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18關
苑消消喝多了。
她坐在苑之延的車裏極力壓制要吐的沖動，只閉着眼仰着頭。
苑之延怕她這一身酒氣回家再打擾了她姑姑，于是擅作主張用她手機給她姑姑發了短信，說今晚留宿同學家，然後開車把她帶回酒店。
回到酒店，苑消消直接奔向廁所，嘔着嗓子吐了一陣，這才終于舒服些。
苑之延在旁邊給她遞了紙，苑消消胡亂擦了兩下，看着苑之延又開始猛掉眼淚。
苑消消喝醉後不吵也不鬧，只一個勁哭，哭得撕心裂肺昏天黑地，仿佛被全世界抛棄了一樣。
哭了半晌，苑消消低了頭說：“苑之延，我對不起你……”
苑之延：……
苑消消在吻了他之後就一直喝酒，非說今晚開心，要多喝幾杯，他攔也攔不住，只能由她去。
一開始她還喝得很開心，幾瓶之後她就開始哭，苑之延問她怎麽了，她只說難受，他就只好帶她先回來。
剛剛那句話是苑消消喝醉後主動對他說的第一句話。
“沒事。”他這麽安慰她，“真的，沒關系。”
苑消消這才擡着一雙紅腫的眼睛，帶着濃濃的鼻音說：“那你答應我一件事。”
“你說。”苑之延覺得自己此刻對她幾乎是有求必應。
苑消消吸了吸鼻子，可憐兮兮的望着他，“當我強吻你的事沒發生過。”
苑之延：……苑消消你這個渣女！
“好。”
看着她這幅委屈又可憐的模樣苑之延實在說不出來拒絕的話，不然他會覺得自己才是渣的那一個。
苑消消眼角還挂着淚水，卻仰起一張笑臉，呵呵傻笑。
“你喝醉了嗎？”他怎麽覺得苑消消此刻清醒得很呢？
“沒有。”苑消消傻笑搖頭，“沒喝醉，我酒量特別好，嗝～”
一陣酒氣撲面，苑之延往後仰頭躲了躲，知道她确實是醉了。
“真的沒醉？”苑之延想逗逗她，“那我問你，你喜歡我嗎？”
“喜歡！”苑消消湊過去給了他一個十分客氣的擁抱，“苑醫生人最好了！”
苑之延總感覺她嘴裏的喜歡不是他說的那個喜歡。
“既然喜歡我，不如當我女朋友？”苑之延承認他有點乘人之危。
“不行！”苑消消想也沒想，嚴詞拒絕，“苑醫生，太好，太優秀，我，苑消消，一點也不好，爹不疼娘不愛，還沒出息，不能跟苑醫生在一起，不要做夢了……”
苑消消說着漸漸閉上眼往後倒，“好困啊……”
苑之延趕緊拉住她，一手扶着她，一手取來毛巾想幫她擦一下臉。
苑消消卻對着毛巾猛搖頭，好像毛巾是什麽怪物一樣，“不能，不能用毛巾。”
“為什麽？”
苑消消把一張臉又往苑之延方向湊近了些，指着眼睛說：“看見了嗎？眼線，眼影，睫毛膏，腮紅，口紅……”
“好了好了，”苑之延趕緊打斷她，“那怎麽弄？”
“要卸妝，要做一個精致的豬豬女孩。”
“怎麽卸？”苑之延作為一個鋼鐵直男，自然從來沒做過這些。
苑消消轉着頭看了一圈，偏着腦袋問：“苑醫生你房間裏連卸妝水也沒有啊，太慘了，你不卸妝皮膚怎麽還這麽好？”
苑之延再次無語，躲過她伸過來想要戳他臉的手，苑消消覺得很好玩一樣跟他鬧，他只好抓住她手哄她：“乖，不要鬧。”
苑消消這才乖巧趴在他肩頭自顧自傻笑。
他只好先把苑消消扶到床上，“我下樓給你買卸妝的東西，一會兒就回來，自己乖乖待着。”
苑消消撐着身子，半眯着眼跟他揮手，“快去快回哦，我等着你。”
苑之延下樓走進一家便利店，直接問店員要了一瓶卸妝水。
“這個是直接擦臉上嗎？”苑之延看着手裏的藍色瓶子問店員。
店員看他長得太帥，好心給他解釋了一通用法，于是苑之延又買了一盒化妝棉。
回到酒店房間，果然不出他所料，苑消消已經在床上睡着了。
他看着苑消消熟睡的模樣有些不忍心叫醒她，于是決定自己幫她卸妝。
不就是把瓶子裏的水倒在棉片上，再一通擦嗎？很簡單。
苑之延拿着打濕後的棉片一點一點給她擦去臉上的彩妝，動作輕柔，好像在擦着一件寶貝。
苑消消的眼珠卻動了動，她皺起眉頭，手胡亂在苑之延的腰間和腿上摸索着。
“消消？”苑之延俯身輕聲叫着她，不知道她是醒了還是在做夢。
苑消消的手還在胡亂摸着，苑之延只好握住她的手，她這才又慢慢安靜下來。
她的臉此時已經變得一片素淨，只皺着眉頭閉着眼，睡得很不踏實的模樣，還有眼淚從眼角滑下，她微啓雙唇，輕聲叫着：“之延哥哥——”
苑之延怔在床邊，随即握緊她的手，柔聲回她：“我在。”
“媽媽——”苑消消突然又開始叫媽媽，接着便是“之延哥哥”和“媽媽”兩個詞來回不停的叫着。
......
苑消消做了一個夢。
她夢到她爸媽又吵架了，媽媽在家哭得跟上墳一樣。苑消消在這樣的哭聲中看了四篇童話故事，她毫不受影響，因為，“習慣”确實是一件好事。
看完童話故事，苑消消跑上了天臺，只有那裏安靜又悠閑。
天臺沒有護欄，只有矮矮的到腳踝的鐵欄杆。
她最喜歡坐在天臺邊上，垂着腿，後仰着身子，她發現她從來不恐高，也從不怕掉下去。
她只是靜靜看着對面的山坡，有背着籮筐的老人一步一步往上走，緩慢又艱難。
她看得出神，不知道她媽媽此時已經站在她身後。
苑消消坐在天臺邊上，晃蕩着雙腿，眯着眼睛，像一只曬太陽的貓。
“苑苑…”她媽媽輕聲的叫着她，怕吓到她，怕她一不小心就會掉下去，她根本不敢繼續想。
苑消消沒反應過來這麽溫柔的聲音會是她媽媽，轉身看到她站在那裏時，确實吓了一跳，她從未在她臉上見過這麽驚恐又害怕的表情。她瘦弱又單薄的身子甚至在顫顫發抖。
苑消消并沒有吓到失足掉下去，她站起來，下意識的拍拍手和褲子。
褲子拍到一半，就被她媽媽一把拉了過去。撲鼻而來的是家裏洗衣粉的味道，襯衫柔軟的料子蹭着她的左臉，她覺得這個懷抱陌生又熟悉，好溫暖，她想。好像想起了在媽媽肚子裏的時候，也許那時候她媽媽也不好過，但是她給予她的是一個無比溫暖又安全的寄托。
突然畫面一轉，她重新出現在一個熟悉的樓頂，是苑之延家的樓頂，他們家是一個三層小洋房，最頂上有一個空曠的天臺。
苑消消向最邊上走去，她瘦小的身子拼命往圍牆上爬，圍牆比她高出半個頭，她吃力的蹬着小腿，她只是想爬上去，爬上去她就安心了。
“消消！”
有人在喊她，她回頭，是13歲的苑之延，他向她伸出手，“消消，過來。”
她乖乖下來，還沒走兩步，就被苑之延拉過去抱在了懷裏。
這個擁抱和他媽媽的擁抱一樣，溫暖又幹淨。
她能感覺到苑之延在撫着她的背，“別怕。”
“之延哥哥，我不怕。”
她在苑之延懷抱裏擡頭，看到的卻是28歲的苑之延，他的眼神不再平靜又清冷，此刻全是擔憂，語氣也急切起來，“苑消消，你在幹什麽？”
“我想爬上去坐着。”
“掉下去怎麽辦？”
“掉下去就能見到媽媽了。”
28歲的苑之延對于5歲的苑消消來說太過高大，苑消消使勁仰着脖子才能看清他的表情。
“之延哥哥，我沒有媽媽了，爸爸也不要我。”5歲的苑消消用着小奶音平靜地在講一個事實。她很難受，卻沒有眼淚。
苑之延蹲了下來，和她平視。
“消消別怕，你還有我。”
......
苑消消早上醒來的時候，腦子一抽一抽的疼，這回是真的宿醉了。
她睜眼發現自己不是在家裏，好像是在一個酒店的房間裏。
想到這兒她趕緊掀開被子看了眼，還好還好，身上還是昨天那套衣服。
她又仔細回想了下，記憶裏的最後一個片段是游戲結束，她一個人猛喝酒，苑之延叫她別喝了，她還沖他發脾氣了來着。
現在想想她膽子也太大了，希望苑之延不要記仇才好。
還有那個吻......
苑消消拉了被子蒙住頭，光是想起那個畫面她就臉頰泛熱，她當時一定是瘋了。
所以這裏應該是苑之延的房間，是苑之延帶她來的？
他為什麽沒送自己回家，而是來了他的房間？
苑消消覺得頭更疼了。
“醒了？”是苑之延的聲音。
她從被子裏冒出個頭，見苑之延頭發還濕漉漉的，發尖滴着水，正用白色毛巾随意擦着。
“苑醫生，早啊。”苑消消又笑得像只賣乖的狐貍。
作者有話要說： 苑消消你個渣女！哈哈哈哈哈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