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男主的相好

梅雲和吳燕如坐在夏家的酒樓包廂裏,望着對面的懷秀幾個。

天氣炎熱,吳燕如等得有些不耐煩。這間包廂是專門留給夏廣安辦公休息用的,往常輕易不給她們進來。這次是梅雲偷拿了夏仁的鑰匙,約她一起來瞧瞧到底這房間到底有什麽特別之處。

和她們猜想的一樣,除了一張床,一張平滑的大桌子,還有一個衣櫃,其餘什麽都沒有。

吳燕如不明白梅雲為何要去為難那幾個村婦,陪着看了一會兒,實在無趣。她起身站到衣櫃前邊,對着鏡子查看左右兩邊眉毛是否畫得一樣。

窗外的熱風撲面而來,梅雲卻不嫌熱,幾乎把頭伸出外面:“哼,想跟我比,也不照照鏡子。”

吳燕如奇怪地回頭,看見她這般動作,忙湊過去一起看:“哎呦,你看,那老太婆竟然大白天喝酒吶!”

劉老太這輩子從來沒有喝過一杯酒,只是她現在發覺自己辛苦帶大的孩子一個兩個都這樣不省心,心裏堵得慌。她也不管那大漢如何套話,只悶頭喝了一杯又一杯。

懷秀和懷靈一齊望着那不知臉皮為何物的男子,兩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直把夏楠看得心慌。

夏楠是夏仁的弟弟,臉上長滿了絡腮胡子,搭上他魁梧的身材,和夏仁站在一起,別人都誤以為他才是哥哥。

中午他替奶奶出來買二胡,路過酒樓就進去和掌櫃的聊幾句,沒成想被梅雲看到,硬是逼他過來,要求他勿必攪得這幾人吃不成飯。

夏楠性子木讷,不善于交際,此時問了幾次也沒人回答,他萌生出退縮的想法。他心裏原就對梅雲印象不好,只不過礙于自己哥哥的情面,不得不忍氣吞聲。

小飯館的廚子手藝不錯,端出來的粥濃稠适中,口味清淡,最主要的是用料也新鮮。

懷秀先是給劉老太盛了一碗粥,勸她多少吃幾口墊墊肚子。劉老太卻不聽勸,把一壺酒喝完就靠着牆壁閉上眼睛。懷靈也不讓懷秀喂她,自己拿着勺子吃得倒是乖巧。

懷秀盯着夏楠看了一會兒,眼見奶奶無心理會,讓他這麽晾着也不是辦法。她被人看着就吃不下飯,只好朝小二招手:“麻煩再添一副碗筷。”

桌上的砂鍋粥還有很多,排骨也沒動幾塊,懷秀想着這些也夠他吃了。

夏楠自知飯量大,這些東西還不夠他吃飽。他想着奶奶應該幫他留了午飯,再也繃不住,連連搖手,站起身逃也似的跑出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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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秀自己吃了幾口,發現那把二胡還放在凳子上,急忙拿着他落下的二胡喊追在後面喊。

夏楠并沒走遠,他也發現了二胡沒拿出來。街上倒是有二胡賣,但不是那老漢做出來的,他奶奶也不會要。做二胡的老頭子隔幾天才會來擺攤,他站在酒樓拐角處,糾結着要不要回頭。

他聽見懷秀的喊聲吓了一跳,急忙躲到一間胭脂鋪裏,被老板娘拉着買了許多胭脂水粉。

對面的酒樓上,梅雲兩個也被追出門口的懷秀吓了一跳,貓腰蹲下,生怕被她發現。

吳燕如蹲了一會,才後知後覺對方根本不認識自己,梅雲做賊心虛需要躲,她跟着躲做什麽,被人看見豈不是鬧笑話?她扶着發髻站起身,朝梅雲斜了一眼:“你看吧,現在是偷雞不成蝕把米了,夏楠這個老實巴交的糙漢子,沒等夏廣安問,自己就會把事情主動說。你到時候該怎麽收場?”

“收什麽場?這麽土裏土氣的村姑,難不成還能比得過我不成?”

梅雲惱恨夏楠辦事不懂得變通,把櫃子裏夏廣安的衣服扯出來,恨不得用剪刀把它們剪成碎片。她繞着屋子走了一圈,想找把剪刀,奈何這裏連個多餘的一個凳子都沒有,又怎會備有剪刀。

“妹妹,你何苦為這些不相幹的人動氣,不值當。”吳燕如第一次有機會近距離接觸夏廣安的東西,哪裏舍得讓梅雲糟蹋,急忙把地上的衣服抱在懷裏,埋頭使勁嗅。

有一股草木的清香,和夏廣安身上的味道一樣。

梅雲心中的火氣無處發洩,看見吳燕如這般動作,冷笑道:“你還不知道吧,我哥哥在小鎮上可是對這村姑維護得緊,為了她還打罵我呢!”

吳燕如聞言擡起頭來,眼神閃過一絲慌亂,卻很快就被她壓下。

她和梅雲認識這麽久,對她的為人最清楚不過,她這種人只會計較自己的得失,卻不會感念別人對她的付出。而且因為她從小寄人籬下,心思敏感,一點小事也會在心裏無限放大,可以說是眦睚必報。

吳燕如垂下眼眸,把夏廣安的衣服放到床上,一件一件疊好。

直到把床裏的被子也疊整齊,她才松開抿緊的嘴唇:“他不是沖動的人,短短幾日就能對一個容貌一般的村姑動心,是決計不能的,我相信他。”

梅雲心裏越發氣不順,卻心知自己不能對吳燕如撒氣,那可是自己将來的靠山。她捏住自己的手掌心,噗嗤一聲笑出來,對吳燕如眨了眨眼睛:“姐姐,你果真和那些人不同,就憑這心胸氣度,崇州城裏沒有哪家姑娘比得過你。”

話雖這麽說,吳燕如卻沒來由的心慌,她走到窗邊,仔細打量起懷秀。

懷秀正站在門口辨認方向。崇州成不比家裏,道路四通八達,人潮湧動。懷秀一邊要看好懷靈不讓她亂跑,一邊還要扶住醉酒的劉老太,所以顯得手忙腳亂,狼狽不堪。

在吳燕如眼裏,她和街上的行人沒什麽分別,縱然能得夏廣安一時的關注,也定是因為他到了開竅的年紀,身邊卻沒個可心人,所以才會這般表現。

梅雲心裏也拿不準懷秀在夏廣安心裏有沒有份量。夏廣安今年已經二十歲,卻潔身自好,但凡老太太提一句女人的事,他都一口回絕。

他那個院子,除了負責當他順風耳的丫鬟滿福和灑掃的老婆子,誰也進不去。

當年梅雲仗着年紀小,硬是不顧夏廣安奶媽的阻攔,闖了進去,剛走了幾步就被夏廣安提着扔出門外。

想起過去種種,梅雲翻騰的心漸漸平靜下來。她看了一眼微微出神的吳燕如,心中更加有把握。畢竟,那個從小就把持着夏廣安院子的奶媽,還不是被自己給扳倒了?她有的是時間!

日頭偏西的時候,懷秀背着懷靈,手裏提着裝有兩把鐮刀和兩幅手套的竹籃,跟在劉老太身後,踏進了荒草叢生的小院子。

大門口的那株牡丹花已經枯死,只留下橫七豎八的枯枝爛葉。

劉老太剛才醉了不一會就醒了,她心裏空落落的,只想着安頓下來,盡快恢複小鎮上起早貪黑的小日子。她發覺懷秀帶着她們迷了路,幹脆雇了一輛馬車,找到客棧辦好退房手續,簡單購置了一些生活用品就往山上趕。

然而她畢竟年紀大了,身體經不住折騰,在車上颠來颠去,犯了暈車的毛病。

懷秀把懷靈放在門口的臺階上,讓劉老太看着她不往外跑,自己戴上手套,拿起鐮刀清理雜草。

這房子的大門還很牢固,房子裏的房間除了灰塵太多,其他家具樣樣齊備。懷秀只需要趕在天黑之前把這些草割掉,明天再把房子擦洗一遍,這新生活就算是開始了。

劉老太把懷靈抱在懷裏,沉默着看懷秀忙碌。她不經意間擡頭,看見不遠處的官道上煙塵滾滾,混亂的馬蹄聲中隐隐傳來女子的呼救。

她瞳孔一縮,抱着懷靈跑過去拉住懷秀:“快進屋,強盜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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