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8)

年兒臣并未和蕭家有過什麽接觸,對蕭将軍也不熟識,不如各自婚嫁。”

皇上不喜被隐瞞,所以青澄老老實實把前去打聽的事也都說了,大殿內安靜了下來,桂公公看皇上又皺起了眉頭,心下就覺得有些不妙。

果然,皇上的聲音沉了許多,“要是蕭将軍對你有意,這婚約你還想不想解除。”

青澄不假思索的回答,“想。”

皇上皺着的眉宇又有些舒展,“為何?”

“因為兒臣不想嫁。”

說完這句話,大殿內又安靜了下來,桂公公有些錯愕,這允寧公主是真不怕氣着皇上,不想嫁推給蕭家不就得了,還往自己身上攬?

皇上這會兒神情已經陰轉晴,也不知心裏想着什麽,微眯着眼問,“這麽說,不論他是不是有意中人,你都不想嫁了。”

“是,父皇,兒臣不想嫁給蕭将軍。”青澄篤定的又補了一句,“不論他是否有意中人,兒臣都不想嫁給他。”

皇上看了她一會兒,神情裏微湧動着,最終開口,“好,不想嫁那就不嫁了。”

青澄松了一口氣,“兒臣多謝父皇成全。”

......

離開禦陽宮的時候青澄其實有些腿虛,紫蘇扶着她還心有疑惑,“公主,既然是蕭将軍心有所屬,您為何後頭還說是您不想嫁。”

“蕭将軍戰功赫赫,父皇怎麽能用這名頭去解除婚約,更不能因此去責問他。”青澄搖頭,“父皇又是不喜別人有求于他又有所隐瞞,所以我不能只說我不想嫁。”

“可公主,便是如此那也是蕭家的不對。”紫蘇心疼在禦陽宮的時候皇上最後問公主的話,聽起來像是公主任性不肯嫁,反倒不是蕭家的錯了,難不成蕭老爺蕭夫人會不知道蕭将軍在邊陲的事麽。

青澄笑了,“那有什麽關系,我任性不肯嫁,父皇也會護着我。”就像是很小的時候母後抱着她說過的話,皇家的公主就要有皇家公主的驕傲,不就是不,千萬不要屈尊,更不能受委屈,你父皇啊,最不喜歡唯唯諾諾的人了,只要咱們青澄說了實話,母後和你父皇都會護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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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剛落,花園那頭風塵仆仆的沖過來幾個人,泾陽看到青澄時眼前一亮,三步并兩步跑過來,站到她面前還氣喘籲籲。

青澄無奈的拉住他,“你急匆匆跑什麽。”

泾陽心裏偷着樂,面上搖頭,“沒事,要背詩,姐姐不在。”

“那也不用跑這麽急。”青澄看他沖着自己只笑,也不知道在高興什麽,跟着被他逗樂了,“你背了幾首詩,聶太傅可誇你了?”

“誇了!”泾陽要拉着她往回走,才剛走到花園門口迎面又走過來了一個人,泾陽滿是笑臉的神情即刻一繃,頗為警惕的看着他。

司命則是一臉春風笑靥的望着不遠處的允寧公主和太子殿下。

青澄哪裏能讓泾陽再這麽繼續瞪下去,笑着解圍,“本想前去拜訪國師大人,但聽聞您還需七八日才能回來。”

“本來是需要這麽長的時間。”司命的視線在太子身上只轉了轉,而後便一直看着青澄,眼神一勾,意味聲長,“可一想到公主殿下,臣就迫不及待的回來了。”

泾陽:“......”

作者有話要說: 涼子在這裏有個公告要說明,不管這本書數據如何,并蒂蓮這本書,不會入v

☆、022.衆人朝聖(上)

摘星樓內,門外是露臺,門內幾個宮女候着,視線時不時看向露臺外,神情都不太平靜。

國師身邊上半年剛剛調過來的小宮女天喜好奇的湊到了紅鸾身後,小聲道,“怎麽國師大人越說越開心,太子殿下瞧着心情很不好啊。”

紅鸾擡手把她的腦袋推了回去,“噓。”

天喜還偷偷從縫隙裏往露臺看,國師大人生的英俊潇灑,允寧公主美麗動人,看起來很般配啊,她怎麽越看越覺得太子殿下有那麽點......多餘?

天喜被自己這個想法吓出了一聲冷汗,紅鸾轉頭看她,見她臉色蒼白輕聲問,“怎麽了?”

天喜忙搖頭,“沒有沒有。”她就是讓自己這個大膽的想法給吓得不輕。

露臺這兒,按着國師的習慣,此時應該才濾了第二杯茶,但是今天卻有些打亂節奏,太子殿下手裏的杯子已經是第三杯茶,臉上的情緒時不時的閃過,又是極力憋着的。

青澄擡手在桌旁輕輕拉了拉他的衣角,另一只手翻了一頁藥典,這時眼底多了一杯卷着薄霧的熱茶,耳畔傳來國師輕緩的聲音,“公主不必急着看,我們有的是時間。”

泾陽握着杯子的五指一緊,擡頭看青澄,卻見姐姐臉上泛着奇異的微紅,心中頓時警鈴大作,扭頭就瞪國師。

那是孩子氣十足的怒視,在旁人看來也不過是太子賭氣着呢,沒什麽異樣,司命擺着這張笑靥回看太子殿下,視線落在了他的手上,輕描淡寫了一句,“夕陽甚好,不如下官替殿下看個相如何。”

放在膝上的手握成了拳,泾陽冷哼了聲,青澄這時開口,打斷了他要說的話。

“國師大人平日公務繁忙,本宮也不能多叨唠,還是希望能盡快看懂這藥典,也辛苦國師此番幫忙了。”青澄拿起茶杯正欲喝茶,杯墊上那一張紙引起了她的注意,而後看清了那兩行字,青澄剛剛熄下去的緋紅又重新爬上了臉頰。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從來沒有人對她說過這樣的話,饒是再鎮定的心也經不起國師大人這樣逗弄,這一幕落在了泾陽眼底,後者更是糟心了。

“怎麽會呢。”司命嘴角勾起一抹迷死人不償命的笑來,擡手從青澄的手下把藥典下策拿到自己面前,翻開來撫了撫上頭的字,“只要是公主所求,臣定當竭盡全力,為公主鞍前馬後是臣的職責所在,也是臣甘之如饴。”

“公主已然定親,還請國師大人自重。”身後的紫蘇跪了下來誠懇道,司命只微微一怔,并未覺得有什麽遺憾,而是看着青澄,恍若是洞悉了些什麽,“下官以為,蕭将軍配不上公主殿下您。”

“......”泾陽在心底裏又哼了聲,這是迄今為止國師說過的唯一一句人話。

“多謝國師關切,時辰不早,不如國師将這一頁解完。”青澄不願提及任何有關于蕭子衡的事,語氣也淡了幾分。

這樣的态度倒是讓司命和泾陽都愣了愣,随即司命笑了,“天色的确不早了,臣就為公主把這一頁解完。”

......

是夜,宮中安安靜靜的沒有聲響,摘星樓裏卻是燈火通明。

三樓露天看臺上,司命看了天空足足快有一個時辰了,一手覆在背後,一手掐算着什麽。

帝皇星看似是要歸位了,師傅卻沒說帝皇星為何要歸位,而且就在剛才,帝女星也有異動,難道是皇家哪位公主有事要發生。

他是越看越覺得太子殿下有趣,比他離開之前的要有趣的多,這太子殿下的脾氣,可是越來越暴躁了,聽宮裏的人說,太子殿下傻的越發厲害了,生怕別人不知道他傻似的,淨幹傻事。

後頭傳來腳踩木板的輕呀聲,天喜手裏端着一碗湯,看到國師大人回頭看她,一顆心砰砰砰的快跳着,說話都跟着結巴,“國...國...國師大人,紅鸾...紅鸾姐姐讓我給你送...送湯來了。”

“放着吧。”司命點了點頭,神情裏透了一抹冷傲,卻依舊是把天喜這個小丫頭給迷的神魂颠倒,暈乎乎的都不知道自己怎麽下樓的,到了摘星樓外時一把抱住了紅鸾,撒嬌問,“紅鸾姐姐,你說國師大人今後要是娶親了,那他的娘子會是什麽樣兒的。”

“胡說八道什麽。”紅鸾捏了一下她的臉,失笑,“國師是清心寡欲之人,怎麽會娶親。”

清心寡欲?

天喜呆呆的念了這四個字,她就算是年紀小那也看得出國師大人對允寧公主的用意,這也能叫清心寡欲?

“國師大人所想你是看不透的。”紅鸾搖頭,“你啊,只要做好自己分內的事就成了。”

天喜似懂非懂點點頭,下意識仰頭朝着三樓露臺那兒看了一眼,心中還是想着白天的情形,國師和公主殿下真的很般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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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後幾日,但凡青澄去摘星樓請教藥典的事,泾陽必定是左右不離的跟着,青澄倒是希望他能和國師相處好一些,但是每次回來泾陽的孩子脾氣就見漲一些,多說幾句他就可憐巴巴的樣子看着她,讓她狠不下心再多說他一句。

又過了幾日,朝聖的日子到了。

三年一度的朝聖對魏安城的百姓來說也是熱鬧的大日子,大順朝開國之處建立的并不順利,先祖的幾位皇帝都是這麽征戰沙場下來的,也就是如此才打下大順朝的這天下。

邊陲隴西是軍事重守地,關外多游牧民族,英勇善戰,時常會來擾,而每隔三年他們也會前來朝聖,比起那些早早相安無事的,他們的朝聖是另一番的較量,彰顯他們的英勇。

相較而言,為了讓他們臣服,也是為了大順的體面,三年一度的朝聖都很盛大,早半年前宮中就已經開始忙碌準備,十月初開始魏安城就已經熱鬧了起來,到了十月初七朝聖的第一天,從城門口到宮中那長長的進貢隊伍,在人聲鼎沸中更顯的熱鬧非凡。

朗坤殿外的廣場上前幾天還是空蕩蕩的,如今都已經設了席位,中間擺了巨大的高臺,靠近朗坤殿這兒的屋檐下設了一排最高位坐着皇上皇後和諸位妃子,往下分了一排,中間留了過道,坐的是朝中重臣,再往下一排坐着是朝聖的各族使者,公主皇子們的位置安排在主位兩側,再往下坐着的皆是官員女眷。

從清早朝聖開始到快接近中午,高臺上已經過了數個節目,這麽大的日子也是展露的好時候,自然也不會有人放過這次的機會,皇後見皇上高興,笑着在一旁建議,“臣妾看這些朝聖來使都各是能人,也該讓他們見識一下我們大順朝的風範了。”

皇上點點頭,心情甚好,“皇後有什麽建議。”

皇後抿嘴一笑,“臣妾是想,他們如此彰顯武藝,我們豈可退讓。”

皇後話剛說完,那邊的三皇子泾颌起身走了過來,跪在了皇上桌前,“父皇,兒臣願替我朝揚威!”

年少的三皇子身上倒真有幾分皇上年輕時候的樣子,倔氣,初生牛犢不怕虎,更重要的是他才七歲,做的好了是威揚,做的不好年紀還小,有這份膽識已經是足矣。

“好!”

皇上笑着點頭,這時坐在下面幾層的越括走了上來,低頭跪下,“臣願意替三皇子打鼓。”

“去吧。”皇後笑着看他們走下去,坐在皇上身旁的淑妃若有似無的朝着太子那兒看了一眼,掩嘴笑道,“這麽大的日子,可惜了二皇子沒能回來,臣妾倒是聽說二皇子在麓山學劍,武藝有成呢。”

“是啊,确實可惜了。”皇後笑着接了淑妃的話,“否則今日兄弟二人能一起上去。”

皇上看三皇子已經走上高臺,聽聞她們這麽說淡淡的回了一句,“明日泾霖就應該能到魏安了,到時候兄弟倆想要再去,自然也可。”

皇後和淑妃皆是一愣,皇後臉上的笑意更是僵在那兒好半響,她放柔着聲音,“怎麽沒有聽皇上提及過,臣妾記得二皇子還需一年才能回來呢。”

皇上轉頭看皇後,沒什麽情緒,“及早學成自然可歸,朝中正是用人之際。”

學成歸來,用人之際?皇上還會重用二皇子?

皇後心中閃過這幾個年頭,委實覺得奇怪,當年把二皇子送去麓山也是為了太子,就因為二皇子和太子年紀相仿,相差不過兩歲而已,為了保住太子的地位,二皇子很小的時候就被送去了麓山。按理來說是不會想讓二皇子這麽早回來的,如今皇上怎麽忽然就轉了心思,難道......

皇後微緊了身子,一旁淑妃看在眼裏,這笑意更開了,順着皇上的話贊同,“是呢,二皇子也是個人才,自然是要早早歸來,好替皇上分憂。”

淑妃說着,若有似無的看了皇後好幾眼,最後端坐了回去,臉上那幸災樂禍的神情卻是留在了皇後眼底。

......

此時,那個讓皇上改變主意轉了性子的當事人,正百無聊賴的坐在那兒看高臺。

他的神情懶懶散散的,目光卻緊随着前去打鼓的越家大少爺,也不知道心裏籌謀着什麽,托着腮掩着嘴角的笑意。

作者有話要說: 之前忙于裝修的事存稿都讓涼子浪光了,所以如今裸奔,更新的遲了點抱歉。

并蒂蓮不入v了,不管數據好不好是不是達到v線,涼子保證不會入v,也不會坑了它的

其實原因的話是這本書寫的并不順手,第一次嘗試這麽多男配的書,有些暈,為避免寫崩,涼子考慮再三還是不入v

另外月中左右會開一個宅鬥坑,希望碼字一切順利~也希望大家會喜歡

☆、023.衆人朝聖(中)

高臺上鼓聲響起,三皇子泾颌的劍術引起了頗多掌聲,這樣的場合之下從來不缺誇獎和恭維的人,幾個部落的來使紛紛轉頭和皇上敬酒,言辭之間皆是贊賞。

七歲大的孩子能舞的這一手劍術實屬不易,都是皇上的種,又有哪個是真笨到不可教導,泾陽微眯着眼,看着他們攢足了風頭舞完了劍,桌子上的果盤旁已經有了一小堆他無聊之際剝下的殼。

等到場上鼓聲驟停,停滞片刻掌聲随即響起,泾颌跟着越括一起到皇上跟前領賞,皇後的臉上也滿是贊許,“苦練了這麽久,算是争了臉。”

淑妃在旁癟了癟嘴,底下坐在內排的一個使者忽然站了起來,手裏端着一大碗的酒,擡手沖着皇上拱手又一口飲下,笑得豪爽,“皇上,三殿下如此出色,不知太子殿下能否為我們展露一手。”

他的聲音很大,在衆人看着三皇子接受賞賜的時候說出來更是大聲,幾乎是傳遍了這邊看臺四周,公主席這兒的青澄神情微變,主桌那兒的皇後和德妃她們也臉有異色,皇上的臉上卻絲毫沒有不悅,端起手上的杯子回敬了那使者,開口沉而緩,“你是覺得我兒的劍術不出色?”

使者誠懇的很,“三殿下劍術超群 ,自是出色。”

“既然如此,就不必兄弟之間一較高下了。”皇上輕描淡寫的劃了過去,三年一次朝聖,這些人怎麽會不知道太子的情況,只是今天不說,将來可找不到更好的機會說了。

使者似乎還不肯歇,一眼看向公主席,“皇上說的是,素聞尊皇的孩子都是出色之人,不知今日可否有這運氣。”

底下那些大臣可替這位使者捏了一把汗,看着也不是什麽小部落,怎麽不帶腦子出門的,還有那膽要公主上場表演,簡直是不要命。

孰料皇上聽聞他這麽說卻笑了,“來人啊,把允寧公主請上來。”

衆人的視線轉向坐在公主席上的允寧公主,也有些弄不明白皇上為何叫的是允寧不是蔚寧,畢竟後者才是正兒八經的大公主。

泾陽慵懶的神情也即刻抽緊,見青澄起來,跟着提屁股想要起來,青澄轉頭沖他輕輕搖了搖頭,離開位子走到皇上面前,落落大方的跪了下來,“父皇。”

皇上頗含深意的看着她,“男兒剛,女子柔,你就為大家譜曲一首,如何?”

青澄恭順的點點頭,“兒臣遵旨,還請父皇稍等片刻,待兒臣命人去取琴。”

皇上揮了揮手,“不必了,朕已經為你準備。”

話音剛落,桂公公就已經帶人在臺上設屏紗放置琴案。

聽到皇上這句話的人皆是聽明白了他的意思,皇上這是早有準備要讓允寧公主彈曲了,唯有一旁的皇後神情顯得有些莫名,二皇子要回來她不知情,允寧公主要上臺的事她也不知情,這朝聖皇上交給她來操辦,怎麽這些事她都像是最後知道似的。

偏偏這時旁邊的淑妃還嫌事兒不夠多,看着允寧公主起身,淡淡的飄了一句,“陛下沒和姐姐說麽,這麽大的事,也不想臨時起意的。”

皇後置于膝上的手一緊,臉上随即就露出了笑意,“怎麽會,論說才藝,允寧的确是更勝一籌。”

皇後話說完,皇上又忽然看向德妃,看似心情非常好,“蔚寧這丫頭喜歡跟着允寧一起學,前些日子朕聽你提起她的蕭吹的很不錯,就讓姐妹倆一起去吧。”

“是。”德妃命人去把蔚寧叫來,這邊主桌上允寧已經随着領路的公公往下走,一面往下,一面接受着衆人的注視。

皇家公主個個都很美,對于這些外族來說,大順朝女子的美像是掩于綠葉中含苞待放的花,有着一份神秘感和婉約羞澀,而他們自己族中的女子則是直截了當,如妖冶盛開在頂端的花。

而宮中長大的公主殿下又是盛着一份絕無僅有的尊貴,青澄的樣貌不是最奪目的,卻如同清泉,只要是流淌進了內心便再也無法忘記。

領了賞回去的越括看允寧公主走上高臺坐在了屏紗之內,那隐約間看到她的容顏又讓他想起了笄禮那天的情形,那日是紅袍着身,今日是牡丹粉曳,不一樣的美,卻一樣吸引人。

越括尚未察覺到他看的時候背後有一道視線總是若有似無的飄過,泾陽又恢複了那個無聊的神情,看了一眼臺上,随即轉頭看伺候在後面的德福。

......

也不知皇上安排這個的用意是什麽,但是比起三皇子的舞劍,兩位公主的合奏引起了更大的注意,衆人仿佛是要挖空了那随風飄動的薄紗,允寧公主年方十五,蔚寧公主年方十四,都在待嫁的年紀,這一見,興許是為了今後她們的選婿?

人群中開始有了猜測,而臺上,粉色宮裝袖下的手腕輕輕露出,修長白皙的五指在古琴間靈活撥動,青澄和蔚寧對看了一眼,青澄的音樂聲戛然而止,一曲簫聲如清流從屏紗內飄出。

緊接着蔚寧空出了一只手在古琴上輕輕撥彈了幾聲,那像是玉珠落盤,敲擊到衆人的心底,也沒看清楚裏面怎麽了,兩位公主一個側身,蔚寧坐到了古琴前,青澄手中多了一直蕭,只斷了幾秒的音樂聲又似潺潺流水,從高臺上擴散開來。

直到琴聲不再,四周安靜了好一會兒才爆發掌聲,青澄拉着蔚寧從高臺上下來朝着主桌走去時,還未走到,剛剛那個起身的使者忽然又高聲說了一句,“偉大的尊皇,不知這位允寧公主可否許親,我們曜族就是需要一位這樣尊貴的族母,我族願意以三分之一的部落為聘,從此與大順交好,歸順尊皇。”

他這句話說完,四周一片安靜。

臺下官員家眷所坐的地方,蕭大夫人的臉色看起來略顯怪異,一旁張夫人看了她一眼,低聲,“允寧公主不是與蕭家已經定親,大庭廣衆的這麽提出來,這什麽族的不是瘋了。”

孫大夫人恰好坐在後頭,偏生也有些看不慣蕭大夫人的做派,冷插了一句,“這是人家不催不動,也不知道是不是看中了更如意的,這些年來魏安城都不回來。”

孫大夫人也就是自己猜着随便一說罷了,但是蕭大夫人聽在耳中卻不是這麽個意思了,神情越發嚴肅。

誰都不敢出聲,都等着皇上說話,就連皇後這時候也握不準皇上心思,只在一旁看着。

那端泾陽終于打起了精神,一旁的四皇子坐的有些不耐煩了,仰頭朝着淑妃哪兒看去,癟了癟嘴像是要哭,泾陽大手直接壓在了他的頭上,低頭看下去,泾晗可憐巴巴的看了哥哥一眼,見他沖着自己擠眼,一時間忘了哭,呆呆看了他好一陣。

泾陽嘆了一口氣,直接把他抱起來放在了自己懷裏,看他胖乎乎的手要抓到自己了又顯露出些不耐煩來,粗魯的把桌子上撥開的橘子往他手裏一塞,泾晗覺得這麽坐着也挺舒服的,消停了下來,把橘子塞到了泾陽手中,張了張口,示意要他喂給他吃。

這兒的小動作并未引起別人的注意,大家的關注點都在皇上那邊,許久過去,皇上終于開口了。

“我兒還小,婚事尚未定下,不急。”

青澄那一刻懸着的心終于落定了下來,而有些人在聽到皇上這句話時卻是臉色大變,孫家,蕭家。

皇後有些詫異的看向皇上,這是要當衆否認了慕家和蕭家的婚事,皇上要插手允寧公主的婚事了?

使者聽罷了臉上一喜,“我族願以誠心迎娶公主。”三分之一的部落怎麽了,聯姻才是頭等大事,且看皇上願不願意嫁了,就算是娶一個宗親之女也好,如今要是皇上肯答應把公主嫁過去,日後他族要吞并別族就是如虎添翼。

“曜族的族長之子有十八了吧。”皇上忽然開口問了這麽一句。

使者點點頭,沒等他回答,皇上輕皺了下眉,“只可惜了,先皇後有交代,允寧公主是她親手養大,她不希望她嫁的太遠,最好是能時時回宮。”

皇上這副神情像是深思熟慮過後極為認真的答案,末了,嘆息,“這是賜懿皇後最後囑托朕的,允寧年紀尚小,婚事不急。”

死者為大啊。

盡管誰都不記得過世很多年的慈懿皇後有過這番交代,就連青澄自己都不記得,但是皇上那頗為遺憾的口氣和‘朕必須要完成先皇後心願’的肯定,不僅讓使者沒話說,還讓接下來想說什麽的都說不出一句話來。

而那些聰明的,一下就明白了皇上其中的用意,皇家的這一門親事,蕭家是徹底的沒戲了。

衆人的反應皆有不同,蕭家大老爺背後汗淋淋的坐在那兒,心中還在猜測皇上這番話的用意是不是在警告自己,而蕭大夫人的臉色卻是在皺眉之後松了下來。

有人高興,有人遺憾,也有人心中有了躍躍欲試的念頭。

作者有話要說: 皇上也是腹黑噠

☆、024.衆人朝聖(下)

入夜之後所有人朝聖來使安排在了宮中的禦花廳中,此時沒有這麽大陣仗的獻貢,臺上是舞女獻藝,兩側都坐滿了人,還有一些官員在。

禦花廳的花園內也有不少人,一些受皇後她們邀請留下來的女眷們,在花燈下聊天賞月。

花園內飄着一股丹桂香,青澄見過兩位舅母和表妹後正準備回去,在花園的水榭閣外遇到了蕭大夫人。

也僅是颔首之禮,蕭大夫人朝着青澄請安,青澄沖着蕭大夫人身後的蕭家大小姐笑了笑,蕭梓妤回了她一笑,在蕭大夫人看過來時又微低着頭,乖巧順從。

這一見沒說幾句話,青澄繞過了水榭閣回璃茉苑,在靠近花園門口的小徑邊上時,忽然冒出了一個人影。

青澄微怔,待看清楚是誰時下意識的後退了一步,斂去眼底一抹厭惡,神情冷冷的看着前面的人,并不作聲。

越括自覺得這樣的出場方式是十分得體的,為此他還換了一身衣服,挺拔的身姿,加上他原本就不俗的樣貌,怎麽都能讓人記得。

更重要的是,他今晚換的衣服竟然和允寧公主這一身是一樣的顏色,深紫淺浮。

約莫幾息時間,越括沖着青澄一笑,“允寧公主。”

青澄的視線飄到了他的嘴邊停了停,客氣疏遠,“越大人,此處皆是女眷,你不會又是碰巧經過。”

偏生越括就是聽不出她語氣裏的諷刺味,擡了擡手,青澄這才發現他拿着一柄扇子,“久仰允寧公主名聲,今日聽這一曲,果真是名不虛傳。”

越括邊說着,自然而然朝着她走近了一步,聞到了她身上淡淡的清香。

只是沒等他還想細品,青澄很快後退了一步,冷着聲下令,“來人,送越大人出去,內宮之中不可亂闖,可別讓越大人與人沖撞。”

美人生氣的樣子都是美的,越括是第一次這麽近着距離看允寧公主,待她轉過身去,他腦海裏印着的都是她微皺着眉宇的樣子。

木槿直接遮住了他看允寧公主的視線,回神見對上一雙肅冷的臉,越括的神情也跟着淡了下來,不舍的朝着允寧供住哪兒瞥了眼,對木槿沉聲,“不必送了,我自己回去。”

木槿才懶得送他,打心眼裏對這越家的大少爺瞧不起,這人怎麽就這麽不要臉,笄禮上的事還嫌不夠丢人 ,竟然還敢攔着公主。

越括目送着她們朝着那側花園門口走去,繼而轉身離開了花園,正此時,青澄帶着木槿她們正是要離開,被太子身邊的德祿趕上前攔了下來。

“公主殿下,太子殿下命小的請您去寧畫亭稍等片刻。”

“太子可說了何時?”

德祿搖搖頭,青澄看了他一眼,“帶路吧。”

德祿一面領着公主過去,心裏想過的是太子的吩咐,把公主留在寧畫亭裏,別讓她回去。

......

這頭出了花園過去些的宮牆路上,越括走得極慢,這一路過去是朝着宮門口,但是兩側還有花園回廊的路,又是通向各宮,所以越括再走過了第一道小宮門時,看着左側的小回廊,腳步停下來。

這是通往公主們所住閣樓苑內的回廊,如今是夜,回廊上點着幾盞引路的燈籠,屋檐下院子那一處顯得幽暗。

越括看了一會兒正欲離開,忽然回廊裏出現了一抹淡紫,只看得清側面,又很快轉為了背影,而那一身的宮裝越括看着便覺得眼熟,一炷香前禦花廳外的花園內,允寧公主穿的不就是這一身。

有了這個想法,那身高,姿勢,頭上的裝束都漸漸和允寧公主重疊了起來,越看,越括就覺得那是允寧公主。

可奇的是公主身邊跟着的幾個宮女呢,越括看着那一抹身影在欄杆邊上停了停,月光照耀處,一雙白皙的玉手輕輕撫上了欄杆邊上的柱子,袖邊貼不住肌膚往下滑,露出了纖細的手腕。

手腕上的镯子和光亮交相輝映。

那個動作也僅僅是停了半刻,很快允寧公主朝着回廊那頭走去,那是去往璃茉苑的方向。

鬼使神差的,越括邁動了腳步,跟了上去。

拐角,臺階,回廊,仿佛是有走不完的路,亦近亦遠。

越括仿佛是能夠循着一路飄香找到她的位置,她走的不快,他也不敢跟的太近。

可人心便是如此,初始的小心翼翼在過了一些時間後便會漸漸褪去,她近在咫尺,為什麽不更進一步,那像是心中覺醒了一個狂魔,在不斷的蠱惑他快一點快一點。

不多時越括要追上她的時候,她忽然一個轉身從回廊中走到了院子中,就在小花壇邊上,他看到她蹲下了身子,越括走了過去,站在了她的身後。

也就是那一剎那,正當他伸手過去,即将搭在她的肩膀上時,蹲着的人忽然起身,直接撞在了越括懷裏,他的手下意識的握住了她的手臂,而緊接着,原本該是他抱緊她的姿勢,晃動之下,她朝着花壇內倒去,他也跟着被牽了過去,随着那輕“呲”一聲,他壓在了她的身上。

“啊!!!”

......

只是隔了一道牆的距離,那頭花園內的人都聽到了這聲尖叫,坐在寧畫亭中的青澄自然也聽到了,這邊花園內還坐着不少女眷,衆人紛紛起身,朝着聲音的來源處趕過去,于是,看到了那樣的一幕。

越家大少爺慌亂的從花壇內起身,可又起不穩,腳下踩了什麽似的踉跄一下又跌了回去,而那花壇中被花草掩蓋之處,竟然有個衣衫不整的女子。

她身上的衣服屢屢寸寸的都被撕開來,頭發淩亂的躺在那兒面如死灰。

人群中皆是倒抽了一口氣的聲音,不知誰說了一聲,“天啊。”

越括慌手慌腳的從花壇中起來,這回是真的站穩了,他急忙和衆人解釋,“不...不是這樣的,我沒有對她做什麽,只是不小心摔倒。”

諸位夫人的視線在他身上看了看,外套都敞開了,誰家摔跤摔這麽準,專往花壇裏面摔 ,還專門往人家身上摔。

再看看那位姑娘,也不知道是誰家的小姐,哭的都沒聲了,那眼神兒,當下就有夫人直接上前,把那姑娘從花壇內扶了起來。

越括朝着那姑娘看去,只見那姑娘在這位夫人懷裏嚎啕大哭了起來,衆人看他的眼神又微妙了幾分,仿佛還夾帶着一抹了然,似乎在說,看,這越家大少爺真不是個好東西。

在場的即刻有宮女過去禀報了,青澄并沒有上前看,只是遠遠的見了這麽一出,目睹了越括臉上一會兒陰一會兒青的臉色。

德綠朝着這兒過來,也望了一眼那邊的事發,繼而禀報,“公主,殿下來了。”

青澄收回了視線,離開這個院子朝着寧畫亭走去,亭子裏,泾陽手裏捧着一個錦盒,正寶貝一樣的護着。

見到青澄來了,泾陽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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