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章
見段子卿和黑錦要去屏風後換衣裳,月茗就快步趕到段子卿身邊,福身後問道:“郡王妃是要換衣裳嗎?奴婢來幫您。”
“不必了,”段子卿笑着拒絕,“月茗你去替郡王準備好今兒要穿的衣裳,讓月韻去廚房要些清淡的早點,月香留下準備替我梳妝,再讓月眉在門口守着,若是皇後殿下身邊的藍春姑姑來了,就讓姑姑稍等一等,千萬不能擾了郡王休息。”
合情合理地吩咐幾句,段子卿就将這四個人全都從屋子裏支開了。
月茗也不知有沒有聽出段子卿的言外之意,只笑着說道:“還是郡王妃安排得周到,奴婢這就去辦。”
話說完,月茗就招呼上其他三個人離開了屋子,反手帶上門後才在門外分派起任務來。
段子卿滿意地笑笑,與黑錦兩人去了屏風後面。
“查到什麽了?”段子卿一邊換衣裳,一邊向黑錦發問。
接過段子卿脫下的衣裳,黑錦貼在段子卿身邊低語道:“昨日晌午,側妃抱着小郎君在浮香院的院子裏曬了兩個時辰的太陽。夜裏請來的是張太醫。早上天亮的時候小郎君的熱度才退去。郡王一直陪着。側妃跪了半宿。”
段子卿的動作一頓,愕然道:“曬了兩個時辰?那是不是她的親生兒子?”
“是親生的。”黑錦認真嚴肅地回答道。
段子卿嘴角一抽,無奈地笑道:“黑錦,我沒在問你,只是在感慨那女人的心狠。”
黑錦沉默不語。
是不是心狠她無法判斷,但如果那是側妃要達到目的必須使用的手段,其他人也沒有權利說她什麽,反正兒子是那個女人自己的,養死養活都跟別人無關,更礙不着他們娘子,因此她并不關心。
洗漱梳妝之後,段子卿才讓人叫醒蕭誠,藍春也是在這個時候才進到屋子裏來,身後還跟着兩個年輕的宮女。
進屋給蕭誠和段子卿行禮之後,藍春就徑直走到了床邊,彎着腰在床上翻找一陣,就找出了一塊帕子,一塊潔白無瑕的帕子。
藍春的臉色一沉,狐疑地轉頭,正好就與段子卿笑盈盈的視線撞上,頓時就蹙起了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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瞄了眼藍春手上的帕子,段子卿不慌不忙地解釋道:“昨夜小郎君病重,郡王一直陪着,天亮才放下心小憩片刻。”
言外之意便是說她跟蕭誠還沒有圓房,并且是有正當理由的。
藍春的眉心蹙得更緊:“小郎君?側妃的庶子?”
“是郡王的兒子。”
藍春眼神一閃,将帕子塞進了袖子裏:“奴婢知道了,奴婢會向殿下禀明。”
“要向母後禀明什麽?”換好衣裳的蕭誠正好聽到這句,走到段子卿的身邊,不解地看着藍春。
藍春沒有回答,只又向蕭誠行了個禮,冷淡地說道:“奴婢告退,請郡王與郡王妃收拾好了之後盡快入宮,聖人和殿下會在蓬萊殿內等候。”
段子卿颔首笑道:“辛苦姑姑。”
藍春立刻領着人就走了。
望着藍春的背影,蕭誠問段子卿道:“你跟姑姑說了什麽?她怎麽這就走了?她還沒回我話……”
藍春是皇後的陪嫁女婢,對年幼的蕭誠頗為照顧,蕭誠也早就把藍春當成是親人,可藍春顧慮着身份,對已經成為郡王的蕭誠一直都是恭恭敬敬的,若偶爾不恭敬一次,那必然是被蕭誠惹惱了,可此時此刻,蕭誠并不記得自己有做過什麽會惹惱藍春的事情。
段子卿輕笑一聲,戲谑道:“郡王就等着挨罵吧。”
話音落,段子卿就腳步輕快地走出了屋子。
蕭誠更加疑惑,追上段子卿再三追問,卻始終沒問出結果,想着入宮後大概就能從皇後那裏得到答案,便也沒再問。
果不其然,進到後宮蓬萊殿裏,蕭誠才剛跟段子卿一起行完禮、請過安,就立刻被皇後埋怨了一通,老實地聽了好半天,才終于弄清了其中緣由。
蕭誠也知道大婚之夜沒跟段子卿圓房是有些對不起段子卿,于是一句辯解都沒有,老老實實地跪在皇後面前聽訓,反倒是段子卿一直在替蕭誠解釋。直到蕭永、蕭澤和蕭羽三人帶着各自的妻子來見段子卿,皇後才終于放過蕭誠。
即便是親兄弟,這事兒也不好讓他們知道。
循着規矩拜了舅姑,段子卿和蕭誠就又回到了廣陵郡王府。段子卿以為這下終于可以安心地休息了,卻在瞧見堂屋裏的四個女人時猛然想起還有一件事情要做。
段子卿轉頭,扁着嘴看着蕭誠,撒嬌道:“郡王,自己家裏就不必這麽費事了吧?”
“不行,”輕笑一聲,蕭誠拉起段子卿的手就往主位走去,“你可是當家主母,嫌麻煩也忍一忍。”
段子卿沖天翻了個白眼。
等段子卿和蕭誠在主位上并排坐好,胥仁便上一步,向段子卿介紹道:“郡王妃,廣陵郡王府內院的人都在這裏了,這一位是側妃谷氏,小郎君的生母。”
胥仁這話說完,谷心柔就起身走到段子卿面前,跪地稽首:“妾身谷心柔,請郡王妃貴安,郡王妃萬福。小郎君病重,不能來給郡王妃請安,請郡王妃恕罪。”
聽了谷心柔這話,蕭誠不等段子卿開口就狐疑地問道:“言生今兒早上不是已經好些了嗎?”
谷心柔一怔:“回郡王的話,是好些了,可是……”
段子卿眼神一閃,忙笑道:“小郎君的病尚且沒有痊愈,該好生靜養,還是別折騰得好。”
“謝郡王妃憐惜。”
見狀,蕭誠不再說什麽,只捧起茶杯,慢條斯理地品着茶。
段子卿又道:“姐姐也別跪着了,起來坐吧。”
“謝郡王妃。”谷心柔這才起身,回到座位上坐好。
見谷心柔坐穩了,胥仁便又開口介紹下一位:“郡王妃,這位是夫人白氏,大郎君的生母。”
聞言,白茗帶着已經六歲的蕭言澤走到段子卿面前跪下稽首:“妾身白茗,請郡王妃貴安,郡王妃萬福。”
蕭言澤也十分乖巧地稽首道:“言澤給母親請安,母親萬福。”
這位段子卿從沒見過,只打探到是個娴靜溫柔的人。
“姐姐客氣了,扶着大郎君起來坐吧。”
“謝郡王妃。”
覺得段子卿出乎意料地平靜,胥仁仔細打量了一下段子卿的神色,這才繼續介紹道:“那邊那一位是充儀柳氏,大娘子的生母。”
柳妹君抱着自己三歲的女兒妖嬈地走到段子卿面前,不緊不慢地放下女兒,謹慎地提起裙擺,這才跪地稽首,嬌聲嬌氣地道:“奴妾柳妹君,請郡王妃貴安,郡王妃萬福。”
三歲的蕭言妍搞不清楚狀況,站在柳妹君的身邊,揪着柳妹君的衣袖一臉茫然。
柳妹君忙道:“娘子還小,不懂規矩,請郡王和郡王妃恕罪。”
“無妨,起吧。”段子卿笑笑,瞄了蕭誠一眼,卻覺得蕭誠的嘴角繃得有些緊,不太高興的樣子。
胥仁也察覺到了蕭誠的情緒變化,咽了口口水,在柳妹君坐下後再度開口道:“這最後一位是沁華宮氏。”
“奴妾宮馥蓉,請郡王妃貴安,郡王妃萬福。”
看着笑容甜美的宮馥蓉,段子卿眉梢一挑,輕笑道:“哎呀?這一位瞧着年齡可不大。”
看着只有十五六歲的模樣。
宮馥蓉擡起頭來,俏皮地沖段子卿擠擠眼,道:“回郡王妃的話,奴妾是年齡最小的呢,可也比郡王妃大一點點。”
說着,宮馥蓉還擡起手比劃着那一點點有多小。
“真的?”段子卿好笑地看着活潑的宮馥蓉,“姐姐瞧着可比我小多了。”
“當真?”宮馥蓉被誇得喜滋滋的。
段子卿噴笑,偏頭調侃蕭誠道:“郡王這裏還有活寶呢。”
蕭誠也輕笑一聲,道:“悶了就找她陪你玩吧。”
宮馥蓉忙不疊地點頭,附和道:“是啊是啊,郡王妃要是覺得悶了,就來找奴妾,奴妾知道很多好玩的游戲呢!”
“好,”段子卿笑笑,“快起來坐吧。”
“謝郡王妃!”嘿嘿一笑,宮馥蓉跳起來,蹦蹦噠噠地回了座位。
蕭誠放下茶碗,開口說道:“往後,內院的事情就都交給你來打理了。胥仁,庫房的鑰匙和賬本呢?”
“都在這兒了。”胥仁趕忙捧着東西送到段子卿眼前,那是他趁着蕭誠和段子卿入宮的功夫去谷心柔那裏拿回來的。
段子卿從胥仁手上接過鑰匙和賬本,一邊翻看,一邊不動聲色地打量着谷心柔的表情,見谷心柔故作淡定,眼底卻是有心要搶回去的堅定神色,段子卿忍不住暗笑。
蕭誠又說道:“另外讓人把猗月院的東廂房收拾一下,傍晚之前就把言澤他們接過去吧。”
“诶?”聽到這話,段子卿愣住了,“接他們過去做什麽?”
蕭誠搖頭失笑,看着段子卿道:“你啊,怎麽總是忽略重要的事情?接他們過去還能做什麽?你我是夫妻,我的子女由你撫養,這很奇怪嗎?”
段子卿眨眨眼,茫然地問道:“可是他們的生母都還在。”
“跟那個沒有關系,”蕭誠不以為意道,“這規矩侯夫人沒與你說過嗎?”
段子卿一個勁兒地猛搖頭。
蕭誠伸手拍拍段子卿的頭,道:“那我之後再與你細說,你先回去歇着吧,我有些事情要跟胥仁商量,一會兒就去找你。”
低頭看看自己手上的鑰匙和賬本,再看看一直垂着頭的谷心柔,段子卿點了點頭。
有些事情确實不好當着別人的面兒與蕭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