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來接雲端的是小資，小資一臉谄媚地幫雲端打開車門，待她坐好，又一臉谄媚地關上車門，接下來的一路上都保持一臉谄媚的笑容。而雲端從中午到現在都處于一種恍惚的狀态，小資這些谄媚的表情，她絲毫沒有放在心上。
一直到目的地，雲端都沒有注意小資把她帶到了哪裏，走進餐廳才發現，這是一家其高檔的西餐廳，裝潢以及服務都能體現出餐廳的華貴。
小資把她帶進去之後，人就走了，一個頗有氣質的服務生領着她繼續往裏走。
一路走進去，發現餐廳裏一個人都沒有，嗯……這兒一看就很貴，吃一頓估計半個月的工資就沒了，普通人誰願意來這兒吃飯啊！難怪生意不好。心裏正這麽想着，就看見前方靠窗的餐桌旁，韓風正笑盈盈看着自己。
服務生把雲端帶到韓風跟前也退下了。韓風笑盈盈地去給她拉開椅子。
“南姐呢？”
“臨時有事，走了，把感謝你的任務交給我了。”
整個餐廳燈光昏暗，燭臺上的白燭燃得溫和幽靜，音樂是Keren Ann的《Greatest you can find》，襯得整個餐廳的氣氛浪漫而又暧昧。
韓風穿的是一套黑色西裝，純白的襯衫搭着黑色領帶，袖口嵌着兩顆鉑金袖口。他的輪廓本就深邃，如刀刻一般俊美，在昏黃的燈光下，更加襯得他氣質出衆，堪稱完美。
韓風往她面前的高腳杯裏倒上紅酒，笑着說：“84年的紅酒，南姐跟我要了好幾次我都沒給。”
“84年的？給我喝你也舍得啊”
韓風看着她，柔聲說：“給你，當然舍得。”
聽他這麽一說，雲端想起葉柔的話，登時覺得氣氛變得有些微妙，連忙喝了一口紅酒，開始轉移話題：“咳咳……嗯……其實我不怎麽喝紅酒的……”
“我知道。”韓風接着她的話說：“你喜歡喝茶，最喜歡錫蘭紅茶，我明天要去斯裏蘭卡，看看回來的時候能不能給你帶點回來。”
“你要去斯裏蘭卡？”
“嗯。新電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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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去多久？”話是脫口而出，語氣顯得自己要知道他的行程是理所應當的，雲端覺得自己有點逾越，便接着說：“哦，不是，我是想問，你怎麽知道我喜歡喝紅茶的？”
“要去一個月。”然後嘴角上揚出好看又迷人的弧度，“連你這點愛好都不知道，怎麽追你。”
“咳咳……”雲端被紅酒嗆到，不可思議地擡頭看他。
韓風離開座位，走到她身邊，輕輕拍着她的背，“怎麽這麽不小心。”
“咳咳……我就是再小心也經不住你這麽吓人的啊！”
韓風挑眉：“吓着你了？”
雲端點頭。
韓風給她遞了紙巾，然後回到座位坐下，目不轉睛地看着她，認真地說：“雲端，你第一次見我是什麽時候？”
雲端想了想，說：“搶車。”
韓風微微一笑：“我第一次見你，是兩年前。我在你們學校學校做活動，結束之後去你們宿舍樓下等櫻子，看見你在樓下和一個男人說話，表情很冷漠，但是我能看出你內心的慌亂，我當時就想，這個女生真是固執。然後我看見櫻子下來拉你上樓，然後我就知道，櫻子肯定沒有時間來找我了。”
雲端想起來，他說的應該是兩年前，周慶生派秘書來接自己的事。那時，面對周慶生的秘書，她雖然冷言拒絕，但心裏确實慌亂，不知道該怎麽辦，還是櫻子下來把她帶回宿舍，秘書才開車離開，然後櫻子也确實陪着她一直在宿舍呆着沒有外出。
韓風接着說：“我只見過你一面，并沒有放在心上，兩年了，确實都忘了。搶車那一次，我看見你，一眼就認出你了，我當時就想逗逗你，看看對于我那個很蠢得提議，你會怎麽做，誰知道你竟然天真地下車去拉我。”
“你是在說我笨嗎？”
“是，說你笨。”韓風笑，“我當時想，你怎麽會這麽笨呢？泰美斯的前途太讓人擔憂了。但是，那天晚上再看到你的時候，你的口才讓我覺得，其實你還是很适合做一個律師的。”
雲端得意：“那是，我還沒有輸過官司呢!”
“雲端，你笑起來很好看的。”
“這用你說！我不笑的時候也好看！”
韓風看着她的眼睛，突然不說話了，燭光、音樂讓氣氛更加浪漫暧昧，雲端的呼吸越來越輕，不敢看他。
“雲端，”韓風突然叫她，“我喜歡你。你願不願意，和我在一起？”
“啊？我……”
韓風早就預料到了她的反應，并沒有半分失望之色，雖然不是立即需要她的回複，但還是需要知道她的态度的，于是就繼續等她開口。
雲端慌亂地開口：“我……我覺得……我……我需要時間……”
韓風滿意地笑：“好，一個月，等我從斯裏蘭卡回來給我答複，好不好？”
雲端點頭，飯是再也吃不下去了，随便找了借口便回家去了，韓風知道她的糾結，但是對于她的反應還是很滿意的，于是差小資把車開到餐廳門口，親自送她回到家，第二天準時登上飛機，飛往斯裏蘭卡。
韓風走的第五天，周密給雲端打電話，大致意思是，周慶生已經度過了危險期，人也已經醒了，心裏很挂念她，希望雲端可以去醫院看看他。
雲端給的回答是，沒必要了。
于是當天晚上，周密的車就停在泰美斯的樓下，待雲端三人從樓裏出來，就下車攔住她。
“雲端，和我聊一聊吧。”
櫻子看雲端一眼，知道雲端心裏并不願意同周密多說什麽，于是說：“我們在那邊等你。”
櫻子和葉柔下了臺階站在大約十米遠的地方等她，雲端方才對周密說：“我和他已經見過，我想以後就沒有必要了吧。”
“雲端，我知道你有心結打不開。但是你們畢竟是父女，血濃于水，有什麽是不能原諒的呢？”
雲端記得母親也告訴她，血濃于水，似乎所有的事情沾上這四個字便不再那麽不可原諒。她心裏開始煩躁，不知道該怎麽反駁，只說：“我朋友在等我，我先走了。”
晚上葉柔拉上鐘離帶她們去陸唯軒吃飯。雲端心裏煩悶，食不知味，直到葉柔去衛生間時，櫻子對鐘離說了一句：“你不要對不起葉柔。”才有點回神。
鐘離并不生氣，問：“什麽意思？”
雲端突然反應過來櫻子在說什麽，接下鐘離的話說：“沒有其他的意思，我們和葉柔一樣相信你是個好男人，只是，不管你和秦蕊到底有什麽過往，那都是過去了。”
鐘離手裏的筷子突然放下來，看着她們倆：“小柔知道什麽？”
“她只知道，秦蕊是調到你們公司總部的人。”
鐘離松了一口氣：“我不告訴她，就是怕她多想，我和秦蕊很清白，什麽都沒有。”
櫻子看他認真的樣子，說：“我們當然相信你和葉柔的感情，雖然你一直都很穩重，但這件事，你着實莽撞了些。鐘離，女人本來就很敏感，再加上，葉柔是律師，律師有着比普通人更加卓越的敏感、警惕和邏輯思維。你知道我的意思吧？”
鐘離笑着點頭：“我知道，放心吧，我知道怎麽做。”
回到家，雲端問櫻子：“為什麽對鐘離這麽不放心？”
櫻子說：“你這兩天不在狀态，葉柔沒告訴你，一周後，耀華集團要派一支考察團去美國一個月，鐘離和秦蕊都在考察團內。”
雲端明白過來，葉柔雖然嘴上不說，但是心裏還是介意秦蕊在自己家留宿一夜的事情，因着和鐘離的感情本就深厚，便不去多問什麽。只是，這次考察團要出國一個月，葉柔心裏總是有隐隐的不安。
櫻子看她整個人都處于混亂狀态，估摸着今天周密又和她說了一些讓她很難抉擇的話，于是推着她去洗澡睡覺。
雲端從浴室出來，看到手機顯示韓風來電，猶豫一下，接通電話。
“這兩天休息的好嗎？”他的聲音聽起來很疲憊，雲端心裏微微緊張起來。
“還好。”雲端停了一下，接着說：“你的聲音聽起來很累，拍攝很辛苦嗎？”
“嗯……”
雲端剛想說讓他注意身體，就聽見電話那頭傳來小資的叫喊聲：“雲端姐！哥受傷了！雲端姐……”接着是小資被趕出去和小資掙紮反抗的聲音，嘈雜了好一陣。
雲端聽到他受傷了，心跟着揪了起來：“怎麽會受傷了？嚴重嗎？去醫院了沒？醫生怎麽說？”
韓風在那邊笑出聲，“這麽多問題，看來你真的很關心我啊！”
雲端在這邊臉紅了。
“拍戲的時候從高臺上摔下來了，去過醫院了，沒什麽大礙的，不用擔心。”
“哦……”雲端覺得打個電話都能把氣氛搞得這麽暧昧，下面都不敢多說什麽話了。
韓風聽她半天都不說話，暗暗笑了笑，接着說：“櫻子說，你今天心情不好。”
雲端一聽，嘆了口氣：“櫻子簡直就是你安插在我身邊的情報員。”
“妹妹總是要發揮她的作用嘛，櫻子也是為了你好。說說看，周密今天跟你說什麽了。”
雲端想了想，換了個自認為嚴肅的姿勢，說：“他讓我去看他，跟我說，我們兩個血濃于水，我媽媽也跟我說過血濃于水。可是這四個字說起來多容易！”
“你不想去看他？”
“我只是覺得沒有必要……”
“為什麽沒有必要雲端，我知道，這麽多年他對你傷害是無法彌補的，你也不是真的要求他補償你什麽，你肯在他手術前去見他，就說明了你是在意他的。你現在是在賭氣，別扭，害怕看見他們一家親密無間，自己卻像個外人，對不對？”
雲端很驚訝韓風能把自己的心思猜的這麽準，良久才說：“嗯……”
韓風說：“早點睡吧……”
“嗯……”雲端想了想，說：“你記得休息，按時去醫院換藥。”不等他回答就挂了電話。
韓風扔下手機去開門，看着不離不棄守在門口的小資。小資一副可憐的表情：“哥，我錯了，我再也不多嘴了，我明天的假期……”
韓風扯扯嘴角：“放你兩天假，回去休息吧！”
小資：“……”
雲端挂了韓風的電話，靜下來仔細想了想，給許連真打去電話，把事情告訴許連真。
許連真沉默一會兒，說：“雲端，不用考慮太多，只需要知道，他是你爸爸，就夠了，去看看他吧。”
