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測試（上）
失之桑榆，收之東隅。就是蕭鈞淩現在的感受。
以目前的形勢而言，能夠暫時避免和姬岳宬有過多的交集，對于他來說無疑是利大于弊的。所以當聽到曾經的老師爽約的時候，他并沒有多少失望之色，心裏反而是慶幸的成分居多。
但是周萌可就不這樣認為了，為了這個男孩的事情，她以及她的家族都費了不少心思，結果姬岳宬輕飄飄一句話就将以往的約定推掉，使得她心裏非常不痛快，正琢磨着如何想辦法挽回顏面，想不到蕭鈞淩的運氣實在是非同一般，居然被同為寂星戰神的西晨晴瀾看中了。
聽到她的詢問，周萌先是一驚，繼而大喜過望，連忙道：“尊敬的殿下，如果您願意親自教導他，那麽我們會……”
西晨晴瀾輕輕擡手，阻止了她繼續說下去，微微笑着：“這就不必了！我願意收下這孩子，僅僅是因為他的資質确實不錯，而且看他也比較順眼，這才有此決定，不需要你們再額外有所付出。”
“……”周萌神色愕然，顯然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本來她還揣測着對方究竟會索要多少利益，才能夠換到這樣一個寶貴的名額。可是現在看來，這位美麗的戰神殿下竟然沒有獅子大開口的打算，似是準備免費送她這樣一份大人情了。
出身于大家族，見慣了各種利益交易的她，也習慣于從功利的角度上來看問題，一個戰神親傳學生的名額，價值幾何，這是早有定論的。西晨晴瀾既然開了口，家族當然要做出相應的表示。可是對方竟然這般表态，其中蘊含的深意，就不得不由她細細思量了。
薛蒼雲雙手抱在胸前，眼神漫不經心地打量着牆壁上的幾幅裝飾油畫，擺明了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挂起的樣子，嘴角卻帶着一絲似有若無、意味深長的笑意。
西晨晴瀾雙手扶住蕭鈞淩的肩膀，溫和地問道：“孩子，你願意當我的學生嗎？”
男孩扭頭看了看周萌的神色，才點點頭，幹脆地道：“我願意。”
女戰神滿意地笑了：“那就好，下午去我那裏做個全面測試吧！這樣才可以确定你的天賦，究竟更适合向哪一領域發展！”
“好的。”這是必不可少的程序，蕭鈞淩并不覺得意外，很自然地答應下來。
接下來，西晨晴瀾又交代了一些零碎的注意事項，這才揮手示意周萌帶着他離開。
等到書房門再度合上之後，元帥才轉過身來，神色古怪地道：“你倒真是挺會把握時機的，三言兩語，就能夠将一個未來的超級強者抓到手裏，并且成功地對周家的布局形成了牽制之勢，嘿！你不去帶兵，真是有些浪費人才了！”
西晨晴瀾白了他一眼：“說到把握時機，周家的這丫頭比我還要厲害多了！她這些天來的種種舉動，你這個西北集群最高統帥可千萬別說不知道！”
薛蒼雲想了想，将手伸到寬大的楠木書桌後面，輕輕按下了一個隐秘的揿鈕，空氣中随即傳來一陣微不可尋的波動，整座書房已被一重奇異的能量場屏蔽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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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書桌前坐定，然後看着西晨晴瀾道：“當日那孩子逃離要塞，剛剛被接進堡壘醫療中心的時候，兩個為他做例行檢查的醫師就發現了異常。正好其中有個家夥與周家有那麽點關系，這才引起了那丫頭的注意。”
“在确認了那孩子異乎尋常的資質以後，她這幾天基本上就是在忙乎這件事。說服家族動用大量的資源，去為他争取一位寂星戰神當老師，不過是整個計劃的第一步而已。”
西晨晴瀾眯了眯眼睛，輕聲笑道：“周家的那位雄心甚大，遇上這樣一塊璞玉，自然沒有輕易放過的道理。如果将來的他們能夠擁有一位寂星戰神級別的人物加盟，對于整個家族的好處是不言而喻的！”
“只不過，對于足夠強大的勢力而言，優秀的人才永遠都不會嫌多。”薛蒼雲接口道。“周家想把那孩子拉過去，我們也不能讓他們如此輕松得逞，所以，你才臨時起意，做出這樣的決定，這無疑是符合帝國軍方利益的！”
“我肯收那孩子，可不僅僅是出于為帝國考慮。”西晨晴瀾優雅地撫弄着胸前的如墨長發，懶洋洋地道：“主要是人家看他比較順眼而已，這麽多年來一個人過，偶爾收個學生玩玩也不錯，希望他将來的表現對得起我的培養。”
薛蒼雲摩挲着自己的下巴，若有所思地道：“應該……可以的吧！如果他能夠在這場大戰中活下來的話，不過，我更擔心的還是東南邊的局勢，将來真到了那一刻……咱們的布局不知道究竟管不管用，哎……”
……
“世上沒有免費的午餐”、“天上不會掉餡餅”！
這兩句話是每一個合格的家族子弟都應該領會的常識，周萌也不例外。
在元帥的書房裏，西晨晴瀾出人意料的舉動，自然引起了她的疑慮，因此在将蕭鈞淩送回住處以後，她便尋了個理由急急離開，只說下午還會過來陪他去參加測試。
男孩在做完例行的修煉功課以後，便開始躺在床上，望着房間的穹頂發呆。
這些天來周萌對自己異乎尋常的關心，哪怕是他的神經再大條，到了這個時候也應該反應過來了，何況他的腦袋并不笨。
對于她以及她身後家族的做法，他談不上喜歡，但也不反感，至少到目前為止，一直在付出的是對方。平心而論，周萌對他還是不錯的，能夠說服家族對一個僅僅只是停留在預期階段的強者投入如此大的本錢，她顯然出力不少。
為了在未來的大戰中安然活下去，直到成長到足夠強大的地步，尋找一個根基深厚的大勢力做後臺，似乎也是個不錯的主意。至于他們的先期投入，等将來再想辦法還給他們就是了。
好東西誰都想要，包括人在內，既然自己有那令人羨慕的資質，被某些大勢力關注是遲早的事情，周家不過是搶先一步而已，沒什麽大不了的，這一點蕭鈞淩看得很開。
……
王廷中樞。
淡淡的血色氣流從六頭圍坐在一起奇形星獸的猙獰大口中冒出，不疾不徐地注入到中央的暗紅晶石水池中。
直徑十米，呈六邊形的晶池中盛滿了紫紅色的液體，一團團紅得發黑、散發出淡淡腥味的霧氣彌漫在四周。
造型別致詭異的晶池正在以某種不為人知的古怪方式運行中，池壁外緣、那些猙獰恐怖的不知名獸蟲紋路緩慢而富有韻律地收縮蠕動着，液面上不時冒出拳頭大小的氣泡，停留幾秒鐘後輕輕地碎裂爆開，更多的霧氣随即散發出來，仿佛開了鍋的沸油一般。
一口看不出材質的透明棺材半飄浮在晶池中央，薩古斯諾奇大統領的身體就浸泡在裏面，雙目緊閉，氣息全無。
一衆王廷長老站在晶池周圍，面帶憂色地注視着池中的情景。
“……還是不行嗎？”良久之後，柯克拉爾神色焦灼地頓了頓手中的權杖，有些煩亂地在晶池邊兜起圈子來。
特洛尼亞奇長老道：“我們已經盡了最大的努力來救治大統領，可惜就目前的情況來判斷，薩古斯諾奇成功蘇醒并完全恢複的可能性實在不大！它受的傷太重了。”
提姆納爾特咬牙道：“人類的寂星戰神。果然是名不虛傳！竟然下手如此惡毒！總有一天……”
長老們神色複雜地盯了他一眼，搖搖頭沒有出聲。
當日好不容易搶回了薩古斯諾奇的身體，長老們随即決定動用王廷的某些珍稀資源，對其進行全力救治，為此甚至不惜開啓了族中的神器“血魇靈池”。獵殺了大量珍異星獸，取其血肉能量精華以供其吸收利用。
不過現在看來，這樣不計代價的做法并未起到應有的效果，大統領的傷勢僅僅只能算勉強穩定住，根本看不出有任何恢複的跡象。
柯克拉爾道：“它的傷口部位依然盤踞着幾股霸道頑固的異種能量，我們費盡力氣，也只驅散了其中的七成，剩下的已經與它機體內的重要組織同化中和，怎麽都驅除不了，因此這傷口也就遲遲沒法愈合，所以才……”
龍克陶諾斯沉聲問道：“是否所有的方法均已試過？”
“基本上是這樣！”柯克拉爾猶豫了一下道。“除了那個方法，其他能用的手段都嘗試過了！”
“也就是說，還有一個方案可以試試了？”大長老自言自語道。
提姆納爾特臉色一變，出聲質疑道：“這樣會不會代價太大了，咱們王廷數百年來，幾乎從沒有動用過……”
“我知道！”大長老不耐煩地道。
“可是薩古斯諾奇的價值，完全值得我們這樣冒險！所以，你就不要再說了，一切後果我來承擔！”
長老們面面相觑，它們沒想到大長老的決心竟然如此之大，甚至不惜損及王廷的根本，也要堅持救活薩古斯諾奇。
特洛尼亞奇沉重地道：“好吧！既然您已經決定了，那麽就這樣吧！我會立刻通知它們準備，很快就可以開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