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雖然蘇梧覺得慕凰這個問題問得實在是太過于無聊了，但是看着她滿含期待的目光，他竟然開始認真思考這個答案。
引鴉梗着脖子，欲言又止，但又發不出聲音來。
蘇梧料想這個答案必然和禁止發出聲音有關。
“噤若寒蟬，鴉雀無聲？”蘇梧說出了兩個答案。
慕凰猛地搖了搖頭，表示并不是。
“萬籁俱寂，悄然無聲？”蘇梧覺得自己的智商仿佛被慕凰拉到了和她同一個水平線上。
但是慕凰還是搖頭。
她捏緊了引鴉的鳥喙，說道：“就……就是‘抓住機會（雞喙）’的意思。”
蘇梧：？？？
空氣仿佛都凝固了，氣氛一度陷入了尴尬。
蘇梧長久地緊盯着慕凰握緊引鴉鳥喙的手，覺得似乎有點兒道理，但是又有點牽強。
他被慕凰這個奇葩的邏輯繞進去了。
反倒是引鴉悲憤地拍動着自己的翅膀，覺得受到了莫大的侮辱。
引鴉：你說誰是雞，你他媽給我說清楚啊！
蘇梧修道近萬年，從未見過這麽神奇的答案與解釋，他的雙眼中第一次出現了“困惑”這樣的情緒。
慕凰看到他竟然真的在認真思考這個答案到底有何意義，終于松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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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自己這一番騷操作，他總算暫時忘記去思考引鴉被禁言的真相。
這條黑龍，竟然意外地單純啊……慕凰看着他美麗妖異的金色眼眸，如是想道。
也是，慕凰想到了原書裏對他的描寫，蘇梧修道近萬年，從降生起就擁有化神修為，而後一舉突破合道大關，卻卡在飛升前的最後一個階段渡劫期幾千年。
他不論是資質還是道心都是萬中無一的優秀，但他卻在渡劫期停滞了許久，高踞修真界修為第一人的位置，遲遲難以突破最後一關，不得飛升。
沒有人知道蘇梧為何遲遲不得飛升，在原書裏也沒有談及原因，他在書裏的形象，僅僅是作為一個後期反派出現的，黑化得莫名其妙不知所雲。
慕凰呆呆地把蘇梧從頭看到了腳，企圖看出朵花來。
蘇梧注意到了她的目光，眼風微掃，雙目中略帶困惑的情緒已經被他一掃而空。
“和你同在極域黑雪山之中的宴心已經快要完成任務了，你還愣在這裏幹什麽？”他出聲提醒慕凰抓緊時間。
不要把時間花在無用的事情上，比如玩這種無聊的游戲。
“我我我現在就去做任務！”慕凰馬上立正站好，往神殿裏走去。
她扭頭朝蘇梧問道：“蘇梧道友，是往這裏走嗎？”
蘇梧不語，在極域黑雪山中的一切都要靠慕凰自己探索，他不會給出任何提示。
慕凰往前走去，蘇梧的身影隐沒在黑暗中，他沒有跟上去。
在慕凰看不見的黑暗中，蘇梧的臉上泛起了一絲紅暈，方才慕凰盯着他看的目光實在是太過直白，讓一向很少與女性修士接觸的他有些無所适從。
修道之人，想這些亂七八糟的幹嘛？
他輕輕地哼了一聲，身影消失，不知去了何處。
慕凰的腳步聲在神殿中輕輕響起，發出“啪嗒啪嗒”的聲音，在空曠的神道中顯得格外清晰。
“我跟你說，你這樣貿然闖進神殿，是在亵渎我們渡鴉一族所信奉的後土娘娘！”引鴉在她身後叽叽喳喳地叭叭說話，清脆的聲音還帶着些許稚氣。
“你們信奉後土？”慕凰有點驚訝。
由于修道的緣故，很多修道者不會信仰神明，因為對于有強橫力量的修道者而言，他們自己本身就是神。
信仰，這是凡人才會有的東西。
沒想到在修真界最偏遠的極域之中，還會有這樣的一個族群堅持信仰着大地之神後土。
能夠保持如此虔誠的信仰，引鴉倒是有些令人敬佩。
慕凰這麽想着，一扭頭，就看到後土娘娘的神像，充滿悲憫仁慈的眼眸低垂，神像的頭頂上積滿了灰，上面有兩個明晃晃的腳印痕跡。
“……”慕凰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這是你踩的吧？”她出聲問引鴉。
引鴉的聲音斷斷續續地，明顯想要逃避什麽：“才……才不是我。”
慕凰看到他撲騰翅膀，略有些心虛的樣子，更加篤定了自己的結論：“是你。”
引鴉梗着脖子，還在嘴硬：“不！不是我！”
“我們渡鴉一族一直在忠實信奉着後土娘娘，我怎麽可能會做出來這樣的事！”他的聲音越來越微弱。
到最後，這個略帶稚氣的小孩清脆聲音已經帶上了哭腔。
“後土娘娘也在保護着我們，我最敬愛的就是後土娘娘了……”他頭頂上的一小撮羽毛都耷拉下去了。
“那為何整個神殿都被你們打掃得一塵不染，只有她的神像上落滿了灰？”慕凰坐在神像下，托着腮看引鴉。
“我不知道……”引鴉繞着慕凰的頭頂飛來飛去。
“族裏就剩下我一個人了，你問我，我問誰去？”引鴉在慕凰耳邊說道。
“那一路上跟蹤我的那幾個渡鴉……”慕凰早就發現了她一進入極域，就有幾只渡鴉在跟着她走。
“我都元嬰修為了，能制造出幾個□□也不足為奇吧！”引鴉得意地“呱”了一聲。
他在神殿裏盤旋幾周，帶出了一串殘影，每一個殘影都化身成為一只新的渡鴉。
“如果不是他們陪着我，我該有多寂寞。”引鴉與這幾個殘影重合，重新落到慕凰的眼前。
他如同黑水晶一般的眼睛滴溜溜地轉着，說道：“你有點不一樣，就算你對我做了那麽過分的事情，我對你也讨厭不起來。”
慕凰：你多次偷襲我，明明是你更過分好不好，換個正常修士早死在外面了。
她氣不過，又輕輕揪了一把引鴉頭，你為什麽要踩後土娘娘的神像？”
引鴉不甘示弱地啄了她的手背一口，呱呱叫道：“你這個人，怎麽那麽多問題。”
“我們渡鴉一族，如此忠誠地信奉着後土娘娘，可是在滅族危難來臨的時候，她在哪裏？”引鴉小小聲地說着，似乎怕被第三個人聽見。
“後土娘娘，幾百萬年前就飛升了吧，上界修士不可能破界而下。”慕凰給他科普修真界人人都知道的常識。
上古之戰在極域之中爆發，波及了修真界一大半的門派與種族，戰後極域一片廢墟，在戰中身亡的修士數不勝數。
慕凰是上古之戰中遺留下的唯一一只鳳凰，她的其他族人們亦在這一戰中隕落。
鳳凰號稱永生不死，歷劫難還能涅槃重生，在戰中都付出了生命的代價，更何況是渡鴉一族呢？
“我不聽我不聽！”引鴉在地上打着滾，明顯不聽慕凰的話。
“就是後土娘娘抛棄了我們，渡鴉成了沒人要的孩子。”他哭唧唧地說。
“我不就踩兩腳嘛！踩踩怎麽了！滅族的時候她又在哪裏？”他越想越傷心，幹脆抱着慕凰的手腕哭了起來。
到底還是個孩子。
慕凰被他吵得沒辦法，只好把他一直在發出哭泣聲的鳥喙抓住。
“你看看，我是誰。”她雙眸緊緊盯着渡鴉，眼眸中仿佛有一團火在燃燒。
慕凰看到他一副被人抛棄的樣子，有點心疼，竟然腦子一熱，想要讓渡鴉有點兒依靠。
她在引鴉面前沒有掩飾自己的身份，凰火在瞳孔深處燃燒，在鳥族敏銳的感知下，引鴉終于發現了慕凰的真實身份。
竟然是她……
渡鴉一族不僅信奉後土，也以鳳凰為尊，不論是追随後土或是鳳凰，對他們而言都是一樣的。
引鴉以為鳳凰一脈所有的前輩都在上古之戰中死去，沒想到還有一位活了下來。
不過，這個修為也太低了吧。
“鳳……”鳳凰尊主！！！！引鴉脫口而出，但被慕凰及時制止。
“噓。”慕凰示意他不要說出來，引鴉立即乖乖地噤聲，想來她也是有苦衷。
現在的他簡直想給剛才想要把慕凰實力暴露出去的自己一個耳光。
“沒有人抛棄你們，如果真的發生了，可能是身不由己。”慕凰輕輕撫摸他的頭頂。
半晌，她才想起了正事。
她是誰，她來這裏是幹嘛的？
慕凰這才想起來她來到這裏的真正目的，她好像是要完成法華盛會第二輪的任務來着。
她眼尖，發現了放在神像前供桌上的小匣子。
想來蘇梧在放置的時候，用了什麽隐藏法術，引鴉并沒有發現它的存在。
慕凰打開匣子，看到黑白色的光芒流轉，把下一個任務內容展示出來。
“找到離開極域的路，即視為通過第二輪。”黑色的潑墨字體如是寫道。
慕凰看到這個任務內容，并不驚訝，因為在原書中，宴心接到的也是同樣的任務。
沒想到她最終接了跟她一樣的任務，現在問題的關鍵在于，她和宴心誰更先找到出去的路。
慕凰當然知道，宴心是從黑雪山左右兩座雪山圍拱而成岩漿池中找到了出去的路，并且受了好一番罪，九死一生才離開極域。
那座岩漿池，在黑雪山的山巅之上，不論是從左山還是右山往上，都能到達岩漿池。
慕凰招呼了引鴉一聲，徑直往山腳下走去。
讓女主走她的路去吧，她另尋出口便是。
引鴉顯然也是看到了匣子上顯示的字眼，他拍打着翅膀追上慕凰，很是不解：“極域絕對沒有出去的道路，通往外界的出口已經因上古之戰倒塌了，那裏是一片空間亂流，足以将人撕裂。”
“從來沒有人能夠從極域之中出去。”引鴉篤定地說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