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安東那邊也很順利。
他找了個警局裏相熟的同事, 把那張卡主人的開戶行和身份證,當時預留的電話和現住址都拿到手了。
這人叫張曉偉, 老家是外地的,這張卡是在帝都的一家建行分行辦理的,電話號碼還是帝都的段號。
應該是在帝都打工的外地人。
這人的事兒先放一邊, 安東先去找了那個被霍峰打過的導演,那人姓方, 叫方冒。
安東并沒亮出警察身份,不知從哪搞到一個記者證, 以記者的名義約見了方冒,那人挺意外的, 以前也有記者找過他, 但從來都是在片場什麽的逮住他問兩句,其中還有一句是問主角的。
這回有人單獨正式的邀請他,還是從來沒有過的事, 畢竟自己也不是什麽知名導演。
見面的地點在一個飯店的包間,安東先到,方冒後進來, 安東起身迎他, 順手把包間門關上。
倆人熱情的握手。
“您好, 我是新星彩雜志的記者, 我叫安陽。”安東微笑自我介紹。
方冒倒是沒聽說過這個雜志,既然有人要采訪他,他也不好太露怯, 所以點了點頭,做出一副我知道了的樣子,随後倆人一起坐下,方冒沒說話,等記者開場。
安東還加了副眼鏡,他推推鏡框,真有那麽點娛記的意思:“方導看起來也是個爽快人,那我就直說了。”
“網上那個三日見的爆料,您應該聽說過吧。”
原來是這事兒,方冒心裏有點譜了,這事兒這兩天傳的這麽猛,那剪影對比照都出來了,很多人都覺得爆料人說的就是霍峰,霍峰坐沒坐過牢他不知道,可在酒吧打架可沒人比他更知道。
誰能想到當初那個把他打得爹媽都不認識的混蛋小子,後來居然成了原創歌王,這口氣還沒咽下去,正找不到機會撒氣呢。
“網上都說那人是霍峰,我又聽說您跟他以前有過不愉快。”
Advertisement
“您也知道,我們是小雜志,這次如果挖到第一手資料,我們一定會感謝您的。”
就這麽着,安東問什麽,他就答什麽,還有點添油加醋的意思,後來,安東問:“那他到底是因為什麽動手打您?”
那原因有點不可說,方冒支支吾吾,擡起頭忽然對上安東的眼睛,他心裏一驚。
不知為什麽,那人的眼神有些讓人不安,眼睛裏透着銳利。
“方導?”安東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方冒回過神,剛想把話頭扯到別的事情上,忽然腦子裏閃過什麽,擡頭看他:“不對啊,我跟霍峰在酒吧沖突這事,沒別人知道,你是怎麽知道的?”
轉念一想,當時楚恬也知道,可她那麽低調的性格,不可能趟這渾水。
方冒緊張起來:“你到底是誰?”
安東唇角勾了笑,眼鏡摘下來随意甩在桌上,起身,在包間裏踱步,慢慢繞到方冒身邊,壓低了身子看他,離他很近。
那氣勢,方冒頓時出了一腦門汗。
“我是誰不重要,我就想知道當初霍峰為什麽打你。”
方冒覺得他像一座大山一樣壓在自己上方,突然起身:“你不是記者!”
安東眉目一轉,瞬間出手勾住他手腕,巧勁兒往後一掰,就這麽一招,方冒頓時痛得倒吸一口冷氣,“哎哎你幹什麽!你再這樣我喊人了!”
安東手上一用力,讓他連話都說不出來,痛得直打哆嗦。
“說不說。”聲音淡淡的,有點陰冷,還有一股不可反抗的勁兒。
方冒狂點頭,安東松了手,這人立馬軟了,癱在椅子上揉胳膊。
“說!”
方冒聲音跟蚊子一樣:“其實開始我也不知道,他那時真的像瘋狗一樣。”
“後來呢。”
“後來,我想可能是因為楚恬。”
安東皺眉:“楚恬?”
“嗯,就是那個配音演員,我們兩個說了些……不太尊重楚恬的話,大概是因為這個吧。”
原來如此,具體怎麽個不尊重法,猜也猜到了,安東從包裏掏出張紙,拍到他面前,又拿出一支簽字筆,用嘴把蓋子咬掉,扔在他面前:“那事情的經過,尤其是霍峰打你的原因,給我一字不落清清楚楚寫上,少一個細節,你想想你的胳膊。”
說完,安東坐到離他最遠的椅子上,翹着二郎腿,拿出手機玩游戲。
服務員來上菜,安東樂了:“來得正好,給我加個紅燒豬手,最近特別喜歡吃這個。”
對面的方冒一哆嗦,趕緊拿起筆開始寫。
半小時後,安東吃飽喝足,拿起方冒寫好的東西看了一遍,又讓他在下面簽字,又從包裏掏出個印盒讓他按了手印,才罷休。
最後把紅燒豬手轉到他面前,“吃吧,我剛吃了,特別好吃。”
說完轉身往出走,摸到門把手,又回頭:“對了,方導,幫忙結下賬,謝謝。”
另一個副導演,如法炮制,同樣拿到了簽字按手印的證明。
做完這些,他給楚恬打電話:“我需要一個幫手。”
—
楚恬把何佑晨找了來,跟安東彙合,三個人開車去了郊區。
那個叫張曉偉的人,在銀行留的現住址就是這邊的郊區,很破舊,最後車都開不進去了,楚恬跟安東下車,何佑晨把車挪到邊上,三個人一起往窄小的巷子裏走。
留的地址很不好找,問了好幾個人才找到,一看門牌號,對上了。
安東在前面,敲門。
裏面沒聲音,何佑晨趴着門縫往裏瞧,院子裏破破爛爛,欄杆上挂着幾件洗好了還沒幹的男士短袖。
忽然聽到有聲音,楚恬回頭看,巷子拐角處有個熟悉的身影,正探頭往這邊瞧,鬼鬼祟祟的。
“高山!”楚恬沒過腦子,叫了出來!
那人立刻縮回去跑了,安東幾步跑到前面:“誰?”
“快追那個人!高山!”
來不及聽解釋,安東立馬跟個豹子一樣竄了出去,何佑晨和楚恬也緊随其後。
高山突然出現,是楚恬始料未及的,因為當初的事并沒有讓楚恬失聲,所以高山的故意傷害罪只判了六個月,現在剛過半年不久,難道他一出來就琢磨着怎麽報複霍峰?
如果真的是他,那所有事情都好理解了。
安東速度很快,沒一會就看見十分狼狽的高山,他沖後面何佑晨吼了一嗓子:“左邊!”
何佑晨會意,從左邊小岔口跑了進去,很快抄近路從前頭截住高山,高山随手抓了牆邊的大掃帚砸過去,何佑晨下意識伸手擋,就這麽一秒鐘的功夫,後頭安東單腳蹬着一側的磚牆,一個彈力撲了過去,直接把高山撲倒在地。
手腳麻利的三兩下把高山的雙手擰在背後,何佑晨攔在前方。
“你們誰啊!放開我!”高山狂叫。
後面楚恬終于喘着粗氣追了上來,她指着高山,一個字也說不出來,緩了好一會才說得出話:“東哥,一定是他,他是高山,一定是他!”
安東把他按在地上,單腳跪壓在他背上,控制住他兩只手,擡頭問楚恬:“他是誰?”
“他是我以前的同事。”楚恬把之前高山做過的事兒簡單告訴了安東,安東扣緊了手,壓低身子問他:“是你麽。”
“楚恬!你血口噴人!你有什麽證據證明是我做的?我出來後一直老老實實待着,憑什麽說是我做的!”
這時不遠處有個人忽然喊了一聲:“小舅!”他看着這幾個人:“你們是幹什麽的?快松手!”
安東眼睛毒,一下就發現這人就是張曉偉,他見過張曉偉的身份證,趕緊給了何佑晨一個眼色,何佑晨快走了幾步一下揪着張曉偉的衣領把他也拽了過來。
張曉偉是個老實人,剛才也是看見小舅被人打,才鼓起勇氣喊了一嗓子,這會早就蒙圈了:“哎?你們幹嘛?”
安東笑了一下,拍拍高山的臉:“原來你是張曉偉的舅舅,那敲詐霍峰的人,留下的卡號戶名就是張曉偉,怎樣,你還想說什麽?”
高山的臉緊緊貼在地上,憤怒的已經有些扭曲,他好一會沒說話,安東不耐煩,剛要問他,忽然高山用盡全身力氣把安東開,一咕嚕從地上爬起來就跑,安東低罵一聲,迅速爬起來追了上去。
高山速度遠不如安東,幾乎是瞬間就被追上,安東從後面勒住他脖子,倆人厮打起來,高山處處落下風,氣急敗壞,順手從地上撿起一塊大石頭,往安東腦袋上死死砸過去。
安東結結實實挨了一下子,額頭頓時流了不少血,卻沒退後,直接腳底一鏟把高山絆了個正着,高山失了重心,身子向前一栽,一頭撞在堅實的牆壁上,頓時沒了聲音。
楚恬跑過來:“東哥!”
何佑晨和張曉偉也跟過來,張曉偉驚恐無比,跪在地上搖晃高山:“小舅!小舅!”
—
高山沒事,只是磕到了頭,暈倒了。
安東報了警,沒一會警察來了,安東出示警員證,跟他們說明了情況,幾個人一起跟着回警局做筆錄,又把高山那些威脅人的所謂“證據”,和兩個導演的證明全都交給了警察。
高山先是被送進醫院治療,随後再次被關押。
他到底是怎麽知道霍峰在酒吧打架的事,又是怎麽弄到那兩段視頻,現在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這次是敲詐勒索罪。
可不止半年了。
第二天,自然沒什麽料可爆,網上一片安靜,等着看熱鬧的人一直到晚上也沒等來熱鬧。
楚恬從工作室回家,霍峰今天比她早,已經在洗澡了,他似乎心情很好,還哼着小曲兒。
她靠在浴室門外,隔着門兒敲了敲:“峰子?”
裏面傳出霍峰的聲音:“回來了?”
“嗯,你今天這麽早?”
霍峰:“田輝高興,提前倆小時讓我走了,明兒再弄。”
楚恬:“哦,有什麽好事兒嗎?”
霍峰:“就那個三日後嘛,今兒風平浪靜,他嚴陣以待一整天,緊張的不行。”
楚恬嘴角露出一抹笑:“那是該高興。”
又問他:“歌定了嗎?”
“定了,除了我自己的,還翻唱幾首老歌。”
楚恬忽然想起安東跟她說的,霍峰那次在酒吧打架的原因。
原來是因為自己。
心裏暖暖的,這個男人,這輩子真的是跟定了。
裏頭的水聲忽然停下,門開了個縫,霍峰伸出一只胳膊,一下把楚恬拉進去,門一關。
“一起洗!”
“煩人!衣服都濕了!”
“塞洗衣機裏就好了。”
“哎你輕點兒——啊!”
作者有話要說: 關于故意傷害罪的量刑标準,我沒有法律方面的朋友,所以只上網找了相關的法律條令,網上說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高山判處六個月是本文需要,如有專業人士覺得不合适,還請多多包涵。
另外,本文還有幾章正文就完結啦,之後會有一個不算短的番外,大學時期的霍少爺在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