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喪屍高校（9）
末日不缺車。
大街上遍地都是被遺棄的車輛。
但想找一輛合适的車子卻不容易。
餘弦拉着駱寧跑過幾條街後，盯上一輛車頭癟了一塊的大巴，車門大開，裏面布滿血跡，好像大屠殺現場。司機變成了喪屍坐在駕駛座上，被安全帶束縛着無法動彈。
幾個乘客喪屍在車內茍延殘喘，呼哧呼哧地向前伸手。
餘弦挨個送他們上了西天。
駱寧在旁邊幫忙，将喪屍屍體丢了下去。
把車門關上，一塊不知從哪弄來的抹布遞到了駱寧面前。
“這裏面好髒，幫個忙擦幹淨。”
抹布被塞到手裏，駱寧不接也不成。餘弦卻挑了個還算幹淨的位子，開始吃晚餐，面包和礦泉水。
完全沒覺得哪裏不對，駱寧任勞任怨幹起活來。
以喪屍趴在車外，指甲撓車玻璃的聲音為伴奏，駱寧很快便将車內打掃了一遍。
活已經幹完，駱寧才想起來自己根本還沒答應餘弦跟她一起回去。
他将抹布往地上一摔：“餘弦！”
“唔”餘弦邊啃面包邊疑惑地看向駱寧。
駱寧：“我、我不會跟你回去的！”
“哦。”餘弦咽下口中的食物，冷漠地應了一聲。
駱寧：“我走了！”
“走可以。”餘弦一把勾住他的腰帶，道，“我想了想，你不願意出現在他們面前，我可以理解。但是，你還得幫我！”
“我能怎麽幫你”
“待會我要開車回去。”餘弦道，“上次出現的黑色進化喪屍力氣太大，我怕他們再出現攻擊車子。我一個人分身乏術，所以，你要坐在車頂替我防備，直到我将車開回宿舍樓前。”
其實就算餘弦不說，駱寧也會偷偷跟着她暗地裏保護，駱寧便應了聲好，答應了下來。
誰知餘弦還沒說完。
“還有，我們打算離開學校。”
“什麽”駱寧一驚，問道，“你們不打算等救援隊”
“當然，不然你以為我找車是為了什麽。我們打算主動向救援隊的方向靠攏，只靠救援隊搜救，速度實在太慢。”
“可是外面那麽危險！”駱寧緊緊攥住餘弦的雙肩，劍眉皺起，下意識反駁道，“不行，這太危險了。你們在學校裏等一等，我會保護你們的！”
“喲喲喲，現在承認自己一直在關心大家了”餘弦擡手揉了揉他柔軟順滑的發絲，“可是駱寧，你應該知道喪屍進化的速度有多快。現在你可以輕松殺死進化喪屍，那麽明天後天呢你是最特殊的那個，可只有一個你，想要吃光我們的卻有無數。這樣等下去，遲早喪屍進化到能夠牽制你的地步，到時候，一切就都晚了。”
駱寧的手微微顫抖，他不得不承認自己是如此的無能為力。
餘弦說的沒錯，他們理應在事态還沒有變得無法挽回的時候自救。
“好，我和你們一起走。”駱寧認為餘弦是這麽想的。
但餘弦卻道：“沒錯，你和大家一起走，我會先走一步，到救援隊那裏，将他們引到學校這邊。”
“你在開什麽玩笑！”
“救援隊已經到了華東區，這個距離不遠不近，兩頭并進，是得到救援的最快方法。”
“不行！”駱寧一口拒絕，“我去找救援隊，你留在大家身邊。”
“你找到救援隊之後怎麽說”餘弦毫不客氣地在駱寧心口捅刀，“你認為他們會相信一只喪屍的話，還是先用炮把你轟了或者把你抓起來，研究一下”
駱寧無言以對，恹恹地垂下頭，半晌兒，才道：“可我擔心你。”
“我知道。”
“我已經死了，你們都該好好活着。”
“駱寧，不要這麽說……”
“嗤……餘弦，你知道嗎，我吃人的時候，我一直在想，為什麽自己會變成這樣。要不是你突然出現，我真想殺了我自己。”
“駱寧……”
“一直到現在，我都是這麽想的。”臉上的表情凝重而陰郁，駱寧伸出一只手，撥開餘弦額前落下的一縷長發，“前兩天我回過家了，我的家人都死了。現在，餘弦，你們還活着，我想讓你們都好好的，這是支撐我活着的唯一動力。”
餘弦握住他的手，堅定道：“我們一定會得救的。”
“一定會的。”駱寧反握住她，“但我不會讓你去冒險的，餘弦，要麽我去，要麽我陪你去，要麽大家一起走。你選一個吧。”
“駱寧，我去，你跟他們一起走，這是最優方案……”
“夠了！”喪屍的表情一瞬間猙獰起來，他喊道，“從我們認識到現在，一直以來，你永遠都是最冷靜的那一個，我從來沒見你害怕過。餘弦，你在我面前裝柔弱的演技其實真的很爛。”
餘弦：“……”下次改進。
“我沒有拆穿你，是因為我喜歡你。餘弦，我有時候真的懷疑，你到底有沒有心，難道你真的不知道我會為你的安危而擔憂餘弦，我不像你，我做不到你那麽冷酷。”
駱寧冷着一張臉将餘弦按進駕駛座：“只有那三個選擇，你選吧！”
“噢……這樣啊。”
餘弦有些苦惱地揪下一根頭發，吹走，道：“既然這樣的話，找輛摩托車吧。”
“你選好了”
駱寧還以為還要經過一番争吵才能說服對方，故而有些驚訝。
“就像你擔心我，我也擔心你被炮轟啊。”
這輛大巴的主人在喪屍化之前，便将其停到了路邊，打開車門，讓車內乘客能夠在喪屍的口中逃生，但他沒考慮到的是，車外的世界同樣混亂殘酷。
這輛車子可以正常駕駛，除了外觀不太好，車頭癟了一塊，其餘并無大礙。
餘弦打開車門，笑道：“那就麻煩你坐到車頂上，看看有那輛摩托車比較帥氣。等我們出發的時候，就坐它！”
駱寧眼睛一亮：“好。”
到處都是活死人的夜間大道，一輛沾滿血跡的大巴車飛速向既定方向行駛，一群喪屍追在後面，被越拉越遠，但始終有新被吸引來的源源不斷的喪屍追逐。
奇怪的是大巴頂上還坐了一個人。
沒有燈光照明，只能模糊看清人影。
躲在高層家中的男人好奇地透過玻璃窗看向這輛車子，到底是誰這麽大膽難道是有人決定主動去往救援點
可這也不該在夜裏行動啊，在夜裏，喪屍藏在黑暗的角落更不容易被發現，這可比白天危險多了。
不過，他們敢這麽做，人數一定不少，說不定個個都是能打的青壯年。
男人有些蠢蠢欲動，不知現在大吼一聲他們能不能聽見，聽見的話，能不能帶上自己。
可扭頭一看，被防盜門關的死死的大門外，隐隐傳出奇怪的撞擊聲和腳步聲，他便忽然喪失了主動出擊的勇氣。
罷了罷了，還是等救援吧，一定可以等到的！
男人看着看着，忽然意識到大巴的方向并不是往救援點的方向去，這愈發迷惑了他。
忽然，一個龐大的黑影從黑暗的甬道中沖出，向車頭的方向直奔而去！
男人一顆心頓時提了起來，這種怪物，他白天的時候也看到過，太可怕了！
誰知那黑影快，坐在車頂的人速度更快！
快到男人根本沒有看清，龐大的黑影便倒在地上一動不動，車頭的人追了幾步，扶着車廂又竄上了車頂。
男人頓時駭然，車頂的人到底是什麽怪物，這種力量，他真的……還是人嗎
沒等他想出個所以然，大巴便消失在了視線中。
男人猛地拉上窗簾，靠着牆壁緩緩坐下，心髒劇烈地跳動起來。
忽然，一聲巨響響起。
男人緩緩擡頭，驚恐地望向門的方向。
門板破裂，中間破了一個洞，露出了外層防盜門變形的一角，以及——血紅的鑲嵌在黑色皮膚中的眼睛。
三更半夜，餘弦帶着大巴車歸來的好消息，無疑讓幸存者們吃了一劑強心劑。
就在餘弦離開的短短半天內，宿舍樓大門和一樓窗戶已經被用卸下來的宿舍門牢牢地重新堵上了，上面有被撞擊的痕跡，但這一次，有了張宇等人的防守，加強加厚的鐵門沒有再被突破。
半夜，衆人顧不得休息，開始加工起給大巴車的裝備。
餘弦看了看，擺在地上的鐵質宿舍門的數量，大概，這整棟樓都被他們拆的差不多了吧……
張宇叼了根煙，道：“我們在男生宿舍樓的儲物室找出了不少好東西，把車子改裝一下，會安全很多。”
“你這是把學生訓練成了施工隊”
“嘿，哪有，我一開始只想給他們找點事幹兒，省的一天到晚喪着個臉，容易出事兒。對了餘弦，你說的那個喪屍在哪”
“他在外面。”餘弦道，“他不想露面，張宇，我打算和他一塊去找救援隊，帶救援隊向學校這邊來，你們從學校出發，向華東區的方向過去。”
“你一個人能行”
“還有那只喪屍和我一起。”
張宇彈了下煙灰，笑道：“說實話，要不是那兩只進化喪屍的屍體就擺在那，我真懷疑這只有意識的喪屍是不是你為了犧牲自己編出來的。”
“我的想象力沒有這麽豐富，我也沒那麽大公無私。”餘弦聳聳肩。
“什麽時候出發”
“現在。”
張宇有些不贊同：“你忙了一天了，休息一晚再去吧。”
“速戰速決。”餘弦道，“我早點找到救援隊，學生們就早點安全。哦對了，還有鹹菜嗎”
張宇一愣，扭頭喊道：“韓慧慧，給餘虹拿點吃的！”
“好！”沒一會韓慧慧拎着包過來，遞給餘弦，“食物不多了，我也不能給你拿太多，你看這些夠嗎”
“夠了。”餘弦挑出幾包榨菜火腿腸塞進包裏，将其餘的推了回去，“不用這麽多，我這裏還剩了些。”
她将背包背好，拎着斧頭揮了揮手，打開模樣亂七八糟卻十分結實的大門，再一次走進了黑暗中。
奔跑到男生宿舍樓前，駱寧已經準備好了一輛幹淨的摩托車等在那裏。
要不是四周血腥殘酷的景象，身姿挺拔的少年潇灑地跨着摩托車也是一道靓麗的風景。
餘弦跳到車後座，環抱住駱寧勁瘦的腰肢，夜風獵獵，吹拂着她黑色的發絲亂舞。
片刻後。
“怎麽還不走”
駱寧：“……我不會騎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