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嫣然

渝州有農女嫣然，年方二十待字閨中，唯好工筆，雖勤于雜藝，然懶于勞作，故時人謂之嫁娶不慮。

少時一游方術士曾預其身貴不可言，是以父縱母寵，教養無度。

是年三月，嫣然湖前揮墨，畫中美酒醇香撲鼻，十裏可嗅，引來湖中紅魚，自稱龍王四子，戀其姿容，慕其工筆，盡湖産為聘。

父母大悅，不日送女入湖締結親緣。

嫣然入湖，始見水深不可視，少頃，光大盛，湖底魚蝦亂石清晰可辨。

紅魚化身翩翩公子，濃眉紅唇，風姿卓越，牽起自湖底而行。

行約半裏，宮殿林立，水族橫行，一派繁華。

“娘子悅否？”紅魚公子躬身問詢，其聲如玉石落盤，清越冶人。

嫣然羞怯赧赧不語。

“夫君愛意，妾喜不自禁。”斜出一人，黑袍短裙，頭立兩角，裂唇黑牙，口出腥氣，齊狀可怖。左手持刀，右手托醬，篼頭撒向嫣然。

“嫩子生啖最是美味。”

“人言物稀為貴，此子傾半湖族類方得，萬不可棄纖毫。”

至于嫣然，其肉生食，其骨挫珠，其發織衣，其皮縫袋。

正道是——其身貴不可言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