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太子妃有身孕的消息很快傳了開去,承乾宮內,父子倆坐在那兒下棋,可一炷香的時辰過去,那棋盤愣是沒動。
皇上高興啊,這是除了知道兒子恢複正常後最值得高興的事,手裏的棋子捏了許久,皇上樂呵呵道:“小子,你要當爹了。”
“您這都是要當祖父的人了,淡定些。”泾陽絕不會承認自己知道青澄有了身孕後高興了半天的傻樣,此時此刻端的是一副從容淡定的模樣,他這麽勤奮的耕耘,有孩子那是遲早的事!
皇上也不說破,別以為他不知道那點事:“青澄有了身孕,這朝堂上也能安靜一陣了。”
父子倆相觑,泾陽快一步落了棋子,兩個人這才嚴肅了神情對弈,對弈過半後談及了隴西的事。
“連年來犯,只守不攻反倒是助長了他們的氣焰,每年大雪封山他們都覺得有機會。”泾陽落下一顆白子卡住了位置,“倒不如這巴掌打的狠一點。”
父子倆真正能夠坐下來談論這些國家大事也就是這大半年的時間裏,但皇上已經很滿足,他原本做着最壞的打算,給他安排過幾條後路,他和阿瑤的孩子最終就算是不能繼承皇位也得好好活下去,值得慶幸的是,如今這些都用不上。
“那你說說,這巴掌應該怎麽打。”
泾陽捏住盒子內的棋子:“禦駕親征。”
父子倆同時落子,想到一塊兒去了。
隴西的問題已經存在很多年了,那邊環境差,酷寒嚴重,生存環境比大順朝差很多,比起平定,皇上更傾向于诏安。
泾陽他必須快速的解決這些潛在的危險,他要讓父皇好好活下去,更要保護青澄和她腹中的孩子,前世之事,再不會重蹈。
這一盤棋下了很久,泾陽陪父皇喝了點酒,回太子宮時天已經黑了。
承乾宮內皇上坐在禦前,面前的這些奏章都是有關于這次雪災和糧食問題,桂公公端了一壺茶過來替他斟上,皇上朝後靠去:“朕要當祖父了。”
“恭喜皇上,太子大婚也才兩個月,太子妃這麽快有了身孕,今後定是能為皇家開枝散葉。”
“朕和阿瑤成婚好幾年後才有的泾陽,那時朕可真的是高興壞了。”後來這些妃子生的孩子都不再有當初的感覺,為君者有太多身不由己的事,但阿瑤對他而言,是這輩子誰都無法比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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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妃把太子殿下照顧的很好。”
皇上笑了:“朕現在想想,阿瑤她當初要收養青澄時是不是已經打算好了以後的這些事,說起來青澄的脾氣有些像阿瑤,聰慧內斂。”
“太子妃可是娘娘她一手教導出來的。”桂公公聽皇上一句話把兩個人都誇了,笑着替他滿上茶,“殿下與她從小一起長大,其中的感情自然是深厚。”
皇上情願把這當做是過世妻子的安排,這樣他就能感受到她還活着,還在他身邊影響着他。
......
太子妃懷孕的喜訊還在宮內外彌漫,年前太子中毒一事的案子被重新翻了出來,同時審的還有王婕妤投毒害皇上的這件,臨近年關,這讓許多人覺得人心惶惶,特別的不安。
太子中毒的案子查清楚了之後,一幹主謀直接拉到了法場上斬首示衆,念在太子妃有孕的份上,劉家包括何家在內的,沒收家産之後并沒有發配那些餘下的家人,而是驅趕出了魏安城,今後再不得進城。
而有關于王婕妤的案子就有些複雜了,其中還牽扯到了皇後娘娘,刑部尚書不好審,只能交給朝中德高望重的老臣來主持,也僅僅是主持罷了,這種皇家族內的事,都是由皇上來定奪。
最後的結果,皇後娘娘被關了禁閉,所有和這投毒案有關的一幹人等該怎麽辦就怎麽辦,當時沒死成的王婕妤,皇上又賜了她一根白绫,送她上路。
臨近過年宮中事務很多,皇後被關了禁閉,這些事就交給了德妃淑妃她們代為處理,太子宮中,青澄反而成了最閑的那個。
這幾日太子都是早出晚歸,回來時天色已經暗了,進屋看到青澄在做刺繡,泾陽怕紮着她,拿起放到針線簍裏:“這些你不用做,交給她們就行了。”
“這也不讓我做,那也不讓我做,是不是看書都怕傷着眼睛了?”青澄拿起白天做好的小鞋子,正好可以托在手掌上,“我的孩子,這些自然得我親手做給他。”
“就是不想你太辛苦。”泾陽總想把最好的都給她,娶她是為了能讓她這輩子過的無憂無慮,不用再為他的事操那麽多的心。
“我不辛苦。”大婚之後青澄自己都覺得被養懶了,泾陽把所有的事都攬過去,她便有些無所事事,可她又是忙慣了的脾氣,讓她就這麽幹坐着也難受。
“蔚寧明年就要出嫁,讓她多來陪陪你聊天。”
“她忙着呢。”提到幾位公主,青澄想到了俪寧,“我在想,把她接到這兒來住幾天。”
泾陽想了想:“也好。”
永和宮這兒崔嬷嬷在替俪寧收拾東西,得知太子妃想把公主接去太子宮,崔嬷嬷是一千個不樂意的,可她不過是一個伺候的嬷嬷,如今皇後娘娘被關禁閉,越将軍還在隴西,連個做主的人都沒有。
“嬷嬷,你收拾好了沒有,我想去看看母後。”俪寧坐在榻上,一雙腿輕輕晃動着,看起來心情并不好,她雖然年紀小卻已經懂很多事情,母後被關是因為王婕妤投毒害父皇的事,與母後也有關。
“還沒有,公主您先過去,老奴收拾好就去。”崔嬷嬷示意奶娘帶俪寧公主去看皇後,自己則把要帶的又都仔仔細細清點了一遍,最後才鎖上箱子離開。
私刑所內幽禁的院子內,俪寧得了特允能進屋看皇後,幾天不見,皇後看到女兒就想念的不行:“好孩子,你怎麽過來了。”
“父皇讓我住到太子宮去,母後,允寧姐姐有小寶寶了,今後我就可以做姑姑了。”俪寧笑的很開心,仰起頭看到母後臉上的神情時,那笑意漸漸淡下去,母後不喜歡她和太子哥哥走的近。
“俪寧,你該長大了,你的哥哥是颌兒,你應該與他多親近一些。”
“可三哥都不理我。”俪寧還是喜歡太子哥哥,她最喜歡的就是青澄了,父皇要她住到太子宮去,她其實心裏很高興。
“颌兒就是那樣的脾氣,但你要記住,只有他是你的親哥哥,你和他都是母後所生,今後不論發生什麽事,你都應該站在他的身邊,知不知道?”皇後輕輕摸了摸她的臉頰,溫柔的囑咐着她。
俪寧依靠到了她懷裏輕輕問:“母後,為什麽王婕妤的事,和您有關。”
皇後神情從容,撫着她的頭發語氣溫和:“母後是冤枉的。”
“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母後什麽時候騙過你,去了太子宮之後,你一定要聽崔嬷嬷的話,記住了嗎?”
聽到母後沒有想害父皇,只是被冤枉的,俪寧很高興,重重的點了點頭:“嗯。”
......
俪寧到太子宮後使太子宮熱鬧了不少,她原來就黏着青澄,有她陪着青澄日子過得很充實。
轉眼二十七八,這天青澄剛午休起來,在外面玩雪的俪寧跑了進來,紫蘇跟在她身後,怕她帶着一身寒氣去抱娘娘,忙讓落葵去準備熱水,要先替她暖暖手。
抱她坐下時才發現褲子和袖口都濕了,紫蘇取了小被子過來裹住她,替她把穿在外面的兩件衣服脫了拿去烘幹。
俪寧不好意思的裹着被子趴在坐榻上看隔壁的青澄:“青澄,你在繡什麽?”
青澄攤給她看,那是用來做小棉襖的一塊料子,已經繡了一半的小福童。
“好看。”俪寧揉了揉鼻子,也許是裹着太舒服了,她趴在那兒不一會人就鑽進被子裏睡着了,青澄替她掖了掖被角,許久過去,出去烘衣服的紫蘇一直沒回來。
半個時辰後紫蘇跟着韻泉一起回來了,見俪寧睡的香,紫蘇把烘幹的衣服放在一旁,從懷裏拿出一個扁扁的荷包芯子放在桌上給青澄看,面色微凝:“娘娘,這是剛剛替公主去烘衣服時從內襟裏抖出來的。”
青澄看了看:“是什麽?”
“剛剛送去給方太醫看過,裏面是麝香。”韻泉把荷包芯子拿了出去,紫蘇朝着俪寧公主那兒看了眼低聲道,“因為衣服厚,放在內襟中氣味就不明顯了,這些天公主一直都呆在您這兒,也不知道這東西在她衣服裏放了多久。”
那邊韻泉不放心,把方太醫請來又給青澄把了下脈,得知并無大礙時她們才放了一半的心,還有一半則是這荷包芯子的由來。
令紫蘇覺得後怕的是,今天要不是俪寧公主弄濕了衣服,她永遠都發現不了這件事,就算是以後太子妃受此影響出了事,誰會懷疑到一個孩子身上去。
更可怕的是,誰在利用孩子的天真無邪來害太子妃。
“不要告訴她。”俪寧只是個孩子,讓她知道這些恐怕她都難以理解為什麽要害來害去。
“可是娘娘。”紫蘇現在最想做的是給俪寧公主渾身上下搜個身,看看別的地方是不是還藏着這樣的荷包芯子。
“把那個放回去,明天她過來了看看便知。”青澄讓紫蘇幫俪寧穿上衣服送去崔嬷嬷那兒,“殿下那邊先別說了,免得他擔心。”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