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心愛的姑娘啊
第二天,沈家小公子騎着那匹千金難求的馬,一路帶着蘭家胥若把他送到蘭國公門口的消息,傳遍了滲城的大街小巷。
蘭家胥若公子無雙,譽滿皇城,向來不喜與人接近。沈願眼高于頂,不屑凡俗,常人難入法眼。
這兩人如今能這樣親密的湊在一起,着實令人吃驚。
都在傳這兩人原來關系這麽好的同時,也有那麽一小群人時常打趣着道沈願和胥若是兩個斷袖,配在一起簡直天定。
不過确實只是閑來打趣罷了,大家都知道這當不得真。
“哎,我說沈願,你什麽時候跟胥若關系那麽好了?”
秦奕哲靠在樹上,手裏咣咣當當的玩着個鈴铛,一邊晃一邊問沈願。
沈願被這句話問的不太開心,一個眼風掃了過去,問:“我什麽時候跟胥若關系不好了?”
封绾在一旁毫不留情的揭穿:“得了吧,你跟胥若這幾年大家又不是……”
話說到這,封绾注意到了沈願警告的眼神,話音戛然而止,與旁邊的秦奕哲對視了眼,随即特別識相的閉了嘴,做出一副‘我都明白,但是你不讓我說我都不說喽’的表情,繼續拿着自己那把扇子若無其事的扇風。
“怎麽了,說的就像那時候胥若理你們一樣,誰還沒個心情不好不想跟人說話的時候啊?”
秦奕哲沒回話,面對沈願的自欺欺人,無情的給予了一個冷漠的幹笑。
誰還能一個心情不好就心情不好兩三年咋地。
封绾走到沈願面前,道:“你們去那都幹什麽啦?別跟我說真的就簡簡單單的看災情。”
沈願瞥了封绾一眼,道:“那不然?”
封绾拿着扇子嘿嘿的笑着,然後攬住了旁邊秦奕哲的脖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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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人家現在有了新歡,哪還能記得咱們舊愛啊。”
“咱哥倆還是不要在這讨人嫌了。”
沈願道:“你們倆太閑了是吧,一天到晚能幹些正事不。”
說罷又問:“這幾日,皇城裏如何?”
封绾站在沈願旁邊,道:“就那樣呗,老皇帝越來越不行了,現在儲君人選……。”
“已經定下來了?”
封绾擺擺手,道:“定下來當然是不可能的,你走的那會,這皇城裏最有可能的便是三皇子,當時還有許多世家處于觀望狀态,畢竟事态不穩,誰也不敢妄下定論。”
“但現在,聖上那,好像有點苗頭了。”
還沒等沈願問,就聽秦奕哲插嘴道:“嘿,沈願,沈尚書跟你說沒?”
沈願皺眉,問:“說什麽?”
秦奕哲微微睜大了眼,看了眼旁邊的封绾,道:“沒說啊…,那其實也沒什麽。”
沈願轉過身,看着秦奕哲,道:“說。”
“哎,其實真不算什麽,沒影的事兒。”
“說。”
“……幾天前,長寧公主一幅畫名動皇城,聖上龍顏大悅,對長寧公主多加贊賞。”
“?”
“贊賞就贊賞吧,陛下還說了句,‘長寧如此顏色,當與沈家子配之……’”
封绾看沈願臉色不對,拍了下秦奕哲的肩,道:“你看看你,這都沒影的事兒,聖上不過開心随口說了句,如何當的了真。”
說罷,又對沈願道:“依我看,這事肯定難成,大家都不提,聖上年紀大了,過不了幾天就忘了。”
秦奕哲瞪了封绾一眼,道:“你說我幹什麽,不是你先提的?”
“我要說的是這個嗎?”
兩人沒争論太久,随即邊轉頭對沈願道:“說真的,你真不用放在心上,我剛剛就是随便一說,連沈尚書都沒跟你提,可見沈尚書心裏也有個底。”
沈願臉色微微陰了下來。
長寧公主,是三皇子的同胞妹妹。
沈家這些年,本來與三皇子的關系就有些說不清道不明,沈家态度若即若離,讓人摸不着頭腦,這會若是聖上再賜婚給長寧公主和沈願,怎麽說,都是把沈家往三皇子那邊推。
一個帝王,最重要的事,就是把權力牢牢的把握在自己手裏。
沈願自聖上繼位一來,雖然一直地位超然,但在處事方面,确實是令聖上極為滿意。
沈家,是一個從不結黨營私的家族。
不管別的幫派如何争鬥,沈家都是明明白白的站在聖上身後,為聖上辦事。
現在事情還不明朗,聖上态度模棱兩可,那話尚且還不知是無心開玩笑,還是真的有意如此。
開玩笑便罷了,若是真的……
若是真的,只怕這往後的儲君之位,十有八九就是三皇子的了。
你不提我不提,過幾天聖上說不定就忘了,這話說的輕巧。
既然聖上說了。即便是再忘,也會有人讓聖上重新想起來。
沈願低聲道:“我這他娘才走幾個月,這就盯上我了。”
秦奕哲可能是看氣氛略微有點沉重,幹笑着道:“其實我覺得吧,那個長寧公主,挺漂亮的,美貌傾城還多才多藝這滲城裏,這等才貌,她稱第一,着實沒人敢稱第。你娶她,也不是特別的吃虧。”
沈願淡淡道:“那正好,你現在去宮裏求聖上把長寧公主許配給你。你父親是鎮國大将軍,想來也是門當戶對。”
“成全了你,也成全了我。”
秦奕哲被這話吓到了:“那還是算了,那等豔福,我有點無福消受。”
沈願轉了個身,手裏拿了一根樹枝,在手裏漫無目的的随便畫着,一邊畫一邊不知道想到了什麽,突然道:“其實你剛剛的話有問題。”
秦奕哲:“什麽?”
沈願看着手機晃悠悠的樹枝,思緒又不知道飛到了哪裏,道:“在這皇城裏,美貌傾城,多才多藝,她稱第二,有人敢稱第一的。”
“……誰啊。”
“蘭家的胥若。”
………
元安街。
“哎,你這木簪子還挺好看,多少錢?”
那鋪子跟別的地方比來還有些簡陋,但上面擺置的東西卻一個勝一個精致。
應夏手裏拿了把刻刀,手邊還有一個削了一半的笛子,笑嘻嘻的對着來人道:“二兩,怎麽樣,我這賣的便宜。”
他面前站着的大約是個二十出頭的婦人,手裏拿了把木蘭簪子,聞言面露驚色:“我說這小兄弟,你這黑人呢,這麽把木簪子,要二兩?”
“這位姐姐,我這可不是普通的木簪,這上面的木蘭紋,我這啊,是用木蘭木雕出來的。”
“您仔細聞聞,那上面還有木蘭香呢。”
那婦人放在嘴邊聞了聞,神色稍有松動:“還別說,真有……”
應夏挑着嘴唇笑了起來,他本來就長的活潑顯少年氣,這麽一笑格外的招人喜歡:“這位姐姐,您長的這麽好看,您拿着吧,我便宜點賣給你。”
一上午下來,應夏東西好嘴甜,倒是賣的不錯。
收拾完自己的地攤,中午,應夏提着個大包袱幾拐幾轉回到自己的小草房裏。
剛進門,應夏就覺察出了不對。
腳步放慢了些,應夏走進屋子裏。
一個穿着藍衣服的男人正坐在他家的凳子上。
“啧啧,都怪我家窮的連把鎖都沒有,這防賊,都防不住呀。”
那藍衣服的人何嘗不明白應夏的意思,當下也不氣惱,道:“這位想必就是應夏應公子了吧,在下是巡河撫慰司的,早先便聽聞過應公子的事跡,今日特來拜訪。”
應夏挑了挑眉,疑惑道:“我不過一個街頭混混,怎麽勞煩大人親自到訪?”
“應公子有所不知,我這撫慰司啊,最近就缺公子這麽一般的人,不知公子有沒有興趣。”
“那你們這撫慰司,選人還挺特殊啊。”
“公子言重了。”
“說來也就是一個小職位,在下看公子性子合适這才親自到訪,想來公子也不想一直委居一個街頭混混吧。”
“所以這是……天上掉餡餅?”
藍衣人搖了搖頭,道:“公子說的這是哪裏的花,你心思機敏,為人正派,我撫慰司需要的就是公子你這種人。”
“這職位也算清閑,幹好了競升空間還是很大的,公子當真不考慮?”
應夏看着面前這親自到訪的藍衣男人,聞言看着他笑了笑,目光轉向了窗外。
那街的盡頭,是這一代最繁華的地方,那兒坐落着皇城裏僅次于绾春樓的秦月樓。
那兒有傾城的美人,有着好聽的曲子,有泛着清香的酒。
還有心心念念的,小心翼翼藏在心頭的姑娘。
那姑娘好美,眼下有一顆紅痣,明眸皓齒,身姿婉約。
那天她站在閣樓上,側着臉對着應夏一笑,他便忽然覺得,他曾經所謂的自由自在兩袖清風走滲城,天下如此與我何幹居然在一瞬間,變得毫無意義。
那是一種怎樣的心動。
不是剖心挖肺至死不渝,不是刀山火海在所不辭,也不是往後餘生至此終年。
而是晚山秋水,萬裏星辰,她想要的,他通通都想送到她面前。
後來姑娘走了,跟了一個有權有勢的大官。
對于藍衣人送來的,突如其來的驚喜,應夏并沒有欣喜萬分。
他覺察此事蹊跷,但想來自己孤身一人,也不怕什麽利用。這是一個向上的機會,他抓住了,說不定就可以找到他的姑娘。
他想把心裏的晚山秋水,萬裏星辰,送到她面前。
“好啊,說吧,要我幹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