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車輪戰
“他真是花仟閻?”奇怪,怎麽一點兒都不像啊!
慕容瑾眨動着好奇的雙眼,一手指着花仟閻,看看蕭晨,又看看花仟閻,眼睛中滿是不相信。
她聽說,花仟閻最喜紅色,而且有潔癖,絕對是個翩翩君子!什麽時候,居然落魄到這種地步,需要穿打補丁到這種程度的衣鞋?
難道是她的消息來源有問題?所有的一切都反了?
“其實,我也有點兒懷疑。”蕭晨滿臉認真,一手撐着下巴,做出一副沉思的模樣來,不停上下打量着眼前站着的好兄弟,眼中滿是調侃。
花仟閻被這兩人看得全身發毛,趕緊向後退了兩步,以保持跟這兩人之間的安全距離,指着蕭晨道:
“你再說句試試看!”
他好不容易忍受着這蓬頭垢面的模樣,真以為他願意啊!又髒又亂又臭,連他自己聞到自己身上那股味道都快要吐了,都快要受不了這樣的自己了,這個人,居然還敢來揭他的短!也不想想,他這副打扮到底是為了什麽!
“好!好!不說了,不說了還不行嗎?!真是的,也不知道什麽時候居然變得這麽小氣!”
蕭晨繼續刺激着花仟閻。多年的相處,早已讓他們彼此熟悉地可以讓他輕而易舉地便踩到讓花仟閻跳腳的七寸。
“蕭晨......”花仟閻很憤怒。他就想不明白了,這個蕭晨在他師傅面前一直都是穩重的代名詞,為什麽偏偏老是喜歡跟他作對啊?!
剛出口的話猛地停頓下來,花仟閻警覺得悄聲朝四處望去。剛剛還華光流溢的眸子中,瞬間便變成了一雙銳利的鷹眸,随時注意着獵物的動向,只等着最佳時機做出致命的一擊。
蕭晨和慕容瑾也早已注意到了周圍的異樣,紛紛屏氣凝神。三人不經練習,便默契的背背相對,将本身的弱點暴露在對方的面前。
這樣自然而然的信任震驚了慕容瑾。她的腦海中始終記得她出現在這個世界的原因,也始終都無法釋懷被相信的人背叛的痛楚。可是這一刻,她卻無緣無故地相信了這兩個人!
黑衣人悄然靠近。幽深的樹林中,偶爾傳出一聲風吹樹葉的婆娑聲。夕陽只剩下最後的淡黃光暈掙紮在地平線上,夜晚即将降臨,卻也在預示着不遠的黎明。
數不清數目的黑壓壓一片,慕容瑾也是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氣。
居然派這麽多人來要她的性命,也太看得起她了吧?!
“閑雜人等回避,你,留下!”為首的黑衣人,劍尖冷冷挑起,冰寒的劍刃反射着冷光,到處都寂靜一片,透着死亡的氣息。
劍尖直指慕容瑾,他們此刻出現在這裏的目的也已經完全挑明。
“閑雜人等?這是什麽稱呼?本公子還從來沒有被人這麽稱呼過呢!小子,你找死!”
花仟閻甩了甩打了結的頭發,擡起手梳理了一番,烏黑的臉上看不見任何的表情。然而,那雙眸子卻唬得一衆黑衣人不由齊齊後退了一步。
“一群孬種!一叫花子,有什麽好怕的!他們既然不願意走,就給我上!一個不留!”
長劍揮出,卻不見黑衣人的首領往前沖。然而一衆黑衣人卻拼了命似的朝慕容瑾三人湧了過來,速度奇快,不一會兒便将他們三人團團圍住。
衣服破爛不堪,但卻難以掩蓋花仟閻通身上下散發出的嗜血寒意。那是真正來自地獄的羅王才會有的氣息,那是殺手中的王者才有資格擁有的魄力。
還未出手,只一個眼神,便吓得幾名黑衣人不敢往前。
“瑾兒,想辦法跑!”雙拳難敵四手,他和花仟閻就算武功再好,要毫發無損的沖出去,也是困難,更何況,還要時刻保護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
慕容瑾并不轉頭,只是暗暗給了蕭晨一個大大的白眼。
單不說她錦恬還沒有弱到需要逃!再說,就算是逃,也要這些黑衣人肯放過她啊!這些人的目标,擺明了就是她,她跑了,豈不是把自己陷入孤立無援的地步,那不是更加的危險?
“要跑自己跑!”慕容瑾說着,手中長鞭已經出手。銀蟒蜿蜒着柔軟的軀體,只好似輕輕一碰,她的面前,一名黑衣人的手好像被什麽蟄了一下一般,長劍落地,便跳了起來。
明顯的宣戰。黑衣人們齊齊上前,劍尖直指慕容瑾,似乎也已經忘記了花仟閻身上的死亡之氣,看到同伴被落了劍,身為殺手的尊嚴好像也随着那支劍一般落了地。
“你!”沒有想到慕容瑾會這麽回答自己的關心,蕭晨有些氣悶。
他可是為了她好,不領情也就算了,居然說出這樣的話來。這個女人,可真是不知好歹!
好意思!
花仟閻看着蕭晨吃癟的樣子,心裏別提有多開心了。一向都是自己在蕭晨的面前吃癟,沒想到居然還有人能讓蕭晨露出這樣的表情來,真是過瘾!這麽想着,花仟閻對慕容瑾的評價瞬間便提高了兩個檔次,暗自決定一定要将慕容瑾引為知己!
“啪啪!”兩聲鞭響,振聾發聩,在空曠的叢林中回響,餘音不絕。緊接着,便是兩聲凄厲地慘叫,驚起在叢林上空盤旋着的鴉雀。
翅膀撲騰,直沖九霄,人瀕死前竭盡全力的叫聲,幾乎吓破了它們的膽。左飛右跳,一時之間,亂做一團,無數鳥雀相撞,落地而亡。
黑衣人也被這兩道聲音吓得齊齊倒退數步,不敢再往前。手中的劍不停地顫抖,似乎随時都有可能脫離他們的控制。眼睛中滿是恐懼,卻都是十分警戒的齊齊看着一個方向。
那個他們今天誓定要殺死,提其頭回去讨賞的人!
明明長相那麽清秀,還那麽的纖瘦,殺起人來居然那麽狠!臉上嗜血的殺意,同他身邊的兩個身體強壯的人相比,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怎麽?這就被吓破了膽了?不是要殺我嗎?怎麽都往後退啊?”一幫孬種!沒能耐,就別想着殺人!
慕容瑾收起長鞭,一下下緩慢地拍打着自己的手心。而她的手上,一只同長鞭同樣色澤的手套,在逐漸暗下來的天色下,熠熠生輝,散發着淡淡的寒意,并不料峭突兀。
“真無趣!還以為今日能開一開葷呢!都怪你,小瑾兒,都怪你,你吓壞他們了!”
“這哪裏能怪我,誰知道他們這麽不禁打!我這鞭子才剛剛碰着他們,他們就死了!”
“那你收手,給我玩玩兒!”撒嬌的語氣,卻說出這樣冷血的話語,讓人只覺得一陣惡寒,全身的雞皮疙瘩落了一地,不由心生膽怯。
“咱倆比賽,如何?”慕容瑾眼珠一轉,便提出一個建議來。
比賽?!
黑衣人聽着這兩人的對話,突然覺得自己就像是麥田裏早已熟透的麥苗,正在等着人來将他們一一攔腰截斷,只留下一顆重重的腦袋!
跑還是戰?瞬間便成為了他們每個人心中權衡利弊的選擇。
“都在幹什麽?還不給我上!都不想活了,是不是?!”
黑衣首領一聲厲喝,原本決定“跑”,已經向後退的黑衣人馬上立定。眸子中劃過一絲複雜的思量,不一會兒便換上了發狠般的面容,一個個咬牙切齒,好像同慕容瑾三人有什麽深仇大恨一般,提劍便全力往他們的身上刺去。
他們死了沒有關系,但是家人的性命卻握在別人的手心裏。如果戰死,家人還能得到優待,可是若是逃跑......這整個天下都在那人的手中,他們要逃到哪裏去?又能逃到哪裏去?
“殺!”齊刷刷地呼喝聲起,劍刃已經毫不留情地往三人的身上刺去。
慕容瑾猛地一眯眸子,臉上露出一抹不耐煩來。
她本來想讓這些人知難而退,放他們一條生路的。但是,既然他們一心求死,她也就不再仁慈了!
左手上的冰魄蠶絲手套,輕而易舉地便将一把把長劍捏成了碎片。右手長鞭出手,專挑人身體上最致命的弱點攻擊。血花翻飛,不一會兒便在她的眼前漾起了一片血霧。
蕭晨和花仟閻也不示弱,紛紛加入了戰鬥。
“哎!冰魄蠶絲手套、銀蟒蠶絲長鞭,那老頭連你都舍不得給,居然給了從沒見過面的小女娃?而且,居然一給就是兩樣,看來,那老頭跟你的關系也不是很好嘛!”
花仟閻不知從哪裏變出一把折扇來,随手揮舞,那折扇便好像變成了劍刃一般,從黑衣人的脖頸下活過,只留下一條細細地血線,黑衣人便沒有了氣息。
他動作不停,眼睛卻偷空朝蕭晨使了個眼色。
“說得好像你跟你們家那老頭關系好似的!”你們關系好,他怎麽不把另外一只冰魄蠶絲手套傳給你啊!
蕭晨手中劍花舞轉,轉頭白了花仟閻一眼。
幾道身影不停在空中上蹿下跳。唯有慕容瑾一人不言不語,看不見身形走動。手中的長鞭好似長了眼睛一般,指哪打哪,不一會兒,她的腳下便橫陳了無數屍體。
然而,黑衣人的數量卻好似有增無減。
“你妹!居然還有援軍!”
慕容瑾忍不住爆粗口。手中的動作更是不敢松懈半分。
“再這麽打下去,我們只有束手就擒的份兒了!”
花仟閻也再不說笑,滿臉認真的對付着面前不斷增加的黑衣人。
這種車輪戰,就是為了耗費他們的體力。等他們的體力都耗完了,人家只需要找兩根繩子,安安穩穩地就能将他們三個都綁了!到那時,可就真的是我為魚肉,人為砧板了!他花仟閻還沒活夠,還沒娶媳婦呢!再說,穿着身上這身破衣服去死,豈不是太損他堂堂“閻王”的名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