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Chapter 22
就這樣一晃又過了一個三年，莉絲特的病在這三年中漸漸嚴重起來，她的身體漸漸變得虛弱，久坐都會變得很累，咳嗽的頻率也大大增高了，每天有一大半的時間都是在床上度過。
喬凡妮寄信所間隔的時間越來越長，起初會每一個月來一封信，後來每隔三個月才會寄來一封，最近已經有半年沒有來信了，只是每次一次都會寫滿滿幾頁紙來訴說近況，莉絲特和艾爾納的回信雖然也會寫上很多，但關于莉絲特的病卻半點都沒提到過。
這一天，他們收到了遠方的喬凡妮寄來的時隔半年的信。
莉絲特靠在艾爾納懷裏，艾爾納舉着信，兩個人一起看着，莉絲特神情雖然帶着憔悴可笑容卻依然溫和清新。
親愛的莉絲特小姐以及艾爾納先生：
許久沒有給你們寫信了，真是抱歉，這是因為我從羅馬搬到另一個城市了。半年前我的錢終于攢到了足夠數量，并且成功投資了一家高級服裝店，還小賺了一筆。莉絲特小姐曾經說過佛羅倫薩是文藝複興的發源地，薄伽丘先生和美第奇家族都曾經在那裏過，所以我思考過後，決定移居那裏，順便在那裏發展我的分店。
翡冷翠是一個充滿了藝術和文學氣息的城市，我和蘇莎搬來這裏已經4個月了，前兩個月忙着挑房子，搬來後又忙着裝修、找合适的地段置辦店鋪，生活很充實，相信在不久之後我就能成為一名優秀的商人了，到時候請莉絲特小姐和艾爾納先生一定要過來玩。
現在我要去照看我的店鋪了，信就寫到這裏，期待你們的回信。
【PS：對了，還有一件事情想要告訴莉絲特小姐，如果艾爾納先生對你不好，歡迎随時來找我，我的新家裏專門有一個房間裝修成了書房，期待和您一起看書的日子。
艾爾納先生要是看到了也不要生氣，大不了我幫你安頓好莉絲特小姐，等你來接她嘛。】
喬凡妮親筆
莉絲特看完很想笑，可卻忍不住地皺起眉捂嘴咳嗽起來，艾爾納邊輕拍着莉絲特的背邊拿過放在一邊的信紙和筆，莉絲特咳嗽過後面色幾乎慘白，她拿起筆準備寫回信，卻發現手有點抖，莉絲特無奈地笑了笑輕聲地說道：“看來要快點寫完了。”
艾爾納從旁邊摟住莉絲特，讓她能舒服省力些：“不用着急，慢慢寫，寫完了我們去休息一會兒。”
“嗯。”莉絲特輕輕答應一聲，左手扶住右手腕寫了起來。
給親愛的喬凡妮：
巴黎的街頭變得很快，你離開的三年裏，街道上已經漸漸建起了路燈，夜晚透過窗戶看向窗外已經不是漆黑的只有零星的燭火光了，窗外的綠樹又長了不少，已經高的超過了房頂，聽說隔壁搬來了新的鄰居，可我還沒去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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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我們的店鋪生意很好，但最近已經不準備開下去了，如果将來有機會，我一定會和艾爾納先生去意大利找你。
另外，艾爾納先生對我很好，你或許等不到我去找你的那一天了。
你一定會成為一名很出色的商人，我和艾爾納先生都這樣的覺得，春天快要來了，不知道今年的花會不會很香呢？
莉絲特和一旁的艾爾納先生親筆
放下筆後，莉絲特又咳了起來，艾爾納扶着她站起來向卧室走去，莉絲特咳到一半就掏出手絹捂住嘴，咳嗽停止下來後，拿下來的手絹上染上了絲絲血跡。
艾爾納嗅到血腥味眼睛亮起紅光，但又被他壓制下來，他擔憂地叫了一聲她的名字：“莉絲特。”
莉絲特看着手絹上的血有些驚訝，随後又釋然地平靜下來搖搖頭：“沒事……沒事。”
艾爾納将莉絲特扶到床上，等莉絲特躺好後再給她蓋上被子，他坐在床邊看着眼下浮現出些許烏青的莉絲特的臉，莉絲特似乎感覺到了他的目光，睜開眼看着他。
艾爾納的臉這些年以來從沒有有過任何改變，甚至連頭發的長度都沒有變過，他似乎和六年前一樣，但又不太一樣。
“莉絲特。”艾爾納沉聲說道，他的聲音依舊那麽動聽。
莉絲特微笑回應：“艾爾納先生。”
他灰藍色的眼睛因為被亞麻金色的頭發擋住了陽光而顯得深沉又靜逸：“你想要你的病好起來嗎？”
莉絲特看着艾爾納的眼睛，片刻後恬靜的笑了起來：“當然想。”随後她的視線轉向窗外，“可我不希望艾爾納先生傷害自己，如果非要舍棄些什麽的話，我不願意。”
艾爾納靜靜地看了莉絲特一會兒，直到莉絲特沉沉地睡着了，他才起身低下頭輕吻了一下莉絲特的額頭：“好。”然後悄悄地退出了房間。
後來，露莎和羅本時隔很久再次來探望，莉絲特笑着由艾爾納扶着下床來迎接他們，莉絲特的臉色比之前更加蒼白，眼下有着淡淡的烏青，嘴唇也失去了血色，坐在沙發上輕輕靠着艾爾納和他們說話。
露莎有些不忍，卻還是裝作輕松的樣子：“莉絲特最近感覺還好嗎？”
“咳、”莉絲特掩住嘴咳嗽一聲，“還好，不過跟從前比還是差了很多。”
“你覺得還好就好，我和露莎這次帶來了很多可以強身健體的食物，莉絲特小姐可要多吃點。”羅本把藏着背後的兩大袋子食物一手拎一個的提到桌子上。
“謝謝。”莉絲特閉上眼睛微笑着輕聲道謝。
艾爾納看了看懷中的莉絲特輕輕地問：“累了？”
“嗯……”莉絲特的聲音像是快要睡着了般。
露莎和羅本對視一眼，對艾爾納比了個手勢後起身：“那我們就先走了，莉絲特好好休息吧。”說完和羅本對艾爾納點了點頭離開了。
艾爾納将莉絲特抱回卧室的床上，确定莉絲特安穩的睡着後，離開卧室走出房子，來到了拉斯蘭大街的某個小巷裏。
露莎和羅本已經等在那裏了。
“艾爾納，只要你給莉絲特喝下你的血，她的病就會好的。”露莎神情焦急又不解，“你為什麽……”
“我不想讓她變成吸血鬼，與其這樣，倒不如讓她作為人類死去。”艾爾納說完回頭看了看19號白色房子二樓的窗戶。
“你可真自私！艾爾納。”露莎上前想要揍艾爾納一拳解氣，卻被羅本攔住了。
“冷靜些，露莎！”
露莎洩氣地放下了舉起的拳頭，羅本也放開了攬住她的手，露莎不可思議地接着問道：“難道你只是喜歡她是個人類？”
艾爾納眼中的紅光妖豔異常，連尖尖的牙齒都露了出來：“……是。”
露莎攤開手難以置信地搖着頭後退，羅本嘆了口氣拉住露莎對艾爾納說：“這是莉絲特小姐的意願吧，看來你真的很愛她。”
露莎瞪大眼睛恍然大悟，羅本看着身後的露莎無可奈何地聳聳肩，然後繼續對艾爾納說道：“我和露莎先走了，葬禮的時候……記得叫我們。”
艾爾納沒說話，只是紅光已經消散地眼睛如水般的注視着兩人，羅本和露莎消失在原地，艾爾納也一步一步地走回了那棟白色的房子。
一個月後——
莉絲特最後寫的那封回信已經寄到了意大利，坐在書房窗邊的喬凡妮看完這封有些短的信後沉默了一會兒，她深吸一口氣看向窗外的天空，随後撤出了一個悲傷又釋然的笑容。
艾爾納端走食物根本沒減多少的碗，回來時發現莉絲特已經躺回了被窩裏，她瘦了不少，臉頰有些凹陷，面色慘白，眼下烏青很重，但那雙眼睛還和當初見到他時一樣，清澈又平靜。
“艾爾納先生。”
艾爾納聽到細弱的呼喚坐到床邊握住她的手，溫柔地看着她，莉絲特的眼睛亮晶晶的閃着溫柔的光：“艾爾納先生，謝謝你給我帶來的美好又快樂的時光，我很開心。”
艾爾納握着她的手緊了緊，他低下頭把莉絲特的手放到他的臉頰上輕聲說：“我也是。”
“我想請艾爾納先生幫個忙。”莉絲特微笑着，她的聲音有些沙啞。
艾爾納看着她，等她繼續往下說。
“我不想繼續拖延了……”莉絲特咳嗽了幾聲，血從她的嘴角慢慢流出來，“艾爾納先生幫我吧。”
艾爾納靜靜地看着莉絲特的眼睛，然後慢慢地低下身環住莉絲特抱着她坐起來，莉絲特靠在艾爾納懷裏閉上眼，艾爾納低頭看着纖細蒼白的脖頸灰藍色的雙眼變成了血紅色，微微張開嘴唇，尖尖的牙齒露了出來，他慢慢地靠近了下面流淌着新鮮血液血管的皮膚，輕輕地咬了下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夕陽從窗戶映進來，打在兩人的身上，随着艾爾納的牙齒離開脖頸，莉絲特的神色很安詳，嘴角還帶着笑，她軟軟地靠在艾爾納的懷裏，臉上看不出一點病氣，她的皮膚蒼白，臉頰圓潤，看起來只是一個很健康的人睡過了午睡的時間。
艾爾納抱着懷裏睡着了的莉絲特，他的表情有些呆愣，将懷裏的人抱緊了些。
明明貼的很近，可卻感受不到那顆心髒充滿生命力的跳動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