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曲小雅還真就老老實實地跑來店裏做起了店員,除了偶爾會撩一下黃東偉,倒是沒惹過事。
于心安十分奇怪,曲小雅可不是善茬,真就乖乖給她打工?不過她也一直按照約定,用孟老師的辦法來對待曲小雅。
甚至她還打電話給孟老師尋求意見,孟老師聽說她要幫一個童年心理受創的女孩,還十分感動,“安安,我就知道你能行,你心裏有團火,不只能照亮自己,還能點亮別人的燈。”
于心安想起路明的話,突然有些不安。
路明誇她,張隊誇她,曲總也誇她,連孟老師都在誇她,上次跟爸爸吃飯,爸爸也說她長大了懂事了,他十分欣慰。
這麽多人都在誇她,她心裏卻突然沒着沒落的,像是被捧到了高處,不知道從哪裏落腳才好。
存曲小雅號碼時,她在通訊錄裏看見崔斯特的名字,突然就有種想打給他的沖動,不知道為什麽這位神秘的卡牌大師總能給她力量。
于心安的手在那個名字上游移片刻,還是放棄了,他只是自己的咨詢客戶,跟曲小雅一樣,聊得再開心,她也不能把他當做自己的強心劑啊。
哪想到她剛放下,手機就響起來,她看着屏幕上那三個字,心中不免雀躍,這難道是緣分不成?
她拿起手機緩了緩才接通電話,崔斯特又開始無病呻吟,她随口應付着,“崔先生,你一開始打電話給我就是來尋開心的吧?”
那邊哈哈樂:“怎麽會?我是真有病,還病得不輕,你不信就來看看我,買點燒鵝臘腸火腿,要不高檔點,鮑魚海參也行啊。”
于心安聽着笑聲有點耳熟,但又想不起來在哪兒聽過,随他插科打诨了幾句,見他真沒正事就想挂了。
崔斯特卻說:“安小姐,咱們也算是朋友了,你上次說不用再付咨詢費用,那我這次可就真不給了,要不然太見外,你不是說誰都有心煩的時候嘛?那你肯定也有,你心煩的時候或者有什麽事拿不定主意了,記得給我打電話,我也随時恭候。”
于心安接他第一通電話時就一直想着該怎麽拒絕,可這時拒絕的話卻怎麽也說不出口,半晌才說:“好啊!”
放下手機,她嘴角不由自主地揚起一絲笑容。
卻不知曲小雅在一邊看得咬牙,她心想于心安這個狐貍精居然是個腳踏兩只船的渣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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輝煌愈療中心,眼鏡男幫路明把飯擺好,笑着說:“路總,您怎麽打電話還變音啊?難不成在逗小姑娘?萬一讓于小姐知道……”
路明瞪他一眼,也不說破,挑眉笑道:“她知道又如何?用得着你來交我怎麽追女孩嗎?”
眼鏡男忙擺手,尴尬地說:“路總,您開什麽玩笑,我就是随口問問,既然您說要出院,那我就先去辦手續了。”
這位路總長路總短,對路明十分尊敬,但到底不如磊子用着舒服。曲總可能覺得路明已經把磊子收服,成了他的人,于是直接把磊子打發去了南邊。
路明也不多問,考察期算是有驚無險地過了,接下來才是重頭戲。做這種事,身邊有幾個大老板的眼線很正常,所以跟于心安的‘秘密’通話還得照常進行。
他一開始看到于心安的檔案時,還以為她是個情緒容易崩潰的問題兒童,才會堅持用這種方式跟她聯系開導她,試圖像孟醫生一樣潤物細無聲。可現在看來,于心安完全沒問題,甚至還能去開導別人。兩人的通話也許該加密一下,沒準哪天就派上了用場。
心悅蛋糕店裏,孟老師直接把關于于心安的記錄本送過來,讓她參考。
“看看你的心路歷程,也許對你自己也有幫助。”孟老師說完又打聽曲小雅的情況。
于心安搪塞過去,又請孟老師出去吃飯以表謝意,曲小雅送貨回來,看見于心安鄭重地把那個厚厚的本子放進包裏,臉上寫滿了好奇。
孟老師跟于心安出來後,才笑道:“這女孩心思淺,什麽都寫在臉上,應該不難相處,你不用緊張,有時候時間跟生活中的美好可以治愈一切,不一定需要多少經驗多大的能力。”
于心安吃飯時都沒閑着,一直聽孟老師講述經驗和各種案例。
曲小雅等着于心安回來本想偷那本筆記看看,可黃東偉是幹什麽的?怎麽可能讓她得逞,見于心安背着包走了,曲小雅走到黃東偉面前:“下班後你去幹嗎?現在店裏生意好,也不用去公園擺攤,咱們去俱樂部吧。”
黃東偉想到上次那塊加了料的蛋糕,已經猜到她要做什麽,曲小雅喜歡掌控別人,用藥顯然是最輕松的辦法。
于心安被他跟路明叮囑多次,根本不上套,也從不在店裏吃東西,再說店裏多安了幾個監控,曲小雅也不敢亂來,去俱樂部自然更方便給他下藥。
不過黃東偉本來就需要去俱樂部,只是不能太急切,于是他先拒絕說太亂,還說上次被她們逗的不好意思,各種不想去,在曲小雅的糾纏下才跟着她去了。
于心安不知道這些事,有了兩個店員,她自然輕松多了,周應靜的案子很複雜,有人被牽連下馬,要到年後才開審。
而于錦雪身體剛恢複就開始賣房收拾東西。
于錦雪知道家裏有多處房産,在海市就有三處,可只他們住的大平層在她名下,其他的要抵債,在周應靜案子沒審完,公司債務沒處理好時,都在查封狀态。
周應靜的父母在周應靜被抓後,沒有急着去打聽罪行,更沒想法去找律師搭救兒子,而是馬上去國外投奔女兒了。
周應靜的妹妹去英國留學,嫁到那邊,父母剛好辦了探親簽證。
這兩位老人雖然擔心兒子,但還是走的毫不猶豫,還跟于錦雪說是兒子叮囑他們出事趕緊走。
臨走前小軒奶奶拉着小軒說可惜沒給他辦簽證,還跟于錦雪說讓她把小軒送去英國上學,于錦學這時才知道周應靜的父母跟妹妹都知道他在幹什麽,而且周家的大部分財産都已經轉移到了國外。
周應靜本想帶小軒跟父母一起移民,他早就厭煩了于錦雪,誰知道她又發現了他的秘密,于是于錦雪就成了累贅。
于錦雪得知實情,哭着跟于心安說:“你媽我就是個傻子啊!大傻子!人家才是一家人,我就是外人,居然什麽都不知道!我一直以為他就是個小老板!”
等于心安勸了半天,她倒是沒那麽激動了,又說:“沒事,我有這處房子就夠了!”
于心安松了口氣,拿出自己的卡來:“我這裏存了六十多萬,本想存夠一百萬給你,你現在要用就拿去。”
于錦雪也不知道她存一百萬幹什麽,也沒問,只擺手道:“用不着,我這套房子在市中心賣了怎麽也夠生活。”
于心安皺眉:“夠生活?你不找工作或者開店嗎?那小軒呢?小軒要上學,不是剛進貴族學校嗎?這學校跟生活條件也不能突然就變差吧,你得好好籌算一下。”
“不用了,我這就給小軒辦簽證,送他去英國。”
于心安呆住:“周應靜不是好人,可小軒是無辜的,他是你兒子,他只剩下你了!周家人能瞞着你這麽久,還能舍棄兒子自己跑路,這種人你怎麽放心把小軒交給他們呢?再說你問過小軒沒有?”
于錦雪固執地說:“不用問,我是當媽的,我替他做主了,這是最好的選擇!我做了這麽多年家庭主婦,你讓我去上班去開店?你覺得我能行嗎?賺不來錢,小軒的生活質量就會下降,幹嘛跟着我過苦日子,小軒奶奶跟我說了,英國那邊起碼有幾個億!只要去了就有小軒的份,那可是億啊!安安,你數得清幾個零嗎?你說我什麽時候才能賺來!”
于心安沒想到周應靜短短時間居然能賺這麽多還能轉移出去,看來抓得不冤,可多少億能買來母愛?小軒才上幼兒園啊!
于心安還想再勸,可于錦雪哪裏肯聽,甚至把小軒叫來問他:“你要不要去英國念書,你爺爺奶奶姑姑姑夫不是都對你很好嗎?”
小軒懂什麽啊,自然點頭,盼着早點去。
于錦雪問他:“去了那邊可就見不到媽媽了。”
于錦雪顯然早跟小軒說過那邊有多好,小軒嘻嘻笑着:“等放假就回來看媽媽跟姐姐。”
于心安還能說什麽?總不能攔着弟弟去做億萬小少爺吧。于錦雪情緒向來不穩,又沒上進心,還想靠房子度日,小軒起碼是周應靜的唯一骨肉,去了英國,他爺爺奶奶應該會很寵他。
可等出了于錦雪家,她還是有些擔心,也不知道跟誰商量,想起上次崔斯特跟她提過周應靜的案子,就幹脆打給他。
“像周應靜這種贓款都轉移到國外了,是不是沒法追回來?”
“基本上難了!”路明不知道她怎麽突然想起這個,差點問出‘你媽是不是有海外賬戶’。
于心安嘆口氣:“我有個朋友的孩子,還在上幼兒園,他爸爸也跟周應靜一樣進去了,他家人想讓孩子出國,你覺得是不是出國會好一點,在國內父親有案底很多工作都不能做。”
路明馬上明白了,他無奈道:“直系親屬因經濟犯罪還在關押中,如果還有高額賬務,那不管是成年人還是小孩都會被限制離境,就算他要走,也得等他父親判刑後了。”
于心安忍不住吐槽道:“可他爺爺奶奶怎麽能走?是因為提前辦了簽證嗎?我這個朋友的老公把錢財都放在父母跟妹妹那裏,他們都出境了,這種是不是就跟毒販一樣,犧牲我一個,幸福全家人?”
路明聲音冷了下來:“他們哪裏配得上犧牲這兩個字。”
“嗯,确實配不上,是我說錯話!”于心安忙說。
不知道為什麽崔斯特這句話讓她想到路明,如果她在路明面前這麽說,他一定會發火吧,她好像從沒見過他發火。
于錦雪沒能把孩子送出去又焦躁起來,小陶都有點受不了,想辭職。
于心安覺得于錦雪沒了危險,幹脆付清工資讓小陶回了輝煌俱樂部。
等于錦雪去醫院複查時醫生居然建議她去治療一下焦慮症,還勸她這不是病,雖然在精神科,但這屬于情緒療法,反正各種忽悠,讓于錦雪去了一趟,還真測出了焦慮症,還有輕度抑郁。
于心安吓了一跳,特意讓孟老師跟于錦雪談了談,孟老師談完,長嘆一聲:“她總是情緒失控,大家只以為她是因為丈夫出軌找小三,哪想到居然真有焦慮症!”
她說着看看于心安:“她有焦慮症時間可不短了。”
于心安想起那個大喊大叫的媽媽,嘆口氣,“我明白了!”
原來她不是不想做個好媽媽,而是生病了!
醫生說于錦雪遇到困難就會焦慮,焦慮又會導致她內分泌失調,內分泌失調更會導致各種情緒病,給她開了一堆藥,于錦雪都傻了:“安安?媽成神經病了嗎?”
于心安苦笑,先把她所學的話療術用在了親媽身上,可于錦雪時而亢奮時而脆弱,她都覺得老媽可能有點雙相。
于錦雪脆弱的時候居然給于心安姥姥打電話哭訴說父母害了她,把她生成這樣。
于心安姥姥姥爺在小城市,壓力小環境好,兩位老人還不到七十,身體健康,見女兒成了這樣,自然心疼,那邊還有靠譜的心理醫生,人家是退休回去養老。
于是兩位老人幹脆把女兒跟外孫接過去療養。于心安雖然不舍,但她在這裏還有任務,送走家人,她心裏不由輕松起來,這次除了老爸真是了無牽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