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被沈欽北一質問,方悅就有點心虛。
但是想想,此時兩人都戴着面具呢,即便沈欽北跟她秋後算賬,她大可以借口說沒認出他來。
這麽一想,她又鎮定多了。其他兩位邀舞的男士見到沈欽北出場後,被他氣勢震懾,本來覺得自己沒戲了,可方悅此時的态度擺在那裏,他們又重燃了希望。
兩個人幾乎是異口同聲地對沈欽北說:“對啊,憑什麽你說選你,悅悅就得選你?你哪來的?懂不懂先來後到?”
沈欽北一記眼刀飛過去,兩個男生的氣焰頓時消了大半,可面子上過不去,挑着下巴不肯認慫。
場面變得愈加緊張,李瑤牽着方悅的手,笑道:“要不,你們三個打一架?贏的跟我們悅悅跳?”
陸子野一臉嫌棄:“大家都是文明人,李瑤你這出的什麽馊主意?”
不知道誰提了個建議,“要不扔飛镖吧?”
陸子野第一個喊:“同意!”
師兄附議!
戴着鳳尾面具的“神秘男人”雙臂抱胸,唇角挑起一抹譏诮的弧度,輕搖了一下頭,他的肢體語言在說:果然是一群小孩,玩這麽小兒科的東西。
然而并不妨礙現場其他人湊熱鬧,他們紛紛聚攏過來鼓掌起哄,“來啊!battle!”
“校花的舞伴,值得你們戰鬥!”
“勝者為王,最漂亮的校花,必須配最強的男人!”
……
一片歡呼聲中,最後定下了用扔飛镖的方式,競争做方悅今晚的舞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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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趴館內本身就配備有飛镖供客人玩樂,每位男士各自領了三支镖,命中率最高且離靶心最近的,算贏家。
師兄第一個出手,也許是沒進入狀态,或者是太緊張,第一支镖投出去,直接脫靶,惹得哄堂大笑。
師兄不由臉紅,後面倒是漸入佳境,第二支打在外圈上,第三支直接命中紅心。雖然第三支為他贏得了喝彩,但總體戰況不佳,他垂頭喪氣的搖了搖頭。
陸子野揉了揉兩手手指上場,像模像樣的做足準備功夫,連着第一第二支都命中紅心,第三支雖然偏了,但也距離紅心十分近,贏得滿堂喝彩。
“陸子野有兩下子啊。”
“牛逼牛逼,怪不得剛剛有人提議扔飛镖的時候,答應得這麽爽快。”
這種情況下,戴着鳳尾面具的“神秘男子”若想要贏他,就得三支飛镖都命中紅心。概率太小了,陸子野不由得意地刮他一眼,“到你了。”
男人修長的手指扶了一下臉上的面具,面具将他的表情遮蓋,沒有人看得出他此刻的心情,是緊張還是什麽?
他在衆人的目光中,移步到投擲區,站在線外。
方悅看着他,也摸不準他現在是什麽心情,如果今晚讓沈欽北輸了,回去之後……後果不堪設想。
但是意外的事情發生了,只見他擡手,瞄準,镖飛出去,命中紅心!
面具下的唇角倏然輕勾,沈欽北轉頭望了眼方悅,頗有種勝券在握的意思。
緊接着重複動作,再一次命中紅心!緊接着第三次,命中紅心!
命中速度快得讓人應接不暇,圍觀衆人甚至都來不及為他歡呼鼓掌,他手上的三支飛镖就全部穩穩地插在了镖盤上,以絕對的優勢結束了戰局。
空氣在持續了兩三秒的安靜之後,突然爆發了雷鳴般的掌聲和尖叫聲。
周詩雅混在人群裏,看着這男人愈發心動,只是一想到男人這風頭是為方悅出的,心裏就郁悶了。
男人面具下的唇角浮起笑意,眼角餘光輕掃過兩位跟他競争的男孩,目光直接地落在方悅臉上,“不好意思了各位,人是我的。”
說完,他笑着環過方悅的腰,将她攬入懷中,志得意滿地将人帶入舞池。
方悅不禁嘴角上揚,她喜歡的沈先生,真是三百六十度無死角完美,連飛镖都玩得這麽好。
璀璨奪目的射燈在空中交織,織出一片激情的絢爛,一對對男女相擁在舞池裏,跟着音樂節奏盡情舞動,釋放青春荷爾蒙。
耳邊是性感暧昧的爵士樂,方悅攀在男人的肩頭,問他,“是你對不對?”
男人摟着她,纖細的腰肢不堪一握,“我是誰?”
方悅稍偏了下腦袋,湊近他耳邊低語,輕呼出那三個字,“沈-欽-北。”
沈欽北的唇角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挑起一抹弧度,唇貼近她耳畔,語氣卻是危險的,帶着點跟她算賬的意思,“知道是我,還出題為難我?”
“我……”方悅一時慌張,撒了個小謊,“我當時沒認出來。”
沈欽北輕哼了一聲,似乎并不相信。
方悅趕緊轉移話題,“你為什麽會來?”
她倒想知道,沈欽北是不是真的不相信她,所以過來現場監督她有沒有喝酒。
不過沈欽北的回答,卻跟喝酒沒有關系——“過來看看,哪個臭小子敢打我家悅悅的主意。”
方悅從他身上離開,雙手抵着他的肩膀,努努嘴,“我說了我不會早戀的,你不信我?”
她剛剛趴在他肩上,臉上的面具都弄歪了,沈欽北擡手幫她擺正,“信,我是不信他們。”
他在方悅發的那張朋友圈照片裏,看到右上角的位置,有兩個男生色眯眯地盯着她看。實在不放心,這才趕過來。
這還差不多,方悅又往他懷裏鑽,親密地抱着他,跟着音樂輕輕扭動身姿的同時,乖巧地說:“我沒有喝酒,也不會早戀,都聽你的話哦。”
兩個人第一次這樣親密接觸,可以感覺到對方的曲線和體溫,沈欽北享受地将她圈緊在懷中,擡手撫摸她的頭發,“嗯,乖~”
音樂,很好地掩蓋了男人嗓音裏變得沉啞的部分。
稍遠處,周詩雅死死地盯着看了一會兒,憤憤地轉身走開。
吧臺那邊,陸子野望着舞池裏糾纏在一起的男女,跟着音樂節奏舞動,在交織的燈光和性感的爵士樂裏,極盡暧昧。
他煩躁地摘了臉上的面具,随手扔到一旁去,伸手撈過酒瓶,往自己杯子裏哐哐倒酒,仰頭一飲而盡。
同樣被拒的師兄走過來拍拍他的肩,兩個人有一種同是天涯淪落人的凄涼感,碰了杯,又是一杯見底。
即便戴着面具,舞池裏的一對璧人,從身材比例和不俗氣質都可以看得出來,肯定是俊男美女。
難免引得舞池周邊不少人羨慕嫉妒,酸溜溜地開啓八卦模式:
“那個男的是師兄還是新生啊?你們有誰認出來是誰嗎?”
“不是我們表演系的吧?感覺是奔着校花來的。”
“校花也真是不矜持耶,才剛認識的男人,就跟他貼那麽近,恨不能整個人挂他身上似的。”
“也就長得清純無公害,說不定私下騷得哩,他們這些臭男人不是最愛這種?”
兩位當事人都沉迷在音樂和舞蹈裏,對外界的聲音充耳不聞,一曲結束,沈欽北摟着方悅來到吧臺。
二人坐上高腳椅,沈欽北伸手給她拿了一杯飲料,方悅看了一眼,沒碰,纖細的手指尖捏着他的襯衫袖子,撒嬌道:“喝酒好不好?”
“不好。”沈欽北一口回絕。
方悅不死心,“今天高興,就喝一點點。”說着用手指跟他筆劃了一下。
“喝飲料也是一樣的。”沈欽北把自己剛拿到手的酒換成了和方悅的同款飲料。
“我陪你,行了吧?嗯?”他捏了捏她的下巴。
方悅發現,在這種原則性的問題上,沈欽北就好像是一塊撬不動的頑石。
算了,他都陪他一起喝飲料了,她還能說什麽,于是端起杯子啜了一口。
沈欽北從口袋掏出震動的手機,看了一眼來電顯示,在音樂聲中湊到方悅耳邊囑咐了兩句,起身到外邊去接電話。
他一走,方悅趴在吧臺上,百無聊賴地撥弄着高腳杯的手柄。
突然,有人繞到她身後,用手肘捅了她一下,“悅悅。”
方悅轉過頭,看到李瑤。
李瑤摟着她的肩問,“現在是怎樣?你對這個神秘男人一見鐘情嗎?”
一見鐘情?
這兩字眼讓方悅的臉頰不由發燙,她暗暗往沈欽北走開的方向瞄了一眼。
他應該是到外面去接了,沒看到他人影。
回想第一次在酒會上和沈欽北碰面,确實覺得他挺賞心悅目,氣場強大得震懾人心,但要說一見鐘情?還不至于到那種程度。
所以她搖了搖頭,“并沒有。”
李瑤又不知道兩人認識,笑着拆穿她:“沒有你跟他跳舞的時候那麽親密幹什麽?”肯定是喜歡人家。
嘴巴會說謊,但是身體不會,方悅就是下意識想跟沈欽北親近一點,沒想到都被外人看在了眼裏,她抿抿唇,“這舞本來就這樣跳的啊。”
說完,心虛臉紅地啜了一口飲料。
李瑤看她一副墜入愛河的樣子,鄭重地拍了下她的肩,“可是悅悅,戴着面具呢,誰知道面具一摘,是不是滿臉麻子的醜男人?說不定還不如陸子野呢,你要小心一點。”
方悅知道,李瑤跟她說這些,當然是為她好,如果不是知道面具背後是沈欽北,她也不會跟他有過多接觸,但是現在她确定是他呀。
“不醜不醜,比陸子野帥多了,還特別有成熟男人的魅力。”方悅誇起沈欽北,不自覺眉眼笑彎。
李瑤聽她花癡,睜大了眼睛好奇道:“你見過他的真容?”
方悅點頭,“嗯。”
李瑤由擔心轉變成了羨慕,搖着她的手臂,“可以啊悅悅,收獲帥哥一枚。”
兩人說得興起,李瑤端起酒跟她碰杯。方悅覺得這飲料不錯,笑着一口口飲下,喝完一杯,見沈欽北還沒回來,又把他那杯也一起喝了。
**
沈欽北接完電話回來,就看到方悅趴在吧臺上,腦袋埋進胳膊裏一動不動,手裏還握着喝到一半的飲料,面前三個空杯,脫下的蝴蝶面具扔到一旁。
他上前拍拍的腦袋,“悅悅?”
悅悅她……無動于衷……
他将她的臉從胳膊裏挖出來,見她滿臉通紅,再摸一下,滾燙。
目光移向了她手裏還握着的那只高腳杯,沈欽北将她手指一根根松開,端起酒杯靠近鼻尖嗅了一下,小抿一口,下一秒眉頭蹙起。
原來不是飲料,是低酒精濃度的雞尾酒。
沈欽北放下酒杯,将方悅從吧臺上撈起來,方悅迷迷糊糊醒了,一下子倒進他結實的胸膛,雙臂攀上他的脖子,親昵地喊她,“哥哥~”
先前誘她那麽多次,她都沒能親口喊他一聲哥哥,這會兒喝醉了,倒是張口就來。
“走了,哥哥帶你回家。”沈欽北任由她攀附在他身上,撈着她的身子帶她往外走。
兩個人四條大長腿,在混亂的步伐裏不停碰撞,好幾次差點互相絆倒。
沈欽北無奈又好笑,但是派對上人多眼雜,他也不好有所動作,盡可能維持低調,好不容易挪到門口,終于不用顧忌那麽多了,他俯身将她從地上打橫抱起,大步朝路邊開過來的勞斯萊斯走去。
阿南打開後座車門,用手護着車頂,沈欽北将人抱進車裏,随後也彎腰坐進去。
阿南推上車門,繞過車頭回到駕駛位,發動引擎離開。
黑色勞斯萊斯很快融入夜色,一切似乎很平靜。
然而适才勞斯萊斯停下的位置的側後方,一臺出租車後座車窗半降落着,手機從車窗伸進去後,車窗随後合上。
“走吧師傅。”後座女生交代了一聲。
前邊的師傅邊發動車子,邊往後視鏡裏看她,“小姐做記者的嗎?這一看就是大人物啊。”
記者?周詩雅挑挑眉,勾着唇笑,“對啊,揭露人間真實的記者。”
她低頭點開手機,回放了一遍适才拍下的畫面,截圖了重要的幾張,然後點開學校論壇,發了個主題叫——《校花和神秘男子的一夜.情》的貼子,将截圖逐一發上去。
校花?呵,讓大家好好看看,他們眼裏的校花是個什麽貨色。
**
醉後的方悅很安靜,也很黏人。
她半個身子靠在沈欽北的懷裏,癱軟得像棉花糖,纏着他的手臂無力地往下滑,從肩頭落下,修長手指勾着他敞開的襯衫領口,指尖無意觸碰着他的肌膚,像火星子散落下來,讓他感覺到灼燒的熱度。
沈欽北将她的手拿開,克制的喉頭滾動,“別抱那麽緊。”
作為身體正常且大腦理智的成年男性,他很清楚,再這麽下去,最先忍不住的是自己,于是打算讓方悅靠到座椅上去,但是才剛要将她推開,她就條件反射般,立即将他纏得更緊,還一個勁兒地喊,“不要推開我!”
哪裏還舍得推開?
沈欽北認命地閉上眼睛,調整呼吸,強迫自己腦內審核白天投資部呈報上來的報表。
明明只有二十多分鐘的路程,卻好像花費了大半天。可算是回到了沈氏公館,沈欽北将方悅抱下車進屋。
整理客廳的女傭見到主人回來,懷裏抱着的女孩睡着了,拿着雞毛撣子識趣地鞠了個躬,沒有出聲。
沈欽北輕聲交代說:“讓娟姐煮一碗醒酒湯送上來。”
“好的。”女傭領命去辦。
懷中人扭動了一下,沈欽北垂眸看她,以為說話聲吵醒了她,原來只是将腦袋埋到更深繼續睡而已。
沈欽北寵溺又無奈地搖了搖頭,擡腿上樓。
來到女孩的房間,沈欽北用腳踢開房門。
這間房,沈欽北第一次踏足,當初接方悅過來,是按她的喜好布置的,粉色公主風,比他想象中的要粉嫩許多。
将女孩放上床,沈欽北卻沒有辦法順利起身離開。
此時的方悅一手揪着他的襯衫領口,一手勾着他的後頸,沈欽北不得不用雙臂撐在她枕頭兩側,以免倒下去壓到她。
兩個人的臉近在咫尺,彼此呼吸相融。
嗅着女孩溫熱香甜的氣息,血氣在體內亂竄,沈欽北耳根紅了。
她不知道這樣會讓男人變得多威脅,沈欽北注視着她漂亮乖巧的睡顏,試着松開她的手。
方悅手臂被放下來,另外的手指卻固執地揪着他的襯衣更緊,紅潤的唇動了動,發出一聲無意識的呓語。
沈欽北輕揉了下她的唇角,喉頭克制地滾動,“再不松手就親你。”
作者有話要說:我們的按頭小分隊準備好了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