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修羅場前夕
一道年輕的聲音頓然在門外響起。
石蘇驀然回想起昨天晚上, 在自家海德酒店的時候,也是這麽扶住顏舒月。
昨天是想問她怎麽回事, 今天是怕她摔倒,但結局就是被陸則川抓個正着。
慘痛的教訓讓他立即渾身一僵,将顏舒月從懷裏輕輕地推開。
顏舒月馬上摔回沙發裏面。
顏舒月:“……”
發現自己的行為很冒失, 石蘇僵着的一張臉,又慢慢轉過來看她, 馬上道歉:“對不起,嫂子, 我、我不是有意的,我、我就是……”真的太緊張了。
他昨天都要以為自己的鼻骨斷了, 被陸則川痛揍的地方, 一個小時之內鼻血都沒能止住。
但凡想到顏舒月眼神迷離,眼角挂着晶瑩淚珠,卻不經意間以現出來的楚楚可憐, 勾着魂的樣子撩得受了刺激,鼻血再度飙出來。
家裏的保姆看到以後,還以為他最近補品吃得太多了。
為此石蘇被爺爺叫到書房裏訓話, 讓他少在外面花天酒地, 少把心思栽在女人的身上。
他也不想把心思栽在女人的身上, 還是朋友的老婆身上。
石蘇捂着鼻子, 感覺那裏又要流鼻血了。
門口又被人按了兩下門鈴,大概是沒得到回應,奚夏繼而微曲了指骨, 在門上叩響幾聲。
李嬸才從廚房裏走出來,忙着在圍裙上面擦手。
經過客廳的時候,看到顏舒月姿勢誇張地倒在沙發裏,石蘇則尴尬地站在她附近,往後退的時候,茶幾不小心磕到他的小腿肚,疼得他捂着腿腹,蹲在地上直抽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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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嬸略微古怪地看了他們兩眼,沒說什麽,嘴裏念着:“來了來了。”前去門口開門。
奚夏一張陽光燦爛的面孔,登時出現在她的臉前,今天的他依然穿得比較帥氣,墨綠色的薄款沖鋒衣,黑色的八分褲,一雙爆款貝殼頭小白鞋。
在李嬸的眼裏,奚夏這孩子可能是一個人住久了,比較獨立自主,又很擅長打扮,五官精致,生得極是讨人喜歡。就是不知道怎麽養成了一種喜歡來人家家裏蹭飯,但是每次都沒真的蹭到,突然就說有事要走的習慣。
李嬸當然還是歡迎他進來,馬上閃了身,站到一邊。
奚夏也才通過洞開的大門,慢慢走進玄關裏。
正要把腳上的小白鞋脫下,一眼看到了客廳裏正坐着的顏舒月,然後她的身邊,不知何時站了一個穿着浮誇花襯衫,眉眼秀氣的男人。
奚夏的身子立馬僵了。
石蘇看到這一幕,玄關處投來的,甚至可以說是逼視過來的目光,他不明狀況地瞄了一眼顏舒月。
顏舒月也就站起來,腦海裏傳來系統君驚嘆的聲音:宿主,這下有好戲看了,你究竟要安撫哪一邊!
顏舒月倒是沒有立即回複它。
漂亮的眼眸輕輕一眨,對着玄關的方向,和奚夏介紹道:“小夏,這位是海德酒店的員工,今天替我送忘記帶回家的衣服和包包。”
至于對着石蘇這邊,沒有再介紹了。
聽到她的說辭以後,奚夏莫名舒坦了一些,可能是身為顏舒月青梅竹馬的他,更加受到了重視。
而另一邊的石蘇,心裏狠狠地納悶一下——員、員工?
雖然他也算是自家酒店的一員,但被如此直白赤/裸地貼上“員工”标簽,再沒有其他的身份,石蘇莫名覺得心裏一酸。
可顏舒月又沒有說錯什麽。
他甚至覺得,她說的很有道理啊。
……
換好鞋子以後,奚夏就走進來,聞到廚房裏傳來的一陣陣香味,唇邊挂着笑意:“李嬸,你煮了面?不會正好知道我要來吧?”
李嬸:“……”
這一次,他說什麽都不會走了。
奚夏的眼睛一直盯着石蘇看,表面上看一派和諧,那眼神當中,卻暗藏着波濤洶湧。
同是男人,石蘇不可能看不出奚夏的意圖,只是手機還沒完全還給顏舒月,他還想問問顏舒月關于婚姻、關于情感的問題,沒準……他真的可以幫助她。
呸呸呸!
怎麽能夠有這種不道德的想法。
他是單純的想幫助她,并不是真的有那種胡思亂想。
等等,胡思亂想是哪種想?
奚夏不知道石蘇在想什麽,只是以一個男人獨到的眼光,他覺得這小子意圖不軌。
邁着腳步,他兀自走到顏舒月的身邊,清瘦的身影突然在她的面前踮起腳尖,不等顏舒月有什麽反應,長臂輕勾,已經将她靜靜地攬在自己的臂彎下。
“月月姐,走,我們去吃早飯去。”
……這裏,好像是她的家吧?
嗯?
怎麽反客為主了?
顏舒月黑亮的眼睛一眨,長睫跟着輕輕顫,他這麽用力地攬住她的時候,害得她的胸前的嬌軟,顫巍巍地往他硬實的胸膛上面一撞。
“叮——”的一聲,系統君馬上上線提醒她:恭喜宿主,又漲了20點啦!
果然小奶狗奚夏的點數最好拿。不過這麽一看,石蘇的點數也挺好拿的。
顏舒月頓時想起昨天為慶祝陸則川即将恢複單身的燭光晚餐,明明和他之間也有肢體接觸,為什麽陸則川一點都不帶心動的?
系統君解釋道:宿主,陸則川依你所想,是整個副本的核心人物,也是最難漲心動值的人物之一。
顏舒月:之一?
照這麽說。顏舒月:還有之二?
系統君聲音漸漸弱了,它總覺得宿主生起氣來,能把它生吞活剝了,明明根本就沒法把它怎麽樣。
系統君:嘤嘤嘤,這回我是提前給你情報了。這個世界可攻略人物千千萬,涉及各行各業的名流人士,也涉及普通工薪階層,只要宿主你想,都可以下手。
顏舒月:我再怎麽能耐,也沒辦法一下和那麽多人周旋啊!
系統君:所以宿主你……就從優選擇好了。
顏舒月不打算繼續和它說了,她現在正在想辦法,到底怎麽樣才能拿到陸則川的心動點數。
頭上高懸的生命倒計時,顯示她還有:357天15小時55分鐘……
……
奚夏帶着她,眉眼之間含着笑意,看上去就像是特別乖巧的鄰家小弟弟,只有顏舒月能感覺到,他孔武有力的胳膊,看起來是漫不經心地勾在她的肩膀上,實則用了很大的力氣。
顏舒月:“……”
李嬸見到小夏來了,準備去廚房多煮了一碗面。
兩個孩子的畫面一派和諧,李嬸心裏也就坦然了。
小夏這個孩子,果然很照顧顏舒月,盡管年紀沒有顏舒月大,很乖巧懂事。
此刻正伸手按在餐桌的椅背上,替她抽出一張椅子來,趕在顏舒月主動坐上去之前,從她的後背按住肩,語聲微低,動作輕柔地讓她坐好。
顏舒月:“……”
總覺得無微不至到讓她不習慣。
石蘇也順勢走了過來,花襯衫穿在身上,特別招搖,遠遠的在客廳裏面,便能将兩個在餐廳的人的視線吸引過去。
奚夏略微皺起眉頭,哪有剛剛對她無微不至照顧的好弟弟形象?
雙眉輕輕一挑,奚夏的唇邊現出促狹的笑,他的臉容很精致,一雙澄淨的眼睛,大又明亮,總是給人一種無害的感覺。
“既然送完東西了,你怎麽還留在這?”
石蘇被他說得一頓,但是很快,臉上就笑嘻嘻的:“我突然覺得,我肚子也餓了,正好留下來吃碗面。”
話音才落,只聽奚夏揚聲對廚房裏忙活的李嬸說道:“李嬸,我記得,家裏的面最多下夠兩碗,已經沒有了吧?”
廚房裏的李嬸:“……”
石蘇才不管那麽多,為了拿到看上的美女們的聯系方式,早就練就了一身三寸不爛之舌,以及臉皮比樹皮還要糙還要厚的本事。
兀自走過來,随手在他們兩人正對的位置,抽出一張椅子坐下。然後對着廚房的方向招呼,很自來熟:“那個李嬸,麻煩你,我也要來一碗面!”
廚房裏的李嬸:“……”
十分鐘以後,她先後端出三碗面,其中一碗,重重地磕在石蘇的面前。
然後她在圍裙上面擦擦手,轉身回廚房裏去刷鍋了。
熱氣騰騰的面中,翠玉一般的小蔥花漂在清湯之上。石蘇拿起旁邊的筷子,才發現他的碗裏好像少了一樣東西。
伸長脖頸往對面兩個人的碗裏看一看,石蘇才确認少了什麽東西,對着廚房裏打掃衛生的李嬸說道:“李嬸,我的碗裏,你好像忘記打荷包蛋了!”
廚房裏的李嬸:“……”
這個人是有多分不清楚場合?真把這裏當成外面的小飯館了?
奚夏低頭,先淺嘗一口飄香的湯汁,湯底看起來清透,實則用了特殊的辦法,有蒜瓣在油鍋裏起過香。
李嬸的手藝很好,小時候他好像有機會嘗過一次,只那麽一次,就終生難忘,就如同……
奚夏突然想起什麽似的,眉心一皺,眼角餘光望着顏舒月,她巴掌大精致的臉,連吃相看起來都是那麽的驚豔,蒸騰的霧氣朦朦胧胧地上升,顯得她的眉眼中流露出來的笑意,也是朦朦胧胧的。
如同鏡花水月,隔着霧簾,或是雨幕,站在人心深處。
他霍地低下頭,不敢再多看兩眼,拿起筷子,夾起一大口面,塞進嘴裏,狼吞虎咽起來。
對面的石蘇看他已經吃起來,也就不再客氣了,少一個荷包蛋而已,沒什麽太大關系。
同樣拿起筷子,夾了一大口面準備塞進嘴裏,桌底下有人的腳突然踩過來,很用力,石蘇立即“嗷”的一聲,嘴裏的面全給他噴到了地上,他情急之下想抽出椅子站一會兒,沒想到連帶椅子,整個人往後一倒。
“砰”的一聲,巨大的聲響把仍然留在廚房忙活的李嬸都給吸引出來,顏舒月也站起來,就這麽低着眉,前胸也略略往下一低,精致的鎖骨下,若有若無地現出一對嬌軟攏出的深溝。
她似沒發覺,身子只是往前傾了傾,同時遞出細白的手,問道:“沒事吧?”
“沒、沒事……”不、不對,可能是往後倒的時候,血液上湧,全倒流進腦海裏,石蘇感覺自己的鼻子火辣辣的,好像又有點痛了。
不一會兒,流出腥紅的液體。
他仰頭看着天花頂,想讓鼻血逆流回去,卻越流越多,改口說道:“有……有事……”
……
陸則川今天本來要去公司,臨時改變了主意,昨天石蘇在顏舒月身上的眼神,讓他一整晚輾轉難眠。
第二天也頂着一雙熊貓眼,把家裏的柳姨活活吓了一跳。
這兩天他都回家裏睡覺,也回和顏舒月婚後的卧房裏睡覺,然而身邊,早就是空蕩蕩的,沒有人了。
他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就是煩躁不安,腦海裏想着石蘇,想着奚夏,想着他們暧昧露骨的眼神,還有顏舒月,竟然三句不離“離婚”兩個字。
起身,穿好襯衫,整理好領帶,襯衫下擺一絲不茍地塞進西褲裏。
和柳姨說過一些話之後,陸則川走到車庫裏,鑽進這幾天常開的那輛。
看一看腕表,七點鐘左右,去公司還有一定的時間。
陸則川腳踩下油門,打着方向盤,還是往公司的反方向——老顏家所在的別墅群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