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奪槍

張曉儒定神一眼,不是關興文是誰?

關興文興奮得眼睛都眯了起來:“你們可來了。”

“人沒過去吧?”

“沒。”

“那就好。”

張曉儒拿出一個紙包,迅速打開。

關興文一大早就到了,早上還沒吃呢,看到紙包不由咽了咽口水:“三哥,是不是給我帶吃的了?”

張曉儒打開紙包後笑着說:“這可不是吃的,來,每個人都擦點。”

關興文一看,裏面是黑乎乎的粉末,像是鍋底:“這是啥啊?”

張曉儒嘿嘿一笑:“鍋底黑,來,每人都塗點,把臉塗黑。”

這是昨天在鎮公所得到的啓發,當時他臉上只是沾了點灰,蔣思源差點認不出來。

如果擦點鍋底灰,恐怕更沒人認識了吧。

張達堯拿出兩個饅頭遞給關興文:“先吃饅頭吧,要不然饅頭都黑了。”

關興文一看到饅頭,兩眼放光:“謝謝達哥。”

吃飽肚子才有力氣,陳拯民如果走這條路,絕對不放過他。

張曉儒家裏的黃瓜越來越多,他家裏幾乎頓頓吃黃瓜:“我給你帶了根黃瓜。”

Advertisement

關興文接過黃瓜,在衣服上擦了擦,放進嘴裏就咬了一口,咧嘴笑道:“多謝三哥。”

張曉儒随後走進樹林,從腰後拿出一把斧頭,砍了一根一米多長,手臂粗的木棒。

張達堯看到後,詫異地問:“曉儒,這是要做什麽?”

張曉儒還沒說話,關興文搶先說:“這是用來敲陳拯民的吧?咱們有手榴彈,為什麽不用呢?”

張曉儒雖然帶了一枚手榴彈,但只是備用:“手榴彈多大的聲響?你想把青樹鎮的黑狗子引來嗎?”

張達堯點了點頭:“用木棒确實好,但斧頭也可以用。”

張曉儒轉頭說:“達哥,你到溝對面找個地方躲起來,如果看到陳拯民從三塘方向過來,就給我發信號。”

“怎麽發信號呢?”

“把這個樹枝插在地上,如果有騎自行車的人過來,将樹枝放倒便是。”

“好。”

張達堯到溝對面躲好,把樹枝插在顯眼位置,從這邊望過去,就像棵小樹似的。

張曉儒和關興文則在這邊的樹林裏藏好,他們選的位置在上坡的中部,這裏不僅能看到張達堯的樹枝,同時也能看到從坡底上來的人。

這是雙保險,就算張達堯沒及時發現陳拯民,他們也能補救。

關興文趴在草叢後,手裏拿着斧頭,輕聲問:“三哥,你說陳拯民會來嗎?”

張曉儒的目光一直放在坡底:“希望他來吧,否則明天又得守一天。”

“媽啊,寧願去幹活,也不想守在這裏。”

“你就這麽點耐心?不要說守一天,只要能奪到槍,守十天我也願意。”

“三哥,等會人來了,我第一個上行嗎?”

張曉儒搖頭:“不行,你雖在自衛隊待過,但只摸過槍,沒開過槍。”

關興文雖然主動去割電話線,但畢竟沒跟日僞正面交過手。

想殺日僞是一回事,能不能做到,又是另外一回事。

關興文不說話了,昨天張曉儒特別強調過,一切行動聽指揮。

而且,他在自衛隊,也确實只摸過槍沒開過槍。

張遠明無比吝啬,子彈都是錢,哪舍得讓他們開槍呢。

關興文趴了一個上午,早就無聊透了,看了看路上沒人,悄聲問:“三哥,你昨天說的共産黨,我什麽時候能加入?”

張曉儒的目光一直望着拐角處:“想入黨可別這麽簡單,組織上要考察的,表現不好,對革命不忠誠的,都入不了黨。”

關興文問:“我的表現好嗎?”

張曉儒轉頭看了關興文一眼,說:“閉着嘴別說話,盯着路上,不要放過任何一個人,就是表現好。”

張曉儒特意讓張達堯去對面,是因為張達堯比關興文更成熟穩重。

等了一會,關興文忍不住開口說話:“三哥……”

張曉儒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關興文一縮脖子,将下面的話吞了回去。

過了一會,關興文窸窸窣窣的發出聲響,張曉儒轉頭望去,看到他滿臉通紅。

張曉儒低聲問:“怎麽啦?”

“憋不住了。”

“到林子裏去!”

這條道偶有行人經過,但騎自行車的一個也沒有,更不用說背着槍的。

一直等到太陽西下,關興文都快睡着時,突然對面張達堯的樹枝搖了兩下,便慢慢倒下。

張曉儒推了一下關興文,将身側的木棒緊緊拿在手裏。

他們選的位置,位于坡道中央,哪怕就是騎着自行車,到了這個位置,也得下車推行。

關興文伸頭往下看,剛把頭擡起來,卻被張曉儒死死在摁了下去。

張曉儒在關興文耳邊輕聲說:“別動!”

陳拯民在坡下就下了車,嘴裏哼着不知名的小調,心情甚是愉悅。

昨天晚上,蔣思源招待得很好,吃飽喝足還抽了大煙,晚上陪他打了一個通宵的牌。

他原本是來調查白晉鐵路被損壞之事,可上桌後,早把事情抛之腦後。

中午醒來,又是一頓酒,睡了一覺後,才往縣城趕。

此次出來調查,本就是例行公事,蔣思源招待得好,回去就彙報一切如常。

張曉儒在草叢後,一直盯着陳拯民,看到陳拯民搖頭晃腦的模樣,他暗暗高興。

在陳拯民經過身前不久,張曉儒提着木棒突然跳了出來,幾步追上陳拯民,揚起木棒狠狠的朝着陳拯民腦後擊去……

可憐的陳拯民,臨死前聽到的最後聲音,是自己腦骨的破碎聲。

關興文跟在張曉儒後面沖到了路上,陳拯民倒地後,他也沖到了面前,舉起手中的斧頭,便要狠狠地砍下去。

然而,斧子在半空中猶豫了一下,最終卻沒有砍下來。

張曉儒自然看到了他的猶豫,卻沒有責備。

他只是将自行車扶起,又将陳拯民的槍拿在手裏,這才輕聲吩咐着說:“人已經死了,把屍體拖進林子裏。”

對面的張達堯,一直緊張地望着這邊,見張曉儒得手,扔掉樹枝,超過溝底爬了過來。

他們三人臉上都塗着鍋底黑,路上又躺着具屍體,如果被人看到,肯定會吓得半死。

将陳拯民和自行車拖到樹林深處後,張曉儒終于松了口氣。

:。: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