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Chapter 08
學校的教課時間簡單充實，時間很快到國慶假期。
節目組策劃了國慶出游的活動，由十二名老師帶全校學生到B市旅游觀光。
浔村小學共六十人，兩名老師一組帶隊，學生按年級進行分組。
節目組導演懶得再整幺蛾子，延續了之前的分組安排。
寧清妍和蕭譯負責六年級的學生，共十人，六男四女。
全校師生在操場集合，烏鴉鴉一群人。
學生們稚嫩的臉龐寫滿興奮和期待。長這麽大，他們最遠只去到縣城，連S城都沒去過，對這次的B市之旅充滿了向往和渴望。
連換了好幾趟車和飛機，一行人終于來到B市。
節目組很大方，包下了酒店兩層房間，學生兩兩睡一間房。
教師則每人一間。
轉了一天的車，學生們都累了，個個困得不行，随便吃了點飯就早早睡了。
寧清妍洗完澡，接到經紀人撥來的電話。
俞蓮平在電話那邊吩咐，“找個理由退出節目。”
“為什麽？”寧清妍問。
“當初你背着我偷偷跟節目組簽約，我念在有影帝的緋聞熱度就不追究了。現在體驗也體驗夠了，繼續錄下去純屬浪費時間。”
“可是合同已經簽了四個月，不錄的話不是違約嗎？”違約要賠償兩倍的違約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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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蓮平口氣漸漸不善，“你就不會想個不用違約的辦法嗎？”
“不會。”寧清妍老實說。
俞蓮平深吸一口氣，“比如從哪裏摔下來，比如不小心被車撞了，反正只要是意外傷害，都不需要賠償。”末了，她說，“就這幾天吧，正好在B市，省得再回來。”
“我不會這麽做。”寧清妍繃着臉，語氣堅定。
一向乖巧的寧清妍居然敢不聽她的話？俞蓮平氣得摔手機，“給你三天時間，你不動手我會找人動手。”
挂完電話，寧清妍來到陽臺。
陽臺外是流光溢彩的萬家燈火，高低明滅，交相輝映，簇簇璀璨。
才闊別一個月，B市繁華的夜景竟有些陌生。
三年時間，夠了吧？該結束了吧？她在心裏問自己。
隔壁陽臺的狗叫聲拉回她的思緒。
寧清妍循聲望過去。
蕭譯抱着土方站在隔壁的陽臺，溢彩的流光在他身後散開。
俗世煙火中，他的身影依舊孑然獨立，不染纖塵。
寧清妍收回目光，第一次沒有理會土方求抱抱的渴望眼神，轉身徑直往房間走去。
土方眼睜睜看着她頭也不回地走了，嗚咽着往蕭譯懷裏鑽。
蕭譯輕輕拍了拍土方的腦袋，望着空蕩蕩的陽臺失神。
國慶假期人滿為患，景點更是人群紮堆，無從下腳。
來之前，節目組做好了萬全準備。攝像們用的是迷你型攝影機，放在手裏。各位明星教師都準備了大頂的遮陽帽和墨鏡，在炎熱曬人的B市假期裏，正常的和來往的游客一樣。
學生人多，節目組特意将幾個年級的學生錯開，分散景點。
寧清妍和蕭譯第一個的游玩點是海洋樂園。
此時是國慶假期第二天，娛樂項目點一晃而去，全是排隊的人群。
節目組有心，提前與海洋公園的負責人進行了溝通。負責人同意在閉園後留出一個小時時間給他們玩娛樂設施。
有了這個保證，寧清妍和蕭譯便放心地帶着學生們排隊參觀公園裏的各個海洋館。
學生們只在課本上見過這些海豹、企鵝、北極熊、魔鬼魚。今天第一次見實物，個個貼着玻璃窗張大眼睛往裏望，好奇可愛。
蕭譯帶了個照相機，跟在後頭時不時給他們拍些照片。
游玩時間很快過去，天色漸漸暗下來，海洋公園正式閉園。
閉園後的海洋公園驟然安靜下來，一掃白日的喧嚣，寂靜安然。
寧清妍膽子小，不敢玩太刺激的項目，就帶着同樣膽小的女學生們去玩了旋轉木馬、飛椅、游船等。
蕭譯則帶着一幫男同學們上火箭坐山車，玩得不亦樂乎。
回去的路上，學生們累得睡成一片。
第二天的活動悠閑得多，是帶學生們參觀科技館，體驗現代人工智能等。
科技館有專門的接待和講解老師，蕭譯和寧清妍兩人得了閑，一人扛一個相機幫學生們拍照留念。
悠閑過後，第三、四天是故宮和長城之游。
連續暴走兩天，寧清妍曬脫了一層皮，腳底差點走穿。
累癱在床上，俞蓮平已經發來最後通牒。“電視劇已經幫你談好了，女四號，後天就進組，你自己看着辦。”
寧清妍看了看時間，十月五號。
她再次重複，“我說過，我不會這麽做。”
“不聽話，你會後悔的。”俞蓮平砰地挂斷電話。
寧清妍收了手機，平躺在床上。
三年前，父親錯信好友，不僅把公司和存款賠了個幹淨，還背上了一千萬的債務。
母親是個沒心沒肺的家庭主婦，結婚後就沒出外工作過。所有壓力全擔在寧清妍身上。
那時候，寧清妍才剛上大一，寫的小說也才剛剛起步，得來的收益不過是債務的十分之一，杯水車薪。
困難之際，俞蓮平找到了寧清妍，想簽她進娛樂圈。
娛樂圈的錢來得快，第一部清涼大電影的酬勞就已經是債務的十分之一，寧清妍想都沒想就直接簽了約。
合約簽的苛刻，公司七成，她三成。寧清妍不在意，她只有一個條件，預支一千萬。
父親不知從哪知道她偷偷拍了清涼大電影，氣急敗壞找到寧清妍，撂下狠話：一千萬就一千萬，我還沒老！再幹幾十年也不需要女兒為我賣肉！寧清妍，我告訴你，再敢拍這種電影，我立馬死給你看！
父親在寧清妍面前鬧完，又跑去公司鬧。後來公司答應在合約中增加一條限制“不接受連體式泳衣以上的尺度”。
這限制一加，公司也直接把合同重新打印了一份，分成制直接改成了工資制，每月月薪一萬。為了這一千萬的情，三年來，寧清妍乖巧聽話，公司讓做什麽就做，行程滿檔，沒有休過一天假。
真的要結束了嗎？寧清妍在心裏問自己。
她念着公司的恩，感激俞蓮平在她困頓之際解救了她。所以無論公司要她做什麽，她都言聽計從。
時間一久，公司和俞蓮平都當她是個軟柿子，随意捏踩。
可她知道她心裏有自己的傲氣。
B市之旅的最後一天很随意，全由帶隊的老師決定做什麽。
蕭譯提議帶學生們去國內最知名的兩所大學參觀。
B大和Q大可以說是每一位學生向往的知識殿堂。
學生們聽說能去學校參觀，個個激動不已。
有學生到了學校門口，仰頭望着那古式的牌匾，忍不住哭了。
王飒看着寧清妍問，“老師，我們真的有機會考大學嗎？”
寧清妍用力點頭，“當然可以！只要你們足夠努力，一定可以的！”
學生們淚眼婆娑，目光卻一致堅定，“我們以後一定會更努力更努力學習！未來，等我！”
來B大的人很多，來來往往都是自行車和人流。
寧清妍走在道路右側，身後踩得飛快的自行車擦肩而過。
蕭譯眼疾手快，一把扯過她的手臂。
寧清妍一個踉跄，勉強站穩，“謝謝。”
蕭譯松開手，往她身旁站，擋去車流。
內側的路人流多，寧清妍被人撞倒好幾次。
三次過後，寧清妍看清撞飛她的人後，面色一沉。
這個人，和騎自行車要撞她的人是同一個人。
寧清妍抓住他的衣服，男生捂着臉，使勁掙脫逃走。
蕭譯見事情不對，上前問，“怎麽了？”
“沒什麽。”
寧清妍往四周瞧了瞧，和蕭譯說，“你看好大家，我去上個洗手間。”
說完，一溜煙兒就不見人影了。
蕭譯看着漸失的背影，眼底眸光微閃。
寧清妍随便找了個人少的角落。
“你找的人？”
俞蓮平的聲音在電話裏響起來。
“我說過，你不動手我會動手。回去收拾下，今晚十點的飛機。”
豔麗的面龐劃過一絲冷漠。
寧清妍冷冷開口，“再敢動手，就別怪我。”
女孩聲音冷淡如冰，電話那頭的俞蓮平莫名一顫，仍在虛張聲勢，“翅膀硬了，居然敢吓唬我？”
寧清妍冷冷勾唇，“試試？”
俞蓮平被吓得不輕，一時沒适應，語氣軟了半分，“明天要進組，合簽都約了。”
“那是你的事。”寧清妍斷了電話。
聽着被挂斷的忙音，俞蓮平久久沒回神。
一向乖巧聽話的寧清妍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冷漠可怕了？而且她居然，很沒用地生出了害怕的感覺。
似乎，有什麽開始失控了。
挂完電話，寧清妍正對上一雙恬靜溫柔的眼睛。
張瀾止站在她半米遠的地方，張着一雙柔美的大眼睛看着她。
她們離得這麽近，張瀾止應該聽到她說的話了吧？
寧清妍有些心煩意燥，也不想解釋什麽。
經過張瀾止身邊時，張瀾止揚起一抹笑，關切地問，“發生什麽事了嗎？需不需要幫忙？”
寧清妍搖搖頭，“沒什麽。”
公司的事，她不想讓任何人知道。
兩人一起往大路上走，寧清妍才後知後覺問，“瀾止姐，你們也來參觀校園嗎？”
“是啊。”張瀾止伸手順了順頭發，笑道，“讓他們提前過來看看，激發激發鬥志。”
寧清妍回到大路上後，發現蕭譯他們人已經不見，不知道走去哪裏了。
“和他們走散了？”兩人分路，張瀾止本來要去找自己的小部隊，見寧清妍皺着眉停下來，便問。
寧清妍尴尬的點頭，“嗯。”她之前說去洗手間，攝像小哥識趣地沒有跟着她。
張瀾止柔聲道，“沒事，你打電話給蕭譯，問問他在哪裏。”
寧清妍掏出手機，然後更尴尬地發現，她竟然沒有蕭譯的聯絡方式。
微信，手機都沒有！
作者有話要說： 蕭譯：沒有我的手機號碼？
寧清妍（理直氣壯）：難道你有我的手機號？
蕭譯（咬牙）：你覺得呢？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