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繡花針
先前說話的瘦子顯然是三人裏面領頭的,看到黑大漢被馬蹄子一腳踢飛,他和另一個上歲數的老者都是一怔,沒想到這匹馬竟然如此烈性。
兩人迅速交換了目光,亮出兵器又再撲了上來。這兩人不像黑大漢那樣魯莽,瘦子手裏的戒刀攻向馬背上的玲珑,而那個老者手裏的,卻是一根兒臂粗細的镔鐵棍,趁着瘦子拿刀砍玲珑,他運棍如風,直掃黑子的馬腿!
玲珑看清兩人的來路,暗道一聲不好,她身上沒有兵器,如果硬打很吃虧。好在她個子小,身法輕靈,那瘦子的戒刀砍過來時,玲珑已經淩空飛起,她避開瘦子的刀鋒,虛晃一招,雙腿齊踢,卻是踢向那個老者的腦袋!
玲珑早看出這三人的武功都是剛硬的那一類,她想在體力上勝過他們沒有可能,但憑她的身法,想要逃跑倒也不在話下。
但她不想跑,無論如何,她和石二也算臨時搭檔,這個時候她跑了,好像有點與理不和。
所以她才冒險去踢那個老者,她不想跑,更不能讓他去傷害黑子。
她的這一招來得太快,瘦子根本沒有防備,他的刀還沒有砍下去,玲珑的腿已經到了老者耳畔。
但那老者卻像是四周都長了眼睛一樣,眼看玲珑的腿已經踢到他的腦袋,他卻忽然歪頭,手裏的镔鐵棍也變了方向,向着玲珑的雙腿揮了出去!
玲珑此時人在空中,看到老者向她攻來,她本能地想要避開,可屁|股和大腿根一陣疼痛,她的腿剛剛收回,身子便向下墜去!
玲珑暗罵一聲,都是那個該死的十二皇子,害得她從亭子上摔下來,原本倒也不覺得怎麽疼了,可這樣稍一活動腿腳,就又疼了起來。
老者冷笑一聲,手裏的镔鐵棍便向玲珑墜下的方法掃了過來,而瘦子手裏的戒刀也同時砍到!
玲珑哀嚎,完了!這一世只活到十二歲,看來就要歸位了!
只聽“咣當”兩聲,镔鐵棍和戒刀全都應聲而落,玲珑也在這時落到地上,她踉跄一下,還是讓自己穩穩站住。
她正想看看那兩人是怎麽了,卻聽一個聲音響起:“哪來的狗東西,趁着老子不在,三個人欺負個小孩子,也不嫌丢人現眼!”
随着聲音,一條人影攸的落到玲珑身邊,正是石二,他還背着那只大口袋,他嫌棄地看一眼玲珑,說道:“你真沒用。”
玲珑惡狠狠瞪他一眼,你也說了是三個大人欺負一個小孩了,打不過他們也不能怪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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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暗器傷人,你也不算英雄好漢,有本事報上名來!”瘦子怒視着石二,卻沒有彎腰去撿掉在地上的戒刀。
他的一條臂膀以奇怪的姿勢垂着,玲珑明白了,他被石二用暗器傷了。
她又看向那個老者,見那老者長着山羊胡子,沒有七十也有六十八,方才她只顧着應付他的镔鐵棍,卻沒注意這人竟是這麽大的年歲。這麽老了還要出來做買賣,也真夠拼了。
老者也沒有去撿镔鐵棍,但他的一只手卻暗暗探向自己身後。
玲珑猛的一推石二,喊道:“小心!”
話音剛落,老者手裏已經多了一只竹筒,石二伸出手臂将玲珑橫着挾在掖下,喊道:“小球,咱們遇到硬茬子了,走!”
話音未落,他已躍上馬背,黑子一聲長嘶,如風馳電掣飛馳而去,将那三人遠遠甩在身後。
玲珑依然被石二挾着,她聽到身後傳來輕微的嚓嚓聲,但随着他們越跑越遠,這聲音也聽不到了,只有耳邊的風在獵獵吹着。
也不知跑出多遠,黑子終于放慢腳步,石二勒住缰繩,先把玲珑扔下來,自己也翻身下馬。
玲珑站穩腳根,環顧四周,見這裏是一片柳樹林,月光透過稀疏的枝葉灑進來,斑斑駁駁。
“你帶着火折子了嗎?”石二問道。
“帶着了。”玲珑說着從身上拿出火折子,她一直都很細心,無論是前世還是現在,每次出來都盡可能帶上裝備。
石二接過火折子打着,又用樹枝引了火。玲珑還以為他是想點起火來好分贓,沒想到他把大口袋往地上一扔,拿着引了火的樹枝子走到黑子身邊,好像在黑子身上找什麽東西。
玲珑好奇,也湊過去,這一看,她忍不住倒抽一口涼氣。
只見黑子的屁股和尾巴上,竟然亮晶晶的,滿是細細的鋼針!
好在黑子跑得快,這些鋼針也只是刺在表面,沒有深入皮肉,用手輕輕一拔便能出來。
“快點幫我給它拔下來,時間長了,這針會自己走進去,刺入五髒六腑。”
石二說着,手上不停,玲珑也不敢遲疑,當偷兒的都有一雙快手,偷東西快,拔針也快,不過一會兒,兩人都已拔了一把。
這針很細很小,玲珑仔細一看,吃了一驚,原來這并非尋常暗器,而是繡花針!
看到大多數都被拔出來,石二這才松了一口氣,繼續在黑子身上找針,黑子周身像緞子一樣又黑又亮,沒有一根雜毛,找起針來倒也不難,直到确定所有針都已經拔出來,石二這才把玲珑手裏的針接過來,和他找到的放在一起,用布包起來揣到懷裏。
玲珑滿腦袋都是疑問,不用說了,這些繡花針都是那個老者從竹筒裏射出來的,真沒想到,古代真有這樣的暗器。原本她還以為這是一位姓古的大俠在小說裏杜撰出來的呢。
“這就是傳說中的暴雨梨花針嗎?”玲珑問道。
石二像看神經病一樣看了她一眼,那眼神裏是滿滿的嫌棄。
“什麽暴雨梨花針,江湖上誰不知道這是針神公羊小枝的潇湘針雨。你不懂別瞎說,讓人知道你認識我,我都覺得丢人。”
潇湘針雨?
玲珑翻個白眼,說得就好像她是個沒見過世面的鄉下佬一樣。不過這大武朝的江湖,她還真是頭一回見識。
石二懶得去看她的白眼,他從懷裏掏出只細白瓷的瓶子,從裏面倒出些透明的藥膏,在掌心裏搓開,小心翼翼塗抹在黑子的馬屁|股上。
這些繡花針雖然紮得不深,但實在是太多了,藥膏子抹到那無數個針孔上,如同被無數只蜜蜂蟄着,黑子雖然不像人那麽敏感,可也哆嗦了幾下,石二連忙走到馬頭那裏,把額頭貼在黑子的臉上,嘴裏輕聲說着什麽,像是在安慰它。
“這是什麽藥啊,能拔毒嗎?這針上不會淬毒吧?”玲珑關心地問道。
沒想到她好心好意的一句話,卻換來石二沒好氣的回答:“潇湘針雨從不淬毒,你少廢話,滾一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