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飛升的條件
虞晚睜開眼睛，恍若隔世。
剛剛自己好像是在校長那裏吃年夜飯來着……
校長？年夜飯？
虞晚的記憶緩緩聚攏，伸手揉了揉額角，有些疲憊的喊了聲：“枝枝？”
沒人回應。
“老頭？”
“……”
“大伯？”
“……”
好嘛，沒人。
算了算了。沒人就沒人吧，剛好自己還有點亂。
自己上個世界好像是遇見了菁菁？竺賢岳？米娅和雷昂？
這可算是湊齊了，麻将還多一桌呢。
不過這裏是什麽地方？
虞晚環顧四周，這裏是一個山洞，只是這山洞的頂上卻是漏了一片。看起來還有些燒焦的痕跡。
自己穿着一身材質極好的外衣，坐的地方被一圈光環繞着，就像是被特意籠罩住的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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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邊有一個不知道是什麽制成的手劄，上面似乎記錄着什麽。虞晚拿起來，打開。
“師傅雖然修行極快，但是和我比起來還差一點。
“飛升恐怕也會在相同的時間段，想想就是很開心的呢。飛升之後還是可以和師傅在一起。
“師傅飛升了，我還差幾年。
“馬上就是飛升的時間了，師傅你等我。
“這應該就是我最後一次記錄這件事情了，我馬上就要去找師傅了。
事情有些不對，飛升似乎需要一個條件。
“那個聲音說，我必須忘記這裏的一切，洗淨這世間的一切污濁，才可以飛升仙界。
“我是十分不願意的，我怎麽能忘記師傅呢？
“可是他好像能知道我在想什麽，他說師傅既然已經飛升了，那就肯定是會忘記的。
“我不相信，師傅他明明答應過我，我們必須要在一起的。我們好不容易打破了世俗的偏見，從遙遠的地方在這裏相聚，成立了宗門，又如何會舍得對方呢？
“但是那個聲音說，師傅已經放棄了世間的一切，也包括我。
“不可能，我不相信！”
信件到這裏戛然而止。落款人寫的是虞晚。
虞晚……
可是，虞晚努力的忽略自己腦袋鈍鈍的疼痛感，心道：“虞晚？和我的名字一樣嗎？”
像是要回應他一般，虞晚捂住腦袋跌落在地。一大串記憶毫無防備的湧入。
看不清臉的女子嬌笑：“就叫你虞晚了，來，乖晚晚，叫娘親。”
家道中落，流落街頭。白衣服逐漸被染上灰塵的小孩蜷縮在一大群乞丐中間。
好看的仙人走過來，“我觀你資質上好，跟我走吧。”
小孩頭暈眼花，“你會給我吃的嗎？”
那人笑笑，聲音溫柔：“會。”
進宗門，拜師。
小仙童逐漸成長，逐漸對自家仙人産生不一樣的情愫。
終于在一年的成人禮上，小仙童已經長大，甚是勾人。收到的示愛數不勝數。
但是小仙童還是只喜歡自己的師傅。
終于，有一次醉酒，小仙童成功勾搭上了自己的師傅。但是他後來才知道原來自己喜歡師傅這件事情師傅已經知道了。
小仙童羞答答，問師傅是不是也喜歡他。師傅沒說話，但是眼裏的內容卻是怎麽也擋不住。
小仙童資質很高，很快就跟上了師傅。兩人約定好一起飛升。
然後就是現在。
虞晚經歷過的世界無數，看過的感人故事不知道多少，早就不會為這些東西感到失落。但是這一次，虞晚看見記憶裏的師傅和自己的師傅長得一模一樣的時候，虞晚還是忍不住眼眶濕潤。
那個人……長得和師傅一模一樣，他也叫……喬葉……
虞晚來不及想為什麽這些經歷會讓他這麽心痛，周邊的白光像是活了一般，緩緩的圍繞住他。
那聲音用一種充滿了誘惑和高傲的語氣，緩緩說道：“你想要飛升嗎？”
“想。”虞晚的臉隐藏在陰影裏，看不清神色。
“那你就忘掉你面前的一切好不好？”
“不要。”
“那你就回去，好好做你的俗人世界的俗人不好麽？”
“那師傅怎麽辦？”
“你師傅自然是待在仙界。”
“師傅不能回來嗎？”
“不能。”
“那我也要去仙界。”
“那你就得忘記一切。”
“忘記了一切是不是也要忘記師傅？”
“那是自然。”
“那我上去還有什麽意思。”
“随便你，明天如果你還在這裏，我就還會過來。等到你什麽時候改變心意了，再說吧。”
“不用。”
“什麽？”
“我說你不用明天再來，今天我們就把事情解決掉吧。”
“這麽說你改變主意了？”
虞晚沒有出聲，良久才勾起一抹不懷好意的笑容，“聽聞世上有一種生物自稱是天道的化身，那種生物雖然長的是一副缥缈如雲如霧的形狀，但是……”
“但是什麽？”
虞晚道：“但是據說這種東西特別怕火。你說對不對啊？霧姥蟲？”
“什麽霧姥蟲，我才不是，而且我根本就不怕火！”
“真的嗎？”虞晚指尖點起一團火，慢慢靠近，“那就試試看？”
“啊啊啊……別過來！”
虞晚指尖輕點，指揮着小火焰去追那團煙霧。
直到——拿東西變成了一個巴掌大的小人。
虞晚滅了火焰，把小東西抓在手裏，“你還說你不是？”
小人哼了一聲，“我才不是那種惡心的生物呢，我可是正正經經的雲。”
虞晚捏捏手裏軟綿綿的觸感，“可是你也怕火啊。”
“雲本來就是怕火的好嘛？！”
“哦，是這樣啊。”虞晚一拍腦袋，另一只手又把火給點着了，“剛好啊，我還沒吃過雲呢，不知道是什麽滋味，先用火烤烤看看能不能煮熟吧。”
小人雖然威逼利誘厲害的很，但是真本事卻沒有多少，想他堂堂天道的使者，哪裏受到過這樣的磋磨，哪個大人物見到他不是卑躬屈膝的，怎麽遇見了這樣的一個奇葩呢？！
小人眼睛一轉，默念了幾句咒語，整個人就開始變成了霧氣逐漸消散。
虞晚挑眉，“沒想到鬼主意還挺多的嘛，但是你今天算是落到我虞晚的手裏了。”
虞晚一伸手，拿出一個透明圓球，“來來來，便宜你了，這是我剛剛做好的仙府，這裏是密封的小空間，我可不怕你能變成雲霧逃走。”
小人連帶着正在消散的霧氣一起，被虞晚扔進了洞府之內。
小人不死心的竄來竄去，尋找着出路，但是很快，他就發現，這根本就不可能。
小人咬牙，“你到底放不放我出去？我……我……”
“你什麽？”虞晚問他。
“你小心我把你的天雷設置成最難的紫瑛九重，讓你神魂俱滅！”
“如果我願意經歷這最難的天雷劫，是不是我就不用忘記這裏的一切了？”
小人沉默良久，“不行，你這樣會死的。紫瑛九重是給那些罪大惡極的人設置的。”
虞晚突然笑開，“這麽說，就是可以的了？”
“你……不行我不答應！”
虞晚微笑，洞府內立馬升起來一大片的火焰。
小人瑟瑟發抖，回頭看了一眼，“別別，有話好好說！”
“我和你沒什麽好說的，行就行不行就不行。”
眼見着火焰越來越近，小人哇的一聲哭了出來，“我說，我說，我全都說！”
虞晚把玩着火焰，看向小人，“說吧，還有什麽遺言。”
小人抽抽搭搭，跑到虞晚身邊，“我們這些飛升雲，是你們雷劫的原身，如果你們能夠選擇忘記你們所有的記憶，那你們的雷劫就會小很多。我們受到的傷害也就會小一些，如果你們不肯忘記你們的記憶，那麽積累的情感越多，你們的雷劫就會越沉重。”
“那你們受到傷害之後，會怎麽樣？”
“不知道，沒人知道，但是據說很恐怖。”
虞晚應了聲，說：“我知道了，那就來吧。”
“啊？”小人抽着鼻涕，“什麽意思？”
“紫瑛九重啊，那就來吧。”
“你你你……”
“你什麽你，快來吧。”
小人看着虞晚臉上坦蕩的笑容，忍不住問道：“你就這麽不願意忘記那個人嗎？”
“那是自然，師傅是我這一生中最重要的人。”這個時候，虞晚也不知道自己是在說誰，只是這一切本來就很詭異，不是嗎？誰又知道到底哪個是真的？
小人咬咬牙，感受着身後越來越近的火焰，權衡了一會兒利弊。
虞晚看向他，“對了，你剛剛說只要我還在這裏，你就會每天都來對吧。那你可要想好了，倘若你今天拒絕我，我可不知道我究竟會做什麽。”
小人簡直要穿回去甩自己一個耳刮子，默默咽下一口老血，“好，好！我答應你！”
霎時間，小人變成一朵碩大的雲，充斥着這裏。雲朵緩緩升高，顏色逐漸變得深沉，覆蓋面積也變得越來越大。
天下之人無不為此感到驚訝，“那是，那是——紫瑛九重！”
虞晚在周身布置好法寶，靜靜地禦起功力，等待着天雷降世。
這也許意味着重生，也許意味着消失。但是一想到這有可能會是自己再一次見到師傅的機會，自己就覺得這一切都不是什麽。
只要能見到師傅。
晚晚什麽都願意做。
作者有話要說： 要結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