哈欠,道:“話我就說到這,琴姐姐,我知道你恨那個人,但是今夜不是什麽行事的好時候。”

虞晚又仔細的瞅瞅木琴,轉身離去之前,輕聲道:“琴姐姐,我看你三陽暗色如煙煤,不是遭禍就是遇殃啊……”

最後一句話被一陣風吹落在空氣中,似有若無。

木琴看着神神叨叨的虞晚,不知為何心裏就信了大半,手裏握着的匕首松了松。

再擡眼望去的時候,虞晚已經走遠。

“锵——”是金屬落地的聲音。

木琴抖着手指,看着悄然立在牆壁上的某人,眼裏閃過驚懼,拱手道:“主子。”

那人身上披着一件黑色的披風,将整個人全部都包裹進去。

他聽見木琴的話,但是沒有分半點神色給她,只是直直的看着虞晚離去的方向。

直到徹底看不見,才似乎是想到了這邊還有一個人。

冷冷的瞥了眼木琴,就消失在牆壁上。

木琴背後被汗水浸濕,她剛剛分明感受到那個眼神裏面透出來的殺意。

動動自己有些僵硬的手腳,後怕的走回了卧室。

自己今夜若是出發了,等着自己的也許只有死。不論是死在那個人手裏,還是死在主子的手裏……

身為少爺的書童,虞晚表示這職位很不靠譜。

王氏挑書童居然也不問自己會不會寫字,只看長得漂不漂亮。

就像現在虞晚伸出白玉般的手指,拿着漆黑的墨條,緩慢而又優雅的磨着。

但是……面前人只有七八歲,這叫人怎麽勾引啊喂!

虞晚無奈的翻着白眼,看着窗外的秋葉落下,想道:下個世界我一定要挑一個好一點的時候。

虞晚每天都這麽想着,不知不覺就過了一年又一年的秋天。

本來女主應該出現的日子,也不知是不是自己的原因,遲遲沒有到來。

一直到……四年後的秋天。

此時,十一歲虞晚和小時候相比,也逐漸顯露出一種罕見的風華。

而瞿訣也十三歲了。

虞晚看着身姿逐漸挺拔起來的少年,深深地嘆了口氣:天涼了,是時候了……

而就在這天,管家帶來了幾個剛剛從人牙子手裏買來的孩子。

女主卓菁菁剛好就在這其中。

剛剛穿過來的卓菁菁還沒有弄清楚這是什麽地方,就發現自己被賣了,而且賣的還不是一般的人家。

看着滿目古色古香的建築,卓菁菁心裏是恐慌的,這裏到底是哪裏……自己……不是已經得了癌症死掉了嗎?

虞晚暗戳戳的掏出自己的銅錢,找了個沒人的地方算了算。

“咦——”虞晚皺着眉頭看着這卦象。

虞晚一副深仇大恨的看着手裏的卦象,女主……來了?

雖然女主有可能會是自己的情敵,但是,這次來的畢竟是自己的師傅,應該是沒問題……的吧?

虞晚理理自己的衣裳,悄咪咪的走出了留嬅居。

偷偷的來到大夫人的芳華居,揉揉自己的臉,紅着眼睛就進了去。

門前有一個大丫鬟在那守着,但是見到虞晚倒是一點也不見驚奇,沒有攔他,直接放行。

“夫人。”虞晚眼睛紅紅,仿佛受到了天大的委屈。

王氏将手裏的茶遞給身邊的丫鬟,目露擔憂道:“小虞,你怎麽來了,是小訣又欺負你了嗎?”

虞晚眼裏隐隐有淚水打轉,哭唧唧的看着王氏,道:“夫人,小虞實在是堅持不住了啊……少爺他實在是太厲害了……”

說着撩起自己的袖子,露出斑斑駁駁的吻痕。那吻痕,密密麻麻的占據了裸露出來的地方,可以看出來對方是下了狠手的。

王氏見到,仍舊是臉紅了一瞬,道:“小虞,少爺這樣是疼你呢,你應該更加配合少爺才是啊。”

虞晚聽見,更是捂住嘴角嘤嘤哭泣,“不行的,不行的,我實在是……嘤嘤……”

這麽哭着,虞晚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麽,停止了哭泣道:“今日我聽說府中又來了幾個人,夫人不知能不能……”

王氏一聽,就知道虞晚在打什麽主意。但是這話也剛好提醒了她,這次裏面似乎也有一個上好的貨色啊。

于是連忙走上前,攙扶起他,道:“小虞,我知道你的苦,我會想辦法的。”

虞晚順勢楚楚可憐的擡頭,“真的嗎?”

王氏被他這眼神滲了一下,勉強笑道:“真的。”

虞晚這時候才轉晴,帶着淚水的眼睛露出一個好看的笑容,道:“那就謝謝夫人了。”

雖然是看着虞晚長大的,但是這美貌還是讓王氏有些忍不住的驚豔。

兩人又假惺惺的寒暄了一陣,虞晚才帶着柔弱的微笑離開了芳華居。

“真是麻煩。”虞晚看着自己手臂上的痕跡,小聲的嘀咕。

若不是剛剛出了一卦,要不還以為女主會和劇情中講的一樣,會被送到留嬅居。

身上的痕跡自然不可能是瞿訣做的,這只是自己拿了院子裏小丫鬟的脂粉塗的罷了。

虞晚溜達回留嬅居的時候,恰好遇見了木琴。

“怎麽,又去打小報告啊。”木琴笑着打趣。

“對啊。”虞晚不甚在意的點點頭,“還打算要一個小丫鬟過來。”

木琴稀奇道:“你怎麽會想要一個小丫鬟的,平日裏,你不是見了少爺身邊的小丫鬟就心煩嗎。”

“唉……”虞晚深深的嘆息,搖搖頭說你不懂。

留下摸不着頭緒的木琴。

虞晚進了書房,沒有找到瞿訣的人。

既然白天不在書房,那必定不會在留嬅居了。一天總是要消失個幾個時辰,虞晚坐到瞿訣的椅子上,擡頭望着屋頂的橫梁。

要不是算不出他的下落……

虞晚躺着躺着就睡着了。

一個時辰回來以後的瞿訣,望着躺在自己椅子上睡得正香甜的虞晚,緩緩的走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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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菁菁很讨厭管家這個人,怎麽總是用一種可怕的眼神望着她。

不過還好,侯府當家的主母叫他去小少爺的院中,自己只要暫時呆在這,過一段時間找機會逃走就好了。

臨近傍晚的時候,卓菁菁被管家送到了留嬅居。

睡得正熟的虞晚被吵醒,眼神不善的看着院子裏的衆人。

院子裏正在和管家打着哈哈的衆女婢見他出來,都是吓了一跳。

這位的起床氣可是重的很。

李管家看見虞晚居然看見自己就像沒看見一樣,暗道:“不過是一個賣屁股的,也敢在我面前叫嚣,等到夫人徹底鏟除大少爺,看你還怎麽嚣張。”

不過,面上還是擺出一副不在意的樣子,說道:“這個丫頭就交給你們了。”說着拉起女主的手摩挲了兩下,才遞到木琴的面前。

木琴像是沒有看到一般,笑着接過。

管家回味着剛剛的手感,暗暗地動動喉結,頗為念念不舍的看了眼女主才離開。

虞晚這時候不樂意了。

嘿,這破玩意,吵醒我睡覺就算了,還敢摸我家女主的手。

“李管家,”少年的聲音還帶着稚嫩的感覺,清冽可人,“走路的時候要注意腳下,不要盯着別處看,否則有血光之災……”

在場女婢紛紛看向管家,那是一種包含了好奇憐憫幸災樂禍等等的情緒。

李管家聞言,有些氣急的望了眼虞晚,重重的哼了一聲。

離開的時候把門摔的噼裏啪啦響。

見狀,木琴率先笑了出來。又是引起了一段格格的笑聲。

卓菁菁看着笑得不可自抑的衆人,納悶道:有什麽是我沒聽見的好笑事情咩?

作者有話要說: 三陽暗色如煙煤——出自《麻衣相歌》

……而且原文中不是這個意思,本文所有這些相學全都是作者瞎編的哦(^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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