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聽到有人在笑,方悅掙了掙想下去,沈欽北順勢将她放在地上。她手忙腳亂地整理着身上的衣服,掃過那兩個偷笑的女傭,“我不是玩。”

“哦?那是在做什麽?”男人抱着兩條手臂,玩味地問她。

方悅想起離開家時女傭提醒她的,叫她不亂走,沈公館太大容易迷路。

她立即把這個借口用上,“你家太大,我迷路了。”

沈欽北挑挑眉,随後低低地笑了起來,身後兩名女傭也跟着嗤嗤地掩嘴笑。

方悅:“……”

突然發現,把自己說成路癡,好像也沒有比把自己說成愛玩好到哪裏去。

**

逃跑計劃宣告失敗,方悅被帶了回去。

興致缺缺地和男人同桌吃過晚飯後,方悅起身上樓。

她前腳上去,男人後腳跟着上來。

心一緊,她踏上最後一級樓梯,低頭疾步往房間走,生怕他繼續跟着她。

“就那麽想回到他身邊去?”

方悅:“!!!”

飛快的腳步停在房門前,方悅渾身僵硬地站在那裏。

果然是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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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她白天翻牆是為了逃跑。

被拆穿也就算了,只是,他?蔣蒙?

這個男人不會把她送回到蔣蒙手上吧?那她豈不是自投羅網自尋死路?

“不是的,我沒有想要回到他身邊。”方悅跟他直擺手,腦袋也搖成撥浪鼓,全身上下寫滿抗拒。

沈欽北身體往後,幾分慵懶地倚在樓梯扶手上,抱着雙臂審視她,微眯着眼,似乎在辨別她話裏的真假,“不管是因為什麽,別再想着逃跑。”

他輕笑,兩條長腿閑閑地交疊在一起,“一個沈公館就讓你迷了路,外面的世界,不适合你。”

方悅:“……”

她現在在他眼裏,是坐實了路癡身份了是嗎?

“而且……”男人正了幾分顏色,“相信我……對你而言,外面的世界不會比我這裏更安全。”

外面的世界不會比這裏更安全。

——就目前而言,他這話說的确實沒毛病。

從被帶到這裏開始,數天的時間裏,方悅每天吃好喝好睡好,确實沒有受到任何的迫害。只是……她擔心這些都是糖衣炮彈而已,後面不知道有什麽等着她。

蔣蒙也給她吃好喝好睡好,但是不給她自由,還準備等她成年了娶她。

但她現在勢單力薄,細胳膊擰不過他們這些粗大腿,或許假裝順從讓他放松警惕,才能找到更好的時機重獲自由?

所以現在絕對不能讓沈欽北認為她是想要逃離他,方悅腦瓜子轉了一下,“我沒有要逃跑,我只是……”

沈欽北挑眉,“只是什麽?”

方悅發揮死鴨子嘴硬的精神,一口咬定:“只是想要回去拿行李。”

**

次日清晨,沈欽北撥空帶方悅回了方家別墅。

方悅沒想到沈欽北會親自帶她回來,當然,她說要回家拿行李,也不完全是為了掩蓋想要逃跑的事實,從而取得他信任才撒謊,那晚她就這麽直接地被沈欽北從酒會上帶回來,除了她自己,什麽東西也沒拿。

這次過來,她要把戶口本身份證、還有她的手機,通通帶走。

阿斯頓馬丁剎停在別墅門前,沈欽北拿起儲物格的煙盒還有打火機。

方悅看他這樣子應該是不打算進去,自己解開身上的安全帶,推開車門,“我進去了。”

“嗯。”沈欽北垂眸從煙盒裏抖出一根煙,煙頭咬進唇間,甩開金屬打火機點燃。

方家住的是聯排別墅,哦不,準确地說,它現在已經屬于蔣家了,爸媽出車禍後,家裏的公司和房子還有車子,都改成了蔣姓,別墅是兩層的小洋房,用密碼打開鐵門,裏面是一個小院子,再用指紋解開門鎖,方悅走進了客廳。

比她以為的順利,她以為蔣蒙會把密碼和指紋都改了。

房子裏的家具、擺設,還跟從前一樣,到處都是家人的影子和回憶。

眼眶一熱,方悅抹了把眼睛,往二樓走。

她先是回到自己的房間,在床上、床頭櫃子上找了一番,沒有見到自己的手機、身份證和護照。

肯定是蔣蒙,肯定是他扣押了。

她的心瞬間涼了一半,又急匆匆想要往樓下跑,準備去主卧找找看,看能不能找到戶口本和爸媽的任何證件。

剛從自己的房間跑出來,迎面而來的男人讓她霎時收住了腳步。

“哈!看來守株待兔還是有用的。”蔣蒙開懷大笑地盯着她,雙手叉腰,擋住了她的去路。

一個月前,方悅剛落在蔣蒙的手裏,她就一度想逃跑。如果不是用她病重的父親威脅,她才不會乖乖就範,所以蔣蒙就想,她一定會想辦法從沈欽北那裏逃出來。

她逃出來後,肯定會回來拿證件,否則哪兒也去不了。

果然!

“你知道我天天來這裏等你,等得有多辛苦嗎?”蔣蒙張開手臂朝方悅逼近,“我的悅悅小公主。”

也許是把她送給沈欽北享用過的緣故,蔣蒙覺得現在的方悅,不只是漂亮那麽簡單,還有被男人開墾過的女人味。

及膝小裙子穿在身上,全是誘人的風情,光是看着,他就有反應了。

既然沈欽北已經破了她的身,他再上了她,以後即便出了什麽事,還有沈欽北這位重量級人物在前面頂着。他怕什麽!

他猛地撲上來的時候,方悅靈敏的身子一低,從他手臂下方鑽了出去,她疾步跑到樓梯口,被男人一把拽了回去,壓在牆上。

“救命!救……”一只大掌捂住了口鼻,方悅驚恐地睜大了雙眼,擡起膝蓋往對方胯間頂去,對方迅速按住了她不說,滾燙的掌心還順着往上摸去。

後背抵着牆,方悅全身扭動掙紮,屈辱的眼淚從眼角滑落。

而她越是掙紮,捂住她口鼻的那只大手越是用力,像是魚兒脫了水,她快要窒息了,身體的力量一點點被瓦解,整個人虛脫地往地上滑。

**

清晨和煦的陽光鋪灑在阿斯頓馬丁的車前蓋和擋風玻璃上,折射出幾道金黃的光線,整個跑車在這個夏日清晨仿若閃着金光。

跑車頭頂的敞篷開着,駕駛位的車窗上搭着一只手,骨節分明的食指和中指間夾着一根煙,煙已經快要燃到盡頭,只剩最後一口。

一根煙的時間。

在沈欽北過往的人生裏,從來沒有花這麽長時間等過一個人。

尤其還是女人。

他自嘲的嘴角浮了一絲笑,一個念頭同步在腦中閃過,嘴角的弧度定格,拔了車鑰匙,推門下了車。

在反手關上車門的同時,隐隐約約一道女人的尖叫聲落進耳膜。

他登時摔上車門,大步沖了進去。

當他跑到二樓,眼前的一幕頓時将他的憤怒值推到了制高點,他帶着渾身戾氣上前幾步,擡腿便将蔣蒙一腳踹開。

蔣蒙甚至都來不及反應,整個人就已經飛到了牆角。

近乎休克癱軟在地的方悅,感覺到腰間一道力量将她托起,她艱難地睜開眼,看到了沈欽北。

她大口大口的喘着氣,按着胸前被扯破的裙子,眼裏全是淚水,“沈、沈……”

她上氣不接下氣,一句話都說不完全,沈欽北一顆心揪緊,捧着她慘白得像一張紙的臉,指腹輕輕摩挲着安慰,“我在,我在……”

蔣蒙以為方悅是只身一人回來,沒想到沈欽北也會出現在這裏。

“沈、沈總。”

沈欽北環抱着方悅,扶着她的同時,居高臨下地望着地上的男人,擡腳将他踩在腳底下,像踩一只蟑螂那樣,面容冷峻,“你認識我,不是一天兩天了,你應該知道,我不喜歡任何人碰我的東西。”

頓了頓,“自然也就……包括人。”

說話的同時,沈欽北眼眸微眯,鞋尖下移,停在男人腹下三寸。蔣蒙的臉瞬間被吓白,沒有一絲血色,他躬起身抱住沈欽北的腿直求饒。

“爺、北爺你繞了我這一次,求你……”

方悅看着蔣蒙可憐又可恨的樣子,揪住沈欽北的手臂下意識用勁兒。那些被男人禁锢、脅迫的日子,适才差點被他蹂.躏侵犯的場景,如電影畫面般一幀幀從腦內閃過。

恐懼、憤怒,令她渾身顫抖。

沈欽北感受到方悅手指收緊的力道,和她在他懷裏明顯的顫抖,低頭看她,将她眸中的情緒悉數收進眼底。

狹長的眼眸微眯起危險的弧度,沈欽北擡起腳狠狠踩下去的前一秒,擡手蓋住了方悅的眼睛。

黑暗中,方悅聽到男人撕心裂肺的慘叫。

**

一小時後,沈氏公館。

重新換了一身幹淨衣服的方悅坐在書房的沙發上,女傭在給她處理傷口。

“嘶~嘶~嘶~”消毒水碰上磨破皮的傷口,把方悅疼得低呼。

幫她擦藥的蘇菲說:“忍一忍,好了就不疼了。”

站在窗邊抽着煙的男人斂着眉眼回過頭,方悅感覺到了對方的視線,怕對方覺得她煩,趕緊咬着唇再沒出聲,低着頭,忍出一汪眼淚來。

被蔣蒙抵在牆上時,由于她拼命的掙紮,把後背摩擦紅了一片,兩條手臂因為沒有布料的阻擋,直接脫了一層皮,滲出不少血滴來,必須要消毒上藥。

沈欽北看她咬着唇隐忍不發的樣子,唇瓣都快要失去了血色,手指扣着皮沙發,纖細的指節泛白。

他皺着眉頭,戳滅了手中的煙蒂,從窗邊離開,踱步到她身前,從蘇菲手上拿走棉簽,“我來。”

“好的沈先生。”蹲在地上給方悅上藥的蘇菲站起身,将位置騰給他。

沈欽北在方悅跟前的茶幾上坐下,稍稍彎下腰,邊給她抹消毒水邊呼着氣給她吹。

輕柔的風吹在傷口上,瞬間不那麽疼了。

方悅稍稍側過臉看他,男人收斂的眉眼帶着一股子戾氣,然而他給她上藥的動作卻又極盡溫柔。

真的是很矛盾,又讓人捉摸不透的男人。

跟女傭不同,他說:“疼就喊出來,不用忍着。”

“哦。”方悅嘴上應着,望着他竟一時完全忘了疼不疼這回事。

許是感受到她的視線,沈欽北漫不經心的一眼,擡眸和她的眼神碰撞到了一起。

方悅頓時尴尬得臉紅,将臉轉到一邊去。

沈欽北的目光落在了她的側顏上,修長白皙的脖頸,往下蔓延進衣領,如上等羊脂玉一般的肌膚,留下幾個顯眼的青紫痕跡。

他咬了咬牙後跟,薄唇緊抿成一條線,勉強壓下急速升騰的怒火,眼睫垂落,視線重回她手臂的傷處。

**

一樓。

程靜踩着高跟鞋,疾步穿過偌大客廳的同時,跟身旁的男人小聲抱怨,“把那個女的從酒會上帶回來也就算了,怎麽還為她親自動手?”

程靜,恒東投資集團總裁十八大金牌助手之一,團隊裏唯一的女将。跟在沈欽北身邊做事三年,她從未見他為誰急過眼,更別提為誰動手。

榮光比程靜跟在沈欽北身邊更久,同樣為這件事感到驚奇。

他們眼中的沈欽北,無論什麽樣的人和事幾乎都不能挑起他憤怒的情緒,他就像一架沒有感情的機器。即便有那麽一點不爽快,他交代一聲便能解決了,畢竟已經是坐到這個位置上的人,多的是人為他沖鋒陷陣。

怎麽就為一個姑娘大打出手了?

當他們上樓,推開門見到沈欽北親自給姑娘上藥,更是目瞪口呆。

程靜一時沒說上話,愣愣地看着眼前一幕。

同樣身為男人,榮光似乎比較能夠理解,畢竟英雄難過美人關?況且他那天是親眼看見老板在酒會上,看見這個女孩後走不動道的。

“沈總,您的手受傷了。”榮光的目光在兩人之間逡巡過後,落在沈欽北的手上。

方悅扭頭看向男人的手,發現他右手手背的指骨有輕微擦傷。

沈欽北漫不經心地掃了一眼,“小事。”

他從不讓女人近身的,這會兒他不表态,程靜盡管心疼,亦不敢輕舉妄動。

“上點藥吧?”她柔聲說。

“不用。”

沈欽北語氣淡淡,消好毒後,給方悅抹藥膏。

跟在沈欽北多年,雖說習慣了他的冷漠絕情,但今日親眼目睹他對方悅這般照顧,程靜心裏很不是滋味。

原來他不是不懂溫柔,只是不輕易對人溫柔。

沈欽北拒絕了下屬的好意,将紗布纏在方悅的手臂上的同時,平淡無波地問,“後續都處理幹淨了?”

榮光扶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鏡,“好了。”說着他上前幾步,彎下腰,将一個透明檔案袋放在了沈欽北坐着的那張茶幾上。

“方小姐,這是你的。”

方悅往上面掃了一眼,是她的身份證、護照,還有手機。他們幫她拿回來了。

“謝謝你。”方悅擡眸,感激地望着他。

女孩很漂亮,标準的瓜子臉,大約是哭過,眼眸含淚楚楚可憐。

榮光的心都跟着柔了一下,彎唇一笑,“能為方小姐效勞,榮幸之至。”

沈欽北用剪刀将紗布剪斷,“你們兩個沒什麽事,就先回去。”

榮光一愣,後跟程靜對上一眼,欠身點頭道:“好的。”

榮光利落地退出去,程靜不甘似的,又多看了兩人幾眼,才抿着唇,十分不爽快地轉身走開。

傷口處理好了,沈欽北将藥品收進藥箱裏,方悅看着他手背上的傷,小聲開口,“你的手,還是上點藥吧。”

走到門口的程靜聞聲,不由停下腳步回過頭,手搭在門把上。

只見沈欽北蓋藥箱的動作一頓,轉頭看方悅。

“可以。”沈欽北唇角浮笑,拿出一根棉簽遞給她,“換你幫我?”

他才幫她擦過藥,方悅本着投桃報李的做人原則,點點頭接過棉簽,“好。”

作者有話要說:沈大佬,告訴我們,未來媳婦兒上藥,是會好得快一點嗎?23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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