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31章
——就這樣一直下去好不好？
我已經離不開你了。
在這段感情裏, 林潇潇一直是主動表達的，可不代表她不會傷心, 當她看到蘇敏沉默的眼眸時, 她的心狠狠的疼了一下。
不過……也好呢, 最起碼她沒有當場拒絕。
林潇潇努力的想要自我安慰，可是低頭之間, 眼裏還是泛起了溫熱的淚。
蘇敏抱着她收緊胳膊, “兔兔……讓我想一想，捋一捋，我現在很亂。”
她的确很亂。
不僅僅是蘇培給的壓力。
更是對于未來，對于自己人生框架重新調整的慌亂。
曾經, 她對感情避而遠之, 如今, 卻又像是過冬前的蟻蟲，深深沉浸并眷戀着這一絲溫度不肯離開，已經顧不上未來如何了。
那天晚上。
蘇敏和林潇潇是抱着睡的，像是小時候一樣, 保持着林潇潇縮在她懷裏的姿勢。
這一宿，蘇敏幾乎都沒有睡着, 輾轉反側間，她想了很多很多事兒。
想起媽媽離開時的決絕；
想起爸爸為了她失魂落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那幾年, 家裏老人與她的悲痛；
想起小時候見到林潇潇的時候，答應她的話……
無數種矛盾在腦海裏翻來覆去，一直到林潇潇輕輕的吻了吻她的唇, 抓住她的手十指相扣，蘇敏才安靜下來。
如果她一直孤獨着，人生從未有過溫暖，那蘇敏想，她這一輩子也就這樣了。
不曾感受，就不會眷戀。
而如今，如果有一天，林潇潇真的離開她……真的與別人在一起，她會什麽樣？
她大抵會瘋了。
第二天一早，蘇敏還在被窩裏接到了徐靈的電話，她聽着師父的聲音有些不對勁兒，趕緊從被窩裏爬了起來。
林潇潇跟她牽着手，蘇敏這麽一動，她也醒了。
“怎麽了？”林潇潇揉着眼睛，她起身蓋在身上的被子滑落，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膚。
蘇敏臉一紅，趕緊去把被子給她圍上，“你再睡一會兒，我師父那有點事兒。”
林潇潇點了點頭，這個時間有事兒，她抿了抿唇，不會是跟斐飛吵架了吧？
清晨的天已經有些涼了，蘇敏穿了一件薄薄的外套打上車之後有些微微的發抖，到了地方，蘇敏下車還以為自己得找一會兒，不成想，在一個簡陋的屋檐下看見了師父。
這樣冷的天。
徐靈就一個人蹲在地上，她的雙手環抱着自己。
蘇敏看着心都要碎了，她跑過去：“師父！”
聽到呼喚，徐靈緩緩的擡起了頭，她的眼裏似還凝着未幹的淚，“你來了。”
很輕，很無力的聲音。
蘇敏不知道徐靈是怎麽了，伸手去扶她，“快起來吧。”
觸手就是冰冷。
她都不知道師父跟這到底蹲了多久。
一直到上了車，蘇敏把外套給徐靈裹在了身上，她也沒有恢複，只是怔怔的看着前方，眼神空洞的可怕。
看師父這樣是不能去單位了。
蘇敏問了幾句話她也不說話，她想了想，一咬牙載着徐靈先回自己家。
路上，徐靈的電話響了半天，她像是沒聽見一般，蘇敏側頭看她：“師父……”
徐靈掏出手機，直接按了關機。
蘇敏：……
之前她還不确定，現在一看師父這個反應，肯定是胡總幹的好事兒了。
到了家。
徐靈洗了個熱水澡，蘇敏給她吹幹頭發，她好多了。
“吃點吧，師父。”
她不知道徐靈到底發生了什麽，只是覺得師父這一次……好像傷的不輕。
溫熱的面條，徐靈低着頭一點點吃，漸漸地，碗裏泛起了漣漪。
蘇敏看着心如刀割，能讓要強的師父這樣，胡斐飛到底做了什麽啊？
她正埋怨着，手機響了，是一個陌生的號碼。
蘇敏看了一眼師父，轉而去裏屋了，她有預感，這個電話很有可能是胡總打來的。
果不其然，電話剛被接聽，那邊胡斐飛急沖沖的聲音，“蘇敏，我是胡斐飛，你師父是不是在你那兒？”
蘇敏一聽這聲音就來氣，她穩着情緒，“沒有。”
胡斐飛一聽急了，“她怎麽會不在你那兒？這人，她去了哪兒了，她——”話說到一半，胡斐飛反應過來了，“你這樣的語氣，她肯定是和你在一起，她怎麽樣了？”
蘇敏淡淡的：“胡總還知道關心。”
電話那邊沉默了片刻。
胡斐飛的聲音也冷了幾分，“我不能關心麽？你這是什麽語氣，在埋怨我沒照顧好你師父？呵，我看你們師徒都一樣的自私。”
蘇敏怒火陡升，“你什麽意思？”
“我什麽意思？”胡斐飛着急擔心了一晚上，這會兒正搓火：“不是麽？是，我是欺負你師父了，我就說了幾句生氣的話我有錯麽？倒是你們，藏着掖着感情，她既然不能光明正大的給我名分做我女朋友，有什麽資格讓我一直默默的等着她？？？”
胡斐飛被家裏逼婚了。
還是那種商業聯姻，強強的，對方是房地産大亨。
胡家逼的不緊，但也給了胡斐飛壓力，讓她無論如何都要去相親，去見一見對方。
胡斐飛見了，也是該巧不巧的被徐靈給碰着了。
倆人大吵了一頓，激烈的時候，胡斐飛的一句話讓徐靈啞然無聲：“你有什麽資格說我？？？我是你的誰？徐靈，從我認識你那一刻，你就從沒有正視過我的身份，你想這樣藏着我一輩子麽？那我跟你在外面養的人有什麽區別？？？”
她從小到大都是嬌生慣養。
胡斐飛想要什麽，一定會得到，她的性子多少有點驕慢。
可是在徐靈這兒，她真的努力了，隐忍了，等待了。
這麽久了。
能給的，她都給了徐靈，怎麽就換不回來一句認同？？？
她不需要轟轟烈烈的承認，她也知道徐靈的身份在那兒，不可能做到這點。
但是将她帶給最親近的朋友，家人，父母看，徐靈做不到嗎？
她做不到嗎？？？
那就不要談愛。
胡斐飛這一次強迫自己狠心的，甚至吵了一次之後下定決心要跟相親對象好好處一處，最起碼對方會把她捧在手心當心肝寶貝，可是……她終究是控制不了自己，這一天沒找到徐靈，她都要急瘋了。
挂了電話。
蘇敏不知道心裏什麽滋味。
胡斐飛那些話，不僅僅是在說師父。
她感覺也有如當頭一棒，砸在了自己的頭上。
胡斐飛最起碼和師父在一起過。
可是她呢……
就是給林潇潇的承諾都是暫時限定期限的，該有多麽的殘忍。
蘇敏再從屋裏出來的時候，徐靈已經恢複了，她換好了衣服，整理着領子：“今天學校沒什麽事兒，我帶你去見見局裏的一個科長，他雖然官職不大，但是位置很重要，以後你會常接觸。”
蘇敏抿了抿唇，擔心的看着徐靈。
徐靈知道她在想什麽，她的眼眸淡淡，一點看不出之前的傷痛，“有問題麽？”
蘇敏搖了搖頭。
她是沒有問題，但是她擔心的是師父。
這一整天，氣壓都很低，一個人就是再能僞裝，再能掌控情緒，但有些東西還是改不了的。
身邊的幾個人有找徐靈問事兒的都大氣不敢出，有幾個新來的實習的幹脆找蘇敏幫忙去簽字。
中午吃飯。
徐靈幾乎沒有吃。
她看着窗外，表情淡淡。
她現在不能讓自己停下來，只有不停的工作才能麻痹自己。
胡斐飛說的對，她們沒有未來，她給不了她承諾，給不了她該有的位置，就不該強勢的要求她什麽。
到了晚上。
七點多鐘，徐靈整理了一下文件，擡起了頭。
蘇敏在忙，她從剛開始只能寫豆腐塊的簡報通知傳達簡單的要求，已經變成了能夠寫彙報材料上傳下達一些重要的工作了，成長很快，不亞于她當初。
只是……
想到她和林潇潇，徐靈也是輕輕的嘆息。
這是宿命麽？
從師父到她，再到敏敏，怎麽就過不去這個坎兒了？
“要出發麽？”
蘇敏擡頭看着徐靈，徐靈點了點頭，蘇敏從包裏掏出一盒藥，“師父，這個是喝酒前喝的，養肝護肝，你先吃點。”
徐靈今天大腦一直處于卡頓狀态，幾乎是蘇敏讓她做什麽就做什麽。
到了樓下。
天冷的蘇敏抖了抖，她去開車，徐靈在一邊等着她。
當她把車開回來的時候，徐靈身邊多了一個人。
蘇敏的心一跳，趕緊下了車。
這是哪兒？
胡總怎麽就來了？
胡斐飛面色也不是很好，化了妝也遮擋不了，她看着徐靈兩眼的淚：“所以你就這麽狠心？說分手就分手，一句挽留都沒有？”
徐靈不看她的眼睛：“我還有事兒。”
她轉身就要走，被胡斐飛一下子拽住了，“不行，你今天必須給我說清楚了。”
徐靈盯着她，“放手，這是什麽場合，你瘋了？”
胡斐飛哽咽：“我是瘋了，徐靈，你給我一句痛快話行不行，你是不是真的不要我了？”
徐靈深吸一口氣，蹙了蹙眉：“你——”
眼看着師父要說話，蘇敏先她一步，“師父！”
她的确是有意打斷徐靈的，蘇敏害怕她在這樣的情況下說出會後悔一輩子的話。
胡斐飛深吸一口氣，面對蘇敏，她還是有氣勢的：“喲，怎麽着，幫手來了？你們要一起欺負我麽？”
她這眼淚說掉就掉。
徐靈回頭四處看了看，她嘆了口氣，指了指旁邊：“你過來。”
蘇敏聽不見師父和胡總說着什麽。
只是看見胡斐飛一直落淚，徐靈的表情很淡，看不到一絲難過的痕跡。
倆人說了一會兒。
胡斐飛突然擡手，她使勁全身力氣推了徐靈一把，狠狠的：“你別後悔！”
蘇敏驚了，徐靈穿的是高跟鞋，被胡總這麽全力一推摔在了地上，她沖了過去，“你幹嘛！”
胡斐飛：“你走開，跟你無關。”
蘇敏擋在了徐靈面前，“胡總，不要這樣。”
胡斐飛怒視她。
蘇敏迎着她的目光，“有些事兒，勉強不了的。”
胡斐飛的眼淚又流了下來，“勉強？呵，我偏偏就是要勉強。”她看着徐靈，“你當初就不該招惹我，真的，徐靈，你知道我現在心有多痛嗎？我想分，但是我放不開，我想去愛別人，我又愛不上，徐靈，你告訴我，我該怎麽辦？”
徐靈的頭發擋着她的臉頰，她垂着頭，看不清她的表情。
眼看着胡斐飛又上前，蘇敏急了，她想要制止胡斐飛，胡斐飛暴怒：“你敢動我，手我給你咬斷了！”
蘇敏怕過誰，可她這胳膊才剛擡起來，手腕就被旁邊的人給掐住了。
熟悉的味道飄入鼻中，蘇敏一怔，她扭頭看見了林潇潇愠怒的眼：“夠了！”
蘇敏乍一看見自家女人還有點愣的，她扭頭看了看師父，徐靈緩緩的從地上站了起來，她的腳踝應該是扭到了。
林潇潇冷冰冰的：“你們這是要二欺一麽？”
她早就來了，一直在車上坐着。
胡斐飛是叫她來幫忙的，把蘇敏收拾了就行，可是她動也不動，給胡總氣個半死。
林潇潇不是不幫她，只是在等待何時的時機。
如今這“二打一”的時候，她過來了，在立場上就先占了優勢。
胡總瞬間感受到了有人撐腰的強大感，她昂起了頭蔑視的看着這師徒倆。
蘇敏擰着眉：“人家的事兒，你別管。”
林潇潇的眸子勾着她的眼睛，“那你為什麽要管？斐飛說的沒錯，你們師徒倆都是這樣的欺負人。”
蘇敏咬了一下唇，“你這是借機洩憤。”
她今天就一直在想，林潇潇心裏對她肯定有怨恨。
林潇潇聽了臉色變了，“呵呵，蘇敏，你這真瞧不起我。我想欺負你還需要借機麽？我日日夜夜随時随地都可以折磨你！”
蘇敏：……
“還有你。”林潇潇扭頭看的有點懵的胡總：“她的手，我還要留着用，你敢咬斷一個試試看。”
徐靈：……
胡斐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