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在經過慎重考慮後,我還是選擇和吳安泰一起做新産品,我們先把上海是幾家極具特色的咖啡館跑了一遍,又去各大超市網羅了幾十種口味的咖啡,同時從網上買來了五花八門的功能性咖啡,有說治胃病的有說能養顏的有說可以減肥的,好像一杯咖啡就能包治百病永葆青春一樣。
我坐在一堆咖啡中間統計各類咖啡的銷售數據,吳安泰則靠在沙發裏玩游戲。
快要下班時,吳安泰收起游戲:“下班了,明天再幹吧。”
“你先走,我想今天把數據全都統計好。”
吳安泰從背後伸過半個腦袋:“才一半都不到,這得後半夜才能做完吧?”
“沒關系,大不了我加個班。”
吳安泰拿起車鑰匙:“我約了人吃飯,先走了。”
“好。”
吳安泰走了,我繼續幹活兒,趕到晚上快8:00時,吳安泰的車回到公司門前。
他拎着一個打包袋進來:“先吃飯吧,吃完飯再幹。”
我接過飯盒:“謝謝。”
吳安泰松開領帶,抱着筆記本兒盤腿坐在地上,幫我統計數據。
我遠遠的看着正認真在筆記本裏查數據的吳安泰,眉頭微皺,神情專注,好像完全脫離了現實世界,果然認真工作的男人最有魅力啊。
吳安泰擡頭看了我一眼,遞過來一張紙巾:“口水都出來了。”
真是帥不過3秒,我被他嗆的一口飯卡在喉嚨正中間,吳安泰見我噎的直打嗝,遞過來一杯打包帶回來的奶茶:“喝口奶茶壓壓驚。”
幾口奶茶下肚,飯被沖進胃裏,奶茶的香氣在唇齒間散開:“這奶茶真好喝,哪兒買的?”
“淮海路延安西路那邊的一家港式茶餐廳裏買的。”
“哎,要是超市裏所有的杯裝奶茶都這麽好喝就好了。”
我拿着奶茶,正誇他帶回來的奶茶好喝,吳安泰的眼睛卻死死的盯着我。
糟了,三更半夜的,他不會又起色心了吧?不對啊,他明明說過對我這樣兒的女生不感興趣的,這麽快就出爾反爾了?
“經理、、、、你、、、、看什麽呢?”
吳安泰跟頭小狼崽子似的嗖一下飛到我眼前,我趕緊把奶茶往後面一扔,兩手緊緊護住胸自衛:“經理!”
吳安泰盯着我的眼睛,越靠越近,就在我們倆鼻子都要碰到一起時,他舉起被我丢掉的奶茶:“我想到新産品了。”
“什麽新産品?”
“我們做杯裝咖啡!就像杯裝奶茶一樣進各大賣場,讓大家随時随地都能用最低的價錢喝到館藏咖啡!”
“好主意!”
我松開手,悄悄擦掉額頭上的汗,吳安泰彈了一下我的腦門兒。
“剛才你緊張什麽?”
“沒、、、、沒緊張啊!”
我這話一出口,吳安泰再次欺身過來,兩手撐地,一張臉盡在咫尺,溫熱的氣息撩的我的鼻子癢癢的:“現在呢?你在想什麽!”
我臉紅脖子粗的盡量和他拉開距離:“吳安泰!你少開玩笑。”
吳安泰被我逗得一下子沒憋住,噗嗤一聲笑了:“啊哈哈、、、、小妖精,看你說起感情來一套一套兒的,我還以為你是個老手,搞了半天你連戀愛都沒談過吧?”
我挺胸擡頭不服輸:“那、、、、那又怎樣。”
他摸摸我的頭頂:“啊哈哈、、、、你真好玩兒。”
我一把推開他,從地上爬起來:“我又不是玩具,好玩兒個頭啊。”
第二天一早,我和吳安泰出差找杯裝咖啡的加工廠,一個月後,杯裝咖啡上線,網店的流量跟着有了不少起色;我坐在電腦前看着後臺的銷售數據,開心的天天都像過年,可剛開心了不到一周,問題就來了,平臺發來消息,要求我們提供杯裝咖啡的商标權和專利權,商标權好弄,去工商局注冊一下就可以,問題是專利權,如果杯裝咖啡就産品本身和産品包裝申請專利,由于公司注冊時的營業範圍全屬貿易公司,不具備開發新産品的資質,要想獲得杯裝咖啡的專利權,必須得先将從專利權所有人那兒買斷專利,而杯裝咖啡的專利所有權又是我,這也就是說,公司必須得從我這兒買杯裝咖啡的專利權、、、、、、、,其實把專利權轉讓給公司我是沒什麽意見的,只是不知道吳凱分是怎麽想的,一直拖着沒跟我談,我呢,一直忙着做別的新産品,一時間也就把這事兒給忘了。
禮拜一,中午吃完飯,吳凱風打了電話過來,讓我回去收拾衣服,和他一起出趟差。
我隔着話筒脫口而出了一句:“去哪兒?”
“武漢一所高中明天校慶,我們去觀禮,順便看看能不能做筆生意。”
如果去出差,我能有好幾天的時間和吳凱風獨處,這次我就趁機把杯裝專利權的事情挑開了說掉,如果再提供不了杯裝咖啡的專利權證明,平臺都要讓市場部把産品下線了,公司才剛有點兒起色,可千萬不能在這種時候載跟頭,本來嘛,這次能研發出杯裝咖啡,主要還是歸功于公司給我提供了足夠的支持,這款專利就應該歸功于公司,可能是吳凱風想的太多了,不知道怎麽開口跟我講,所以才一直拖着。
“去幾天?”
“3天。”
放下電話,我便回宿舍收拾細軟,完後關門上鎖,拖着行李箱回到公司,吳安泰從車裏伸出半個腦袋招呼我上車。
我把行李放進後備箱,吳安泰開車,吳凱風坐副駕駛,我拉開車門坐到了後排。
吳安泰帶上墨鏡,從後視鏡裏看了我一眼:“你們倆早去早回,別磨叽,我這邊還得去外面看看新産品,不能老守在公司。”
“你沒事兒多來公司轉兩圈,別成天在外面鬼混。”
“你這還沒出上海呢,就開始瞎操心了?你不放心是吧,不放心我替你去出差啊,反正我也不想在家呆着。”
吳凱風看了一眼車外,半是戲谑的看着吳安泰:“你是在逼我說實話嗎?你要是想去,現在還來得及。”
吳安泰立馬軟了:“別別別,我開玩笑的,你還當真了,放心吧,我一定看好公司,保證24小時不離崗。”
“這還差不多。”
我聽得出他們話裏有話,但是也不便多問,只好裝歪過臉專心看風景,裝平靜。
我們很快到了機場,吳凱風先下了車,我走到車後面,拎出行李,關上後備箱,走到車前敲了敲窗戶,示意吳安泰可以走了。
吳安泰搖下車窗,露出半個腦袋,伸手從褲袋裏掏出一個紅色的小方盒給我:“來,給你的小禮物。”
我好奇的接過那小盒子,大眼一看,上面赫然寫着杜蕾斯!
“吳安泰!”我羞紅了臉,趕緊用兩手捂住盒子,免得被路人看見:“你想幹嘛啊?”
“3天兩夜呢,有備無患。”
我嫌棄的把杜蕾斯扔進車裏,小聲的嘟囔了一句:“你有病。”
吳安泰伸手一拉,打開我的包,又把杜蕾斯塞了進去:“沒聽說嗎,武漢三步一個梁朝偉,五步一個吳彥祖,這麽好的豔遇機會,你不用浪費啊。”
這家夥的腦子是進水了嗎?我想當街拿塊板磚把他的腦子砸開看看裏面哪裏壞了。
我正慌神兒,吳安泰推了我一把:“趕緊的,趁哥最近心情好,趁你日子還沒到。”
“我是去工作的不是去豔遇的。”
“是啊,我知道,所以我只給了你一盒嘛。”
吳凱風正站在機場大廳入口處轉身看向這邊,我來不及磨蹭趕緊拽起行李跟他會合,我們一路默不作聲的過安檢,登機,打車去酒店,而後各自回房間休息,酒店的床又大又軟,我關掉燈,閉上眼,以為很快便能睡死過去,可是從11:00到淩晨2:00,我最多的一個動作便是翻身,中央空調風吹的人口幹舌燥,肌肉緊繃酸痛,越到後半夜越是清醒,無奈之下,我只好開燈起床去包裏掏書,燈光刺眼,我把手伸進包裏,書沒摸到,卻撈到了杜蕾斯。
反正房間裏就我一個人,我跟第一次做壞事兒的小孩兒似的,看了看門口和窗戶,确定安全後,濕着手心撕開包裝,小心翼翼捏出來一個湊近了燈光好奇的觀察起來,套子薄如蟬翼,涼涼軟軟的,一劃就破,白天機場裏吳安泰邪惡的笑臉嗖的浮現了出來,我羞紅了臉,急忙把東西扔到一邊兒,抱着腦袋一個勁兒的安慰自己:筱雅晴,清醒點兒、、、、、、
清晨6:00,酒店外白蒙蒙的,好像是起霧了,我穿好衣服下樓,吳凱風正在大廳翻報紙,當看見我下來後,他放下報紙,站起來伸了個懶腰:“走吧,先去學校踩踩點兒。”
這話說的,跟要當小偷似的,我兩腳三步跟上他,一起出了酒店,柏油馬路兩邊停滿了還沒睡醒的小汽車,印着地圖的樹葉安靜的趟在人行道上,白楊樹又粗又壯,乳白色的霧氣在粘黏在吳凱風的頭發眉毛上,他穿了件白襯衣,胡子剛刮過,身上隐隐透着一股煙草香味。
我們沿着馬路直行,過了3個紅綠燈口後右轉,路越走越安靜,就在我以為要走到某樹林時,眼前出現一座古樸的大門,我擡頭一看,大理石門框上刻了“第壹中學”四個鎏金大字,這應該就是我們今天要踩點兒的地方了。
我和吳凱風一前一後走進學校,鳥兒歡快的在路兩邊的樹上跳來跳去,教學樓裏傳來朗朗的讀書聲,一排排自行車整齊的擺在樓前,幾個男學生正在打籃球,吳凱風把手機和鑰匙往我手裏一塞:“幫我看着點兒東西。”
說完,他揉了揉腳腕手腕,直接沖進了正打的起勁兒的學生中間。
我抱着手機和鑰匙站在球場外看着吳凱風在球場上傳球、扣籃,開心、嘆息,緊張、得意着,感覺就像在看偶像劇。
球場上正打的火熱時,一個幹練性感的女人婀娜多姿的站到了籃球場邊,是連洛英,才幾天不見,她漂亮到讓我倒吸了一口冷氣,感覺自己和她完全是兩個不同的物種,她是高傲美麗白天鵝,我卻是那只醜陋卑微的醜小鴨。
當看見她時,吳凱風扔下籃球三步便跑了回來。
連洛英玉手輕擺,棕色的大波浪迎着晨光閃閃發亮,紅唇性感的讓起雞皮疙瘩:“難怪去酒店接你們的人空車而返,原來你在這兒。”
吳凱風抹了把汗,笑眯眯的看着她:“你不是中午到嗎?”
“最近有點兒閑。”
“走吧,請你吃早飯去。”
“早飯我不吃,如果你想請我喝一杯,我倒是很願意。”
吳凱風叉着腰,打量了她一下:“在減肥啊?”
“減肥這麽low的事情不适合我,剛從美國飛回來,三天沒合過眼了,喝杯酒解解乏。”
說吃就吃,我跟着他們倆走出學校,在馬路對面的一家西餐廳找到了位子,他倆一邊點東西一邊閑談,從紐約的股市到奈良的櫻花,從巴黎公社到倫敦廣場的鴿子,從霍金到羅馬教皇,淨聊些我聽不懂的。
我小心翼翼的吃着盤子裏的東西,生怕弄出點兒聲響來,驚動了他們。
吳凱風細細的嚼着盤子裏的煎蛋,連洛英點上了一根雪茄,沖半空吐了一個煙圈:“so、、、、、、晚上約不約?”
她話一出口,我噗一聲噴了一桌子的牛奶。
吳凱風見怪不怪的把餐巾遞給我,沖那女人點點頭:“你別吓壞小孩兒。”
“開玩笑的嘛,我就是見不貫你一本正經的樣子。”
“你又不是第一天認識我。”
“又失戀了?看你這面相,是不是連工作也換了?”
連洛英舉起酒杯:“不好玩,每次都被你猜中。”
“這次是什麽工作?”
“在《悅人》做時尚板塊的主編,老本行了,沒什麽新鮮的。”
“晚上出來喝酒?”
連洛英搖搖頭:“這在我爸地界兒上呢,我還得繃住這身名媛範兒,不敢喝。”
“呵呵呵,原來還有你連洛英怕的事兒,不錯。”
喝完酒,連洛英要去見校董,就先走了,雅致的西餐廳裏只剩下流水聲、音樂聲。
吳凱風幫我把牛排切好:“連洛英的祖爺爺是連城璧,著名的教育學家,第一中學的創立者,爸爸是省教育局要員,一中現任校長,她和吳安泰兩年前從英國回來,閃婚閃離,他們倆都喜歡玩,不停的換床伴,不過人都不錯,都是好人。”
吳安泰怎麽舍得把這麽個傾國傾城的大美人推出家門的?我記起去機場的路上,吳凱風和吳安泰的對話:“吳安泰經理是因為怕見到連小姐,才不想來這裏出席校慶的嗎?”
“不是因為連洛英,是連洛英的家族,他們倆離婚成了家裏的醜聞,今天畢竟是校慶,吳安泰如果來了,估計就是喪禮了。”
“那我們今天來幹嘛?”
“推銷我們的萬物咖啡,看看有沒有機會把咖啡賣給學校。”
吳凱風放下刀叉,早餐結束,校慶模式開啓。
我們回到一中,沿着迎風招展的旌旗一路來到體育館,吳凱風遞上請帖,一身西裝的禮賓服務生引導我們在來賓區入座,萬人體育館內座無虛席,連洛英在主席臺第一排中間偏左2個位子上坐着,這次她穿了灰色毛呢套裝,腳踩黑色平跟鞋,頭發順滑的紮成一個馬尾,淡妝輕點,眉眼間溫和無欺,和早上見到的美豔性感的女子判若兩人。
吳凱風整理了一下領結,擰開一瓶純淨水遞給我:“這次校慶期間會有很多學術演講,明天早上我和連洛英會在體育館後面的大禮堂裏聯合進行一場關于咖啡和夢想的talk show,明天演講過後,我會看校董的反應再決定提不提咖啡進校園的事兒。”
“需要我做點兒什麽嗎?”
“不需要。”
我豎起純淨水喝了一口,既然我什麽都幫不上,那白花一張機票錢千裏迢迢的幹嘛來了?
吳凱風好像看出了我的心事:“有你在,我會很安心。”
這話,怎麽越聽越暧昧啊,我悄悄擡頭看着他,默默的吞了一口口水。
人到齊了,主持人宣布校慶開始,全體起立奏國歌校歌,接下來跟走流水賬似的,一堆的政府官員、學校代表及學生代表講話,內容一貫的客套沒營養,午宴在學校附近的一家星級酒店,菜色鮮豔,菜品上乘,午宴結束後,學校又組織大家參觀校園,我們走馬觀花似的跟在人群中東轉西看,不知不覺間便到了下午4:00多,接着是晚飯和體育場的露天音樂會,雖然白天的活動繁瑣無味,但這場音樂會倒真稱得上高大上,貝多芬的月光協奏曲在體育館上空回旋盤繞,回味無窮。
晚上10:00,校慶第一天的內容全部結束,我和吳凱風沐浴在貝多芬的月光中,一路漫步走回酒店,回到自己房間後,我四仰八叉的倒在床上,一閉眼便睡了過去,不知道過了多久,門鈴響了。
我拿起手機看了看,剛好午夜12:30,三更半夜的誰在敲門?我穿上拖鞋走到門口,握住了門把手,警惕的沖門口問:“哪位?”
“是我。”
是吳凱風,這個點兒敲門,肯定不是什麽好事兒。
我打開門,白T襯衫,灰色休閑褲,吳凱風手裏抱着筆記本站在門口。
“我房間裏斷電了,但是明天演講的內容我還沒準備好,先借你房間用一下可以吧?”
“好。”
深更半夜,孤男寡女共處一室,難道是時候用杜蕾斯了,不行啊,來上海之前我還信誓旦旦的說要跟他華清界限呢,這不合适吧?
吳凱風徑直走進來,抱着電腦在我床尾坐下,我趕緊幫他把電源插上。
“你先睡吧,不用管我,弄好了我自己回去。”
他還在屋裏呆着,我怎麽可能睡着,我揚了揚手裏的一本書,在床側坐下:“沒事兒,我正好還有本書沒看完呢。”
吳凱風坐在地毯上,翻開筆記本開始工作,屋裏的空調溫度開得有些低,沒過一會兒他便打了個噴嚏,胳膊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我擔心他感冒,便指了指床上的棕色毛毯:“你披上毛毯吧,別感冒了。”
吳凱風的視線從電腦上移開,伸手拽毛毯,這時,那盒避孕套突兀的從毛毯下露了出來,我見狀不好,急忙飛撲到床上,可惜還是晚了一步,那小盒子小套子随着毛毯滾到了地上,而且就不偏不倚就落在了吳凱風的腳邊。
我尴尬的趴在床上,羞紅了臉。
吳凱風撿起避孕套,強忍着笑意看向我:“你這是在勾引我嗎?”
我緊張的抓住被子:“沒有,您誤會了,這是,我昨天晚上進來時就放在床上,可能是打掃房間的人漏了,我,我,我還想着今天晚上回來投訴他們工作不認真呢。”
床的另一邊突然陷了下去,吳凱風把我的腦袋從被子裏拖出來,他的臉近在眼前:“真的嗎?”
“是真的,我絕對沒有半點想勾引您的意思,您是老板,我是職員,我分得清的。”
“你這麽厲害啊?”
“我不喜歡亂動有主兒的東西。”
“我在你眼裏是東西嗎?是什麽東西!”
我一下子急了:“您不是東西!”
我發現自己越說越亂,幹脆捂住嘴,一臉的委屈和着急。
吳凱風笑了笑,把避孕套扔進了垃圾桶裏,伸手撈起我仍在地上的那本書,“看會兒書就早點睡吧,我工作的時候不喜歡有人看着。”
他重新抱起筆記本,在我目光所及處靠床坐下,燈光打在他瘦削的背影上,筆記本屏閃着柔和的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