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Chapter 39
一截沙發是三人座的長度，她要是躺下了，蕭譯就沒有地方坐了。
寧清妍搖搖頭，“不用了，我玩會手機。”
午休時間不拍攝，跟拍寧清妍他們的工作人員都自覺去其他的辦公室找地兒休息。
X城炎熱，閱覽室裏開了冷氣，絲絲的涼風吹拂在臉上，讓飽足後的人們昏昏欲睡。
寧清妍開始的時候還強撐着拿手機寫了會小說，沒一會兒，昏沉的小腦袋就撐不住，搖搖晃晃的往下掉。
晃了沒多久，手機一扔，直接趴在桌上，睡着了。
蕭譯聽到均勻的的熟睡呼吸聲，從手機裏擡起眼。女孩面向他這邊睡着，耳邊的碎發垂在她的臉上，遮住了明豔的眉眼。
蕭譯伸手将她垂落的碎發挽進耳後。女孩今天化了妝，眼睛上塗了金色微閃的亮片，有的落在了她的臉上，閃着細碎的偏光。
女孩的手機還亮着光，蕭譯瞥了眼，貼心地幫她鎖上了屏幕。
第三次見到她，是去年的炎夏，在影視基地拍戲時。
真是巧，他們的拍攝場地只有一牆之隔。牆這邊是深沉詭谲的權謀戲，牆那邊是狗血噴頭的言情戲。
他的休息間在最裏頭，後門轉個彎出去，便是她們的拍攝場地。
夜戲拍攝的空隙，他不知抽什麽風，突然就想過牆那邊看看。
出門一轉彎，好巧不巧，正好碰見女孩握着一支打着燈的手機在牆角的草叢邊找東西。
月黑風高的夜晚，蕭譯一身黑，無聲無息地出現在隔牆邊，牆邊的草叢裏露出粉色的筆記本。
蕭譯俯身撿起來，翻開，是一本手寫的小說，滿滿當當，十分厚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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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的名字叫《別對他撒謊》，很眼熟的名字。
女孩的腳步聲越來越近，蕭譯聽到她喃喃的自語聲，“我記得明明落在這了啊！哪裏去了呢？一年了，今晚說好要加更新的番外，要是沒找到，會不會被編編打死啊！”
軟糯甜膩的聲音中夾雜着濃烈的擔心和害怕。
蕭譯把筆記本放到寬闊的地面上，快速離開。
回去後，下半場的夜戲完全不在狀态，只好提前結束拍攝。
返回酒店途中，蕭譯便迫不及待上網搜索這部小說的名字，然後，熬了一夜看完，還等到了她時隔一年新增的番外。
看完，越來越覺得這小說名字耳熟，便發給了工作室。
很快得到答案，“這是我們上星期提的電影改編IP。”
蕭譯終于想起來，上星期工作室提了幾部作品上來，這是其中一部，這段時間忙着拍戲，他還沒來得及細看，只匆匆略了眼名字。
看着手機屏幕上《別對他撒謊》幾個大字，蕭譯不禁想起那個躲在礁石後一邊抹眼淚一邊給自己打氣的女孩。
也不知那可憐羸弱的女孩，是如何寫出了這樣一本專業複雜的小說。
一念遂起，長指在屏幕上飛揚，“就這部作品吧，抓緊時間和作者聯系。”
再次得到反饋，已經是拍攝《明星教師》的時候了。
蕭譯看到工作人員反饋的那句“女主演必須是寧清妍才肯同意”時竟然沒有絲毫的驚訝，反而悄悄松了口氣。有能力寫出那樣作品的人，“野心”絕不止于她如今的境地。
背後有人伸懶腰，語音含糊不清，“睡得我腰都要斷了……”
寧清妍被吵醒，昏昏沉沉地從桌面上爬起來，擡手揉眼睛。
蕭譯忽然伸手捉住她的手腕。
寧清妍手被固定在半空，睡意立馬消了大半，她疑惑地看着蕭譯。
蕭譯目光落在她的眼上，“你化妝了。”他見過幾次寧清妍揉眼的動作，粗魯暴力，跟揉面團一樣。
寧清妍反應過來，“哦，謝謝啊。”
蕭譯松開手。女孩手又嫩又白，才不過握了一會，手腕上便有一圈淡淡的紅印。
有工作人員進來閱覽室喊，“上班了。”
下午，一分隊派了兩名人員根據抽調來的監控消失路線進行尋找，莫谏帶着蕭譯和寧清妍去了女孩培訓的機構。
X城的初中沒有晚自習，多數家長都會選擇校外的課後輔導機構。走丢的女初中生小珊每天放學後都是直接去輔導機構，在那吃飯上自習，晚上八點結束了回家。
輔導機構在學校附近，穿過一條街道便到了。機構夥食好，教室寬敞，老師多，小珊班上一半的學生都在這做作業。
莫谏帶着他們過去的時候，培訓機構剛開門，老師們都還沒到，只有一個前臺小妹。
前臺小妹很年輕，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只見他們一行人走進來，身後又跟着兩臺攝像機，一臉欣喜若狂地站在原地。
幻想了無數次偶遇大明星的場景，真正遇到時，卻欣喜到什麽話都說不出來，只一雙熱烈的眼睛看着他們。
莫谏輕嘆了口氣，搖搖頭。
從口袋裏掏出證件，往前臺小妹面前一放，“我是H破案小組的一分隊隊長莫谏，我們來調查你們機構學生小珊失蹤的案件，你們機構的負責人是誰？”
失蹤案件？前臺小妹乍聽到這話，仿佛一盆涼水從頭澆下來，将她心裏那團欣喜澆了個透，只剩透心的涼意和滿臉驚慌。
她使勁搖了搖頭，“我…我什麽都不知道，我只是在這兼職。”
十八九歲的女孩，未谙世事，見警官直接找上門，又聽到失蹤案與機構有關，直接吓得胡言亂語，話不對題。
寧清妍上前，伸手撫了撫女孩的肩膀，柔聲道，“別害怕，我們只是過來了解一下小珊補課的情況，所以需要和她的輔導老師見個面。”
寧清妍的聲音輕柔如羽毛，周身萦繞着淡淡的果香味，前臺小妹驚起的心很快被安撫下來，“我給你們找電話。”
與小珊的輔導老師和機構負責人電話溝通後，一行人坐在培訓機構的會客室裏等。
前臺小妹給他們泡了茶，送茶時對上莫谏的目光，立馬一副驚恐的模樣，扔下茶杯就趕緊退了出去。
莫谏無語地指了指自己的臉，“我一張娃娃臉，她那麽怕我幹嘛？”
蕭譯瞥了他一眼，緩緩啓唇，“醜。”
“噗…”寧清妍噴出來。
兩道目光齊刷刷掃過來。寧清妍抽紙擦了擦被自己噴濕的桌面，“茶水太燙了，呵呵……”
莫谏泫然欲泣，“你們都欺負我！”
寧清妍：“……”得，又來了個戲精。
機構負責人和輔導老師很快到了，莫谏秒換臉，嚴肅正經地和負責人說明情況後，要了間小教室和輔導員進行談話。
臨進門前，輔導老師劉莉看了看攝像機，“可以不要拍攝嗎？”
莫谏解釋，“這是上級定下來的宣傳紀錄片，如果不想上鏡，我們後期會進行打碼處理。”
“昨天小珊來機構做作業，做完作業了就直接回家了，要不是你們過來，我們都不知道她失蹤了。”
莫谏坐在她對面，右手來回轉着一支黑色圓珠筆，“她父母沒有打電話給你嗎？”
劉莉說，“我的工作電話一般在下午四點到九點才會開機，其他時間都是關機狀态。”頓了頓，又繼續說，“他們可能打了電話給我，但是我沒有接到。”
莫谏停了轉筆的動作，擡眼看了看她，露出羨慕的目光，“這工作制度不錯，值得學習。”
劉莉幹笑了兩聲。
莫谏收回目光，繼續問，“小珊昨天有什麽異常嗎？心情怎麽樣？”
劉莉垂了垂眼眸，往左邊的地面看了眼，似是在回想，“她來上課的時候心情很好……”說着，又張了張眼眸，往右上方看了看，“她每天心情都很好。”
莫谏觀察到她細微的表情，突然插了句毫不相關的話題，“你今天中午吃的什麽？”
“啊？”劉莉有點蒙，“這有什麽關系嗎？”
莫谏微笑着點頭，“恩，有關系。”
劉莉回想了一下，“牛肉面。”
莫谏連環三問，“和誰一起吃的？在哪裏吃的？幾點吃的？”
劉莉往左下方轉了轉眼眸，看着莫谏，認真答道，“我自己一個人在家裏吃的。”
莫谏不動聲色地繼續問，“你們和學生的家長熟嗎？”
“還可以，有事的話會聯系。”劉莉抿了抿唇。
莫谏奇怪，“你的工作手機不是只有上班時間才開機嗎？”
“哦，是這樣。”劉莉忙道“有的家長比較熟了就會留私人號碼。”
“小珊父母沒有你的私人號碼嗎？”
劉莉擡起眼睛，回想了一番，“好像沒有。”
寧清妍聽到這裏，也不禁覺得奇怪。她看了小珊的資料，小珊從四年級就在機構課後輔導，一直都是劉莉帶班，至今也有四年時間了，小珊父母居然還沒有她的私人號碼？
再結合她之前回話的表情，寧清妍在自己的筆記本上給劉莉的名字打上一個大大的問號。
莫谏接着問下去，“小珊在你這補習了四年，小學接送了兩年，你和她父母還不熟？”
劉莉垂眼，“工作和生活是不一樣的，莫警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