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在裴子玄躺下的一瞬間,悠寧感受到了重量,瞬間睜開了眼睛。

眸中滿是驚恐。

剛想張口問是什麽人,就一下被裴子玄用手堵住了嘴巴。

“別出聲。”

他用口型告訴她。

悠寧瞪大了眼睛,伸手把他的手拿了下來,看向一臉正常裴子玄,用口型說着。

“老師!男女授受不親!”

裴子玄看着身邊的人兒為了說話,努力把嘴唇撅起來的嬌俏樣子,心裏有點癢癢。

“你讓為師親你?”

“什麽?”

悠寧臉上再次湧現出一種不可思議地表情。

然後下一瞬間,裴子玄那張放大的俊臉便出現在她的眼前,冰涼的唇落下輕輕一吻。

悠寧腦子裏轟的一聲。

一吻即可,裴子玄輕輕勾起唇角。

“雖說有些過分,但為師還是答應了。”

裴子玄決定把逗貓這事,深入貫徹到往後沒多久的生命裏,着實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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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寧看着裴子玄再次回到原來位置上的面容,心裏有些異樣。

他的吻,和話本子上那些纏·綿,一直都是不一樣的。

雖說話本子上也是畫出來的,或者是寫出來的,但是,悠寧就是能感覺到不同。

許是周遭太安靜了,悠寧似乎聽到了什麽奇怪的聲音。

“閉眼。”

她乖順地把眼睛閉上。

裴子玄伸手唰得一下,剛才那枚毒針迅速的飛了出去。

然後轟的一聲,在離床榻很近的地方,一個人影倒了下去。

悠寧吓得一抖,一下子睜開了眼睛。

“是什麽東西?”

“死人。”

裴子玄低聲回複到。

悠寧顯然有些害怕。

“本宮都不怕,你還怕一個死人?”

“別這麽說。”

悠寧發現她最近越來越管不住自己的嘴,愈發想說什麽就開始說什麽,甚至都不過腦子,只是把心裏的感覺說出來,就像現在,如果裴子玄反問她那怎麽說,她是一定答不上來的。

好在裴子玄只是嘴邊哼了一聲,沒有說什麽別的話。

和裴子玄預想的一樣,如果這個人暗殺失敗,那剩下裴子榮準備的人,則會再次全部湧上來。

他從床榻上坐起來,想出去看看戲。

欣賞一下猴兒的赴死錄。

“老師要幹什麽去?”

“看戲。”

“可是還有個死人在房裏。”

裴子玄挑眉,差點忘了這件事,死人對他來說完全是家常便飯。

“時典。”

時典從外面閃進來,身形極快。

裴子玄擡眼看向他。

“回閣主,一切正常。”

裴子玄點了下頭。

“結束了以後,找幾個手藝好的,崩幾個漂亮風筝,給裴子榮送過去,你先走吧。”

時典走後,裴子玄再次叫了一個名字,這個名字,悠寧從來都沒有聽到過。

“閻若。”

“閣主。”

這個叫閻若的人也是從門那邊走過來的。

“玄衛都準備好了?”

“是。”

悠寧暗中打量了閻若一眼,閻若不是很高,但是一身玄色緊衣下,優越的身段展露無遺,她的面容很是精致,一張臉十分小巧,狐貍眼略帶些媚态,但又被高挺的直鼻拉回了感覺。任誰講,都可以稱她為美人,不過,她的眸中沒有什麽溫度,這種沒有溫度和時岳是不一樣的,時岳只是沒有什麽表情,但悠寧還是可以從她身上感受到一種人的滋味。

而閻若,倒是很像裴子玄。

裴子玄随意地嗯了一聲。

“把這個收拾出去吧。”

“是。”

閻若從懷裏掏出了一小瓶子藥粉,向屍·體上撒過去,滋啦啦的聲音過後,她背起來的,便是一具幹·屍。

“那,現在本宮可以出去了吧。”

雖說悠寧還是有些怕,但是一個女孩子家,實在不好在此般情境下,叫他不要走。

裴子玄從床榻邊站起身來。

随手整理了下袖袍。

下一瞬,血氣翻湧。

一口血不着痕跡地湧了上來。

“咳。”

他的聲音略微帶了些痛苦。

“老師……”

悠寧察覺了他的異樣,迅速站起身來。

“老師你怎麽了。”

借着月光,裴子玄在嘴邊的血跡,和他蒼白的臉,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血?!”

裴子玄閉了下眼睛,努力把痛苦往下壓了去。

“別大驚小怪的。”

他的聲音,更沙啞了幾分。

悠寧扶着裴子玄重新回榻上坐着。

他的背依舊挺得直直的,只不過雙眸緊緊閉上,留下一條尾端輕輕上揚的輪廓。

“有什麽,是悠寧可以做的嗎……”

“沒有。”

裴子玄的聲音可以聽出來的虛弱。

死老爺子說過。

吐血第一次以後,他死期便也不遠了。

說來也是奇怪,唯一的解藥就在身邊,裴子玄竟還偏生不想殺了她。

他這輩子覺得殺不殺無所謂的人太多了,無所謂的都可以殺,但是不想殺的,他絕對不會動。

即便他會死。

“老師,四老爺說得,我的血可以救你,是真的嗎?”

裴子玄難得睜開眼睛。

“嗯。”

“那你現在喝寧兒的血,會不會好一點。”

悠寧裝着最大的鎮定和裴子玄說這些話,聲音微微有些顫抖。

“也許。”

裴子玄又是懶懶地兩個字。

然後半眯起眼睛看她。

他發現面前這個小人兒怕得身子都抖了,還在強裝鎮定。

“用不着,自己留着吧。”

裴子玄又恢複到了原來那種漫不經心的語調,然後重新閉上眼睛。

外面的聲音漸漸止了。

“閣主。”

“閣主。”

時典和閻若兩個人站到了裴子玄的面前。

悠寧在一旁候着,寝衣外搭了件厚實的狐裘。

他們兩個人紛紛對着裴子玄行禮。

“已處理幹淨。”

裴子玄半眯着眼睛,兩指彈了彈,手上還有些凝固的血跡。

“閣主您受傷了?”

閻若的眼神十分好用。

“沒有。”

裴子玄簡單回了兩個字。

閻若的眸光閃了閃,确實沒有人能傷到裴子玄,那,難道是傷病複發?

赤衛和玄衛都知道裴子玄身上中了毒,而且,并不能活太長。

這是他們所有人加入忌古閣時就知道的事情。

因為裴子玄當時說,他沒有多長時間活,所以,覺得可以代替他的,都可來,只要能殺掉他,就能當下一任閣主。

不過,話雖如此講,并沒有人起過替代裴子玄的心,不單單是因為打不過,而是恩情與栽培。

世人都說裴子玄無情無義,地獄惡鬼,閻王修羅,但在忌古閣所有人的心裏,倒确實不是如此。

如果用遲昭做個比方(右相),他原來就是忌古閣的玄衛,進京趕考的時候,身負重疾,若不是裴子玄救了他,他差點就死了,因為一身好功夫,又不太熱衷與血腥,遲昭便報恩當了玄衛。

但他心中志向不在于此,裴子玄再次放了他一條生路,不過同時也說,他若是三年之內到不了右相的位置上,便親手殺了他。

其實,裴子玄是知道他的能力的。

遲昭,也是個争氣的。

裴子玄剛吐了血,許是身上很不舒服,擡手拂了拂。

時典拱手離開。

閻若卻依舊站在那裏。

裴子玄看了她一眼。

“有事?”

“閣主找到解藥了嗎?”

“嗯。”

裴子玄嗓子裏窩了一聲。

閻若眼前亮了下。

“那閣主是不是會逐漸恢複?”

“半年。”

“半年內就可恢複如常?”

“半年內死。”

裴子玄依舊随随便便的說着。

閻若眸中的變化落差極其大。

“閣主!”

裴子玄沒在回應她,轉眼看向悠寧。

“過來坐。”

閻若眼神閃了閃,帶了些隐晦。

“閻若告退。”

屋內重新恢複了安靜,悠寧坐到了裴子玄的旁邊。

他伸手扯過來悠寧的一縷頭發,放在手裏把玩着。

“老師為什麽不殺掉我。”

裴子玄擡眼看了她一下,狼牙舔了下唇。

“愛徒都叫本宮老師了,還叫本宮怎麽舍得殺了你。”

他的話讓悠寧沒有辦法分辨真假。

裴子玄突然想起來了些什麽,吐血這件事,還是和死老爺子說一下比較好。

吹了聲哨子。

過了會,一只信鴿從門口飛了進來。

看到這鴿子,悠寧一下子站了起來,去桌子邊研磨,生怕他再像上次那樣不要命地把手劃傷。

裴子玄見到這樣子,眼皮子一挑,鼻尖哼了聲。

倒是去桌邊坐着用筆寫了。

信鴿飛走後,裴子玄似乎已經預感到死老爺子,明天風風火火趕過來的那副鬼樣子。

“回你自己房裏去。”

悠寧擡頭看向他,她的臉上染上些許墨跡,看着有幾分俏皮。

“怎麽?不想走也可以,本宮要睡了,榻可以勉強分你一半,不過愛徒要承擔醒來以後,發現自己和一具屍·體睡了一夜的風險。”

悠寧擡眼,皺了皺眉。

把手裏的硯臺啪的一身放在桌子上,硯臺發出的聲音讓人不悅。

放下以後,她轉身走了出去。

裴子玄眼睛眯了眯,靠在椅背上,單手放在一邊的扶手邊。

“貓兒的脾氣,還真是越來越大了呢。”

如此想着,且決定該抽時間,好好教育下。

折騰了半宿,第二天,悠寧醒過來的時候,已經快中午了。

而且,她是被蘇問暖的哭訴聲音給煩醒的。

剛醒,悠寧的眼神尚且有些迷離。

“主子,你醒了,休息得可還好。”

冬月手裏拿着衣服走了過來。

“還行,外面的,是什麽聲音?”

“是蘇小娘,在和大人哭訴着什麽,已經有一個時辰了,好像是因為三小姐生病了的事情。”

“生病?”

悠寧一邊穿着衣服,一邊問着,這時候困意已經清醒了不少了。

“好像是這樣的,主子不必憂心。”

悠寧點了點頭。

“太子爺呢?”

“太子爺已經離開了。”

“什麽?”

她擡起頭,看向冬月。

“離開了?怎麽這麽快就死了,不是說還有……”

冬月眼神一愣,趕緊示意悠寧小聲點。

“主子,雖然說我們盼着他早點死,可是還是不要這麽大聲講起來比較好呀。太子爺一大早就收拾東西離開了,至于去了哪,他沒說,我們也沒問。”

悠寧愣了下,一顆心放了下來,是她過于緊張了,一聽到離開,竟然就想到了死。

“主子,您看看腳還疼嗎,早上的時候嬷嬷來塗了一次藥,說已經不腫了,甚至瘀血也散了很多。”

悠寧站起身來走了走,裴子玄的藥果真好用,現在只是微微有些酸痛,并不影響走路。

“冬月已經叫人傳了膳了,先伺候主子梳妝,梳妝好了,正好就可以用膳了。”

今日,悠寧穿了件顏色極其淡的留仙裙,只是隐隐飄了些胭脂色,裙後留有些許缺口,上面灑着特質的穗子,薄如蟬翼的褶皺襯得悠寧更少了些煙火氣。

“郡主真好看。”

冬月為她挽好了發,不禁感嘆到。

屋子裏地龍燒得很足,加上裴國的地理位置比較優越,即便是冬天,也不至于特別冷,所以只穿一條留仙裙,在屋子裏是足夠的。

金府一向對待悠寧十分尊敬,即便是早膳,也是十道餐點,十道菜品。

餐點十分精致小巧,菜品也符合早上清淡的口味,吃起來,倒是還挺舒心的。

悠寧來金府的時候,往往會有很多拜帖遞上來,這拜帖按道理是應該交到當家主母耿貞手上的,可是耿貞一直都是個不管事的,就算是管事,也只會管金知容一個人的事。

送到蘇小娘手裏,又不符合規矩。

所以,悠寧的拜帖,一直都是直接送到辛嬷嬷手裏,再由悠寧挑揀着,是不是要去。

“太師家公子的拜帖。”

辛嬷嬷拿着一張燙了金,紙張又十分考究的拜帖來了。

“浩言哥哥?”

悠寧拿過那張拜帖,仔仔細細看了看上面的字跡,确實是浩言哥哥的。

悠寧和游浩言的關系,比她和遲元更好些,遲元,只是近幾年才認識,話說的多了些,而她與游浩言,則是青梅竹馬。

游浩言是太師家的公子,略長悠寧幾歲,他們幾乎是一起長大的,在宮裏的時候,每到宴會,太師都會帶着游浩言一起來,趁着大人們不注意,悠寧和他就會偷偷跑到禦花園裏玩,一玩就是幾個時辰,而出了宮,到了金府,兩個人見面的機會便是更多了。

太師是當今皇帝的第二任老師,皇帝的第一任老師是一個老朽,仙逝的自然早了些,出殡那天,尚且十多歲的皇帝哭得傷心欲絕,太上皇吸取經驗,再給他尋老師的時候,便着力于尋那種雖然年輕,但又有真才實幹的,所以當今太師,只是比皇上虛長幾歲。

皇帝即位後,因為二人關系極好,所以太師也一直穩居于正一品官職,游浩言,是他唯一的嫡出子,還是老來得子,所以在家裏極受寵愛,同時游浩言也是個十分争氣的,此次考試中,略遜遲元一點,奪了個榜眼。

雖說是榜眼,京中的貴女們,和遲元相比,還是更喜歡游浩言一點,先除去優越的家境不說,游浩言長相俊美,整個人謙和有禮,同時又愛開些不打緊的玩笑話,略帶着些許風流公子的味道,越是如此,越讓那些貴女們動心。

“浩言哥哥在哪?”

“在門外候着。”

悠寧放下筷子。

“我這就過去!”

作者有話要說:啾咪!

紅包白天一起發~

現在有點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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