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藍曲靜還未将放在天燈上的目光移開,就聽到一旁響起了争執的聲音,低頭一看,卻是魏無羨和金子軒發生了沖突。
江澄見狀趕緊走了過去。
好在金子軒未多逗留,很快就走了。藍曲靜也以為沒什麽大事了。沒想到,一會就有人過來說魏無羨和金子軒打了起來。其他人一聽,紛紛趕過去拉架。
金子軒看上去被魏無羨揍得很慘,可魏無羨依舊不肯罷休,最後還是江厭離和藍忘機連拉帶拽才把魏無羨帶走的。江澄稍慢了一步,跟在他們後面想一起離開。藍曲靜卻發現,江澄不停在看自己的手,一邊看,還一邊揉搓着,時不時皺皺眉頭。
“可是傷着了。”藍曲靜趕上江澄問他。
剛才魏無羨不管不顧的,江澄第一個上去拉架,被誤傷也是有可能的。
“好像是抻到手指頭了,骨頭沒事,不礙的。”江澄說。
“扭傷也不是鬧着玩的,我瞧瞧。”藍曲靜拉過江澄的右手看了看,又捏了捏。
“斯——”
“很疼嗎?”藍曲靜問。
“有點。”江澄不敢再嘴硬了。
“找我家的醫師看看吧。”藍曲靜看完情況,将江澄的手放下說。
那一瞬間,江澄有些悵然。大概是長年練習琴劍的緣故,藍曲靜的手指修長有力,指肚和手心有不少薄繭,雖不柔軟卻讓江澄覺得異常溫暖。連阿姐都沒注意到他受傷了,眼前的姑娘卻心細如發。
“江澄?有在聽我說話嗎?”藍曲靜叫了江澄一聲。
“哦,抱歉,我走神了。”江澄回神。
“是擔心魏公子嗎?我剛剛看他沒什麽事,況且有我二哥在。先去看看你的手吧,我帶你去醫師那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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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不用,一點小傷,過兩天自己就好了。”江澄不想太麻煩別人,他們江家有個魏無羨就已經夠引人注目的了,他因為這點小事還要去看醫師,再被別人說閑話,自己沒法和阿爹阿娘交待。
“小傷也不能馬虎,一不留神就會嚴重的。”藍曲靜看江澄堅持不去,退而求其次說:“要不你去我那,我那裏有藥膏,我幫你揉揉,把筋正過來就好了。”
“會不會太麻煩了?”江澄小心翼翼地問。
其實,他不太想拒絕,但又怕自己這樣很沒禮貌。天色已經暗了,去一個姑娘的屋子,總是不太好。
“不會的,走吧。”藍曲靜率先往蓮室走去。
這還是江澄第一次到蓮室裏來,一進門,他就覺得一股淡淡的清香味盈滿了周身。
“是蓮花香嗎?”江澄問。
“你聞出來了?很好聞對不對。”
“看來你是真的很喜歡蓮花。”
怪不得自己偶爾會覺得她身上有種熟悉的味道。
江澄暗自想。
“當然啦。”藍曲靜一邊找藥箱一邊應和。
很快,她找到了自己想找的藥膏。
“你等我一下,我幫你打盆水洗洗手,順便用涼水鎮一鎮。”
“我來吧。這種事怎好麻煩你!”江澄想要去幫忙。
“不用,你可是來治傷的!”藍曲靜很快打了水來,讓江澄淨手,又将擦手的帕子遞給洗好手的他。
“來吧,你忍着點啊。”大概是因為同樣用冷水淨過手的緣故,此時藍曲靜的手也帶着微涼。只見她挖了些藥膏在指端,然後輕柔地塗在江澄受傷的手指上,慢慢地按揉起來,非常認真。
江澄卻覺得她認真得太安靜了,安靜得讓他心跳加速。
“再過不久我就要回雲夢了。”江澄輕聲說道。
“這麽快嗎?”藍曲靜沒想到三個月這麽快就過去了。
“你會來雲夢玩嗎?”江澄問她。
“我也不知道。”藍曲靜平日裏課業挺緊的,夜獵時也多是集體行動,沒什麽機會出去玩。
“來吧,雲夢可好玩了。”江澄極力邀請。
“嗯,上次聽厭離姐姐的描述,就覺得你們那裏一定特別好玩。我若有機會一定去。”
“等你來了,我帶你去游湖,還有好吃的蓮花宴……啊!”手上一陣鑽心的疼痛打斷了江澄的話。
“好了!筋轉過來了。你再試試,看看還疼嗎?”藍曲靜松了手。
江澄聞言試了試。
“不疼了,你好厲害!”
“這有什麽的,若不是自己的手不好下手,你肯定也可以的。”藍曲靜說。
“謝謝。”江澄看着起身收拾東西的藍曲靜道謝。
“不是說不要謝來謝去的嗎?”藍曲靜扭頭對江澄笑。
“你笑起來真好看。”看到藍曲靜對他笑的那樣甜,江澄不自覺地說道。
“嗯?”藍曲靜先是疑惑了一下,等反應過來江澄說什麽的時候,臉一下子就紅了,還不小心碰到了藥箱蓋,掩了手。
“啊呀!”藍曲靜吓得叫了一聲。
江澄卻以為她被掩疼了,立刻從座位上彈起來,跑到藍曲靜身邊捧起她的手來看。
“哪裏疼,可掩壞了?”看到手指上起了一條紅印子,江澄趕緊幫她呼氣,好像這樣就不疼了一樣。
此時江澄手上的藥膏還沒完全吸收,手指也微微腫着。看到兩人都帶着傷的手,藍曲靜忍不住噗嗤笑出聲來。
這笑容像是會傳染一般,引得江澄也笑了出來。
兩人也不知笑了多久,才漸漸停下。
“我是不是該走了?”
江澄雖這麽問,可握着藍曲靜的手,卻沒有要松開的意思。
“要不,喝杯茶再走?”藍曲靜提議。
“好,喝杯茶再走。”
因為魏無羨和金子軒打架的事,江楓眠被大老遠請到了姑蘇來。解決了這件事,也到了江澄他們離開的時候了。藍曲靜今日依舊有課,散學後她緊趕慢趕總算在江家一行人走出山門前追上了他們。
魏無羨碰了一下身邊的江澄,“看來你也是有人喜歡的嘛,這不來送你了。”
“你亂講什麽!”江澄嘴上這樣說,笑容卻是沒能掩飾住。
“拜見江宗主。厭離姐姐,江澄,魏公子。”藍曲靜一一見禮。
江家幾人也趕忙還禮。
“總算是趕上了。抱歉,這麽晚才來。”藍曲靜慶幸地說。
“不晚、不晚。”魏無羨一邊看江澄,一邊應道。
“還以為下次才能見面呢。”江厭離看到藍曲靜來送行也十分高興,在姑蘇這幾個月,她最大的收獲就是這位好友。
“我準備了禮物給你們。”藍曲靜知道他們還要趕路,也不啰嗦,從乾坤袋裏拿出兩條親手編的劍穗,一條如蓮花瓣一般是由白到粉的顏色,送給了江厭離,另一條是深紫色的,送給了江澄。兩人接過後,發現這并不是單純的裝飾品,而是下了護身咒,算是個小靈器。
“時間緊,做的粗糙些,你們不要嫌棄。”藍曲靜有些不好意思地說。她沒想到時間過得那麽快,若不是江澄的提醒,她都忘了他們該走的事情了。
“是你親手做的?”江澄聽到這話很意外。
“做的很漂亮啊,我很喜歡。”江厭離一點都沒看出粗糙來。
“不是吧,藍姑娘,你對我是有多偏見啊,怎麽獨獨沒有我的?”魏無羨在一旁抱屈。
“怎麽,我二哥沒有送你嗎?我們一起做的呢,他做了一紅一藍兩條,紅色的那條還串了一只白玉蓮花在上面,可漂亮了,我以為是給你準備的。抱歉,我不知道他沒給你。”藍曲靜低頭在乾坤袋裏翻了翻,翻出一對兒用靈符做的紙鶴,遞給魏無羨說:“這是我閑來無事時研究出來的傳訊紙鶴,你若不嫌棄就拿去玩吧。”
“這個好、這個好,我用這個能找到藍湛嗎?”
“等你再見到我二哥時,讓他注入一絲氣息在裏邊,就能成為固定與他傳訊工具了。”藍曲靜為他解釋用法。
“好好好。”魏無羨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試試了。
送走江家一行,藍曲靜返身回了雲深不知處。江家這邊,也慢慢向山下走去。沒走多遠,江澄就往江楓眠身邊湊了湊。回頭看到魏無羨在陪阿姐說話,沒注意他,就小聲問父親:“阿爹,你覺得曲靜怎麽樣?”
江楓眠聽到兒子這樣問先是怔了一下,随即像是想到了什麽,笑了出來,“阿澄長大了。”
“阿爹,你還沒回答我呢。”江澄有些着急,生怕他爹不喜歡藍曲靜。
“這可不是爹覺得如何的問題,而是看你自己。若是喜歡就不妨勇敢一些,那麽優秀的姑娘,可是很難得的。”江楓眠對兒子說。
下山沒多久,魏無羨就留書出走了。江澄很想去找他,又不敢違背江楓眠的意思。好不容易在回到家之後,才找了機會溜出來。
剛到碼頭,他就遇見了一個他意想不到的人。
“大叔,請問蓮花塢怎麽走?”那人此時正在問路。
“曲靜?!”才離別就能重逢,讓江澄欣喜不已。
“江澄!”聽到有人叫自己,藍曲靜連忙回頭,沒想到會是江澄。
江澄快步走過去。
“你來了?是來找我的嗎?”
“大哥有一封手書急着給江宗主,他又不能來,二哥也出門了,所以差我送來。”藍曲靜說明來意。
“我們不是剛從姑蘇回來嗎?怎麽這麽快就有事?算了,跟我來,我帶你去見阿爹。”
江厭離看到江澄剛走又折返回來還有些詫異,待看清他身後的來人,就明白他為什麽不急着去找阿羨了。
聽到藍曲靜禀明來意,江厭離也不敢耽擱,趕緊帶她去找父親。
江楓眠接過藍曲靜帶來的信,就猜事情肯定與陰鐵有關。藍家可能是怕用靈器傳訊不安全,才特意讓藍曲靜跑這一趟。當着一衆小輩的面,江楓眠也沒急着拆信。而是寒暄了幾句,交待姐弟倆招待好客人,就讓他們自己去玩。
三人從江楓眠那裏出來後,江厭離聽藍曲靜說并不急着回去,就拉着她要給她安排住處,還說了好幾個好玩的地方要帶她去。看江澄一直跟着她們,就問:“你還去找阿羨嗎?”
對此江澄也有些猶豫,一方面他有些擔心魏無羨,另一方面藍曲靜好不容易來一次蓮花塢,他也不想失去和她相處的機會。
“剛剛在碼頭你是要出門嗎?可是耽誤了你的事。”藍曲靜問江澄。
“沒有、沒有,就是魏無羨從雲深不知處一下來就跑得沒影了,我怕他闖禍,想要去抓他回來。”
“不如我陪你一起去呀,我也很久沒出去夜獵了,難得下山,到處走走也不錯。”藍曲靜提議。
“真的嗎?!”聽到藍曲靜這麽說,江澄很激動。
“嗯,我二哥也在外面,其實我也有些擔心他,他好像出來做什麽危險的任務。也許他們兩個在一塊兒呢。只是要辜負厭離姐姐的一番心意了。”藍曲靜轉頭和江厭離道歉。
“不會,蓮花塢就在這,你随時來都可以,若是找到藍二公子,不妨你們一起過來小住幾日。”江厭離溫柔地說。
“就是、就是,到時候你們多住幾天。”江澄附和。
“嗯,那我們現在出發吧!”藍曲靜說。
“好!”
江厭離本想讓二人好歹吃個飯再走,可這兩個卻都是急性子。她也只能無奈地搖頭随他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