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趙映珍啊!

擺在徐文翰面前的有兩個不可能。

一,她是趙器的女兒。

二,她是聖安皇太後。

其實還有一個第三,只是這第三跟前兩個不可能相比,簡直微不足道。

不就是趙映珍嫁過一次,所以這第三只要徐文翰不在意,又有什麽關系呢!

可第一和第二,就不是徐文翰願意,就能克服的了。

這關系聖心,還關系朝政。

姜高良愣了一會兒,撓了撓頭,終于想到了關鍵,“你是何時見着她的?”

“就是那一次和聖上、聖人到皇莊踏春。”

“她見着你了嗎?”

“不……不曾。”

非得把話問的這麽明白!徐文翰臉色僵了又僵,覺得自己的臉面被撕的一點兒都不剩。

姜高良不是看不出來,他笑笑道:“叫我說,你先別想着走賜婚這條道,你得想先法子讓人見着你、并且願意跟你才行啊!你想想,那趙映珍可是連自由身都不要,非想去守皇陵,不過是聖人沒準罷了。由此可知,她是個死心眼的。就算聖人說服了聖上給你賜婚,萬一她寧死不從,你就該哭瞎了。”

這話不是不對,不過是聽起來叫人心裏不太舒坦罷了。

徐文翰心裏想着有求于人,忍他幾兩銀子的,還不曾言語,又聽他道:“你要想抱得美人歸,我覺得事到如今,沒有其他的好法子,你得豁出去不要這臉面了,先往人家姑娘跟前兒湊湊,混個臉熟才成!”

徐文翰一臉的為難。

姜高良嘆了口氣,一副過來人的模樣:“這事兒吧,也就看你是不是非她不娶了。”

徐文翰心塞,他自己其實是糊塗的,也在心裏頭勸過自己,不就看了那麽一眼,連聲音都沒有聽到,好不好的,誰知道!

可,也就那一眼成了執念。

他誰都沒好意思說,他也在府中養了兩個極其漂亮的丫頭。

有多漂亮呢?

那是一對兒雙生花,且是鳳仙樓還沒有開過苞的頭牌,并不是他花錢買下的,而是旁的人硬塞給他。

他可不是聖上,能說不要就不要。

他要下了,心裏想着,反正他平陽侯府夠大,別說是兩個了,就是養二十個,也能住的下。

那對兒雙生花也爬過他的床,正趕上他心煩意亂的時候,連那對兒姐妹花的身子長什麽樣都沒看清楚,就把人趕了出去。

那時,他就知道趙映珍成了紮在他心裏的一根刺,有了她不一定就能過的好,可沒她卻是一定過不好。

這世上的事情就是這般的折磨人。

徐文翰從東宮出來,真的幹了件極大膽的事情。

他買通了往秀水觀送菜的菜農,每一日扮作菜農進出秀水觀。

可是秀水觀很大,他尋了足足一月,才尋見趙映珍的身影。

當然,這是後話了。

另一邊,蔣瑤笙回了蔣家。

如今的蔣家住的再也不是宣平侯府那麽大的宅子。

聖上征走了宣平侯府,倒也給了蔣家一個安身立命之處,只不過,住的地方極小,還沒有往日一半大。

地方一小,就越發顯得人多。

就因為這個,洪氏和餘氏天天幹架。

餘氏和娘家不睦,旁的人又不知道。于是,她仗着娘家,天不怕地不怕。不光和洪氏鬥法,還趁機把蔣威的一幹小妾都打發了,就連瞬哥的親娘成姨娘也給打發了。

蔣威自打在洛陽住過大獄,也像是變了一個人。

若說以前他是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如今可算知道天有多高。

他再也不似先前,并不經常出去,倒是和蔣恩越發的親近,兄弟倆個總是一處喝酒。

于是,蔣家的氛圍就成了,後院的女人鬧作一團,前院就是哥倆好。

蔣家的情形蔣瑤笙自然知道,她壓根兒不願意回去,可不回去,也不成啊!

從賜婚,到備嫁,最快她得在蔣家住上一月的時間。有些事情,得過且過。可有些事情,鬧的太過,就面上無光了。

蔣瑤笙從宮中出來前,就和她娘保證了,就蔣家那點子糟心事,別說她娘了,連如今的她都難不住。

蔣瑤笙是午時後到的蔣家,洪氏和餘氏從未有過的統一戰線。

餘氏道:“哎喲,咱們的三姑娘怎麽回來了?該不是你娘嫌你礙眼,不要你了吧!你這會兒倒是記起自己姓蔣來了,關你三叔那會兒,不是無情無義的很嘛!”

洪氏也道:“如今的蔣家就是個破落戶,三姑娘随着你娘……又何必回來呢!”

洪氏和餘氏的心境可不一樣,說出來的話,自然也好聽了不少。

餘氏如今是狠毒了蔣瑤笙。

要知道蔣威自打從獄中出來,這身子骨就壞掉了,一月還交不了一回“公糧”,要不然他也不會同意她把那些妾都遣散了。都說女人三十如虎、四十如狼,且不說她如今的年紀正值虎狼之間,單只說,這蔣威不在她的身上使力氣,她還怎麽生兒子!

洪氏是不喜徐昭星,可周周轉轉了這麽久,徐昭星成了皇後,她雖仍舊不喜,卻也是心服口服。

沒辦法不服的。

蔣恩說她是以色|媚主,她不好,主更不好。這話自然是偷着說的,如今的蔣恩也就只能将這些牢騷話,說給她聽了。就是那些個妾,也難保不會有外心。

那些個男人就是這樣,得勢的時候,妻就是屁。不得勢了,才能想起妻的好。

洪氏不耐煩聽那些,她就是知道,徐昭星根本就不是以色|媚主的人。

所以,再看蔣瑤笙,也是不敢小觑的。

蔣瑤笙也不和她兩個繞彎子,直接道:“大伯母和三嬸娘無需為我費心,我不過是小住一月就會走。大伯母和三嬸娘今日行個方便,這情,瑤笙自會記在心頭。”

餘氏差點就“呸”了出來,只因洪氏趕在了她的前頭道:“你也瞧見了,如今的蔣家确實不如從前,家中的房子本就不大夠住。以前也沒想過你還會回來,也不曾給你留一間房。你要是不介意的話,就和你二姐姐一道擠一擠。”

洪氏二女兒的嫁期就定在臘月,要嫁的仍舊是洪氏自家的侄兒。

洪家雖說門戶不大,但好在殷實,就蔣家如今的境地,這是她能做的最好的選擇了。

她是不信蔣瑤笙是被趕出皇宮的,蔣瑤笙如今不肯說,一月之後也能知曉。

洪氏的話音将落,餘氏就沖着她瞪眼睛。

這是才将統一的戰線,立時一拍兩散了。

可洪氏讓蔣瑤笙住的是大房的地方,她也沒什麽話好講。

餘氏哼了幾聲,悻悻走掉了。

蔣瑤笙則想,擠就擠吧!

沒有給一間柴房,已經比她預想的好多了。

她領了洪氏的情,預備着到時二姐出嫁,為她多添一些妝。

蔣瑤笙和蔣家同輩的姑娘之間,沒什麽過多的來往,畢竟隔着房,也就沒有那麽多的恩怨情仇。

她謝過了洪氏,還送上了謝禮,都是她從皇宮裏帶出來的。

蔣瑤笙也就是才在蔣家住了兩日,朝上就為了她的事情争翻了天。

不起眼的蔣家姑娘要做太子妃,別說是謝家了,就是比不上謝家的世家,比如高家,都不服。

成王妃在府中念叨了兩個時辰,她老早就想過會有這麽一日,可等這一日真的來了,她還是接受不了。

她想不通,便和姜舍之道:“聖上也就罷了,怎麽明知也像是被迷住了心竅?”

姜舍之瞪了瞪眼睛,不快地說:“慎言!慎言啊!”

成王妃是想要辯解一句的,可張了張口,什麽話都沒敢講。

聖人啊,太厲害了,讨不到好處,也沒有那個資本,她也就只能眼睜睜看着兒子娶的是蔣瑤笙。

可她轉念又一想,沒關系,太子正妃沒有了,這不是還有側妃嘛!實在不行,太子良娣也可以啊!

陳家的男人快死絕了,可姑娘還有一大票。

這一夜,她纏着姜舍之,□□好,她和姜舍之就像是回到了十幾年前,偷情的時候。

如此幾日過去,她在夜間低低哭泣着。

姜舍之本來已經睡着,硬是被陳佳雲的哭聲吵醒了。

姜舍之帶着濃重的睡意道:“怎麽了?”

她道:“二表哥,我夢見我爹了。”

陳佳雲的爹正是他的親舅舅。

舅舅的兒子不好,可死的早的舅舅卻是對他很不錯。

姜舍之的睡意一下子就沒了,陳家雖然不義,可也夠慘了,安慰她道:“等明年春天,我帶你回陳留,祭拜舅舅。”

祭拜!祭拜有個什麽用!

她并不吵鬧,只是依偎在姜舍之的懷裏道:“二表哥,陳家那一屋子的女眷,該怎生是好?想必爹爹,就是放不下她們啊!”

當各方的壓力襲來,姜高良都擋住了。

可絕對想不到的是,最大的壓力已經襲來了。

成王在朝上力證蔣家的姑娘是個好的,絕對夠格做太子妃,但同時還推薦了太子側妃的人選,正是成王妃的親侄女陳美珊。

高家和謝家早就連在了一起,高培也推薦了一個太子側妃的人選,便是謝家的謝玉琉,而太子良娣,謝理推薦了高家的高五兒。

真是一出年度的超級大戲。

章得之呵呵笑笑,問姜高良:“太子,你意下如何啊?”

姜高良快步走到了大殿的正中央,跪下後,用無比崇敬的眼神,看着他爹道:“兒臣欲效仿父皇,三千弱水只飲一瓢。”

晨光殿的徐昭星得知了朝上的這一出大戲,笑彎了眼睛。

她和小妝道:“知道什麽叫坑爹嗎?咱們的太子坑爹已經坑出了心得。不過,當人老子的,精明了半輩子,不被自己的孩子坑一坑,也不算為人父母呢!”

小妝和慧圓掩了嘴直笑。

慧圓估摸着,聖人又該出手了。

作者有話要說: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