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章

這邊楚國公府天不亮就忙活開了,那邊的廣陵郡王府自然也閑不下。

胥仁也是天不亮就起床,領着廣陵郡王府的下人灑掃、擺祭案、搭青廬,在廣陵郡王府裏來來回回地跑個不停,不容一絲馬虎。

蕭誠習慣性地早起,洗漱之後便一頭紮進了書房,看着書案上一沓十幾張薄紙,頭疼欲裂。

谷心柔一夜沒睡,一早聽下人報說蕭誠去了書房,谷心柔就立刻去了廚房,熬了一碗扁豆薏米粥,又做了兩道清爽的小菜,端着東西便去了書房。

讓守在書房門口的人進去通報一聲,得了蕭誠的允許後,谷心柔才松了一口氣,袅袅婷婷地進了書房。

“郡王,妾身熬了碗粥,郡王吃點吧。”

“恩,放那兒吧。”蕭誠懶洋洋地靠在椅背上,聚精會神地看着紙上的小字,雙唇開開合合,念念有詞的模樣。

谷心柔放下碗碟,疑惑地問蕭誠道:“今日是郡王的大喜日子,怎麽一早起來還要看公務?是軍中急奏?”

“不是,”蕭誠揉揉額角,懊惱地将紙放下,“是一會兒儀式中會用到的一些詩句。”

婚禮的過程繁雜,需要新郎做的事情出乎意料得多,大概也是怕他出醜,昨日母後和太夫人都派人來給他送了書信,信封裏厚厚一疊紙,上面卻連一句問候和關心都沒有,通篇都是婚禮的細節流程。

比如迎親進門時要與姑嫂對答,楚國公府沒有女眷,與他對答之人自然就變成了武邑侯府的二娘子,太夫人怕他應付不了,特地将問話與答話照順序寫了下來,就算田二娘有心刁難,大概也不會與太夫人寫出的內容相差太多。

再比如催新婦出閨房時要吟詩一首,這是約定俗成的規矩,母後怕他沒有準備,便都寫好了差人送來,讓他一字不差地背下來。

可她們說得倒容易,這些個對答、詩詞看起來都短小精悍,可全部加起來也有上千字了,每一首詩讀着都差不太多,僅一日的時間,他怎麽可能背得出?

“詩詞?”谷心柔愣了愣,仔細想了想才明白蕭誠所說的詩詞是用來做什麽的,“妾身倒覺得郡王不必太過憂心,郡王身份尊貴,自然是與尋常人家的新郎不同,想來楚國公府和武邑侯府都不敢出人刁難郡王。郡王若是怕怠慢了段娘子,不如就讓胥長史代勞,妾身記得定陽郡王和寧海郡王大婚時,這些事都是長史出面的。”

“倒也不是不行……”蕭誠還真想把這些拗口的東西都丢給胥仁去做,可轉念想起段子卿的笑臉,蕭誠到底還是嘆了口氣,又将那寫滿了字的紙拿了起來,“你下去吧。過會兒武邑侯府會派人來青廬撒帳,胥仁若忙得走不開,你就過去陪着,看有沒有什麽能幫忙的。”

“是,妾身明白,”看着重新開始背誦的蕭誠,谷心柔眉心微蹙,“郡王,那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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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會兒喝,”蕭誠頭也不擡地擺了擺手,“你去忙吧。”

“……是,妾身告退。”谷心柔轉身離開。

巳時過半,武邑侯府的長女田蓮凡就帶着人來廣陵郡王府撒帳,順便将太夫人也送進了廣陵郡王府。

新婦的娘家女眷本該是先去楚國公府送嫁,然後再回到廣陵郡王府吃宴,可太夫人年邁,實在是經不起折騰,就先随着田蓮凡來廣陵郡王府等着,順便來監督一下,看廣陵郡王府這邊是否有怠慢之處。

未時,帝後駕臨廣陵郡王府,與換好了喜服的蕭誠一起在廣陵郡王府的院子裏舉行了簡單的祭祖儀式。

儀式最後,皇帝亮着嗓子高喊一句“往迎汝妻,承奉宗廟”,蕭誠便帶着人出門,去楚國公府迎親去了。

未時兩刻,蕭誠就帶着人來到了楚國公府門前,看着楚國公府緊閉的大門,蕭誠心中無奈。

側妃說楚國公府和武邑侯府裏大概沒有人敢為難他,可他就覺得這兩府的人好不容易逮着一個能為難他的機會,八成是不會放過他。果不其然,這些人竟是有恃無恐地連大門都給他關上了,看來今日他是不能輕易接走段子卿了。

輕笑一聲,蕭誠偏頭問胥仁道:“荷包都準備好了嗎?”

胥仁笑道:“準備好了,裏面裝的都是一千兩的銀票。”

蕭誠點點頭,翻身下馬:“那去敲門吧。”

“屬下去!”駱毅搶先一步,興沖沖地跳上門前的臺階,掄起胳膊梆梆梆地就砸響了楚國公府的大門,“來迎親了,開門!”

門內一片寂靜,不一會兒,便聽見有人重重地往門上踹了一腳。

“這是哪個缺心眼兒的來敲門?想吓死人不成?!”

得下人通報說蕭誠已經帶着迎親的隊伍往楚國公府來時,田豔羽就讓人關上了府門,跟一群人一起躲在門後等着,早就打扮妥當的段子卿也站在一旁想看個熱鬧,誰知蕭誠的人一上來就鬧了這麽大動靜,吓得一群人心髒狂跳。

駱毅得意一笑,道:“怕你們聽不見,開門開門快開門!”

駱毅梆梆梆地又砸了幾下。

“別砸了別砸了,”田豔羽捂着心口哭笑不得,“再砸你們今兒就在外面站到天亮去吧!郡王呢?”

“我在。”蕭誠上前一步,站在了門前。

“郡王您怎麽來得這麽早?這天還亮着呢。”田豔羽嬉笑道。

蕭誠不慌不忙地答道:“等天黑了還有該天黑時才能做的事情要做。”

蕭誠話音一落,門內、門外的人立刻就嘻嘻哈哈地鬧開了,頂不住衆人戲谑調侃的視線,段子卿微微紅了臉。

田豔羽啧啧道:“想不到郡王您竟是這樣不正經的郡王,我該重新了解一下您的為人了。”

蕭誠不以為意道:“田二娘不必費心,你不了解我也不礙事兒。”

“哎呦?”田豔羽睨了段子卿一眼,又問蕭誠道,“那郡王覺得誰該把您的事情了解清楚?”

蕭誠想了想,道:“我們家郡王妃了解就好。”

“哎呀呀,這就成你們家的了?”由田豔羽起頭,門內又是一陣哄笑。

蕭誠又道:“她三歲時就已經被我定下了,這輩子是跑不掉了。”

“瞧把郡王您給得意的,”田豔羽調侃道,“不過您這話我聽着心裏難受,郡王您說要怎麽辦?”

蕭誠挑眉:“二娘子想怎麽辦?”

“恩……”田豔羽壞笑着看向段子卿,“不如郡王來給我們說說子卿的優點吧,不必多,有十條就好,這大喜的日子裏,總得湊個十全十美,郡王您說是嗎?”

聞言,段子卿撩起裙擺踢了田豔羽一腳。

豔羽怎麽想着要問這茬了?若蕭誠說不好,這場面得有多尴尬。

田豔羽白了段子卿一眼,完全沒有要取消問題的打算。

迎親的隊伍又不是只有蕭誠一個人,跟着一起來的那些男人大概都比蕭誠懂得該如何對女人說花言巧語,這樣的問題能難得住蕭誠,卻難不住一起來的那些男人,子卿急什麽?

蕭誠則是一怔,一時有些無措。

他以為到了這個時候田豔羽該跟他讨賞了,結果卻是讓他說出段子卿的優點?太夫人給他的那封信裏可是提都沒提過這茬,當着這麽多人的面兒,他該怎麽說?

胥仁也沒想到田豔羽會問這麽一句,心想着蕭誠與段子卿才相處不久,大概沒辦法突然就列舉出段子卿的十個優點,當即就給身後來幫忙的男人們使了個眼色。

那些男人會意,立刻七嘴八舌地鬧了起來,從裏到外地将段子卿誇贊一通,那不着邊際的說辭逗得田豔羽哈哈大笑,也叫蕭誠頗感無奈,但好歹湊齊了十條,也添了幾分熱鬧。

“子卿秀外慧中是有目共睹的事情,不知這樣的回答二娘子可還滿意?”

段子卿立刻瞪了田豔羽一眼,田豔羽聳聳肩,道:“雖然不是郡王您一個人想出來的,但看在他們說出了事實的份兒上,勉強算郡王過關。”

蕭誠失笑,挑眼看了看天色,問道:“那二娘子可否将門打開了?”

“這個嘛……照規矩,郡王是不是該有所表示啊?”田豔羽給段子卿使了個眼色,段子卿立刻就由清寧扶着跑回楚國公府裏面去了。

胥仁立刻上前,将一個大紅的荷包從門縫塞了進去。

田豔羽抽走荷包,掏出裏面的銀票一看就愣住了。

這位郡王一出手竟然就是一千兩,叫她都不好意思讨價還價了,還真是夠大氣的。

撇撇嘴,田豔羽将荷包收好,連忙讓人把門打開。

門打開後,蕭誠一見到田豔羽就開口說道:“多謝二娘子手下留情。”

田豔羽嬌笑道:“郡王客氣了,不過就是鬧一鬧,添幾分喜慶,若太為難郡王,子卿可是會跟我翻臉的!郡王裏面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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