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鬧了別扭
韋仲勤一出門,金芝就湊到金恬的身邊,拿手搭在金恬的肩榜上,一臉的同情,說:“甜娘,你放着殷大人不跟非要跟韋仲勤這麽個大粗人,他到底哪兒好啊?”
金恬淡然一笑,“韋仲勤可不是大粗人,他比殷尚要細心也耐心得多,他知道心疼女人。殷尚只不過皮相好看些,又有錢有勢罷了,若是兩人單槍匹馬相比,韋仲勤只需一只手就能将殷尚打倒在地。”
金芝驚詫地看着金恬,“甜娘,你以前還說如今只論腹中是否有詩書,還說什麽……什麽腹有詩書氣自華,怎麽現在倒喜歡逞匹夫之勇或只會在窩裏哄女人的廢物男人了?殷大人有才有貌、有錢有勢,這還不夠啊?”
金恬懶得與金芝扯這些,便苦笑一聲,“殷尚再好也得他來接我呀,他以前抛棄我現在又三番五次食言我還傻傻地等着他,當我沒人要是吧?”
金恬故意說這般氣話,金芝想聽的不就是殷尚不想要她了麽,她自己說出來金芝該閉嘴了吧。唉,這些整日和姐妹們比誰嫁得好有意思麽,等将來過日子可是冷暖自知,好不好只有自己心裏知道。
金恬這話果然把還想滔滔不絕的金芝給噎住了。
向來少言寡語的金菊過來推推金芝,說:“芝兒,你別再提這些惹甜娘煩心了。”
金芝心裏挺郁悶,她只不過是想說甜娘太傻太性急,胡亂二嫁毀了自己,金芝覺得自己沒說錯呀,難道甜娘不傻麽,生怕沒人要才回娘家多久就二嫁了,沒點耐心難怪被殷尚休回家了呢。
金芝坐在金恬的左邊,金菊便來到金恬的右邊坐着,嘆氣道:“甜娘,其實我覺得你嫁給韋仲勤挺好,至少他家不缺衣少糧,能過安穩日子,不像我,我……”
金恬見她紅了眼睛,便問:“你怎麽了,身子好些了麽?”
金芝搶着道:“她治了許久沒啥起色,大夫說她将來生不出娃兒了,之前許配的那一戶人家前日來退了親,這事很多村的人都知曉了,以後誰還敢要菊兒,娶回去也不會好好待她的,你說菊兒可憐不可憐?”
金恬聽後啞口無言,金菊這境況确實可憐,可她能說什麽呢,總不能也跟着說多可憐吧。她尋思一陣,安慰道:“菊兒,你得想開些,有些人家娶媳婦也不只是為了傳宗接代,或許就……”
金恬說還未說完呢,金芝又搶話道:“不給人家傳宗接代那不就得給人當後娘麽?菊兒她爹娘說了,還不如讓她去給有錢人家當小妾,生不生娃兒都沒事,只要男方家裏有錢菊兒就能幫襯着娘家,至少出娘家門那一日男方得給一筆銀子。”
金恬怔了怔,再看向金菊,金菊支支吾吾地說:“甜娘,你……你以前在縣裏呆過一年多,你應該認識一些富貴人家,能不能……”
金恬徹底傻眼了,金菊還真樂意給人家當小妾呀。
金恬不想說什麽了,她不想害人,要知道那些富貴人家有幾個瞧得起鄉下姑娘的,縱使男人不欺負小妾,男人的爹娘和後院的妻妾以及兒女們能不欺負一個從鄉下來的啥也不懂只想貪圖富貴的小妾?
金芝見金恬不說話,急道:“甜娘,咱們三姐妹以前玩得那般要好,你不想幫幫菊兒?要我說殷大人就是最好的人選,甜娘你不願當小妾,但菊兒願當呀,她已經沒路可走了。菊兒長得秀氣,就是身子弱了些,殷大人應該不嫌棄的。”
金恬睜大了眼睛看着金芝,心想這個金芝長的啥腦袋瓜子呀,殷尚若真有那麽好,她金恬幹嘛不樂意?“芝兒、菊兒,你們是不知道,殷尚他後院已經有一妻兩妾了,新娶的妻是縣令的女兒,兩個妾個個潑辣,以菊兒這性子只有受欺負的份!”
金芝顯然生氣了,她騰地一下站了起來,還把菊兒也拉起來,“菊兒,咱倆走,甜娘變了,不再像以前那般與咱倆交心了。她不願幫你我來幫你,明兒個我再去楊富貴家一趟,楊富貴與縣裏不少官爺已經有了來往,他定能為你尋個好人家。”
金芝氣哼哼地拉着金菊走,金菊雖被拉着走但還是回了幾次頭很抱歉地看了金恬幾眼。
金恬今日心情本來不錯,被金芝這麽一攪活她悶悶不樂起來。過了一會兒韋仲勤進來了,瞅了瞅金恬臉色,“甜娘,剛才你們是不是鬧別扭了?”
金恬唉了一聲,“是啊,芝兒自己想攀富貴,還拉着菊兒跟她一樣,要我去縣裏為菊兒與富貴人家拉紅線,還說殷尚就是最好的人選,你說她們腦子咋想的,殷尚要是真好他能休妻?他幹了多少惡事我都懶得說。好了好了,我也不想說這些讓自己生氣了,由着她們去吧。”
韋仲勤過來幫着金恬收拾衣物,邊收拾邊說道:“現在民風越來越歪邪了,嫌貧愛富,攀比婚嫁,有些人寧願嫁到富貴人家受欺負也不願到貧窮人家吃苦,而且有些窮人家也不善待女人。金菊瞧着就是弱不禁風的,或許真的吃不了苦,就由她們去吧,指不定她們能碰上良善之人呢。”
韋仲勤看似說得很随意其實是不動聲色在安慰金恬,他怕甜娘心裏因幫不上姐妹的忙而自責,也因被她們誤會是故意不幫忙而心生委屈。
“但願吧。”金恬确實因幫不上金芝和金菊什麽忙有些不好受,可她又能幫什麽呢,即便想幫忙,在金芝看來那也是害她們見不得她們好,人生觀價值觀不在同一條路上根本沒法溝通。
金恬覺得韋仲勤說得挺對,有些貧窮人家的男人也是豬狗不如的,譬如她姐夫,她姐香娘跟着這樣的男人有啥好,金菊以後混成啥樣一切都由命吧。
兩人收拾好了衣物,再去房裏與醉倒的金老爹和大昌、小昌道別,他們小兩口就一道回韋家村了。
他們一回家韋季秋就告訴他們倆一個好消息,說張家村有一戶人家後日要娶親,想雇四擡花轎,雇金願出一百文錢,然後給每人五文的沾喜份子,還能混一頓酒飯。
金恬覺得這個價格太低了,她與村裏人說四擡的要一百五十文的雇金,沾喜份子至少每人八文,看來韋季秋是見有生意便急着攬下了。
金恬見韋季秋歡喜成那樣便沒說啥,少掙一些也是掙,便跟着高興地說:“這麽快就有人找咱們呀,這一筆買賣要是做好了以後肯定有不少人找咱們,看來這買賣能做大哩。不過這價格只能往上漲可不能再跌下去了,殷家的迎親隊至少三百文,咱們的也不比他家的差多少。”
韋季秋笑嘻嘻地點頭,然後掰着手指頭算着,“我幹一次活兒能掙二十五文,要是每日都有活幹,那我……一個月能掙……多少?二哥,你幫我算算,我算不明白。”
之前金恬說過,以後有生意了每次她得抽出二十文歸自己所有,因為這轎子是她的呀,剩下的由轎夫分攤,所以韋季秋就算了他自己的二十文和五文沾喜份子錢。
韋仲勤拍拍弟弟的腦袋,“怎麽可能每日都有活幹,哪有那麽多人成親?”
“二哥你不懂,我都說出去了,不僅僅是娶親可用轎,平時懶得不願走路,或是一些孕婦走不動路都可以雇轎子。”
韋仲勤笑了,“好吧,就如你所說,咱們整個鎮以及鄰鎮,一個月頂多有二十日的活吧,殷家還要占一半呢,咱們頂多有十次的活,你呀一個月也就能攢個兩三百文,不過這也算不錯的了,咱倆加起來也有個五六百文錢哩。”
他們兄弟倆在算着賬,金恬卻把韋季秋說的那話聽進去了,不僅成親的人要用轎,不成親的人有時候也需要代步工具呀。譬如,像黃包車之類的,跑得快又便利,也夠便宜的,縣裏都沒見過,想必黃包車這類代步工具還要過一兩百年才有呢。
金恬坐下來一邊喝水一邊尋思怎樣才能做出黃包車來,而且要做很多租出去或賣出去,到時候鎮上或縣裏的大街小巷都跑着黃包車那景象挺不錯。
可是仔細一想,這裏的大多人家都窮得吃管吃飽飯,哪舍得花錢坐什麽黃包車,鄉下和鎮上怕是極少人坐,也就縣裏有人願花錢坐。
突然,她又想到,青澤縣可以,別的縣或別的城乃至大都城都可以呀,只要推廣出去,那可是大至沒邊沒框的買賣呀。可是……黃包車怎麽做得出來呢,還得慢慢思量。
算了,還是先把這迎親隊的買賣做好了再說吧。
眼見着到了傍晚,金恬和韋小妹一起忙活着晚飯,金恬手腳利索,切的菜細如絲,炒的菜也香氣十足,因為她喜歡放一些蔥蒜之類的調味。
韋小妹一邊燒着火一邊聞着香氣,說:“嫂子,這菜炒得香是香,要是再放些肉就好了,前日家裏辦喜宴買了幾斤肉都被搶光了,我只吃過幾口,還沒嘗到味兒呢。後日我也要跟着迎親隊多掙一份五文的沾喜錢,以後咱家有錢了時常買肉吃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