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遙想前世,我從國外初回,加入券商跟着做項目。金融圈嗎?就是那個德行,西裝革履,衣香鬓影是外在,這內在麽,那是相當精彩。保薦機構的女員工與客戶攪和在一起的也是常見,比如某某酒店頂級套房,看看江景做做某些不可描述之事什麽的,那完全是圈內群衆喜聞樂見的花邊。

我爹愛惜羽毛,愛惜政治生命,所以一直跟我強調要潔身自好,無論如何很多紅線不可碰。那時我開輛三十多萬的車,渾身上下都是大衆品牌的衣服,手上拿的包也是我媽喜歡的一個國內設計師包包,價錢上無法與那些大Logo的頂級奢侈品相比。所以剛開始很多人都以為我是那種沒有背景,靠着讀書才擠進這個圈子的寒門子弟。

明顯某客戶也是如此想的,那一晚跟着我們項目組的領導一起去參加飯局。客戶坐我身邊,幾次勸我喝酒,我無奈只得跟着喝了幾杯,到了後半場,他那鹹豬手在桌子底下,放我腿上,上下摩挲,我心內大驚,臉上卻不動聲色,假裝接了個電話,避開了騷擾。

回到家中,将事情告訴爸媽,我家老爸問我:“你既然當場沒有跟他翻臉,肯定是有後手要給他致命一擊。這個事情你自己去處理吧!”

“……”我哭,我以為我致命一擊能量來自于老爹,人家一個破公安局局長的兒子還能叫一聲:“我爸是李剛!”

我老媽也是一副,你行的,你上吧!的态度。當時我差點懷疑我不是他們親生的。

我只能相信我行,我上的鬼話。偶爾建議一下,偶爾八卦一下,偶爾幫忙一下。總之,接下來的日子裏,這個客戶将他帶來帝都公關的三千萬現金全數花光還不夠,彼時等待上市的企業衆多,每一次他家公司都能被挑出毛病,然後繼續排隊。

他繼續走門路。門路上也有講究,總有那種膽子大到天邊,還有一個混蛋兒子在國外鬼混的領導,這種人心黑,一旦沾上就跟沾了毒品一樣,扔給他們的錢,完全就是一顆石子進小河,只能起點小波瀾。不知道怎麽滴,他的門路就摸到了這種領導那裏,之後麽,大家都懂的啊!

拖過一年,他就得所有審計報告重新做一遍,本來就不那麽規範的公司,玩上個兩三年,公司裏原本還能維持的運營體系折騰散架,裏面的人被搞死,業績越來越差,外面花的錢越來越多,現金流沒有了,資金鏈就斷了……他還能上市嗎?他公司沒了!錢沒了!人還在。可悲可嘆啊!他到死都不會知道,他的問題開端是一口酒,摸了一下不該摸的人。因為上市這個事情太複雜了,複雜啊!

我看上去什麽都沒幹,但是我絲毫沒有給人留下任何活路。我爺爺聽了我幹的那些不着邊際的事情之後說道:“孺子可教!”

是以此時此刻,雖然我沒有在古代豪門內宅生存過,也缺乏作為一個古代宗婦的教育基礎,但是我相信很多理論是相通的,只要努力幹,總是會有出路的。而且不得不說咱也許就是那種天賦異禀難自棄的人,不是嗎?

還跪着呢,神游太虛一會會就好!我聽那嬌弱後母說道:“遠哥兒,我這裏對你媳婦會花些心思,有時候難免嚴厲些!望你不要到心裏去!”

“母親主持中饋,雖有弟妹幫襯,到底事務繁忙。燕娘剛進府裏,什麽都不懂,有太多需要從頭學起,不如讓她先跟方嬷嬷學幾個月,把府裏的規矩都鬧明白了。再為母親分擔府中事務!”常遠這一番話說得好有道理,這樣幫我省了幾個月時間出來?然後他說的是,等學完,咱就該領職務去幹活了,而不是讓她教,這樣所謂的嚴厲也就沒有了借口。我也要贊他一聲:“孺子可教也!”

後婆婆“呵呵!”輕聲抿嘴笑出了聲道:“瞧瞧!侯爺總說遠哥兒行事毛躁,到今日為了維護他這新娘子,可算細致了,難不成還怕我吃了你這娘子不成?你父親讓我親自帶她,也是看重她,更是看重你!”

哎呦,後媽您老放心,我這身皮肉經過這些年鍛打,哪裏是您能下口的,想吃的話也要考慮考慮牙口,別下嘴就崩了牙。我老老實實,憨憨厚厚地給她磕頭道:“多謝母親提點,燕娘蠢笨,只願母親莫要嫌棄!”既然有人想試試,我就給她機會。

“應該的!我們這種人家,不似你那裏,能随口就将自己許了出去,雖然他将你放在心尖尖兒上,但是該說的該教的我自然要教你……”這是說我那日大庭廣衆将自己許給常兄,無媒而聘。第一天就揭我的老底,還真不客氣。可見她比我那只靠着哭哭啼啼幹娘段位高了不知道多少重,當然也可能她沒見過我的潑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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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再答話,只低着頭聽訓,即便她說對了,那又怎麽樣?我這個身份入侯府,看不起是必然的,我還害怕在這個程度上被更看不起?別說笑了。

常兄不淡定了,他開口轉移話題說:“父親方才教導地是,兒子以後認真讀書,打算後年下場大比。”靠!哥們,你沒搞錯吧?你武了這麽多年,要從文。

“起來吧!這才是正道!但願你能明白為父的一番苦心!你且領着你媳婦,認識一下家裏兄弟姊妹!”說完他爹站起來走人,常兄伸手拉我起來。

接下去就是認識他的嬸嬸,嬸嬸認識完,就是眼前這個梳着婦人發髻,與我年齡相當的女子就是常遠他二弟的娘子,跟着我後婆婆管家的二奶奶,我後婆婆嫡嫡親親的媳婦,她展開了笑容道:“總算大嫂子進府了,也能與我一起伺候老祖宗和太太,遇見事情也有人一起說說話,拿拿主意。”

“弟妹真是客氣,我剛進府裏,什麽都不懂,以後除了太太的教誨以外,還請弟妹能多多指點!”我微笑着對她說道,管她是真是假,到時候再說了,雖然在常遠的簡介裏她是王熙鳳般的人物,明裏一團火,暗裏一把刀。

她拉着我的手,對着後娘說:“太太,我帶着大嫂子認識一下弟弟妹妹們!”

嫡出庶出的弟弟妹妹,堂弟堂妹,讓我對眼前的後母有了進一步的認識,算上我男人,他爹一共十個子女,五個出自于眼前這位弱不禁風,秀氣嬌柔後母肚子,雖然姨娘有那麽多,但是每個人都分配不到一個孩子,強!實在強!跟常遠整個人顯得很MAN不同,這五個子女各個或是秀雅或是柔美,全然是本朝的審美。

眼前這位庶出的五小姐,明顯對我不感冒,愛理不理地叫了一聲:“大嫂子!”我遞上準備好的荷包,她随意接了,遞給她身邊的丫頭,一個庶出的姑娘這樣驕矜,不是福氣啊!不過關我屁事。

“大哥哥!”一個小不點抱住了常遠的腿,頭上梳着兩個包包,肥嫩嫩胖嘟嘟很是可愛。常遠将她撈了起來回他:“小九兒!”又對我說:“這是我們家九妹妹!”

我怕自己粗粝的手,磨壞了孩子嬌嫩的臉,原本伸出的手,改成手指戳了戳她道:“好可愛的娃娃!九妹妹好!”

“大嫂嫂好!”她接過我的小荷包,捏在手裏把玩。

還有一個熟悉的聲音:“大嫂子!”就是昨日那個被叫做落兒的孩子,是他三叔的庶子。行了!認親完畢。

被常兄帶着出了榮安堂,半途無人處,他停下略有抱歉地說:“委屈你了!”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他說道:“常兄你多慮了,要知道武功再高也怕菜刀,混的再吊一磚拍倒!她們只敢來暗的,我明的暗的,文的武的可以一起上。大不了一拍兩散,讓他們怕了我,咱們搬出去和他們分開過。”

“你叫我什麽?”他質問我,怪了我倒是覺得自己挺幽默的,他怎麽不高興起來?

我沒反應過來,看着他,他再次重複問:“你叫我什麽?”

“常兄!”我回答他,這傻子,我不是一直這麽稱呼他的嗎?

“張燕!”他的不高興非常明顯。

男人不能寵,寵了就要上房揭瓦,我也板起臉叫他:“常遠!”

他一臉着急便秘樣道:“我是你男人!”

“沒說你不是!”剛出口,就知道問題在哪裏,跟他半閉了一只眼,抛了一個媚眼道:“相公!官人!郎君!”然後貼在他耳邊道:“我的阿遠!好哥哥!”看着他臉皮越來越紅,直接紅上了耳廓。

我哈哈一笑,往前疾走,他大步跟上扯我的臂膀,想要幹什麽?我指了指天上的太陽道:“光天化日!不要出格!”

他收住了要帶我入懷的手,我并肩與他一起走,看他如此容易上鈎,就存了笑鬧之心:“其實花園之中,這葡萄架下也是一種風情,你說是不?”

他咬牙切齒道:“張燕!正,經點。”

“相公,你看那雞冠花好紅火,你看着葡萄碧綠瑩瑩,可不是風情野趣?”他想哪裏去了,我分明是正兒八經地跟他讨論景致,說他家花園不錯。

才回了咱們的院子,一進房,他就關了房門,将我摟抱上了,吓得我立馬求饒說:“咱們省着點用!別虧了,年紀不到四五十,就廢了!年輕人,慢慢來!你爹讓你好好學習,天天向上,來跟我背,君子懷德,小人懷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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