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我哭,謊話騙了人薛姑娘,卻騙不了我自己,明明是我自己快被他弄死了!我認真地跟他求饒,要求到此為止,大夏天的已經汗出如漿了。
清理完,他去拿了一瓶膏藥遞給我,我頓時淩亂,雖然激烈了些,有些疼。但是不至于要金創藥吧?
許是他看我不動作,問我:“傻了啊!幫我背上擦點藥!”
額!我看向他的背,好吧!我如撓牆一樣撓了不少紅印,但是要不要這樣啊!擦藥?擦個鬼啊!明明是要笑話我吧?
我挺屍躺倒,暗啞着聲音說道:“我小指頭都動不了了,男子漢大丈夫,這點痛算什麽?”
“我從未對玲珑假以辭色!一年我都和她說不上幾句話。她對我存了那些心思,我不是不知道!存了便存了,我只能不理不睬就是了。只是這個人很是執拗!我實在不知道她想做什麽?”我睜開眼,他一手撐着瞧着我,跟我解釋。
我繼續閉上眼跟他說:“能做什麽?膈應你媳婦!之前英英定然被她膈應過。是不?”
“英英與我說話很少,時間長了我都有些模糊,她到底與我說過些什麽?甚至是她的長相都有些模糊。”
“常遠,我還不至于吃你先夫人的醋吧?你這樣說,我到底該高興呢?還是心寒?她到底是你媳婦。要是我死了三五年,你也會将我忘幹淨?”我瞪開了眼看着他。
“胡說什麽!我守着你到白頭!你若死了,我怕我也活不成。”他先是低喝,後來口氣有些悠遠。
我笑話他說:“不要這樣吧!你會讓我對自己估計錯誤的。”
他躺下就躺下,非要将我摟在他胸前,把我的手按在他的胸口,時不時的摸着我的發說:“你會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知道這顆心的。”
“我哪裏不知道你對我好?今日我也未曾相疑過,你還要我怎樣?讓你和她單獨相處,解釋清楚。我只是使使小性子!”我臉貼着他的胸說道,他給我的安全感太強,以至于有時候我覺得在前世那種男女關系之下,都不會有這麽尊重妻子的男人。
“你對她說了什麽?讓她瘋了似得?”
說起這個我開心地呵呵笑,然後将我跟薛姑娘的對話,學給了他聽,他聽了悶笑道:“你這話倒也不錯!我就喜歡你這味道濃厚的醬肘子,哪裏會喜歡她那種清湯寡水的燕窩魚翅!”
我伸手扯他的臉道:“誰是醬肘子?我這是鮑魚豬爪啫啫煲,明白嗎?味道濃郁,食材搭配豐富。你上哪裏找我這麽高端大氣又接地氣的娘子?她對你發什麽瘋?”我突然興奮起來,摩拳擦掌準備來一鍋試試,那日去買到了幾個肥厚的幹鮑,明日拿出來發一發?一想又只能作罷,天氣太熱,泡發要幾天功夫,他們家倒是有冰窖,但是來來回回換水入了那些人的眼裏,又是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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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是!你是紅燒豬手!也沒怎麽着,就是對着我哭,問我為什麽不要她。我實話實說了,讓她好好找個人嫁了,死了這條心。”
“我的直覺告訴我,這個姑娘是個大麻煩!”我跟他說,一個女人執拗又長得好看,對他又那麽幾年的锲而不舍。因愛成恨的例子還少嗎?
他拍了拍我的背說:“嗯,道理是有的,但是咱們也不能因為你的直覺就給人安了罪名。等她嫁人以後遠着點就行了。咱們的莫太太,當初就跟這位薛妹妹如出一轍……”
我們開始八卦我公公的當年,比如他爹娘也是兩家聯姻的結果,而他爹當年和遠房表妹莫氏有那麽點子好感,所以在他娘抑郁而終之後,這位莫太太就順理成章地進了侯府成了繼室。所以他對薛姑娘不可能有好感。
“另外跟你說件事兒,今日與外祖商量之後,我打算出去練兵!你看呢?”
“私兵?”我擡頭看向他,哇靠,這個時代的人居然有這個意圖?好魄力!
他很自然的點頭道:“如今朝綱崩壞,聖人又對外祖父諸多猜忌,這一天早晚會來!”
“嗯!官員颟顸嗎?國庫空虛?但是朝中文臣家底卻豐厚?”我問他。
他點頭道:“确實如此!無一例外!”
“這是一個極好的趨勢,阿遠!你可記得我跟你說做買賣,尤其是房屋買出買進,是有趨勢的?從我對這個世道的理解也好,從你了解到的目前的朝堂境況也行,都預示着這個朝代已經在沒落的路上越走越遠。你做的這件事情剛好是順勢而為,可以一試。更何況這是生存還是毀滅的問題,還是那句話,不認慫,就是幹!你去吧!”我這種人愛國之心是拳拳的,民族大義是不缺的。唯獨對封建君主不太感冒。大環境決定了,如果不做挽救,靖國公府、這個侯府還有護國侯府都會有滅頂之災,甚至這個朝代也有危險,既然這樣我當然支持他試一試。
“我是放心不下你!讓你一個人在這裏。練兵之處實在不便,實在不能帶着你!而且這事機密。”他嘆息道。
“阿遠,我有個主意,讓你離開京城離開地順其自然,而且我可以讓你萬分放心,你那後娘和祖母絲毫不會為難我。你要不要試試?”我腦子靈光一閃,“只是原本打算在你外祖壽宴上為我正名這件事情做不得了,我得繼續背這個蠢鈍之名了。”
“你說!”
“……”我把想到的主意告訴他,他又在我的主意上一起完善,直到梆子三更的聲音傳來,他才說:“快些睡吧!就這麽辦了!”
次日,聽雨将我喚醒,我木然地睜開眼,對聽雨說:“今日頭昏腦漲,你且替我去老太太、太太那裏告個假吧?”
“奶奶看上去臉色不好!要不要請個郎中來瞧瞧?”她輕聲問我。
我搖了搖頭說:“沒什麽,只是睡少了些!”
“哦!那您先歇着,奴婢這就去禀報太太!”她快步地走了出去,叫了吟風過來陪着我。
等了一炷香的功夫,我讓吟風扶着我起來,坐在梳妝鏡前,呆呆地看着鏡子裏的我。雙眼無神加黑眼圈,紅果果地昭示了我昨晚沒幹好事。
我問吟風:“大爺,幾時離開的?”
“一清早,天沒亮就走了!奶奶,您也真是的,有什麽事情不能好好跟大爺說呢?咱們爺性子也算好說話的了……”吟風與我說道。
“有什麽好說的?他怎麽說都不聽勸!”我将手裏的梳子往桌上一拍,自己趴在桌上嗚嗚地哭了起來,內心裏想着我那死去的養父,一輩子将他那柳家小表妹放在心裏,如今小表妹做了探花郎的娘,還娶了個高官的兒媳婦,他在地底下是為她開心呢?還是為她難受?想着他那悲涼的人生,熬了幾滴也算是真心實意的眼淚出來。
“怎麽了這是?”聽雨進來了,吟風将她拉了出去,我豎起耳朵聽着外面她們的交談,聽不太真切,但是可以确定外面不止我那兩個丫鬟。
她們聊天聊起勁了,都忘記我了,難道要我哭上一個時辰?我早飯還沒吃半口啊!我恨不得跑門口,大叫一聲:“親,先擺早飯!吃飽再八卦行嗎?”不過這個只能想想,我還是裝傷心比較合适,忍着昨晚大運動量和半宿沒睡的空肚子,我繼續搜腸刮肚的想着悲傷的事情,太為難人了。
總算聽雨和吟風進來了,聽雨說:“奶奶別傷心了,等大爺想明白了,自然知道奶奶都是為了他好!”
吟風拉了拉我的手臂道:“人走了!”
“哦!”
她們倆幫我打了熱水過來,伺候着我洗漱,我看着鏡子裏,本來沒睡好加上一哭,這下好了眼睛還真腫了。嗯!嗯!不錯!
聽雨将我的頭發挽了發髻,我換了件衫子,坐了下來開始端着一碗粥,麻溜地喝了幾口,吃了一個饅頭墊底,然後聽雨幫我又添了半碗,聽見腳步聲,她勸我:“奶奶,自個兒的身子要緊!您還是吃一口吧!”
等莫氏進來的時候,我就是端着碗,紅着眼,發着呆。她走進來說:“聽雨過來說大奶奶病了,到底是怎麽了?”
我慌忙将碗放下,用袖子擦了擦眼角,裝作突然發現不能用袖子擦,然後又有些失措地卻又強自鎮定說道:“沒……沒……什麽!”
“什麽叫沒什麽?怎麽這麽憔悴了?”
“聽說昨兒你們又吵上了?這才幾天呢?之前踢翻春凳,摔門,昨兒又拍門說不開門踹門。到底是怎麽回事?好端端地這個家裏三天兩頭吵,這是幹什麽?”她板起臉來質問:“按說遠哥兒為了你,他也費了不少心思,才娶你進門。”
我臉一下子繃不住了,看向莫氏委屈又倔強地說道:“母親這是說我的不是?前因後果也不問問,就一昧地說我?”
“那你說說到底是怎麽了?”她皺着眉頭問,我心裏暗道,我不信如意沒有回去給你報告,要不你來這麽快幹嘛?
我站起來用可以代表月亮正義的語氣說:“昨日去外祖父家,原本都好好的,偏偏他跟大表哥和二表弟在一起聊,就說那些軍營的事情。這也沒什麽。回來的路上,我規勸他兩句,父親一直希望他能多用功讀書,能在科場上有出息,好歹父親的話總是不錯的。他指着我的鼻子罵我,在市井裏待着的女人,見識淺薄。我從來都承認自己就是市井裏來的女人,你們家也知道我是那街邊賣面的女人,娶我進來做什麽?”這個時候我手背拍着手心問莫氏。
那莫氏一沉吟,道:“你說的話是不錯,可到底他是男人,你是妻,你不讓他進屋子,這上面就錯了!”
我一臉不服氣地說:“怎麽錯了,可能我的口氣是不好,但是我不認為自己錯了。整日在京裏,說是讀書,其實人去哪裏了?我記得當初我那幹弟弟讀書的時候,從雞鳴起就在天井了背書,到晚上也是點了蠟燭看到兩更天。他呢?母親,我是勸他不要整日跟兩位表兄弟混,畢竟他們走的是武将的路,那是外祖的心願。但是,咱們家不一樣!”我表現出自己老耿直,老耿直的樣子。
“我的兒!你竟然想得這般明白,我是錯看了你!”莫氏拉起我的雙手說道:“侯爺和我一直巴望遠哥兒能明白我們的苦心。他也是陽奉陰違,我們一直也沒什麽辦法。昨夜必然被他犯渾給氣着了?聲音都沙啞成了這樣。”
“太太,我想了一夜,若是您覺得不合适也不要笑話我!”
“你說!”
“我記得當初我幹娘為了能讓明祁好好讀書,搬了好幾次的家,不讓他跟那些地痞子在一起。選了旁邊都是讀書人的地方落腳。她說這叫做孟母三遷。我在想若是在京城,相公天天與表兄表弟們混在一起,也收不起心來讀書。我記得明祁當初讀書俊林書院,在離這裏兩百裏的靈州,聽明祁說那裏的先生是極好的。若是能讓他去那種書院好好耐着性子讀個兩年,也許高中有望?”我擡頭看向莫氏。
“侯爺也不巴望他能高中進士,他只是希望他能從文,不過你這想法倒是不錯,他若是能收心讀幾天書,等回來拿他現如今身上的校尉官,換個文職也未嘗不可!我與侯爺商量商量,你也別太傷心了,勸也得慢慢勸不是?”
我點點頭表示同意,她又略微勸了我幾句,婷婷袅袅地往外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