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27章

傅新桐和蕭氏回到宴客的東禦花園時,賓客大多都已經散席,皇後等後宮諸妃也早已離去,倒是段氏和傅靈珊等還在,與兩名夫人說話,其中一位是定遠爵府老夫人,還有一位冷傲貴婦,看見那張臉,傅新桐的眉頭下意識便蹙了起來,首輔夫人袁氏,韓家的當家主母,也就是傅新桐上一世的婆婆。

真是冤家路窄。

現在袁氏還是那個權傾朝野的韓首輔的夫人,走到哪裏都受尊重與愛戴。

深吸一口氣,傅新桐斂下目光,跟在蕭氏身後,來到了她們身前,段氏和袁氏都在聽定遠爵府的老夫人說話,看見蕭氏她們,段氏招了招手,蕭氏便也坐了過去,傅新桐目不斜視,在幾位長輩夫人面前行了禮,而後主動退到一旁,與傅靈珊和傅毓秀坐在一起。

傅毓秀正在把玩今天宴席中,從齊王妃那裏得來的一瓶玫瑰香露,傅靈珊似乎也是頗有收獲,兩人見傅新桐兩手空空而來,傅靈珊不禁奇道:

“咦,先前齊王妃與肅王妃出了詞牌,三妹妹竟一個也沒答出來嗎?”

宴席中有接詞牌的環節,她們手中的其他東西,該就是從那環節中得來的了。

傅新桐瞥了她們一眼,搖頭道:“我随母親去了外面,沒有趕上。這些都是你們贏來的嗎?”

傅毓秀不說話,繼續低頭把玩着那瓶玫瑰香露,似乎很中意的樣子,傅靈珊斂眸一笑,低頭将手邊的東西捧到了傅新桐面前,大方道:

“既如此,反正我這裏多,三妹妹可挑兩樣喜歡的拿去。”

傅靈珊會說話,也看人下菜碟,知道要和傅新桐把關系搞好,尤其是今天之後,就連皇後娘娘都主動駐足與她說話,今後她傅三姑娘的名頭只怕會越來越大了。

傅新桐垂眼看了看,盡管傅靈珊手裏的東西挺多,可是卻沒有幾樣好東西,總共加起來,可能還沒有傅毓秀手裏的那一瓶珍眬閣的玫瑰香露值錢。傅新桐随意拿了一只淡雅蘭繡的荷包,謝過了傅靈珊。

見那邊夫人們起身了,三個女孩兒也趕忙立起,小步上前追随。

只見首輔夫人袁氏看見傅家幾個姑娘時,停下了腳步,目光從左至右,将三人全都打量了一遍,然後目光落在了傅新桐身上,對蕭氏笑問道:

“這位便是府上三姑娘吧。模樣可真出挑。”

傅新桐擡眼與袁氏對視一眼,略微彎了彎唇,算是矜持的回應,蕭氏也笑着謝過,倒是段氏站出來對傅新桐說道:

“這位是韓夫人,你們都來給韓夫人請安。”

三個女孩兒依照段氏所言,上前給袁氏請安,袁氏點點頭,然後轉過身去,對段氏和蕭氏辭別,定遠爵府老夫人随之一同離開了。

袁氏走了之後,三個姑娘才直起了身子,段氏看了傅新桐一眼,然後才對傅靈珊和傅毓秀冷聲說道:“那位是首輔夫人,你們該上前與她說幾句話的。”

傅靈珊和傅毓秀被段氏說的慚愧,全都低下了頭,傅新桐确是一動不動,臉上非但沒有絲毫愧疚之意,反而唇瓣帶着淺淺的譏笑,傅新桐怎會不知段氏指桑罵槐,在她看來,袁氏都已經主動與傅新桐說話了,她就該識趣,上前多言幾句,以彰顯傅家的教養。

“首輔夫人高高在上,如何會與我們這些乳臭未幹的小丫頭說話,即便上前,也是遭受冷眼罷了。娘,禦花園人都走的差不多了,咱們也該回府了,要不然給宮裏的人看起來,還以為咱們傅家想賴在宮裏不走了呢。”

既然段氏對傅新桐不滿,那傅新桐也就不和她客氣了,一番話說出口,讓段氏的臉色頓時變了好幾種顏色。

傅新桐才不理會,摟住了蕭氏的胳膊,頭也不回的往宮外去,得趕緊回去,今兒的事情,可還沒解決完呢。

段氏氣的鼻孔冒煙,有心将那不懂規矩的丫頭擰過來教訓,又恐在外失了顏面,只得将這口氣咽下肚裏,打算回府之後,再與這沒規沒矩的臭丫頭敲打敲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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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從宮門出來,坐上了傅家的馬車,一路颠簸回到了傅家。

剛一下馬車,管家就迎上前來給段氏行禮,段氏見他面色有異,不禁問道:“府裏出什麽事了?”

管家簡略将府內情況說與段氏聽:“回老夫人,二老爺傍晚時分從宮中回來,不由分說就命人拿了三夫人到主院去了,老太爺也在府裏,三夫人正跪在主院裏呢。”

段氏一聽,頓時停下了腳步,蹙眉問道:

“到底怎麽回事?是二老爺命人拿了……三夫人?”

段氏簡直懷疑是自己聽錯了,要麽就是管家說錯了,從未在府中管過事的老二,怎會忽然命人對付老三家的?

管家焦急:“是,正是二老爺!三夫人似乎犯了二老爺的大忌,讓小的親自守在門邊,等老夫人和二夫人回府之後,就立刻請去主院裏說話呢。”

段氏心中隐約覺得有什麽事情要發生,轉頭去看從馬車上跳下來,伸手去扶蕭氏的傅新桐,傅新桐感覺到段氏的目光,一邊扶着蕭氏,一邊回頭與之目光對視,嘴角噙了一抹冷笑,讓段氏更加心驚。

往旁邊遞去一抹目光,聽說自家母親被擒,早就按捺不住的傅靈珊和傅毓秀趕忙提着裙擺,率先往門內跑去。

段氏也不敢耽擱,立刻入內。

蕭氏似乎有些顫抖,傅新桐扶着她向前,在她的手臂上輕輕拍了兩下,鼓勵道:

“娘別怕。有爹爹在,這一回總要清清楚楚的讨個說法,您多想想那件事的後果,可千萬不能再軟弱退縮了。”

蕭氏得了女兒的鼓勵,稍微穩定了些情緒,鄭重點頭:

“放心吧,此事非同小可,我省得厲害。”

寧氏這回實在太過分了,就連蕭氏這軟性子都恨不得撲上去咬死她,平日裏怎麽欺負她沒關系,但是蕭氏是絕對不能容忍其他人欺負到她的丈夫和她的孩子身上的。

傅新桐看着蕭氏目光中的堅定,欣慰一笑,扶着她往主院走去。

剛剛進到主院之內,還未穿過花園,就聽見老太爺傅遠的怒喝之聲,吓得段氏的腳步猛地一停,幸好有丫鬟扶着,停滞片刻後,便急急忙忙的往裏小跑而去。

主院的花廳中,三夫人寧氏發髻散亂,兩頰紅腫,透着清晰的巴掌印,顫顫巍巍的被罰跪在中間,老太爺傅遠坐在主位之上,傅慶昭冷着一張臉,立于傅遠身旁,大老爺傅慶城歪着身子,斜斜坐在傅遠的下首處,兩手交叉,不做評論的樣子,大夫人餘氏則手足無措的站在傅慶城身後,擔憂的看着三夫人寧氏,傅慶城旁邊是三老爺傅慶業,只見他氣喘籲籲,怒不可遏的盯着三夫人寧氏,手背之上青筋暴、露,很顯然三夫人兩頰之上的巴掌印便是出自三老爺之手了,傅靈珊和傅毓秀站在門外偷看,因為傅遠和傅慶業的關系,兩人只敢趴在門邊,卻不敢入內。

段氏跨入門檻,先看了一眼狼狽不堪的三夫人,然後才急急走上前,對傅遠和傅慶昭問道:

“這到底怎麽回事?老三家的犯什麽錯了,你們要這樣對她?”

傅遠仍舊帶着怒容,對段氏的問題并不想回答的樣子,看了一眼傅慶昭,傅慶昭才朗聲對段氏回道:

“母親有所不知,咱們傅家差點滿門都被弟妹給連累了。”

說完,便叫身後的傅安将手中托盤呈送到段氏面前,托盤之上放的是一尊手掌大小的玉質羊雕,段氏看的莫名,傅慶昭指着那羊雕解說道:

“便是這物。母親可知三弟妹用心險惡,将這殘次品放在敬獻給太後的壽禮之中,若非我發現的及時,将東西臨時替換,咱們全府上下都難逃一個以次充好,欺上瞞下的罪名了,弟妹對我,對瑾怡有意見,可以直接與我們說,何必三番兩次的使這種龌龊手段,自絕門戶不自知。”

傅新桐和蕭氏進門的時候,正巧聽見了傅慶昭的這一番話,傅新桐心如擂鼓,上一世她不是沒瞧見過父親發火,可那都是他毀容之後,性情變得暴躁所致,這一回,寧氏的過分行徑,完全刺激了傅慶昭,讓他一改往日溫潤如玉的謙謙君子模樣,第一次插手了內宅之事,并且有一鳴驚人的效果。

看來今天之後,傅家二爺好脾氣的名聲就要改改風向了,讓那些以為他是頭病貓的人們好好見識見識,人不可能永遠沒有脾氣,傅家二爺再好說話,那也容不得背地裏使壞之人。

蕭氏深吸一口氣,走上前去,一言不發,直挺挺的跪在了傅遠面前,讓傅遠一驚,剛要叫她起來,就見蕭氏雙眼婆娑,含淚欲泣,話還沒說,便散發出一股受了天大委屈無處伸冤的架勢,這是蕭氏的強項,只不過與平日裏不同的是,平日裏她受了委屈,總是一個人躲在房裏偷偷哭泣,而這一回,她選擇了當衆哭泣,同樣是哭,但是效果就是天壤之別了。

“公主請起,此事我定會給你一個交代,絕不會縱容那自絕死路的東西!”

這不,蕭氏還沒開口,傅遠就一個箭步上前把她扶了起來,并做出了承諾。看來蕭氏平日裏良善可欺的形象太深入人心,以至于只要她紅了眼睛,就會讓人立刻覺得錯的一定是旁人!

傅新桐全程圍觀母親這一項技能的完美颠覆,心中暗嘆不已。也許她娘也不是像她想象中那麽沒腦子?

作者有話要說: 嘿嘿。打臉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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