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說破

除夕夜的燈光秀和煙花表演,是羅子钊看過的最美的一場燈光秀和煙花,他也說不上來為什麽這麽覺得,大概是因為和康家胤一起分享了這場視覺盛宴吧。看着康家胤臉上的笑容,他有種說不出來的成就感和滿足感。

送康家胤兄妹到小區門口,羅子钊跟康家胤揮手道別：“明天見！到時候給你打電話,估計要到下午了，上午得去拜年。”

羅詩娴見弟弟關上門,啓動車子，笑着說：“你這可真是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啊。”

“說什麽呢？”羅子钊扭頭看着他姐。

羅詩娴不解釋，而是說：“你跟康家胤關系是不是特別好？”

羅子钊仔細琢磨了一下“特別好”這個詞,然後說,“還行吧,他沒有什麽朋友，除了我之外。”

“你的朋友不止他一個吧？”

“那當然，我朋友遍天下。”這點羅子钊還是很自豪的。

“那你怎麽沒跟他們玩,只跟康家胤玩？”這個寒假羅子钊的表現真叫羅詩娴大跌眼鏡,她這個一刻都閑不住的學渣弟弟居然脫胎換骨一般，發憤圖強起來。

她原本還以為他是為了給媽争口氣,努力考大學,後來發現,他願意讀書似乎不是為了這個，而是因為教他的人是康家胤。說起康家胤，真是一個外挂般的存在，長得超級帥、學習特別好、性格好,除了窮點，渾身上下簡直挑不出半點毛病。羅子钊租他家房子，請他當家教，努力進步為他争取獎金，甚至還叫自己幫忙弄壞了他的古董手機，就為了順理成章地将自己的手機給他用。甚至這大過年的晚上還跑出來約人出去看煙花。弟弟這種種表現，已經超出了常理，羅詩娴不能不合理懷疑，這年頭女生就算不腐，也是知道bl的好麽。

羅子钊很坦然地回答：“我這不是要補課沒時間出去玩麽。”

“今天明天不需要補課，你怎麽還找他玩？”羅詩娴一臉看你怎麽編的表情。

羅子钊被問得沉默了，前幾天初中同學喊聚會，他以補課為由拒絕掉了，初六之前不補課，他也沒想過跟大家再約，而是想着多看點美劇，看是否真的能夠提高英語水平。就算想出去玩，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叫上康家胤，而不是其他人。他驚覺：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他的世界就圍着康家胤打轉了。

羅詩娴見他不說話，便嘿嘿笑了起來：“被我問着了吧，你心虛了。”

羅子钊急忙否認：“我心虛什麽？我承認，康家胤是我最好的朋友。”

羅詩娴作恍然大悟狀：“哦，原來是最好的朋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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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就是。”羅子钊總覺得姐姐的語氣有些暧昧，也懶得跟她去計較。康家胤之于他，是很特別的存在，跟其他人是不一樣的，他不太想和人分享關于康家胤的心情，哪怕是他的親人。

羅詩娴也僅僅是合理懷疑，沒有直接挑破。她還有點吃不準羅子钊的想法，他若是真的喜歡康家胤，這麽堂而皇之地将他請回家來，還拖着自己大半夜出來幫他約人，也未免太膽大包天了點，別說他喜歡的是個男生，就算自己喜歡個男生，也不會這麽明目張膽地将他就這麽拖到家人面前來。但若不是喜歡，這份關心也有點超出常理了。羅子钊到底是怎麽想的？

別說羅詩娴雲裏霧裏的，羅子钊自己也沒想明白呢，他就是憑着本能想對康家胤好，不願意見他吃苦受委屈，想要盡自己所能幫他，讓他過得好一點。

初一上午，羅子钊按照傳統，和哥哥姐姐一起挨家挨戶給村裏的長輩們拜年，收到了一大堆紅包，因為結了婚的人都會給沒結婚的派發紅包。紅包都不大，主要是十塊二十，個別大方點的能有五十，小氣點的也有給五塊的，金額雖小，但架不住數量多，一上午下來，竟也收了小一千。

他将收到的紅包放在桌上，拍了個照片發給康家胤看：“嘿嘿，看我今天收的紅包。”

“恭喜發財！”康家胤回信息。

羅子钊說：“可惜數額不大，總共才不到一千。”

康家胤回：“……”

羅子钊都能想象得出來康家胤無語的眼神，他對着手機哈哈笑，自己是不是太不地道了點，這是赤、裸裸的炫耀啊，他點開微信紅包，給康家胤發了個紅包過去。

康家胤沒點紅包，而是回了個：“？”

羅子钊說：“我收到紅包了，見者有份。”

康家胤沒有收他的：“謝謝，不用了。”自己比他還大，怎麽可能要他的紅包。

羅子钊見他不收，也沒堅持，發信息說：“吃飯了嗎？我們兩點在購物公園碰頭，別遲到啊，叫上你弟弟妹妹一起。”

康家胤回了個：“ok。”他沒問去幹什麽，反正過年不就是吃喝玩樂，他今年也準備了一筆過年花費的備用款。相較于別人，他們家過年是花銷最小的，因為沒有親戚要走，不用準備禮物，不需要招待客人，只管自己吃飽喝足就行了，往年更是連朋友都沒有。

康家胤兄妹三人吃了午飯出門，街道上張燈結彩，随處可見都是喜慶的中國紅，然而到處都安安靜靜的，車輛稀少，行人寥寥，冷清得沒有一點過年的熱鬧氛圍。他們坐地鐵到了購物公園，這片兒人氣才旺了點，不少店居然沒關門，羅子钊還沒到，他們便先去逛一會街。剛轉了沒兩家店，羅子钊的信息就發過來了：“我已經到了，你們到了嗎？”

“到了，在商場裏，我到門口去等你。”康家胤出了商場，便看見羅子钊和羅詩娴及一個他不認識的年輕男人過來了。

羅子钊見到他，興奮地跑過來：“新年快樂，恭喜發財！”

康家胤笑着說：“沒有紅包。”

“不用紅包。”羅子钊轉身介紹後面的人，“這是我哥，他在家閑得無聊，跟我們一起出來玩。哥，這就是我同學康家胤。”

康家胤看着那個比羅子钊矮了半頭的年輕人，五官跟羅文龍比較像，身材比較壯實，看樣子是健過身的，他點頭打招呼：“新年好！阿慧阿骅，叫哥哥。”

家慧家骅都乖巧地過來打了招呼。

羅子銘也在打量康家胤兄妹，他點點頭：“新年好！你就是我弟的家教？聽說你們還是同班同學，挺牛啊。”

康家胤笑了笑，沒有否認。

“康家胤還是挺厲害的，阿钊的成績明顯進步不少。”羅詩娴說。

羅子銘說：“走吧，看電影去。”他比羅子钊大了六歲，職高畢業就出來了，跟着他爸在4s店幹了兩年，現在和女朋友開了家奶茶店，常常是，經常關了門去各地旅游，反正也不靠奶茶店吃飯，家裏給了他幾套房子收租，年底村裏分紅也有一份，都是自己支配，日子過得相當悠閑滋潤。

看電影對康家胤來說是久遠的回憶，他記不清自己有多久沒看電影了，畢竟幾十塊錢的電影票對他們來說太奢侈了點，不過他今天帶了錢出來：“看哪場電影，我去買票。”

羅子钊伸出手一手勾住康家胤的脖子，一手摟着康家骅的脖子：“不用買票，票早就買了，我哥請客。今天我哥負責買單，我們只管吃喝玩樂。走，上樓去！”

羅詩娴說：“你們先去取票吧，我等一下佳希。”

康家胤聽見這個名字，不由得愣了一下，蔡佳希也要來？羅子钊扭頭沖他尴尬一笑：“我表姐說她一個人在家無聊，便和我們一起出來玩。不用理她，我們玩我們的，無視她就好。”

康家胤點了點頭，他不太喜歡蔡佳希，因為對方的眼神太直白了，就像狗盯上肉骨頭的感覺，但她是羅子钊的表姐，自己沒辦法回避，也不能直接說讨厭，只能忍着了。

羅子钊拖着康家胤先上樓去取票，電影放映還有半個小時。羅子銘請幾個大小孩子去旁邊的奶茶店喝奶茶，還一邊品評說這奶茶不如自己沖的好喝，還邀請他們去自己店裏喝奶茶。

羅子钊不客氣地揭短：“那還是算了吧，萬一去了又沒開門，浪費時間和表情。”

“你們來之前不會先問我一聲？”羅子銘說。

康家胤不知道什麽情況，便默默地喝茶，不插話，家慧和家骅也是如此，察言觀色是他們兄妹基本的生存本領。

一刻鐘後，羅詩娴和蔡佳希上樓來了，蔡佳希今天是盛裝打扮，從頭到腳都是漢服打扮，衣服黑紅兩色的，一重又一重，據她自己說這是吉服，重要的日子才穿，今天是元日，所以才穿得這麽正式。

羅詩娴笑着說：“過個年都穿這麽隆重，等結婚了那是不是要鳳冠霞帔啊。”

“那當然，我要自己繡吉服。”蔡佳希篤定地說。

“那你還得學刺繡啊？”羅詩娴問。

“對，正在學。”蔡佳希一邊說一邊往康家胤那邊瞟，康家胤今天穿了件黑色的防風外套，藍色的牛仔褲，衣着簡單，卻依舊帥氣得無以複加，她從大袖裏伸出手來，笑眯眯地康家胤打招呼，“嗨，家胤。”

康家胤将視線從手機移到蔡佳希身上：“新年好！”

蔡佳希笑了起來：“你換手機啦？有微信了吧，加個微信吧。”

羅子钊說：“電影快開始了吧，走，進去排隊去，裏面好多人。”拖着康家胤就走。

康家慧則一直在看蔡佳希的衣服和頭飾，喜歡得不行，只覺得自己的眼睛不夠用。羅詩娴問：“家慧，你是不是很喜歡漢服？”

蔡佳希這才注意到康家慧，很得意地說：“你是家胤的妹妹？是不是也很喜歡漢服？”

康家慧紅着臉點頭：“姐姐穿着真漂亮。”

蔡佳希笑着說：“你個子高，又是鵝蛋臉型，穿漢服束發髻應該最合适不過了。我開了家漢服店，自己做漢服的，你有空來我店裏玩啊，我給你介紹漢服。”

羅子钊趕緊回頭叫了康家慧一聲：“阿慧，走了，看電影去。”漢服可是個大坑，蔡佳希那衣服随随便便一套都得上千塊，哪是康家慧能夠玩得起的。

蔡佳希看他們走了，趕緊拖着羅詩娴跟上，兩個人在後面咬着耳朵說什麽。他們買了靠後的最佳觀影區的票，入場之後，蔡佳希想坐康家胤邊上，被羅子钊搶了那個座位。蔡佳希只好坐在他邊上，電影開始了，蔡佳希湊到羅子钊耳朵邊，說：“阿钊，你是不是喜歡康家胤？”

羅子钊正抓了一把爆米花往嘴裏塞，聽見這句話，吓得他猛咳了一聲，滿嘴的爆米花像雨一樣飛噴出去，小範圍內下起了一場爆米花雨，前排的人全都驚呼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