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12關
下午兩點，苑消消準時躺在手術臺上，手術燈照着她的臉，她有點後悔今天一點妝都沒畫，此刻什麽瑕疵都暴露無疑。雖說平時在家也是素顏，可家裏的光哪有這個這麽亮，簡直像個照妖燈，感覺瞬間什麽都藏不住了。苑之延身後還站着三四個實習醫生，她躺在手術臺上，任由自己被他們的視線掃射。
她的左側坐着一個女護士，正在準備工具，苑之延就坐在她右側。
“會很疼嗎？”苑消消輕聲問他，手術室裏太安靜，她也不敢大聲說話。
“不疼，”苑之延偏頭看向她，眼神溫柔，“會打麻藥。”
苑之延聲音平穩低沉，讓人安心。
然而苑消消看着旁邊擺放的那些工具還是有些緊張害怕。
“苑醫生。”苑消消又輕輕喊道。
“嗯？”苑之延低頭靠近她示意她說。
“真的不疼嗎？”苑消消說着吞咽了下。
苑之延不厭其煩的又說了一遍：“真的，不疼。”
苑消消這才又安心些，她擡眼看向苑之延後面站着的幾個實習醫生，輕聲跟他們打了個招呼，“嗨！”
實習醫生：......
苑之延瞥了她一眼，“嗨什麽嗨。”
苑消消尴尬轉開視線，突然臉上被蓋了張布，只露出了她的嘴。
“張嘴。”
苑消消乖乖張嘴，閉着眼，眼珠卻轉個不停。
苑之延跟後面的實習醫生們解釋她這顆蛀牙的情況，苑消消也認真聽着，只不過聽着聽着她的重點就放到了他的聲音上，苑之延的聲音真是讓人犯困啊......
苑消消有點想打個哈欠，突然一針就紮到她的牙龈上，她吓得一激靈，擡手抓住了苑之延的手臂。
“松手！”苑之延嚴厲出聲，然而苑消消卻抓得更緊了，旁邊的女護士也趕緊出聲安慰她。
苑之延打完一針麻醉，只好把聲音放柔，輕聲哄她：“乖，把手松開。”
苑消消這才松了手，放在自己胸前捏成了拳。
苑之延其實知道并不怎麽疼，卻還是出聲說：“可以抓我的衣角...”
話音未落，他的右邊衣角就被苑消消牢牢攥在手裏。
“別怕，我在這兒。”苑之延的聲音低沉又清晰，悠悠揚揚地飄在安靜的手術室裏。
苑消消輕輕“嗯”了一聲當回應，眉頭還是皺成一團。
幾個實習醫生被苑之延這突然的溫柔吓到，互相遞了個眼神：“苑醫生今天也太溫柔了吧！為什麽平時手術時一句話都沒有？”
苑消消感覺自己被紮了四五針，牙龈有些脹得難受，過了幾分鐘，麻藥開始起作用，她的左邊臉已經完全沒有感覺。
緊接着又有什麽東西伸進了她嘴裏，簡單塗抹了一圈。
是在消毒？
之後就有東西一直在翹她的牙根，器械和牙根互相摩擦的聲音重重得響在她的耳畔，雖然不疼，卻吓得她出了些冷汗。
過了幾分鐘，感覺苑之延又換了個工具繼續翹，然而牙根太深的地方沒有打到麻藥，突如其來的痛感讓苑消消輕哼了幾聲。
苑之延的動作立即放柔了些，随後他低沉溫柔的聲音響在苑消消耳邊，“再補點麻藥？”
苑消消搖頭，示意不用，她能忍，畢竟一針麻藥也是多少錢呢！
整個過程持續了二十來分鐘，最後苑消消嘴裏被塞了幾顆棉花。
“咬住棉花別松口，有口水就吞下去。”苑之延揭開她臉上蓋着的布，“你先到診室等我。”
苑消消點點頭，起身出手術室，聽到苑之延還在跟幾個實習醫生說一些手術時需要注意的情況，比如病人動靜太大，慌亂中抓住他們的手怎麽辦。
苑消消：......
苑消消嘴裏咬着棉花在診室裏等了幾分鐘，就見苑之延和另一個女醫生走了進來。
那個女醫生一頭長卷發，長相美豔漂亮，跟苑之延有說有笑，只是苑之延的神色一如既往波瀾不驚。
女醫生在苑之延對面坐下來，撐着頭繼續跟他說話，苑之延偶爾搭她一句，女醫生就這樣坐了幾分鐘便起身離開，開門時又突然轉頭問他：“之延，下班後有安排嗎？”
苑之延擡眼，卻是看向了苑消消，随後點頭，“有。”
看着女醫生的眼神從期待變為失望，苑消消心中便開始八卦：這女醫生是不是喜歡苑之延？苑之延可真是一點不解風情，人家都主動問他有沒有安排了，他還說有？不過，有什麽安排？
“過來。”
苑之延清冷的聲音響起，苑消消趕緊快步過去坐到他對面。
“還疼嗎？”苑之延問她。
苑消消搖頭，又連吞幾下口水。
苑之延拿過旁邊的一張紙遞給她，上面寫着拔牙後須知。
“看一下這些需要注意的地方，有什麽問題直接找我。”
苑消消拿着那張紙看了幾眼，此時有別的病人進來，她只好坐到一邊的椅子上去，等嘴裏的棉花咬夠時間了，她還得給苑之延看一下，沒問題了才能回家。
苑之延正在給病人看診，她坐在一旁哈欠連天，淚眼朦胧的看向苑之延。
好看，苑之延長得确實好看，劍眉星目，挺鼻薄唇，眼波流轉中好像有光在閃爍，她每次撞上苑之延的視線總會有半秒的失神，那雙眸子幽深又清冷，她總覺得多看幾眼就會沉迷其中，萬劫不複。
就這麽看了會兒苑消消又嫌沒事可做，拿出手機開始自拍，回去也想寫個拔牙反饋，應該有不少人會看。
苑之延這頭早就注意到她在自拍，等病人走後，立即出聲調侃她：“拍夠了嗎？”
苑消消癟下剛嘟起的嘴，嘴裏還咬着棉花，沒法說話，只好通過微信發過去一個略略略的表情。
微信提示音響起，苑之延拿了手機，随後莞爾一笑，同一時刻苑消消對着苑之延拍下了一張照片。
照片裏陽光從苑之延背後的窗戶灑進來，他的臉藏在一片陰影之中，側臉曲線與光影融合在一起，低眉淺笑中溫柔的情緒溢出屏幕，包裹了苑消消這顆飛速跳動的心。
她的攝影水平現在已經如此之高了？這起碼得是5D效果。
“過來。”
苑之延在叫她，苑消消趕緊收起手機躺到牙椅上。
苑之延此時戴着口罩，只露出好看的眉眼，手上舉着口鏡和探針。
見苑消消自覺的張開嘴，苑之延眼睛眯了下，誇了一句：“真乖。”好像在誇一只小貓。
苑消消也眯了下眼，表示接受他的誇獎，然後立即把視線轉向了一邊，她有沒有說過苑之延的眼睛能勾魂攝魄？真的不敢多看！
苑之延給她仔細檢查了下，随後夾出了她嘴裏的棉花，檢查拔牙後的傷口，一邊跟她囑咐拔牙後需要注意的事情。
“恩恩，”苑消消敷衍的點頭，等苑之延檢查完她又繼續說，“那張紙上不都有嗎，我都知道了。”
“那我說一件紙上沒寫的事，”苑之延取下口罩，坐到桌後，“不管是半夜還是淩晨，有問題直接過來找我，這件事務必記清楚。”
“那我就不客氣了，”苑消消走到苑之延身邊，俯身撐在桌上，“苑醫生，你對病人都這麽溫柔的啊？”
她的長發從肩上披散下來，發梢掃過苑之延的手背，有點癢，苑之延擡眼，眼裏盡是藏不住的柔情，“當然不是。”
“我明白了，”苑消消沖他挑眉，神色得意，“肯定得是像我這樣的美女才有這種待遇對不對？可是苑醫生，我得提醒你一下，以後別再這麽溫柔了，小心病人愛上你。”
苑之延被她的話逗笑，眼眉間透出濃濃笑意，笑的寵溺，“好，聽你的。”
此時又有人推門進來，苑消消一轉眼珠立即抓住了苑之延的手。
“苑醫生你真的是華佗在世，神醫妙手！我這個爛牙被拔掉，以後吃香的喝辣的再也不怕了，我替我全家謝謝您！今天我就先回去了，下回再來拜訪您！”
苑之延視線落到苑消消緊抓着他的手上，他這是，又被占便宜了……
苑消消緊接着轉頭對進門那人激動說道：“相信苑醫生，苑醫生的醫術超級厲害！”
那人愣了兩秒，點頭，“我知道。”
苑消消跟他們打完招呼出了診室，心裏還在得意幫苑之延維護了口碑，然而她不知道診室裏那人根本不是苑之延的病人，而是他同事。
“之延，你這個病人是個逗比吧？”那個男同事對苑之延笑道。
苑之延卻只看着自己的掌心，心不在焉的回他，“嗯，挺逗的。”
苑消消回到家就開始犯困，往床上一躺就睡着了，直睡到苑之延在門外叫她出去吃飯才醒。
她應了一聲，去簡單洗漱了下，才披散着一頭長發走到飯桌前。
“皮蛋粥？”看着面前的一碗皮蛋粥，苑消消表情驚訝。
“因為你24小時內都不能漱口和刷牙，所以給你做了清淡的粥，先将就着吃。”苑之延也在她對面坐下，自己面前是一碗米飯和炒的兩個小菜。
“不将就，一點都不将就，”苑消消覺得受寵若驚，“我上輩子大概是拯救了銀河系，這輩子才能跟您做室友吧！”
苑之延不為所動，只懶懶擡眼瞥她，“你現在這恭維話都是張口就來了是吧。”
苑消消沒理會，自顧自喝了口粥，接着瞪大眼眼，語氣誇張，“天吶，這粥也太好喝了，能喝到這樣的粥簡直是三生有幸！”
“好好說話！”
“有點鹹……”
苑之延立即皺了眉，苑消消又趕緊改口，“不對，不是粥鹹，是我吃得太淡。”
苑之延：……
苑消消一臉讨好的笑容，笑得像只賣乖的狐貍。苑之延卻神色間都是無奈，“還能好好聊天嗎？”
苑消消點頭如搗蒜，“能啊能啊，您說。”
苑之延視線飄忽了下，又喝了口水才問道：“五一，有什麽安排？”
“五一啊，”苑消消還真有安排，“我準備回趟C市，回去看看我姑姑和姑父，順便，再相個親。”
“相親？”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此時此景，苑之延只想對苑消消說一句話：“抱你也抱了，手你也拉了，不嫁何撩？！”
苑消消：“嫁，我嫁，嫁給您我三生有幸！”
苑之延：聽着總不像什麽好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